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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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破玩意兒?”常躍覺得應勝江精神病又犯了,就要掛電話。那邊應勝江好聲挽留,他才又聽了聽。

    應勝江說,他剛有渠道消息得知,裕豐股份的舊莊背後的老板,是道上的,手裏握著非常多的資金,而且手裏的裕豐股份也非常多,遠不止常躍發現的那麽一點點。

    他說那位姓叢的老板,從銀行拆借、透支巨額資金炒股炒期貨,而且手段極不光明,對敲、違規、放假消息都是小意思,威脅殺人都不在話下。

    他說這次的裕豐股份,是叢老板投資計劃中的重中之重,早與上市公司商量好了,要借下周公布的利好消息炒一發大的。

    但是之前他買入的時候不夠謹慎,被證監會發現了,盯得很緊,一時之間沒有別的對策。

    現在好了,常躍進去橫插一腳,叢老板甭提多氣了,他既不能將股價砸太低,以防別人覬覦,又不能提前拉升引起證監會的注意,正想殺了常躍泄憤。

    常躍一聽就樂了,他說:“你這消息準麽?”

    應勝江嚴肅道:“千真萬確。”

    常躍欣喜地向一旁的榮凡招招手:“打電話告訴簡良東,明天早晨一開盤就再買六分之一倉位的裕豐股份。”

    說完,他啪嘰就把電話掛了,理都不理那頭應勝江的怒吼。

    --

    北京。

    “這邊,大戶室在這邊右拐。”經理殷勤地為常躍領路,他點頭道了聲謝。

    豐鎮離北京不遠,剛下火車,榮凡就去看他父母了。

    常躍覺得應該給那一家子留點兒獨處的時間,自己最好之後再去,於是一個人就近跑到了離火車站最近的證券營業部,開了個戶。

    北京是首都,天子腳下,大戶室比豐鎮更要臥虎藏龍。

    光常躍知道的,這個時候就在北京各個大戶室裏打混,後來成為雄踞一方的大鱷,就有好幾個。有些他們後來成了朋友,有些則是彼此拆台,過了半輩子。

    不過常躍對這些人的現在都不感興趣,他來大戶室,是想撿一個靠譜的操盤手回豐鎮。基金的錢更多了,光他們三個根本忙不過來。

    正是交易時間,大戶室裏十分熱鬧。

    有人說:“哈哈哈,金楊路又買進了鐵建,好大的手筆,他們這是要幹嘛?”

    另一個人回答:“你跟麽?”

    “不跟不跟,他們上次得罪了神萬,我聽說神萬正要調集資金堵他們,我可不想做炮灰。”

    那人說:“算了吧你,我要跟2000手,幫他們抬抬價,明天出。”

    那人完成交易,突然問常躍身邊的胖子:“哎豐鶴,你怎麽還不去接你老婆下班啊?”

    叫豐鶴的男人確實長相豐滿,軀體形狀與胖哥有的一拚,既胖且白,就跟個熊貓似的。

    豐鶴一直盯著顯示器,回答說:“我老婆今天帶孩子出國玩兒了,不帶我。”

    那人說:“那你老婆不管你,你就能好好炒一把了。”

    豐鶴:“不不不,沒意思,這幾天的行情沒意思。連亞信在豐鎮的那個營業部都沒動靜了。”

    說的是自己,常躍有了興趣。

    那人又問:“那家不是前幾天剛買了裕豐股份嗎?怎麽沒動靜了?”

    豐鶴:“不知道,也許行情不好換目標了吧。”

    那人:“這樣你就沒戲看了。”

    豐鶴:“可不是嘛……我喜歡那家的手法……”

    說完,常躍便從餘光中看到豐鶴換了一支股票看,長期高位盤整,高換手率,出貨特征非常明顯。

    像這種股票,一般常躍看都不會看一眼,都是莊家出貨到尾聲的股票,有什麽好看的?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常躍心裏忽然冒出一件事……雖然這件事發生在他去益明縣以前,但是因為特殊,給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會吧,這麽巧?

    過了一會兒,隻見豐鶴用鼠標打開交易麵板,輸入交易代碼,買入數量……六千六百六十六手的買單在屏幕上一閃而過,又被他飛速地撤掉。

    幾個月前,豐鎮漲停板敢死隊在鑫陽高科上一戰成名,出貨的時候,榮凡正在盯盤,忽然轉過頭來問他:“哎,哥,這兒怎麽突然有個大單子?”

    現在他知道原因了。

    常躍看著那胖子喜滋滋地將單子掛上又撤掉,收盤後準備收拾東西走人,常躍叫住他。

    “哎,兄弟,有興趣喝個酒嗎?”

    豐鶴很警惕:“我認識你嗎?”

