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用我餘生,與你纏綣!(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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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的風冷颼颼的,讓她背脊發寒冷,若是入了夜,這挖掘工作便不好進行了,想到這,一雙已滿是殷紅的纖細的手又加快了速度。
周遭安靜的氣氛,尤其令人心生恐懼,大家屏氣凝神,誰也沒有說話。
“靈兒,你先去休息一會,這兒交給哥哥。”蕭慕也抄著鐵器親自上陣,低頭看著她,目光深深。
“哥,我是這兒最沒有資格休息的人,放心,我沒事。”臉上努力揚起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
景瑜是為了救她,最後一刻,他將生的希望留給了她,沒有看到他平安的站在麵前,她如何能休息。
蕭慕看了一眼天色,歎了一口氣,將手上的鐵器交給她,“用這個吧,手受傷,他若看見,該心疼了。”
聽到那個他字,下意識的,她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番。
“恩,謝謝哥哥!”仰起頭,她暗自吸了一口氣,才能勉力對他一笑。
綺麗在她身旁,默不作聲,也似丟了魂魄一般。
周圍是寂靜的暗影,當夜幕低垂之時,遠遠傳來一道疾風似的馬蹄之聲。
她仍是埋頭在挖掘,她知道,救援的黃金七十二小時,她一分都不能耽擱,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在裏頭。
“大家加油!”
時不時,她會喊出一句話,也似給自己打氣一般。
急匆匆的腳步聲靠近,男子的聲音凝噎,“小丫頭!”
“十二弟,你來了。”莫梓鳶語氣淡淡的,沒有絲毫的情緒。
她冷淡的樣子,仿佛初相識的陌生人,那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的姿態,讓景瀟心中微微抽痛。
微抿的唇角僵硬片刻,見她那倔強的模樣,終是忍不住輕喚,“小丫頭,你休息一下。”
“我不累,不需要休息。”
誰知下一秒,景瀟卻是將她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便朝馬車而去。
“你幹嘛!放我下來!”她掙紮,發現根本無用。
“你需要休息!”他摟緊她,不讓她脫離。
“別強了,再掙紮就點了你的穴道!”
將她輕輕放在馬車內,蘭央很貼心的給她鋪了厚厚的錦被。
“小丫頭,我向你保證,七哥他會沒事的。”
莫梓鳶雙手抱著膝蓋,靠在角落。
“景瀟,如果,我今日多對他笑笑,那該多好啊?”
“如果,我今日告訴他,我心悅他,那該多好啊?”
“可是,沒有如果,我還有很多話沒有跟他說,很多事沒有和他做,他還欠我二十八件事。”
情緒有些波動,絕美的臉上笑得淨是淒厲。
景瀟將她納入懷中,讓她靠在他身上,“他會沒事的,好不容帶你回來,他舍不得你。”
“王妃,殿下,墓穴挖開了!”
外頭侍衛的稟告讓莫梓鳶渾身猛地一顫,踉踉蹌蹌的下了馬車,步履如飛的往洞口奔去,腳步越快,心髒跟著跳的越快。
進了墓內,望著他們曾經坐過的地方,耳邊似乎還縈繞著他的綿綿細語。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你可知,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每夜都無法入睡。
你可知,你對我說那般話,我的心有多疼,我從未試過那種疼!
你可知,當我知道你不再屬於我一個人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絕望!
“金魚!”她大喊,可是無人回應,心頭的不安急劇的擴散,一串串淚珠,滾珠似的往下滴落,一大顆一大顆。
“王爺,王爺在這兒!”
