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不到，川州城到了，從飛機上往下看去，大半個川州城被毀，齊小曲的心髒揪緊起來，想到所有跟自己有關的親人，還不知道他們的狀態到底是怎樣！

    飛機降落在川州偏郊的一處小山坡，在這之前已經聯係了兩輛車過來，老何回家去了，陸北深則開車繞路回了齊小曲家所在的小區，所幸她家所在的住宅區地勢頗高，又因為與海相隔甚遠，並未受到海嘯波及。

    林嵐打開家門，看見家門外站著的幾人，一陣激動，連忙招呼進屋。

    “我都快被嚇死了，打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北深的也是，連藍天也聯係不上，我真怕你們出事了。”

    林嵐念叨著端上茶水點心到茶幾上，這才注意到沙發坐著的小不點吉兒。

    吉兒甜甜地叫道:“奶奶，我叫吉兒。”

    “吉兒！”

    林嵐眼睛裏打著問號，齊小曲解釋道:“這小孩的父母被海嘯卷走了，我見她可憐的就帶了回來。”

    “哎喲，真是可憐，這麽小就沒父母了。”

    林嵐心疼地坐到吉兒身邊，拉住她的小手:“吉兒，你今年多大了？”

    “奶奶，我五歲。”

    “小模樣還真是討人喜歡，”林嵐捏捏她粉嫩的小臉，尤為心疼，“吉兒不如以後就給奶奶做伴吧，喜歡這裏嗎？”

    “喜歡，奶奶好慈祥哦，長得像我外婆。”

    “是嘛，小嘴可真甜。”

    看他們老小有說有笑，齊小曲安心下來，本來還擔心吉兒不適應，看來白擔心一場了。

    林嵐進了廚房做晚飯，吉兒好奇地將這間屋子瞅了遍，最後落到陸北深手上戴著腕表上，眼睛晶亮:“咦，帥哥哥手上戴的手表跟我粑粑戴的好像哦。”

    盯著走到自己跟前的小鬼頭，一臉的稚氣，陸北深淡淡地挑笑:“喜歡嗎？”

    “嗯，吉兒喜歡。”

    他將手表摘下來，放到吉兒小胖手上:“喜歡的話，送給吉兒了。”

    “謝謝帥哥哥”

    吉兒墊起小短腿就在陸北深臉上啄了口，還糊著口水，陸北深不禁一笑:“以後不要叫哥哥，要叫北深叔叔知道嗎？”

    “唔，可是叫叔叔好老呀！”

    齊小曲一臉失笑:“叫叔叔也不老，吉兒試著叫叫。”

    小孩不像大人糾結，於是乖巧就喊，:“北深叔叔。”

    “嗯，吉兒乖。”陸北深捏捏她可愛的臉蛋，這小孩還真是令人討厭不起來。

    ——

    林嵐做了一大桌菜，吉兒吃得津津有味，可能是海嘯以後就沒有進食，吃了快一大碗飯，林嵐瞅著她稚氣的吃相，笑眯了眼睛。

    “要是有個這樣的孫女多好，晚年也不愁寂寞了，如果吉兒沒親人在世了，不如讓她呆咱們家吧，有個小孩也熱鬧。”

    “有個姑姑在，可能過些天就會來接吉兒吧。”

    林嵐一陣失望:“這小孩真是窩心，我怕到時都舍不得囉。”

    “也是沒辦法的事，吉兒始終要跟自己的親人呆在一起的。”想是這樣想，齊小曲也是莫名失落，雖說跟這小鬼才呆上一天時間，不覺打心底喜歡，可能是吉兒比較粘她的緣故吧。

    “不說這事了，小曲你明天有空嗎？陪媽去趟戒毒所吧，秋天要到了，我給你爸送些衣服過去。”

    “嗯，那我們明早點去看爸爸。”