    常躍:“算認識,也算不認識。”

    豐鶴:“什麽意思?”

    大戶室的人快走光了,沒幾個人注意這裏,常躍朝這位老朋友伸出手來:“之前在鑫陽高科,我還過你四個八。”

    這是第一次相逢,對於之後他還掛過四個四的事情,常躍絕口不提。

    豐鶴大笑著握上他的手:“我就說裕豐怎麽沒動靜了,原來你來了北京啊,哈哈哈。”

    常躍與這熊貓似的胖子一見如故。

    豐鶴是個高手,而且是高手中很少見的那種“無事忙”,還是個“妻管嚴”。

    據這位自己介紹說,他以前家裏就有點小錢,倒騰過古玩,買賣過國庫券,後來機緣巧合進了股市,一折騰就是近十年。

    “不過現在我不怎麽做了。”豐鶴樂顛顛地說,“我老婆不讓我總炒股,說不利於家庭和諧。”

    聽他這話,語氣自豪得無以複加,常躍一時間啞口無言,兩人酒到杯幹。

    他剛開始,其實還在打豐鶴的主意,不過轉念一想,豐鶴自己有錢,老婆孩子又在北京,怎麽會跟自己去豐鎮?無奈,常躍隻能問豐鶴周圍有沒有好的人選。

    豐鶴在北京城裏也算有名,但認識的人中裏,大多數都在北京小有基業,沒有跟常躍去豐鎮的道理。

    他撓頭想了半天,沒有合適的人選,隻能遺憾地說:“唉,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靠譜的年輕人了,要麽膽子太大容易捅婁子,要麽就是過於畏縮,真正安得下心來的,實在太少了。

    不過,我有一個好機會可以告訴你。”

    豐鶴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起身將包廂的門關上,之後附在常躍耳邊,跟他說了幾句話。

    這幾句是說,他得到一個好消息,市政府正要對北京地界上的st公司加以政策扶持,前提是,公司自己先想辦法改善自己的經營狀況。

    與常躍的猜測不謀而合。

    現在上市的公司,多是各地的龍頭企業,或是曾經的龍頭。龍頭上戴st,各級領導臉上都沒有光,出台扶持政策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看的,就是哪家公司率先拔得頭籌。

    豐鶴臉上的肥肉顫巍巍地,惋惜地說:“可惜了,我老婆懂股票,不讓我買虧損股,否則……”

    常躍忍不住笑出來:“豐哥,不瞞你說。我這次來北京,除了想找人,還有一個,我剛看上一家st公司。”

    常躍將他看上的st蘆安說了一下,一個名下有大量土地工廠,卻幾乎暫停經營了的化纖公司。他想要實地看一下,到底是什麽原因讓這個公司放著錢不賺,朝虧損路上大步邁進。

    豐鶴是個愛湊熱鬧的,聽他這麽一說也馬上來了好奇心,兩人當即決定,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去蘆安一看究竟。

    --

    “姑娘,起床了。”

    前台小姐跟聽見鬼似的猛地從桌子上坐直,用衣袖不動聲色地抹去桌上的口水,從那口水覆蓋的麵積來看,她恐怕已經睡了很長時間。

    前台能在上班時間這麽打瞌睡,可見這公司經營狀況確實堪憂。

    “請問您二位找誰?”

    常躍朝公司裏瞄了一眼,空蕩蕩地,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你們公司除了你,現在還有幾個人?”

    這姑娘臉上職業的微笑終於掛不住了,哭喪著臉說:“三個。”

    常躍:“那找管事的吧。”

    他和豐鶴都以為,公司經營到這種地步,還留在公司管事的,無非就是總經理或是等著給公司打掃收屍的財務主管。

    然而他們都沒想到,從裏麵迎出來的,居然是個年輕漂亮的女秘書。

    女秘書笑容可掬地將他們領向會客室,常躍沿途在一張寫著會計的辦公桌上抹了一把,一看手指,薄薄一層灰。

    女秘書看到了他的這個動作,自覺也是萬分尷尬,畫蛇添足地解釋說:“張會計其實上個月剛來過……”

    接著,她就看見常躍和豐鶴心照不宣的表情,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確實,北京的上市公司,隻有一名會計,一個月隻來上一次班,想想都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常躍和豐鶴在會客室裏說明來意。

    女秘書不知道常躍,卻在聽見豐鶴名字的時候驚訝地張大了嘴,說是以前聽說過他。

    豐鶴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頭上的汗:“以前的事了,以前的事了,你不說我都要忘了。”

    但就是因為他的名氣,女秘書才搞不清楚,這麽一個曾控股過隔壁某大型上市公司的股東,何以跑來投資他們這個隻剩空殼子的小作坊?

