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著眉頭看向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問題。在他的眼裏，我的過去，算是汙垢嗎？

    下一秒，他卻伸出手，輕輕我揉了揉我額前細碎的頭發，輪廓分明的唇角勾起笑容的弧度，“你當然沒有汙垢，我餘景堯選的女人，永遠是最完美的。”

    “可是你之前說過很介意我和顧子賢的事情。”我吸了口冷氣，看著他說道。

    餘景堯淡淡一笑，嗓音低沉好聽，“那是因為我怕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但是小黎，你要知道，你和顧子賢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在一起，所以，你就當我是你的救贖吧。”

    你就當我是你的救贖吧……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掩飾不了餘景堯眼眸裏濃濃的情意。他當然是我的救贖，如果不是他，或許我這輩子都會和顧子賢相愛相殺。

    他出現之後，拉遠了我和顧子賢的距離，也讓我逃出了那不屬於我的命運。

    “小黎，今天是不是嚇到你了？”頓了頓，餘景堯突然對我說道。

    我微微一怔，輕輕點頭，“嗯。”

    “很抱歉，一直沒告訴你這些事情。”餘景堯的唇角勾起淡淡的苦澀，“身在江湖，身不由已，我知道這樣的勢力很危險，但有時候也是避免不了的，你放心，這些事情，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的，你就當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像以前一樣做你的餘太太就好。”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我碰巧遇見，我想他也不打算告訴我。

    我輕輕點頭，腦子裏卻想起馮亦君對我說的話。

    他說，“從你嫁給餘景堯的那一刻起，你就得明白這些，並且接受這樣的他。他可以一輩子金屋藏嬌，保你衣食無憂，但真的出事了，你要付出的會比其他女人多得多，畢竟你經曆的，從開始就不是一段普通的婚姻。”

    雖然話很殘忍，但他說得很對。

    看到我發呆，餘景堯如墨的眸子安靜的看著我，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那小黎，現在你知道了我的背景，會後悔繼續和我在一起嗎？”

    後悔？我緩緩搖頭，在我一直拖著沒有把那份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給餘景堯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我早已離不開他了。

    就算我知道我隻是藍心蕊的替身，就算我知道他心裏沒有我，我也一樣不想離開他。

    如今，就算留在他身邊有雙倍的危險，我也沒有辦法離開他了。

    看到我搖頭，餘景堯溫柔的笑了起來，“小黎，謝謝你。”

    ——

    再次看到落曦，是兩天後，在夏家。

    接到趙昊禹的電話，說顧子賢這幾天情況不好，讓我去看看他，我便來到了夏家，卻在門口遇到了匆匆出來的落曦。

    她捂著臉，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

    看到我，她停住腳步，擦了擦眼角的淚，“你也來看顧子賢？”

    “嗯。”我點點頭，上下打量著她，“你……怎麽了？”

    “如你所願，我和顧子賢已經徹底形同路人了。”落曦冷哼一聲，眼眸裏卻是藏不住的苦澀，“夏疏黎，如今顧子賢變成這樣，真的讓我……”說到後麵，她抽泣起來。

    我能明白她的心情，但顧子賢的情況並沒有那麽糟糕。

    “落曦，顧子賢隻是需要鼓勵和陪伴，你別這樣。”我對她說道。

    聽到我的話，落曦的情緒變得很激動，“夏疏黎，你說得倒輕巧，你覺得顧子賢的情況不嚴重，隻是因為你不愛他，如果今天變成這樣的人是餘景堯，你還會這麽雲淡風輕的說清閑話嗎？”

    我說清閑話？嗬嗬……

    “如果你真的愛他，此刻就應該在他身邊陪著他，而不是不停的抱怨。”我笑了起來，覺得此刻的落曦讓我覺得陌生。

    “對不起，我做不到。”落曦做了個深呼吸，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就忍不住想哭，忍不住煩躁，對不起……”說完，她便小跑著離開了夏家。

    我無奈的搖搖頭，也對，以前的顧子賢，在她心裏一直是神聖的存在，如今變成這樣，誰也想不到。

    以前一直以為落曦這樣的女孩子更適合顧子賢，但如今看來，王欣橙似乎比落曦更合適。雖然她總是口硬心軟，但對顧子賢的心，我是看在眼裏的。

    我唯一擔心的，是王欣橙的職業……

    雖然如今她辭職了，但她畢竟曾經做過，而且她和顧子賢，也是因為那個認識的。

    “夏小姐，你不進來？”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家裏傳來了趙昊禹的聲音。

    我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走進了家裏。

    “顧子賢怎麽了？”一邊往裏麵走，我一邊看著趙昊禹問道。

    趙昊禹好看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本來通過前幾天我的治療和開導，顧子賢的情況已經比之前有了好轉，但他今天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整天了，誰也不願意見，也不願意吃東西……”