    林嵐偏過視線:“北深，你最近忙嗎？你大舅的女兒後天出嫁，你舅舅和你外婆有好些年沒看到你了，方便的話跟我們一起去鄉下喝喜酒吧。”

    陸北深淡笑道:“最近川州到處混亂，我送你們過去吧。”

    齊小曲吃驚道:“星星都要結婚了嗎？記得她還挺小的。”

    “是挺小，那丫頭今天剛好十七歲，不過鄉下不比咱們這，出嫁都挺早的，你小舅的女兒小米那丫頭去年都結婚了，今年就出來兩個娃了。”

    “她好像是去年臘月結婚的，難道還沒結婚就懷孕了麽？”

    “是啊，結婚那天肚子都四個月大了，穿婚紗也不好看，好在那天是下雪天，穿大紅棉衣也不顯奇怪。”

    “噢，都結得挺早的。”

    林嵐停下筷子看她:“小曲啊，哪天帶你男朋友回家給媽見見吧，媽這身體還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要是能夠在閉眼前看到你出嫁，我也不遺憾了。”

    “媽你到底在說什麽傻話啊，你會沒事的。”

    林嵐笑道:“媽不傻，我們的身體我最清楚，是怎樣的狀況我心裏還是有底的。”

    其實齊小曲心裏也是清楚的，隻是她始終在有意回避這個問題，上次胡醫生偷偷告訴她，以林嵐的身體狀況，活個半年已經是奇跡了。

    “誒，聊這些不開心的做什麽，瞧我吃個飯都不讓人輕鬆了。林嵐動筷夾了塊魚落到陸北深碗裏，“北深，最近怎麽都沒看到你帶月牙過來，你們分手了嗎？”

    陸北深俊眉一挑，抬視看她，抿唇一笑，“你似乎誤會什麽了，我跟顧月牙什麽關係都沒有，更談不上是女朋友。”

    林嵐詫道:“你們不是一直在交往嗎？”

    “交往？”

    男子眸色冷了幾分，這女人是他親手收的命，後來聽老何匯報，說是再去郊南山頂就沒看到她的屍體了，後來他仔細的想了下，覺得這女人極大可能沒死，在他的槍口下居然能活下來，隻有兩種可能性，她身上穿了防彈衫，以前跟在他身邊經常穿這玩意，第二種可能就是她心髒生長的位置異於常人。

    “我跟顧月牙隻是工作關係，不是你想的這樣。”

    “原來顧月牙一直在騙我，虧我還這麽相信她。”林嵐不禁納悶，看起來純純淨淨的模樣，說起謊來倒是一套套的。

    “奶奶，你怎麽不吃飯了？”

    聽見吉兒叫自己，林嵐回過神，拿起筷子:“奶奶吃，怎會不吃呢，咱們來比賽吧，看誰吃得快怎麽樣？”

    話才出口，吉兒就埋頭趕緊趴飯菜了，米飯糊了一嘴都是。

    林嵐嗬嗬笑了起來:“慢點吃，別噎著了。”

    這種溫馨的畫麵很久沒有了，也很久沒有看到林嵐開心的笑了，齊小曲怔仲地看著，不禁想要是吉兒能夠留下多好，估計她媽的狀況也會越來越好吧。

    —

    哄吉兒睡著，看著她稚氣的小臉，齊小曲不覺一笑，也不知自己怎麽回事，跟這個小鬼頭才認識，居然就愛心泛濫了，這大概就是林嵐嘴裏說的，這小孩太招人喜歡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走去窗口往下看，陸北深還在那靠著車吸煙，姿勢慵懶，淡淡的煙圈模糊了整個俊臉，從她抱吉兒回房間起，他就在那抽，直到吉兒睡著。他也還在那抽，她不知道他究竟抽了多少，但是她卻知道他心情低沉，她其實猜到了原因。