    錢多得沒處花也不是這樣的啊。

    常躍:“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蘆安現在為什麽停止生產?就我所知,這樣的情況已經快兩年了。”

    女秘書似乎很不想提起這件事,含含糊糊地說,是因為公司的資金鏈斷流了。

    常躍:“可是我看貴公司名下還有北京市區周圍諸多的不動產,大型的加工廠,目前都處於停工階段。為什麽不用它們去銀行做抵押貸款?”

    這一問,才問到了關鍵。

    蘆安過去可是北京地麵上的名企,否則也不會早早上市,常躍從它過去的財務報表看,這家公司在上市初期,經營得還算不錯。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從前兩年開始,公司突然中斷經營,好好的地皮和工廠就在那裏閑置,開始了虧損之路,如果不是公司每年尚有一些投資收益,這家公司就像是突然死了一樣。

    如果說是資金鏈斷流,那貸款就行了,銀行為了利息,會追著他們屁股後麵借錢給他們。

    女秘書歎了一口氣:“唉,這件事其實以前也說過,但是……”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這公司也已醜得盡人皆知,女秘書兩年來的牢騷終於有了可以發泄的地方:“……股東大會不通過。”

    剛剛一直沉浸在尷尬中的豐鶴,此時終於解脫出來,笑得暢快淋漓:“你們這是野蠻人進家門了啊!”

    公司破產清算,向來是先償債權後償股權,那些大股東不通過對公司的有利決議,無非就是盼著這個公司早日破產。到時候大家將公司一分,倒是老大一筆財富。

    要知道,以北京的擴張速度,那些工廠劃進市區隻是早晚的事。常躍算了一下,以北京後來的地價,投資這家公司簡直就是一本萬利,怪不得那些人各個等著公司破產。

    他邊翻財報,邊問那秘書:“我看你們公司的股權很分散啊?”

    這家公司以前是某夫婦一起打拚出來的,算是人家的私企,即使現在上市,公司的股權也應該比較集中才對。

    但是表格卻明確顯示,現在公司的第一大股東是那對夫婦的兒子,隻掌握公司百分之六的股權。

    然而除此之外,前十大股東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或集團的股權超過了百分之二,股權極為分散。

    而從公司的經營狀況來看,這位第一大股東,也就是實際控製人,恐怕也不管事。

    接著他手邊就翻到一張與橡膠有關的合同。

    他抬頭問:“你們以前做過橡膠生意?”

    女秘書:“這是幾年前的事了,采購許可證也快過期了……”

    常躍的本意,是來看看這家公司值不值得投資,但是這一看,他心中突然一動,如果……

    豐鶴突然打斷他的思考:“哎,那不是二踢腳那小子嗎?”

    他指著門口走過的,一個瘦高的人影。

    常躍以為自己聽錯了:“是誰?”

    豐鶴說,那個外號二踢腳的男人,是以前他在大戶室認識的操盤手。

    這小子是個獨來獨往的怪脾氣,和誰都合不來,隻自己一個人悶頭炒股,技術不賴,經常被各個公司的老板雇去操盤。

    “經常?”

    豐鶴說:“他脾氣太差,經常幹不了兩個月就和老板鬧翻了,然後就又回大戶室來。這次消失,有近半年沒見他了,沒想到他在這兒呢。”

    女秘書接話說:“您認識秦揚啊,他脾氣是挺怪的。來半年了,都沒和我說過超過三句話。不過技術好像是不錯,總是在賺錢。”

    常躍低頭看了一眼財報,主營業務收入幾乎為零,倒是非主營業務收入還算可觀。

    他問:“所以說,你們今年所有的收入,都是他創造的?”

    女秘書尷尬點頭。

    常躍繼續翻財報,語氣平平地說:“一家上市公司的利潤,居然靠的是買賣另一家上市公司的股票。

    姑娘,替我轉告你的老板,我很欣賞他。”

    可憐的秘書小姐,尷尬得臉都綠了。

    按理來說,基礎的了解到這裏就已經結束了。

    一句話概括,雖未與蘆安的老板謀麵,但光看財報就知道:這位單姓老板是個貨真價實的敗家子。

    公司隻剩一個空殼,要麽指望並購重組,要麽指望那老板幡然悔悟。

    常躍心裏有了底,暗示豐鶴該走了。秘書小姐也該下班了,三人一齊路過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裏麵突然傳來“砰”得一聲,接著是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

    “你不進去看看?”豐鶴指裏麵。

    秘書小姐目不斜視:“沒關係,隻是老板喝醉了而已。”

    她話音剛落,豐鶴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欽佩,就聽裏麵傳來引吭高歌的聲音:“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常躍:“……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他了。”