莫梓鳶循著聲音望去,果然見那士兵旁邊,在一個角落,那個熟悉的男子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個血泊中,黑色的袍子開著一朵朵暗色的血花。
抿緊了蒼白的唇,她狂奔向他,她看不見他的傷口,但是她知道他傷的很重,意識全無,一動未動,如死人一般無二。
心瞬間沈入穀底,她甚至失去了抬手探向他鼻端的力氣。
“靈兒,王爺還有氣息。”蕭慕在一旁告訴她。
鬆了一口氣,外頭兩個小兵抬著一個擔架走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將他抬了上去。
馬車內,莫梓鳶握著他的手,從前輕柔甜美的嗓音有點嘶啞,“金魚,是我,是我。你醒醒。”
無論她怎麽呼喊,他都沒有任何回應。
那雙總會時不時來抱她的手一片冰涼,上麵有粗糙的繭子,那是他長期練武握劍長出來的,她從前常說那手上的繭子每次都刮得她肌膚生痛。
現在他好希望,他醒過來,她再也不會對他別扭,將他拒之千裏。
那無數次掙脫的懷抱,她好怕,那個寬厚溫暖的懷抱,她怕再也無法擁抱。
想到這,她的胸腔被悔恨和悲痛的情緒緊緊包裹著,全身顫抖的如風中的落葉。
馬車繼續在向前行駛,一張冷繃的俊臉策馬在側,馬車的簾子被風掀起,露出莫梓鳶清麗蒼白的容顏後又飄然落下。
小丫頭。
手心暗自攥成拳頭,他除了默默看著她,卻無法幫她分擔半分。
等回到瑞親王府,劉太醫早已等候在聽雨閣外。
想著他臉上一片黑沉的死氣,莫梓鳶一顆心弦繃得緊緊的。
“老天爺,求你一定不要讓他出事。”
廳外的她靜靜的坐著,眼神失去了焦距,旁人跟她說話,她隻感覺耳朵嗡嗡作響,完全聽不清楚任何聲音,隻看到他們臉上焦急的表情。
他們都安慰她,他會沒事的。
她也相信他會沒事。
門從裏麵拉開,劉太醫背著藥箱出來。
莫梓鳶一下子就恢複了力氣,一個箭步便衝上前,聲音哆嗦,“太醫,他怎麽樣?”
“王妃,臣已經盡力,王爺能撐到現在,已是奇事了,眼下的情形,即使是華佗與扁鵲再世,恐怕也無能為力了……”
莫梓鳶聽完,一動不動的良久,終是問了句,“他還能撐多久?”
劉太醫抿了抿唇,沒有抬頭輕聲道:“頂多三日。”
“好,謝謝太醫。”她沒有哭,但是麵上已經失去了任何表情,連悲慟都沒有絲毫。
轉身,她走了進去。
倚靠在床榻,執起他的手,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曾以為,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執掌權勢,天下沒有他辦不到的事,但是她卻忘了,他除了有那層身份,他還是個普通的人,既然是人,那麽他就會死去。
他要死了。
死,代表著,她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他再也不會溫柔的抱她,他再也不會對她說情話了。
如果她的生命裏,沒有了他,她會怎麽樣。
她不敢想,因為腦子裏隻剩下層灰色,沒有任何的顏色。
“金魚,你醒醒,你再同我說一句話唄!”
“金魚,其實,我心裏有心裏秘密還沒跟你說呢,你想不想知道?”
“……”
她的語氣淡淡的,就像平常聊天一般。
“王妃,您要保重身體!”
“綺麗,你心裏喜歡他,是不是?”
莫梓鳶問的很輕,雖然是疑問句,語氣卻是十分篤定。
愛一個人的時候,她的目光會不自覺地追隨他。
心裏一窒,她呼吸微緊,“王妃,奴婢,奴婢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更何況,他那樣的人,沒有女人不喜歡他吧,初次相見,我也覺得他很帥的說。”說罷,似是沉浸在回憶中,腦中那張清俊的臉久久不肯散去。
“王妃,您殺了奴婢吧!”綺麗跪在地上,嘴角一直在微微抽動。
“傻丫頭,我殺你作甚,別多想了,他都這樣了,我還介意什麽呢?再者,你也沒錯,怪就怪他長的太好!”
