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班後，賀東在市區轉悠兩圈，拉了三十幾塊，掐準列車到站時間，直奔火車站，十分鍾後有一輛從京城開往廣深的列車路過魯州，雖然是過路車，但客流量巨大，這兩天賀東已經逐漸掌握。（）感覺有些饑餓，下車走向最近的一個灌餅老販。

    老販年紀不小了，起碼有五十歲往上，滿臉風霜，眉宇間帶著一絲病愁，雙鬢的頭發都白了，兩隻手坐著習慣性的和麵動作，雙眼出神，似乎沒有發現賀東靠近。

    “來倆灌餅！”賀東說。

    那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拿出麵餅放在餅鐺上烤製，“辣椒要嗎？幾個雞蛋？”

    “要點辣椒，一個雞蛋就行，你這烤麵筋咋賣的？”賀東看著烤麵筋，聞著那股子混合了木炭的香味，口水直流。

    “一塊錢一串，五塊錢多送一串。”

    賀東拿出二十塊錢，“兩個灌餅，剩下的都要烤麵筋，多放辣椒，最好吃的熱乎乎的。”老漢一笑，接過錢放進下麵的鐵餅幹盒子裏麵。

    就在這時，從南邊走過來十幾個年輕人，賀東一眼認出是趙岩的小弟，為首的就是被自己打過的那個留莫西幹發型的小子，貌似叫武超。

    這十幾個年輕人的年齡偏小，最大的估計不會超過二十歲，多數是十六七歲，嘴上的汗毛黑乎乎的，還有兩個帶著厚酒瓶一樣的眼鏡，故意裝出一副很凶的樣子，武超領頭，手裏夾著煙，羅圈腿和趙岩越來越像。

    一個灌餅烤了出來，賀東接在手裏，大快朵頤，另外烤爐上五串麵筋也好了，武超領著人走了過來，“東哥，你跟這吃灌餅呢？”

    “你們吃飯了沒？來串麵筋吧？”賀東拿著讓了一圈，沒人敢接。

    武超將煙頭扔掉，“老郭，收錢沒？”

    翻轉灌餅的老漢看看武超，又看看賀東，鐵青著臉點點頭。

    武超不知道哪來的火氣，咣的一聲，踹了一腳三輪車，三輪車上的烤架劇烈一晃，老漢雙手用力按住，才阻止了它繼續的晃動，臉上帶著層層的怒氣。

    賀東嚇了一跳，不等他說什麽。

    武超抓起三輪車上的辣椒粉扔在地上，“我了吧？知道這誰嗎？我東哥的錢你也敢要！操！你丫不想在這擺攤馬上滾，臭！”

    五十多歲的老漢被十幾歲的小毛孩罵了個狗血淋頭，卻咬著牙不敢還嘴。

    賀東的臉逐漸陰沉下來。

    武超笑眯眯看著他，點頭哈腰，猶如一條哈巴狗，“東哥，讓你見笑了，黑岩哥說了，在火車站，東哥吃喝不能要錢，不然就是打我們的臉。”

    “狗屁！”賀東冷冷的道：“向這位老叔道歉！”

    武超噗嗤一聲樂了，“東哥，別逗了。跟他道歉……”他嘻嘻哈哈，身邊的人也很放鬆，賀東甩手一耳光打了過去，他手掌力量巨大，武超被打的差點摔倒在地上，滿臉驚詫，身邊十幾個兄弟瞬間將賀東和烤串攤圍住了。

    賀東將麵筋放在烤爐上，手中吃半個的灌餅啪的一聲扔在最前麵一個裝狠賣凶的四眼仔上，四眼眼鏡掉落，哎喲叫了一聲，兩隻手捂著臉後退幾步蹲了下去。

    “別動！”烤串老郭大喊了一聲。

    武超也被人扶著站穩住了，“你們丫瘋了，東哥也敢動手，不想活了吧。”

    老郭攔住賀東，“小夥子，這件事跟你沒啥關係，他們是衝我來的，你就是被他們當個借口。”

    賀東不解，疑惑的看看老郭。

    老郭挺直了腰杆，滿臉正氣，“我沒交出攤費！”

    賀東瞬間明白了，在火車站可不光光出租車收錢，出攤的小販也得交。

    武超滿臉難堪的望著賀東。

    一瞬間賀東為難了起來，武超不敢和自己頂嘴，更不敢還手，但他是出來混的，要的是一個麵子，他現在年齡雖然不大，但身邊已經有了一幫兄弟，如果今天折了麵子，以後不好帶兄弟。

    這個賣烤串的老郭更加沒有錯，這裏收的管理費、出攤費就是變相的保護費，就不應該交！

    武超不收他的保護費，以後怎麽在這裏混？其他人還不得都學老郭呀……

    交保護費不對，收保護費更加不對。

    但是對於火車站這塊曆史悠久的地方，正好相反，那麽多人都交錢你不交，就你特殊？交錢了可以在這裏經營，沒交錢的就滾蛋。不要賴在這裏。

    在這裏經營的小販也已經習慣了交錢，不交錢的都被趕走了，直接降低了他們的競爭力，給他們帶來的收益巨大，眾所周知火車站的東西貴啊！在他們眼裏武超等人保護的是他們的合法權益。

    “武超，回去給趙岩說一聲，老郭是我父親一個老夥計，這次管理費算了吧。以後再有這樣情況我不管！”賀東說。

    武超看看老郭，吸了口氣，“好，我給東哥麵子。”一招手領著人走了。

    老郭搖搖頭，“造孽，這還是人民的土地，還是人民的國家嗎？養家糊口就這麽難？大街上城管追、飯店門口保安趕、火車站還有黑社會的來收管理費……”

    賀東一笑，“物競天擇！競爭的時代必然會出現這樣一個過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老郭沒有說話，看看賀東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其實老郭賴在這裏不走已經好幾天了，不光是武超等人嫌惡他，同行也是。沒人會同情一個賣煎餅的，這些天來，隻有賀東一個人幫他說了句話，這個世上好人還是有的。

    老郭第二個灌餅還沒做好，賀東的活就來了，開車拉人就走，老郭喊道：“年輕人，你的灌餅，你的灌餅！”

    賀東一笑，“回來再吃。”

    過了晚上十一點，賀東休閑下來，老郭做了兩個灌餅十個烤麵筋還有五根烤腸塞給賀東，“我下班了，你留著吃吧。”

    “好嘞，謝了啊，哎喲，這灌餅裏麵咋有兩個雞蛋？”

    老郭笑道：“我不喜歡欠人家人情，明個吃餅得要錢。”說著騎上電動三輪車，忽忽悠悠的走了。

    他剛走沒一會，賀東準備窩在車裏睡會，有人敲車窗，是兩個穿著時髦的女孩，長相很不錯，有個染著黃頭發，穿著裹屁裙，露出兩條黑絲大腿，還有一個穿著牛仔熱褲，裏麵同樣的黑絲，天已經很冷了，有的人連秋褲都穿上了，看來這兩個女孩還是年輕啊，火力猛。

    “去哪？”賀東連忙係上安全帶。

    “芭芭拉ktv。”兩個女孩說完就在後排嘰嘰咕咕耳語起來，不知道是賀東錯覺還是多想，他感覺這兩個女孩子在後麵偷看了他好幾眼，當然他也看了這倆小妞的大腿幾眼，彼此夠本。

    芭芭拉ktv位於鬧市區，晚上過了十一點，一路上暢通無阻，半個多小時來到ktv，賀東的車子剛剛停穩，ktv門口跑出來一個女孩，攔住了車子。

    賀東抬頭看，一陣頭疼，攔車的竟然是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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