    她沉吟了會，拉開房門下了樓，直接就出了家門，那男人吐出一圈煙霧，抬起視線掃了過來，看到她，微微訝異地挑眉。

    她走來往他懷裏鑽了進來，雙手從他腰上圈了過去，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低聲道:“我知道你不開心，我還欠個解釋，你心裏一定很鬱悶吧？”

    他伸掌落到她的腦勺上輕揉:“傻丫頭，我說過我會相信你。”

    “可是你說服不了自己，你心裏有太多疑問了對麽？”她仰起臉來看他，“你不開心我跟池幕灃在一起這麽親近，可是你知道嗎？不管是以前的顧月牙，還是現在的付江秀，我也很在意，我也會胡思亂想，你身邊總是有這麽多女人出現，我也會去猜測，特別是看到你跟付江秀一起下飛機，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碰一快的，如果我要去懷疑，我想你也一時解釋不了，其實我跟池幕灃之間就是這樣，什麽關係都沒有。”

    他將她的腦勺帶過來，在她額親親，低醇的嗓透著幾分無奈:“小曲，我太愛你了！”

    太愛，所以不理智，容易被一切假象所蒙蔽，其實他又怎會想不到這些，隻是不願意去分析罷了。

    抱她一會，扶住她的雙肩看她:“進屋去吧，明天我過來接你們去戒毒所。”

    她走了兩步忽地回頭:“北風居已經被淹沒了吧，那你今晚該怎麽辦？”

    他坐駕駛座上別過視線，輕揚唇角，:“還擔心我沒地方可住？”

    “喔，我差點忘了你還有別的住處，”她楞楞的揮手，“路上小心！”

    車開走以後，齊小曲進家門，看到林嵐在客廳裏看肥皂劇，見她進來拍拍身邊的沙發:“小曲，過來坐會吧，陪我聊會。”

    “媽，現在時間不早了，你怎麽還沒上樓睡，醫生說你不能熬夜的。”

    “我現在還不打瞌睡，回房也是睡不著。”

    林嵐抓起遙控器，將電視聲音按小了許多，漫不經心地問:“小曲，你是不是喜歡你哥哥？”

    齊小曲聞言詫異地看她:“媽你怎麽會想到問這個？”

    “小曲，你哥哥這樣的男人確實難找了，也有足夠吸引女人的資本，你確定對你哥哥真的是愛情嗎？”說時，林嵐偏過視線看她，“不是對你哥哥太依賴了，自己反而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你都看到了麽？”

    “我剛才都看到了，其實打你哥哥從美國回來開始，我就察覺到了，你告訴媽，你真的愛北深嗎？”

    林嵐的反應出乎齊小曲的意料，“如果我說我跟哥哥已經戀愛了，你會反對嗎？”

    “已經戀愛了？”

    林嵐深深地皺眉，陷入震驚，這件事情在之前隻是猜測，當真印證，她一時陷入矛盾之中。

    “你們打算結婚嗎？”

    齊小曲一時不知怎麽回答，她想若是可能，結婚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沒辦法愛上他以外的其他男人，我對他也不是兄妹之情，我很清楚自己的內心。”

    林嵐深深地看她:“可是小曲，你跟北深畢竟從小就是兄妹啊！”

    “我們不是親兄妹，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不是嗎？”

    林嵐一時默了下去，她是個很傳統的婦人，多少會在意世俗的眼光，若是一下子就接受這事，對於她來說未免太快了，她需要一個緩衝期。

    “回房去睡吧，明天還要過去戒毒所看你爸爸。”

    盯著林嵐上樓去的背影，齊小曲在沙發這呆坐了會，莫名地鬆口氣，林嵐貌似也不是難以接受。

    —

    聽到屬下來報，說陸北深過來戒毒所了，戒毒所所長姚明川一屁股從辦公椅上彈了起來，急色匆匆迎了出去，陸北深已經坐到休息廳裏。

    “姚所長，齊天城最近表現怎麽樣？”