莫梓鳶淡淡地笑了笑,可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綺麗瞥過頭,心裏五味陳雜。
若是換了別的女子,她或許此刻已經沒有命了。
蘭央在一旁,看著這樣的莫梓鳶,隻是暗自抹眼淚。
“小丫頭!”景瀟見她眸中的絕望之情,將她顫栗的身子緊緊抱在懷中,“以後,讓我照顧你。”
她想開口告訴他,除了躺在床榻上的那個男人,她誰都不要,可是她卻感覺失去了言語,一個字都吐不出去,全身一陣失力,那種孤獨與無助讓她眼前倏然一黑,便歪倒在他懷裏。
待再次清醒來,一睜開眼,床頭坐了一個男子,對上他關切的雙眸。
她全身粘稠,汗水濕透了背脊,心一片冰涼,都已經要入夏的天氣,她怎麽覺得那般的冷。
如此,她又是打了一個冷顫。
清醒過來,撐坐而起,望了下外頭的日光,她淡淡問了句,“他呢。”
“七哥……”他猶豫了下,卻沒有下文。
“時間好快,我和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徑自穿鞋的手卻突然凝滯了,想起昨日,那個男人曾為她穿鞋。
好不容易站起來,頭微微有些暈眩。
“小丫頭,你先吃點東西吧!”
蘭央已經端了托盤進了門來,眼眶紅紅的,“王妃,您多少吃點。”
“不了,我先去看看他。”
從前以為,無論出了什麽事,即使是天塌下來,都無法阻擋肚子餓要吃飯。
隻是,如今天真的塌下來了,她倚靠的天,要塌了。
推了門,靜靜的站在門外良久,她才艱難的邁了進去。
床榻上的男子,眼睛微微的闔著,就像安睡了一般。
“曾經聽說一個人不吃飯能活七天,如果不喝水差不多三天,我當時聽說的時候就很想驗證一下。”她輕笑了一聲,“或許,我能趕在你前麵死也說不定,畢竟,這個身子孱弱的很。”
她說完,不知是不是餓得頭昏眼花出現了幻覺,感覺床榻上的男人眉梢跳了跳。
無人回應的感覺讓她心口刀刺般的難受,半晌後,她又笑了笑道:“景老七,你以為我會為你死嗎?不會,你死了,我馬上將你王府的錢都卷走,然後帶著倪大哥私奔,或者去找拓拔逸也行,或許能他能給我個什麽妃子當當,還是不錯的。”
“你真的不想再跟我說句話了嗎?”
“我的秘密,你不要聽了嗎?”
“金魚,我不跟你鬧了,我心裏隻有你,你醒醒好不好,我真的很怕,比任何時候都怕。我快要撐不住了。”
說到最後,她猛地附下身子,抱著他,她能感受到他那暖暖的,火熱的,還有身上一股子屬於他才有的龍涎香的味道,一直隱忍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臉上。
“重。”淺淺的低喃落入耳朵,接著感覺腰間一緊,一雙手圈住了她。
莫梓鳶錯愕不已,猛地抬頭,對上眼前一雙清明的眸子。
“金魚,你醒來了?”眼睛一眨也敢不眨,滿眼寫著“不可置信”。
“恩。”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發覺自己還壓著她,莫梓鳶連忙翻身下來,“我去找大夫來!”
“不用!”景瑜製止了她,“我無礙了,方才,隻是裝的!”
“什麽?”
麵對莫梓鳶的驚訝疑問,景瑜細細解釋了起來,昨日他確實如劉太醫所述,性命攸關,活不過三日,在莫梓鳶昏迷之後,顧子墨回來了,而且他帶了天下第一鬼醫雪穀老人的入室弟子,也就是顧子墨的弟弟,顧青鬆。
經過他的全力救治,硬是將他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另外還給他服用了鬼醫的獨門傷藥,僅是半日的功夫,他身子已恢複了大半。
“你剛才是裝睡的?那意思是……”
“嗯,你的話,已經一字不落的印在了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心髒處。
“混蛋,你看我為你著急,你很得瑟是不是?”莫梓鳶氣極,她為他擔憂,傷心欲絕,肝腸寸斷,他卻在那裝死。
景瑜一凜,“鳶兒,你別生氣,我本是想一直瞞著你,但是方才見你那般傷心,我終是於心不忍。”
“什麽!你還想一直瞞著我,死金魚,你安的什麽心?”