    聽到趙昊禹的話，我有些急了，“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心理醫生嗎？”

    “他之前看到他畫過很多與你有關的畫，還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去勸勸他。”趙昊禹看著我說道。

    我微微皺眉，想到剛才在門口遇到的落曦，“那剛才的那位小姐呢？她進去了嗎？”

    “沒有。”趙昊禹搖搖頭道，“她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不知道顧子賢和她說了什麽，她就哭著離開了。”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跟著趙昊禹來到了畫室門口。

    趙昊禹和我說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之後，便離開了。

    畫室的門緊緊的關著，顧子賢把門反鎖了。我敲了敲門，他並沒有理我。

    “顧子賢，是我。”頓了頓，我清了清嗓子說道，“好幾天沒見麵了，你能不能打開門，我有話和你說？”

    說著，我又敲了敲門，但裏麵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子賢……你打開門吧，安阿姨很想你，你出來陪她說說話啊……”

    “子賢，我知道你畫畫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但是再偉大的畫家也不能不吃飯啊，我們吃完飯再畫吧……”

    “子賢……”

    我絮絮叨叨的和對著門口說了很多話，但結果都不盡人意，裏麵還是一點聲音也沒有，顧子賢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

    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正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的時候，裏麵傳來了顧子賢的聲音，“小黎，你回去吧，我沒事。”

    聽到顧子賢的話，我有些激動，“既然沒事，那你把門打開吧，我有話想和你說……”

    “不行。”

    我下意識的咬住下唇，想著應該怎麽辦……

    我突然想到上次來看他的時候，他說想讓我當他的模特。想著，我連忙對他說道，“子賢，你開門吧，你的畫還需要一個模特，剛好今天我有空。”

    說完之後，又是長久的沉默。

    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畫室的門卻被緩緩打開了。

    顧子賢站在門口，臉色蒼白，身上卻被染上了五顏六色的顏料。看著一片狼藉的畫室，我輕輕的歎了口氣，他肯定又在因為自己色覺障礙的事情難過。

    我向來都是不善於安慰別人的人，我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在趙昊禹及時趕來了，他讓我順著顧子賢的意思先當他的模特，接下來的事情，他會處理。

    我隻記得那天我在窗口的地方站了很久，顧子賢揮動著畫筆，一直在畫我的身影，而趙昊禹站在他麵前，一直安靜的看著他。

    顧子賢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趙昊禹說要單獨和他做治療，便帶他進了樓上的房間。

    後來，王欣橙來了。

    她來的時候，安秋榕和夏瑞齊都坐在客廳裏，她禮貌的和他們打了招呼，看到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小黎，你也在啊。”

    “嗯。”我點點頭，朝王欣橙笑笑。

    “小黎，你這個同學對子賢挺關心的，今天你來了，就好好陪她聊聊吧。”說著，安秋榕便拉著夏瑞齊離開了。

    客廳裏隻剩下我和王欣橙兩個人，我一臉驚訝的看向王欣橙，“同學？”

    王欣橙苦澀一笑，走到我麵前坐了下來，“小黎，對不起，因為我不知道我應該用什麽身份來看顧子賢，隻好說你是我同學了。”

    “因為之前我把顧子賢帶走的事情，安阿姨和夏叔叔對我的印象已經很不好了，如果他們知道我在蘭柵坊的事情，肯定不會讓我再見顧子賢的……”

    從王欣橙的眼底，我看到了深深的自卑和無奈。 ，o

    我突然明白她要辭職的原因了。

    但我也很清楚夏瑞齊的思想，王欣橙說得沒錯，像夏瑞齊這樣的老古董，如果知道王欣橙是做什麽的，肯定死也不會讓她和顧子賢來往的……

    畢竟他知道我經常去酒吧的時候，很不得一巴掌抽死我。

    這也是我王欣橙和顧子賢永遠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就在我和王欣橙沉默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趙昊禹的聲音，“夏小姐，麻煩你進來一下。”

    我一臉疑惑的轉頭看向他，“怎麽了？”

    “顧子賢這次的病變，似乎和你有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