    陸北深笑得幾分客套，反而讓姚明川毛骨悚然:“這……這事！”

    見他支支吾吾，陸北深眉梢一挑:“出事了？”

    姚明川鼓足了勇氣才顫聲道:“實在對不住，齊天城昨天中午就已經從所裏逃出去了。”

    “逃走了？”

    陸北深眸子陡地下沉:“究竟是怎麽回事？”

    林嵐跟齊小曲聞言均是大驚，林嵐一時受不住攤坐到椅子上，重重地喘氣，齊小曲連忙撫拍她的後背，自己也心亂如麻。

    被陸北深冷目一掃，姚明川直哆嗦:“是這麽回事，昨天發生海嘯以後，我怕出人命，請示了上頭，才決定將人都放出來到飯堂裏避避風頭，誰想那會齊天城正好犯癮了，三個人都沒辦法製住，等我趕過去，他已經從所裏逃出去了，傷了我兩個人。”

    “為什麽不早告訴我？”陸北深厲著嗓子問

    “我……我打了電話給您，一直都聯係不上，昨天整個川州都斷了信號，我也是沒法，不然也不會等到您親自過來了。”

    姚明川解釋完，已經是一背冷汗，不敢直視陸北深的目光，就怕這個冷麵閻王怪罪起來，他可擔待不起。

    林嵐麵色一時慘白無血色，神智變得很恍惚，齊小曲嚇的拍拍她的臉:“媽，你到底怎麽樣了，別嚇我啊？”

    “你爸爸不見了，該怎麽辦啊！”

    林嵐白眼一翻就昏厥了過去，陸北深眯眼一掃，俊眉一蹙，過來抱起她就走出了戒毒所:“打開車門。”

    齊小曲連忙開車門，將林嵐放著平躺到後車座，陸北深繞到駕駛座上，車子呼地一聲，飛快往市區醫院趕。

    ——

    西山醫院

    足有近三個月沒看到林嵐，陳鬆柏本來以為林嵐不會回來了，記得她當初旅行前最後一次到醫院做檢查，陳鬆柏還感到驚奇，畢竟像她這樣迅速好轉的癌症晚期病人已經不多見了，也算是個奇跡，結果今天被送了過來，不僅恢複原狀，身體狀態竟然比之前還要糟糕了。

    “必須馬上住院，病人不能再耽擱了。”

    “陳院長，我媽的身體狀況究竟怎麽樣了？”

    陳鬆柏瞥了眼還在昏睡的林嵐，重重地歎了口氣:“有可能熬不過三個月，你們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猶如被一記重錘擊中，齊小曲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陸北深連忙伸手一扶，將她拉進懷裏，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齊小曲眼圈一紅，眼淚溢了出來。

    “就看她的造化了，如果奇跡出現，最多也是半年時間，這段時間你們做子女的盡量多陪陪她吧。”

    陳鬆柏說完踱步出了病房，齊小曲深吸口氣，走去坐去病床邊上，握住林嵐的手，緊緊地拽著，想到母親過不久就要離開人世，努力克製住的眼淚又滑了下來，一滴滴晶瑩地打在林嵐的手背上，冰涼的觸感令她很快就蘇醒過來。

    “小曲？”

    齊小曲趕緊抹眼淚，卻逃不開林嵐狐疑的視線，林嵐打量這間病房，一切都明白過來，語氣很平靜:“醫生該是說我活不久了吧？”

    “媽，你會沒事的。”

    她那樣蒼白無力，愣是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林嵐歎歎口氣:“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能活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我也不抱希望了，隻是……你爸爸，”林嵐不禁哽了嗓，“你爸爸現在不知去向，還不知道在外麵怎樣遭罪，我隻要想到這事，心裏就難受啊。”

    “放心吧，剛才北深已經打電話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爸爸的消息的。”

    林嵐忽然問:“吉兒呢？”