    秘書小姐現已站到了老板的對立麵,咬著牙補充說:“他最喜歡的不是蘇軾,他最喜歡……。”

    辦公室裏接著傳來:“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李白。”

    很好。

    接著,他們又路過一個緊閉的辦公室,秘書小姐說是那個“二踢腳”的辦公室:“他吃住都在裏麵,好像也沒有朋友,平時幾乎不離開公司。”

    常躍停下腳步,在豐鶴疑惑的目光中,輕輕地將門推開。

    “——別!他可是二——”

    豐鶴想說的二踢腳,能以這個綽號聞名於北京城,足以說明這個秦楊的脾氣有多爆。

    然而他根本沒來的及攔,就見常躍走進房間。

    不大的辦公室裏,窗簾緊拉,沒有開燈,床上的杯子也沒有疊,皺皺地,像是張爛卷心菜葉似的。就在菜葉旁邊,散著一堆表格和書,留給人睡的地方,隻有窄窄地一條。

    常躍眼尖,一眼看到大部分的書都是數理,經濟一類。

    房間的另一麵,是一台電腦,老式的台式機,有笨重的後腦勺。運作的時候,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此時此刻,電腦屏幕上,正顯示著天然橡膠9810的交易價格,15000元每噸。

    “你要做多還是做空?”

    坐在電腦前的人這才發覺有人走進了房間,猝然回頭,但是卻隻看了常躍一眼,就麵無表情轉回去盯著屏幕:“多。”

    “不能再做多了,價格已經很高了,就算是短線也沒什麽利潤了。”

    “你已經打斷了我的思考,滾出去。”聽起來,二踢腳的語氣還算平靜。

    但是常躍想試探一下他的底線到底在哪裏。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繼續意態閑閑地說:“15000已經是個很高的價格了,繼續做多充其量隻能獲得點兒蠅頭小利,真是沒出息……”

    常躍料到了,一個大男人被如此指責,肯定要大發雷霆。

    但他卻沒想到,自己還沒說完,那二踢腳接著就轉過身來,二話不說,直接將身下的椅子一抽,一掄——

    幸虧是豐鶴眼疾手快,一把將他從辦公室裏拖出來。

    砰!

    門被撞上了。

    “看吧,看吧!我說你,他叫二踢腳可不是吹的。但凡有人說他的交易哪裏不好,非要炸了不可,之前大戶室兩台電腦都被他砸了。”

    常躍沒怎麽樣,豐鶴倒是驚魂未定,嚇得渾身的肥肉都在哆嗦。

    說實話,常躍雖然還算冷靜,但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椅子嚇得一愣,

    他轉臉問臉色慘白的秘書:“他一直這樣嗎?你們老板怎麽收服他的?”

    秘書也說不清,顛三倒四地解釋說他們老板從來都不管事,這人是上門應聘來的,老板連人都沒見。

    這就對了。

    一個每天喝得醉醺醺從不管事的老板,遇見一個一點就炸聽不進半點意見的操盤手,怪不得能湊到一起長長久久。

    和豐鶴一齊離開蘆安化纖,常躍蹲在大樓底下的樓梯上,深思著點了一根煙,說:“豐哥,你說我能不能把這個二踢腳請回豐鎮去?”

    豐鶴一聽就傻眼了。

    他給常躍介紹秦揚,是為了讓他明白,千萬不能找這樣的員工,否則流動性太高,機密容易泄露,可他居然打起二踢腳的主意來了?!

    常躍抽煙的樣子,就像是剛剛從工地上收工的民工,蹲在樓梯上,格外惆悵地說:“不瞞你說,這位就讓我想起來我逝去的青春……年輕人嘛,就應該熱血又衝動!別人都做空,我偏要做多,賠就賠了嘛!又不是我的錢!”

    豐鶴嘴角抽抽著說,這位二踢腳已經炸傷三位老板了,他的錢可不是炒期貨賠光的,是賠老板醫藥費賠光的。

    老板叫他炒股,他偏要炒期貨;老板叫他買入,他偏要賣出;老板叫資金回籠投入生產,他見機會好,直接全倉殺進股市,把老板的話當成實實在在的耳旁風。

    之前也有私募打上了他的主意,想叫他去操盤,結果二踢腳一看私募持倉,直接說:“你們不配讓我操盤。”

    把人家堂堂基金掌門人氣到腦梗。

    這是何等的精神?何等的勇氣?

    常躍想打他的主意?!

    常躍笑了笑,站起身在豐鶴耳邊說了兩句話,這胖子立馬就驚了。

    “你說話不開玩笑?”

    常躍搖頭:“我這人向來嚴肅。怎麽?動心麽?”

    這下輪到豐鶴犯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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