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感到震驚，不由得說：“你是說，武公子和術公子也？”

    智公子笑了笑，說：“他們已經死了，滅公子吳安沒有死，是因為，他在為道宗做事，你覺得，我現在還能找誰？隻有你這裏還有一線希望。”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歇斯底裏，更有些瘋狂，似乎是真的被嚇怕了，但也正是如此，才讓人覺得可信。

    我點了點頭，說：“你不是說，你是來救我的麽？既然是來救我的，你自己怎麽會變得這麽緊張，你根本沒把我救我，為什麽把話說的這麽滿？”

    我故意這麽說。

    我知道這人自負自戀，肯定受不了奚落，果然，他冷笑一聲，說：“我一個人，是沒有辦法救你，但是我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來自救，我想，你自己，絕對有這個能力。”

    我皺了皺眉，說：“什麽？”

    “烏衣社。”智公子冷聲說，“東域崛起的烏衣社，你們應該也交過手了，你應該知道他們。”

    我點了點頭。

    烏衣社我當然知道，而且也是一個我一直沒有解開的謎題，那些人，到底是幹什麽的。他們一開始似乎也不敢殺我，應該也是奉了道宗的命令，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是聽了江湖傳言。不過現在智公子提出來，我就覺得這其中肯定有蹊蹺了，這個烏衣社沒那麽簡單，大概是真和道宗有著扯不清楚的關係。

    但我還是問：“什麽意思？烏衣社怎麽了？”

    “調查烏衣社，你會有很特別的發現。”智公子笑著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烏衣社現在是道宗在東域的代表，也是道宗控製東域的一個重要組織，這個組織手中掌握著好幾個基金會，用以支持東域的活動。”

    “你要我，去消滅烏衣社？”我說。

    智公子說：“不用你消滅，他們自然會找上門來，你們煉藥師聯盟的發展壯大，顯然已經打破了東域本來固有的平衡，說道宗看在眼裏不著急是假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過不了多久，烏衣社就會親自找上門來，到時候必然是血雨腥風一場，你是絕對躲不過去的。

    我對你重點提他們，不是讓你滅了他們，而是讓你調查他們，滅了烏衣社，道宗還能找到別的代理，但是查出烏衣社背後控製的經濟命脈，那道宗在東域的整個活動，就會變得被動，到時候，你，我這樣的人，才會有機會。”

    “你確定是烏衣社？”我問。

    “信不信由你。”智公子說，“這是你的機會，把不把我，也看你。”

    我沉思了一會兒，說：“你還有什麽別的要說麽？”

    “難道這還不夠嗎？”智公子顯然在等我的答案。

    而我這會兒，卻不想立刻回答他，我不能讓他看出來我急躁了，否則，我就沒有任何籌碼。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有了這些小心思。我對智公子說，如果他害怕，可以暫時在我們這裏呆著，我們這裏也還有空房間，但是行動計劃，我還要再仔細考慮考慮。

    智公子是個聰明人，他似乎看出了我什麽意思，也變得平靜下來，接著說：“也好，你好好考慮考慮，我也不走了，就在這裏等，你這裏安全。”

    我點了點頭。

    之後，我讓陳心幫他準備了住的地方，陳心似乎稍微有些不快，問我為什麽留下這個不速之客，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底細。然而，當我把智公子說的話都告訴陳心之後，她表情卻變了，但轉而又說智公子有些話不可全信，我知道她說的沒錯，但不置可否，隻是讓她找人看好智公子，就算咱們暫時不能辨別真偽，必須留著智公子，我也不能讓他在我這攪出什麽幺蛾子來。

    之後，我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裏，在辦公室和休息室之間來回踱步，我腦子裏，全是最近發生的一切，還有道宗的一切，以及這一年來所結下的恩恩怨怨，各種各樣的糾葛，我總感覺，這一年的時間，對我來說，簡直就像是過去了百年一般。

    吊墜、卷軸和封靈劍現在都在我手中，但是，很多東西，卻還是如同碎片一般無法組合完成，我腦海裏，總是有一些若有若無，似真似幻的東西存在。婉清說過，我沒有前世，這一切都不是前世的記憶，那麽，這一切又會是什麽呢？我到底，丟掉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難道我小時候的那些記憶也是假的麽？

    還有我的父母，我父母已經被陳心安全送了回去，他們不會記得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如果說我的記憶是假的，那我的父母又算是怎麽回事。

    我就這麽在黑暗中來回踱步，也沒有修煉，也沒有做什麽有用的事，一直到晚上，在我有些累了，準備回房休息的片刻，忽然之間，我看見，在工作間的窗台旁邊，有一個人影，我頓時警覺起來，伸手按住懷裏的納天囊，厲聲說：“誰！”

    那邊，卻是一個冰冷而略有些懶洋洋的聲音，說：“我，怎麽了？”

    “孫然？”我反手打開了燈。

    雖然果然站在那裏，這家夥，幾天前不是已經走了麽，怎麽現在又會出現，我說：“你怎麽來了，追到口罩男了？”

    “沒有，讓他跑了。”孫然說，“不過，現在這件事不重要，當務之急，是你的事。”

    “我，怎麽了？”我愣了愣。

    “可以確定一件事，王磊和石婷在一起，確實也在東域了，而且，你們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相見了。”孫然說，“到時候回發生什麽，我保證不了，所以正好來看看你，給你點幫助，如果能幫的上忙，那就算是我積德，如果說，你還像從前那樣廢材，我幫不上忙，那我就算是來為你送終的。”

    孫然說話還是那麽不好聽，但我無心管這些，我急切的問：“王磊在哪裏，我要怎麽才能盡快見到他？”

    “這麽快就想去找死了？”孫然冷冷說，“你還是先記好我說的話吧。”

    我點了點頭。

    孫然說：“你已經修煉到了四階巔峰境界，一年時間，有這樣的精進是難能可貴的，而且你學的武技繁多，又能靈活運用，實戰經驗，也比一般人豐富得多，所以說，你說是四階巔峰，實際上，配合登天步，要和五階中境的靈者周旋也完全可以。加之你根基紮實，不是一般靈者能夠相提並論的，所以你才能有今天的地位。”

    我沒說話，看著孫然。

    孫然又說：“但你沒感覺到麽？有一門武技，你到現在，卻是一點進步都沒有。你連雷神刀都能融會貫通，這門你一早就學習的武技，卻止步不前。”

    我低著頭，說：“七斬……”

    孫然笑了笑，說：“不錯，你最多使到三斬戰鼓擂，後四斬就再也悟不出來了，今天，我就是來對你說這件事的。”

    “難道你有辦法？”我不由得有些興奮。

    “四斬叫什麽，你腦海裏，可有概念？”他問。

    我搖了搖頭，說：“七斬的口訣裏，本就沒有為後四斬命名，前三斬雖然有隻言片語，但聚陰陽，身心合和戰鼓擂，都是我在修煉和記住口訣之後，自然而然出現在我腦海裏的。可這第四斬，以及後頭的招式，我全都……一點概念都沒有。”

    孫然點了點頭，說：“好，那我現在告訴你十二個字，你反複默背……忘前塵，斷牽絆，無作有，有化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