    “吉兒送回家了，我讓藍天過去我們家了，吉兒你先別擔心，我待會將我的東西收拾過來，今天就要住院，陳院長說不能再耽擱治療了。”

    “還是後天吧，明天星星嫁人，我想吃完喜酒再住進來”

    齊小曲一歎:“你的身體能吃的消嗎？”

    “我沒事，隻是剛才為你爸爸的事情給急壞了。”

    “那好吧，那就後天住院，我待會去跟陳院長說一聲。”

    林嵐從床上坐了起來，想要下床，陸北深抱起她往病房外走:“知道你待不住，不如現在就出院吧。”

    “可是還沒跟陳院長說。”

    陸北深漫不經心道:“我待會打個電話給他。”

    ——

    第二天清早

    陸北深開車帶著三人去了百貨商場，從一樓掃蕩到頂樓，將整個後備箱塞滿了，這些都是送給鄉下親戚的禮物，總的來說吃穿行用一應俱全。

    車上了高速，往瑞江市開去，走了近一百公裏，下了高速路，大概走個三十公裏進入福壽鎮。

    吉兒按下車窗，好奇地瞅著一路過去熱鬧的街景，正好碰上趕集，街道兩側擺滿攤販，整條街車水馬龍，熱鬧而嘈雜，偏偏道路狹窄，車子根本無法暢通運行，始終停停走走。

    “奶奶，你不舒服嗎？”

    瞅著小小的吉兒，林嵐不覺一笑:“奶奶沒有哪不舒服，吉兒高興過來嗎？”

    “嗯，高興，外麵可真熱鬧呀。”吉兒用小手幫著林嵐捋捋後背，“奶奶一定是暈車吧，以前我麻麻也經常這樣，我粑粑給她摸摸後背就好了。”

    “吉兒真好，奶奶沒事了。”

    想到這麽乖巧可愛的小孩居然就沒父母了，林嵐不禁又是一陣心酸。

    一條不過三百米的街道，愣是走了十來分鍾，陸北深皺著的俊眉始終沒打開過，這樣雞飛狗跳的鄉下小鎮，令人煩躁，這還不打緊，對街突然就冒出一排迎親的車隊，這下子更是沒法走了。

    齊小曲笑眯眯地伸手拂過他的眉心:“笑一個嘛，皺眉多難看啊。”

    盯著她可愛的笑臉在麵前晃悠，陸北深眯了眯眼，齊小曲一怔，吐吐舌頭，縮回臉去。

    這個大色狼，居然這時候還想著吃她！

    陸北深淡淡扯嘴，還真是沒辦法不受影響，這丫頭太可人了，還老是在麵前晃來晃去，何況身上一件緊身棉t恤，胸前又圓潤豐滿，令人看了躁動，不想吃就不是正常男人了。

    兩人親密的互動落入眼裏，林嵐居然覺得一點不突兀，仿佛看到小時候，兩人感情尤為好，經常打打鬧鬧，家裏充滿溫馨的氣氛，她不覺舒眉淺笑，突然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何況自己時日不多，若是小曲將來有北深照顧，她應該會很欣慰才是。

    終於穿過熱鬧的小鎮，開上一條兩側鋪滿金黃麥田的鄉道。

    風吹麥浪，看著那一圈圈的漣漪，林嵐覺得舒服極了，嗅著這鄉下獨有的泥土芬芳，她感歎道:“如果老了，能在這樣的地方養老，還真是不錯。”

    齊小曲眯眼看著那一田田的金黃麥浪:“等以後你跟爸爸都老了，我就在這裏蓋一座房子讓你們過來生活吧？”

    這個願望真美！林嵐輕歎。

    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實現了，她不久就會隻剩一賠黃土，而齊天城的未來，她可以預料到。

    “小曲，不管你爸爸將來變成什麽樣，一定不要嫌棄他，你要記住他最初的模樣。”