“鳶兒,方才有廢太子的耳目在,所以……”景瑜輕歎了一聲,“實不相瞞,如今朝堂形式錯綜複雜,太子雖是被廢,背後卻是有皇後支持,這幾日恐會生變。”
“那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看她置氣的小樣子,景瑜的眼神閃著笑意,末了,淡淡的說了四個字:“請君入甕!”
幾個字之後,景瑜並未詳細說他的計劃部署,莫梓鳶也懶得再去糾結,眼下,他沒事,其餘的都不重要了。
“鳶兒,方才,你說的可是真的?”
“你說的是帶倪大哥私奔?還是去找拓拔逸?”莫梓鳶嘻嘻一笑。
景瑜聞言,臉色一沉,胃氣上湧。
見他臉色微變,莫梓鳶收起了玩笑之心,雙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麵,然後湊過唇,吻在他的耳垂上。
“景瑜,我愛你。”
麵對她突然的溫柔,景瑜臉一燙,有些燒,雙手不自覺的摟住她,“鳶兒,用我餘生,與你纏綣!”
纏綣!
心裏像開了一朵花般,上一刻,她還是萬念俱恢,下一秒,她卻覺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還要繼續裝嗎?”
“不必了,耳目已經撤了,起來吃點東西吧。”
他不說還好,一說吃的,她才覺得自己是真的餓極了,若此時給她一頭牛,她都能啃掉。
不一會,滿滿一桌子都是她自個喜歡的菜色,一向都沒有任何淑女形象,她吞咽了幾口飯菜,見景瑜沒有動,問了句,“你怎麽不吃?”
“不餓!”
“不餓那還說吃……”
對上他的眼,她才知道,原來,這飯菜,本身就是為她而備的。
一顆心暖暖的,好像被溫泉浸泡著一般。
見她吃的那般開心,景瑜嘴角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來,一張清俊的麵孔上,多了一抹溫情似水。
鳶兒,雖然我會妒忌成狂,但若我有事,我希望有那麽一個男人,會替我照顧你。
他這邊正想著,莫梓鳶已經吃飽喝足。
“王爺,顧大夫來了。”
屋外有侍衛的稟告。
“恩,進來。”景瑜擺擺衣袖,便見一個一身紫色的男子背著藥箱翩然走了過來。
見他鼻梁高挺,眼睛深邃,長身玉立,氣質若蓮,讓她生出一種麵熟的感覺,可細細在腦海裏搜索這個身影,似乎又沒有見過。
這顧家兩兄弟都是帥的很啊。
“參見王爺,王妃!”顧青鬆跪下行禮,抬起眸子,視線掃過莫梓鳶,身子微微一顫。
“鳶兒?”
被景瑜一喚,莫梓鳶才發現自己落在那人的視線一直沒有收回來,她尷尬的笑了笑,側著眸子看向那人,“顧大夫,好生麵善。”
景瑜輕咳了一聲,正色道:“給王妃瞧瞧。”
“是,王爺!”顧青鬆回答,便上前搭脈。
“怎麽樣?”
見顧青鬆號完脈,景瑜緊張地看著他。
顧青鬆拱手行禮,“王妃本是體質虛寒,加之上次滑胎後並未好好調養,故今後難以受孕。”
莫梓鳶聽到此處,不由蹙起了眉頭。
景瑜握住他的手,追問道:“可有其他法子?”
顧青鬆躊躇了一下,說道:“青鬆不精通這婦人之症,不過,家師有些固本培元的方子,若王妃加以調理,這今後興許能夠懷上。”
有一絲希望總好過直接宣判死刑。
莫梓鳶吐了一口氣,感激道:“謝謝顧大夫。”
“王妃客氣了,稍後在下便將方子擬好。”
顧青鬆收拾了藥箱,正要施禮離開。
“等等!”景瑜卻叫住了他。
腳步一頓,他微微回眸,“王爺還有何吩咐?”
景瑜猶豫了一下,語氣了多了幾分含蓄的臊意,“王妃的身子,可否適合立馬要孩子?”
莫梓鳶扯了扯嘴角,這話中的意思也也太明顯了吧。
立馬?這悶騷男也太急躁了吧。
顧青鬆英俊臉上多了一抹尷尬,低低道:“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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