30、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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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在殿中站定,行了禮,端端正正的跪了下來。
瑜王審視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微微一笑,聲音十分溫和“下跪者何人?”
那人恭敬的一叩,直起腰背,用他那隱約有些虛弱的聲音答道:“在下姓杜名澗之,乃是並州人士,前日剛剛入京。”
果然是他!
杜澗之,正是前世,靖王身邊那位最堪重用的王府醫官。
沈姝晗方才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還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現下聽到杜澗之自報姓名,明白就是他無疑了。
隻是這份了然之外,她不禁也有些怔怔,下意識的留意了一下慕元靖的神色。
慕元靖的臉上,是對杜澗之全然陌生的淡漠神情。
沈姝晗有些疑惑,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前世初次知道杜澗之這個人存在的時間,的確是在她嫁進靖王府很長一段日子之後,她這才信了,這一夜,正是杜澗之首度在眾人前露臉。
上座,瑜王的聲音繼續傳來,“並州?那裏與京城相距千裏,想來杜先生這一路也曆盡艱辛,隻不知,杜先生為何一進京城,就要闖入本王的府邸?”
杜澗之緩緩道:“在下也知道此舉唐突了,今日拜見瑜王殿下,是因家中遭逢變故,在下聽聞瑜王殿下喜好賢能,一素廣納才士不拘門第,這便千裏迢迢趕來投靠。”
“原來如此,男兒誌在四方,你能有這份壯誌,本王甚是欣賞。”瑜王笑了笑,“隻是……倘若你真有投入本王門下的心意,那你何不光明正大遞帖拜見?”
杜澗之抬起眼,“王爺有所不知,在下自抵京之後,日日宿在瑜王府大門外,拜帖不知遞了多少,皆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直到今日殿下擺宴,瑜王府護衛驅逐在下離去,一呼一喝毫無半分尊重,在下這才不得已趁宴混進了王府。”
說到這裏,杜澗之不知想起了什麽,薄唇緊抿,抬起眼正色道:“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在下以為,瑜王府上以外貌度人的膚淺之輩著實不少,要是長此以往下去,不知會將多少賢士拒之門外。”
沈姝晗看著跪在殿中的杜澗之,有些無奈的一笑。
前世她這夜不曾赴宴,不知發生了什麽,是以她剛才還在納悶,這位瑜王是何等惜才,為何會對杜澗之毫不重視,令他壯誌難抒,輾轉入了慕元靖麾下,現在看來,沈姝晗倒是明白了。
客觀可說,瑜王貴為皇子,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玲瓏擅於變通,輕易不會與人交惡,可也正因他是皇子,必有身為上位者的不可冒犯。
杜澗之此番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批駁瑜王府,不論有沒有惡意,在瑜王聽來,都隻會覺的顏麵盡失,無法容忍,哪裏還會對他有半分好感。
離王卻是被杜澗之說的話逗樂了,哈哈笑出兩聲,“會這麽妄議瑜王府的,據本王所知,你還是第一個,隻是等了多日,好歹也算是有幾分執著。依你所說,你想投入我四哥門下,那就說說你有什麽能耐,也讓我們幾位王爺聽聽,你夠不夠資格。”
杜澗之點頭道:“在下有一幅家傳的畫作,倘若能有幸進瑜王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府為瑜王殿下分憂,在下便甘願獻上此物,以表在下忠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往自己背後探去。
幾個護衛見狀,生怕杜澗之另有圖謀,忙前衝一步把他的手牢牢製住。
瑜王朝護衛瞥了一眼,抬了抬手,吩咐他們將杜澗之放開。
雖然本朝重文輕武的風氣仍存,但出於種種考慮,皇子們自幼習武仍舊是慣例,瑜王也是一樣,所以他並不擔心杜澗之上前是有什麽不軌的心思,他相信就算杜澗之武功再高,他們坐在最近處的幾皇子合力,也能輕而易舉的將其拿下。
杜澗之將一雙胳膊掙開,從身後的背囊裏取出了一支卷軸。
那卷軸看起來十分精美,與那破舊的背囊有些格格不入,杜澗之握著卷軸的手停滯了一瞬,頓了頓,似是下了決心一般,極為鄭重的雙手奉上。
立在瑜王身旁的兩個仆從上前接過,在得到主子的示意後,解下綁著卷軸的青繩,旋即將卷軸緩緩展開。
這畫卷足有一丈多長,隨著卷軸中的長幅畫作一點點呈現在眾人眼前,那畫上的題字一顯,賓客中便傳出了不少抽氣聲,其他不通此道的賓客四下再一問詢,全場立時一片嘩然!
這是失傳已久的鳳鳴圖!
誰人不知,鳳鳴圖不僅是一副名畫,更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在滿殿的驚歎聲中,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走上近前,對著瑜王行禮一揖,“王爺,這幅畫是否可以讓下官一觀?”
此人是朝堂中的一個四品言官,也算是投在了瑜王門下,平素頗好字畫,略有幾分見識,瑜王笑了笑,朝杜澗之看去,“這幅畫現下還不屬於本王,可與不可,理應由你做主。”
杜澗之聞言毫不猶豫道:“自然可以。”
這言官眼前一亮,有些喜出望外的連連謝過,方上前幾步,走到畫前小心翼翼的觀賞起來。
這畫氣韻古雅、布局精彩,他看得極為細致,似在那一點一墨上都要流連許久。
可是,慢慢的,他的神情不複最初那般興致高昂。
慢慢的,他的神情轉為了黯淡,變成了失望。
“怎麽了?”離王最見不得別人磨磨蹭蹭,見他遲遲不吭聲,等得有些心急,忍不住催促:“可是有什麽不對?”
那言官長歎了一口氣,回過身對著幾位皇子搖了搖頭,不無惋惜道:“這畫是贗品。”
“啊?!”大殿中又是一片議論聲。
杜澗之聽著家傳寶物得了這番評價,立時生了惱意,眥目朝那言官一瞪,厲聲叱道:“一派胡言!”
這一聲又來的突兀,嚇得那言官慌忙向後退了半步。
他的眼中隱有怒火,轉而望向瑜王,疾言解釋道:“在下出身並州大族,隻因家道中落才狼狽至此,這幅畫是祖父早年私下所藏,萬萬不可能是假!望王爺明斷!”
此話一出,殿中更是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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