    齊小曲百感交集:“嗯，我一直都記得，他始終都是我最親的人。”

    車子在鄉道上七拐八彎以後，大片村屋躍入眼簾，村口站滿了人，車子還沒開近，清脆的爆竹聲響徹入耳。

    吉兒被響亮的爆竹聲嚇了一跳，縮到了林嵐懷裏，林嵐趕緊捂住她的小耳朵。

    “奶奶，他們在幹什麽？”吉兒深深地皺著小眉毛

    “吉兒一定沒看過吧，這是鞭炮，新娘子出嫁的時候才會放的。”

    “就是電視裏穿上漂亮婚紗的姐姐嗎？”

    “是呀，等吉兒長大了，以後也要穿上漂亮婚紗的。”

    “我不想穿婚紗，我想看到小曲姐姐穿婚紗的樣子，一定很漂亮吧。”吉兒眼睛亮亮地去看齊小曲。

    齊小曲：“…………”

    “小曲姐姐，你什麽時候能夠嫁給北深叔叔呢？”

    齊小曲：“…………”

    “咦，姐姐，你的臉怎麽是紅的？”

    齊小曲額冒幾滴黑線，“小鬼，姐姐哪有臉紅，那是被太陽曬的。”

    從後視鏡掃了眼，看到女孩偏去看外麵的側臉頰染了淡淡的紅潤，陸北深嘴角輕挑，漾起一抹愉悅的弧。

    村口起碼站了上百號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待車子走近，紛紛擁了過來。

    “咯，你大舅過來了。”林嵐笑眯眯地指著為首的中年男人。

    齊小曲笑著喊他:“大舅。”

    “喲，這是小曲吧，這麽久不見，越長越漂亮了。”

    “哪有，舅舅你忘記了，去年年初四你還到過我家呢。”

    “沒錯，可是你那天在家嗎？”林耀光一臉迷糊。

    “在家啊，舅舅不記得了吧？”

    林嵐開玩笑道:“你舅舅呀，現在是當村長的人了，貴人多忘事。”

    “哪的話，小曲這丫頭確實是越長越標誌了，一天天都在變化。”

    林耀光亮著眼睛打量陸北深，激動地握住他的手:“北深，我是大舅，還記得我嗎？”

    陸北深微微一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舅應該是剛過完52歲大壽吧？”

    “對對，沒想到大侄子還記得，真是難得啊。”

    陸北深記憶力驚人，還是八年前吃過他的一次生日酒，這個日期當時就落入了腦海。

    林耀光卻是激動得難以言表，能夠跟陸北深沾親帶故本身就是無上榮耀，他平常就愛在村裏吹吹牛，可是沒人信他跟陸北深是親戚關係，這回可好，真人出現在麵前，這些人不信也不行了。

    林耀光伸手一展，大聲喊道:“快放鞭炮，迎接遠方來的客人。”

    頓時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炮竹聲響，從村口一路走進去，宴席從村頭往村尾擺吉了一路，行成一條長龍，酒席上到處坐滿的村民，自從四人出現在視線裏，所有人都投來稀奇的目光。

    福壽村屬落後村莊，大概上百口人家，真正出村進大城市的尤為少，此時看到這城裏人光鮮亮麗的打扮，更是驚奇得很，覺得連那個小女孩都是俊得不行，幹幹淨淨的哪像鄉下的娃，泥土灰塵遍布，就像個賴鴨子。

    村口的路呈陡坡狀往上延伸到林耀光家，地麵都是不平坦的石子路，吉兒小短腿走了兩下就走不動了，抓著陸北深的褲腳，奶聲奶氣地道:“北深叔叔，吉兒要抱抱。”

    陸北深低下視線看著小小的吉兒，眸底頓生溫軟，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小吉兒短短的小手樓住他的脖子，就像樹懶一般懶懶地趴在他肩膀上。

    “北深叔叔，你好像我粑粑哦。”(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