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當著這麽多老鄉們，也不覺得丟臉？”賀東瞪著曹小明。

    曹小明呼哧呼哧的喘大氣，眼珠子惡毒的看著劉浩然，劉浩然見賀東要收場，便不害怕了，趾高氣揚的和曹小明對望。

    “散了吧，都散了吧。”劉琨身後一個跟班說，雙方人馬錯身而過，熱鬧沒了，群眾們各回各家，為他們沒打起來感覺有些遺憾，賀東將二八自行車交給其中一個小網管，開著北鬥星拉曹小明回去了。

    “東哥，必須找人收拾劉浩然，這孫子太他媽囂張了。”曹小明說。

    賀東道：“收拾他還不容易，不過這兩天你不能動，要競選社區主任了，還這麽魯莽，怎麽能行？劉琨那幫子人巴不得你打架呢，你一動手人家就報警，讓派出所把你帶走，人家在去找關係做個輕傷鑒定啥的，你不等死嗎？”

    曹小明歎息一聲，“過了兩天，我非得擼他一頓。”

    送溫暖、送愛心的心動並沒有結束，晚上在大會場，曹小明弄了塊大白布，從網吧拿出投影儀，搬出音響，放起了紅色老電影，這年頭家家有電視，深秋季節晚上隻有七八度，已經感覺生冷了，誰會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電影？好在播放的是紅色電影《冰山上的來客》黑白色的，頗具懷舊感，另外捧場子的人也不少，密密麻麻或坐或站竟然有幾百號人。

    曹小明兜裏揣著幾包小熊貓，見到熟人就散眼，賈丹也來湊熱鬧，拉著賀東的手臂就叫姐夫，賀東連忙推開她，說我不是你姐夫，別亂喊，在亂喊就打你屁股。

    賈丹絲毫不放手，嬌滴滴的又喊了一聲姐夫，說你打呀。

    賀東無奈了。

    社區主任什麽級別都不算，偏偏在白壺這塊屁大的地方整的跟美國大選似的，連續過了兩天，選舉的日子終於到了，天蒙蒙亮，曹小明就起來了，收拾幹淨，剪短頭發，帶上黑框架眼睛，穿上懷舊軍綠色中山裝，看上去跟八十年代大學生似的。

    白壺社區辦公地點是個兩層樓，裏麵還有個小院，兩側種著鬆青之類的草木，平時都關著門，選舉的時候大門敞開，衛生打掃的幹幹淨淨的，這次選舉上頭領導也很重視，白壺歸金河辦事處管轄，金河辦事處的副主任胡光也過來了，雖然人家也是副主任，但卻是正兒八經的副科級幹部，吃國餉的公務員。

    白壺所有的黨員，社區管轄民警老王，還有派出所副所長姚戰，四個大隊的隊長、會計，還有幾十個群眾代表都聚集而來，賀東的父親退伍的老幹部，原白壺民兵連長，供銷社退休的國家職工，三十年黨齡的老黨員了，他是自然要參加的，而且在人群中頗具威望，曹達華以及冷庫幹活的老裝卸工都以他馬首是瞻。賀東在曹小明的活動下也撈了個群眾代表的身份，具有投票權。

    社區辦公地點小院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差不多有將近上百人，就在院子裏麵放上長條桌椅，大家湊合湊合坐下，前麵有音響和舞台，曹小明的投影儀也帶來了，搞的很是隆重，主持此次選舉召開的是退休的白壺老會計老馬。

    老馬今天精神抖擻，穿著藍布工裝，帶著老鏡，白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見人來的差不多，拿起話筒示意大家安靜，“各位白壺的鄉親們，大家上午好，金秋十月，豐收過後，我們迎來了三年一度的社區領導選舉，此次選舉將會產生社區主任、副主任、常務副主任、會計，首先請金河辦事處的胡鎮長講話，大家歡迎。”

    下麵響起熱烈的掌聲。金河辦事處原先是金河鎮，成了辦事處後，鎮長的稱謂也變成了主任，但是胡光更喜歡人家喊他鎮長，主任總覺得不上檔次。

    走上前台，拿著話筒簡單的說了幾句，接下來由社區老主任張向明發表講話總結三年工作，幾個領導講話結束後，老馬拿著話筒道：“這次選舉的候選人是張向明同誌，劉琨同誌，還有年輕的曹小明同誌。”說的曹小明的時候，坐在候選人區的曹小明嘻嘻哈哈站起來和大家打招呼，前期工作到位，群眾代表每家都走訪了，還有不少湊熱鬧的紛紛起哄，支持曹小明。

    每個候選人都要上台發表演講，這是爭取選票的最後一道工序，張向明是老主任了，上來主打感情牌，那家的孩子超生了他給辦的，那家的地分的不均勻了，他鐵麵無私重新分配，還有誰家老人過世，都是他幫著料理的等等。

    劉琨一上台，下麵曹小明安排的人就開始起哄了，尤其是網吧幾個網管，噓聲一片，老黑這次也是群眾代表之一，鐵青著腮幫子瞪著劉琨。

    劉琨滿臉的愁容，頭發都白了不少，看上去很是操勞，“各位白壺的親朋好友，我的家人們，自我介紹就免了，大家都認得，最近一段時間我吃不好睡不好，血壓升的很高，都在思考我們白壺究竟怎麽了？十年了，基本上沒什麽發展，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留守的人越來越少，經濟不但談不上發展，還倒退呢，我已經聯係了幾個大企業，他們也來白壺看了幾次，初步談妥了合作意向，回頭企業多了，年輕人不用外出打工，在自家多好啊，我當不當主任無所謂，我就是想幫著家鄉做些貢獻。”

    “虛偽，真他麻痹會裝。”老黑抽著煙，對身邊的賀東說。

    賀東輕輕一笑，當熱鬧看，不過下麵還真有不少人支持劉琨，接下來是曹小明講話，這家夥在網上下載一千多字的演講稿，滔滔不絕的念了起來，好在他舉止幽默，令人也不覺得乏味。

    演講完畢，投票開始。

    每個人手裏都有一張選票，支持誰就寫誰名字，放在前麵一個紅色的箱子中。投票結束後，大家各回各座，有老馬領著人統計數據，十幾分鍾後，數據出來了。

    老馬擦擦老鏡，道：“結果已經出來了，得票第一名的是劉琨，五十九票……”

    下麵支持劉琨的人一個個笑的眉飛色舞，朝劉琨使眼色，劉琨臉上平靜如初，內心興奮的要命，決定今晚上就去大浪淘沙那裏找幾個小妞瀉火。

    “第二名是張向明，四十三票，曹小明的三十九票。”

    曹小明微微有些沮喪，第一名他沒敢想，但是第二名覺得也差不多吧。

    老馬道：“接下來我宣布，白壺社區的主任是劉琨！請劉主任上台講話。”

    曹小明一拍桌子，“等一下！”

    所有人一愣，曹小明指著劉琨，冷冷一笑，“誰當主任我都沒意見，就是他不行！”

    下麵的劉浩然氣的直罵娘，恨不能立刻上前撕爛了曹小明，如果劉琨當選了主任，就掌握了社區所有的流動資金、田地澆灌設備、電費、水費等等，這些東西還不是他劉浩然說了算？

    劉琨老臉一寒，但身為主任，他不能輕易動怒，胡光胡鎮長道：“小曹啊，話不能瞎說，這裏所有人都看著呢，投票很公平，我又是監督，你有什麽不滿的。”

    曹小明拿出優盤，“大家上眼。”說完了筆記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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