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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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張合影起碼有十年以上的時間了,照片像素不高,上麵人物具體相貌已經變的模糊,不過依舊能夠認出最中間被擁護的一個人是曹寅,那時候的曹寅看上去還很陽光。--

    賀東拿出手機將照片拍了下來,房間裏麵陳設簡陋,搜查一番,沒發現什麽,翻身出了宅院。

    康佩斯和關子棋跟上來,“賀區隊,裏麵什麽情況?”

    賀東搖搖頭,“沒什麽發現,以後行動不要喊賀區隊,叫東哥。”

    “哦。”

    在外圍的小超市‘門’口找到了徐瓜瓜和關勇,兩個人吞雲吐霧,和裏麵一個中年大叔套磁,看見賀東三人,便辭別大叔走了過來。

    五人出了棚戶區,關勇道:“這個李乾還真是個孝子,為人也比較老實,因為給他媽瞧病,經常捉襟見肘,一般都來找超市老板借錢過日子,但他不賴帳,通常過個十天半個月就會把錢還上。”

    徐瓜瓜道:“這家夥是個窮鬼,但又很孝順,為了給他媽看病,估計啥事都幹得出來,沒準會和火柴聯係。”

    “姐夫,你那裏有什麽發現?”關勇問。

    “沒啥發現,先找到李乾在說。”賀東說。

    五人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天澤苑工地,全國各地到處都在開發,商業樓房日新月異,工地最南端有一排移動板房,環境雜‘亂’,‘門’口支著一隻大鍋,裏麵豬‘肉’燉大白菜,豬‘肉’很少,塊頭很大,但‘肉’質不好,都是些下腳料的‘肥’‘肉’,有的上麵帶著豬****,旁邊幾根硬‘毛’,有的像是什麽淋巴器官,炒菜的大師傅皮膚黝黑,指甲縫裏都是泥,嘴裏叼著煙,臉上又油又汗,額頭還有三道皺紋。

    “幹啥的。”看到賀東幾個陌生麵孔,大師傅詢問一聲,他不單單是廚師,還是工地保安。

    賀東拿出皮夾子錢包一晃,“公安局的。”他錢包上麵有個警徽,還有警察兩個字,一般沒見過警官證的都能唬住。

    聽說的公安局的,大師傅緊張起來,有關部‘門’經常偷偷來查,施工要有施工證,工人要有體檢報告,焊工要有焊工證,都是農民工,那有那麽多證。

    “揍啥呀?”大師傅‘操’著一嘴少林寺口音。

    賀東收了錢包,“找個人,你們工地有沒有一個叫李乾的。”

    “李乾?有。”大師傅聽說找人,而且還是個離開的人,便放鬆了。

    “李乾在什麽地方,警察找他有事。”賀東說。

    大師傅搖搖頭,“知不道啊,那個龜孫都走七八天了,狗日來,還欠俺八十塊錢來。”

    賀東道:“李乾走了?去哪了?你們工頭是誰?找過來。”

    大師傅拿出手機撥打電話,很快一個帶著安全帽,穿著皺巴巴西‘褲’,帶著高仿金表的男人走來,看見賀東幾個人拿出兜裏的中華就散煙。

    賀東擺擺手,其他人也不敢接。

    “李乾在不在工地幹活?”

    工頭一副惶恐模樣,“在,不過這幾天都沒來,給他打電話無人接聽。”

    賀東一直注視工頭眼睛,工頭不敢直視,這並不是說工頭在故意躲避,而是長久以來被壓迫出來的害怕,工頭隻比農民工強一點,他是連接農民工和開發商的紐帶,在開發商麵前,開發商是爺,時常還有某某部‘門’暗訪調查,一旦出了問題,工頭工作不保,連扣押的幾個月工資都拿不到,這年頭農民工難找,找了說服村裏某個傻子來工地搬磚,不知道跑他家多少趟,在農民工和開發商中間通常裏外不是人。

    “有幾天了?”賀東問。

    工頭拿出手機,查看了一番,“算到今天是八天了。”

    “嗯,回頭遇見他記得給我打電話。”賀東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了工頭。

    出了工地,幾個“福爾摩斯”又開始推理起來。

    關勇說:“這個李乾有問題,好好的搬磚不幹了,很有嫌疑,沒準這兩天已經和火柴王宇接頭了,‘交’易沒準都完成了。”

    康佩斯道:“也未必,有可能是找到好的工作了呢。”

    “你拉倒吧,一個搬磚的農民工,要是能找到好的工作,早就找了,誰還會來工地搬磚?”關勇反駁說。

    徐瓜瓜跟在最後麵,道:“可能……可能是欠錢逃跑了吧。”

    四個人同時鄙視的眼神看他。

    “徐少麻煩你考慮問題深入一些,李乾就欠了做飯的廚師八十塊,犯得著跑路嗎?”關勇說。

    徐瓜瓜撓撓頭,“他可能還欠別的人。”

    賀東這回點點頭,“瓜瓜說的有理,去醫院。”

    現在天已經黑了,正值下班高峰,五個人打車趕往醫院,徐瓜瓜道:“賀區隊,要不要我打電話借個車開開,總是打車不方便,不利於辦案。”他成績落後,心裏還是希望能夠借助賀東把成績往上拉一拉的,‘私’人恩怨和前途比起來還是後者重要,陸天明是個倔鬼,不一定買老爹的賬,還是提高成績更靠譜。

    賀東還未開口,徐瓜瓜賣‘弄’道:“省裏幾個開發商跟我都是朋友,我一個電話,‘弄’輛車妥妥的。”

    關勇道:“那好啊,咱們五個人,起碼‘弄’個q7開開。”

    徐瓜瓜立刻拿出手機,“李總啊,嗬嗬,當然忙了,這兩天有案子,那啥,幫個忙唄,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給‘弄’輛車開開咋樣?具體沒啥要求,我們五個人,‘弄’個q7就行。好,什麽地方?”他捂著話筒,看向賀東,腆著臉:“賀區隊,咱們在什麽地方?”

    賀東道:“泉城腫瘤醫院。”

    徐瓜瓜連忙道:“泉城腫瘤醫院‘門’口就成,到了打電話啊。”

    醫院‘門’口人山人海,烏泱烏泱的。這邊小區眾多,對麵是個廣場,小廣場擠著三四支跳廣場舞的大媽,拉著高音炮,咣咣的響,鳳凰傳奇的歌聽的人耳朵都出繭子了。

    腫瘤醫院是個專科,在泉城名氣很大,全國各地都來這裏瞧病,晚上醫院裏麵到是比較鬆散,賀東在谘詢台上問了情況,李乾的大名在醫院竟然很響,她媽媽的了肝癌後期,這家夥拖欠醫院醫療費已經五萬多了,最近一個星期都沒來過醫院,麵對這樣的問題,醫院很苦惱,病人家屬聯係不到,在醫院又不能不治,上報有關部‘門’領導,領導也拿不定確切的主意,誰也不敢說不給錢就不給他看病!現在全國醫患關係惡劣,被曝光不是撤職就是開除,總之很麻煩。

    就在這個關鍵點,李乾的母親忽然沒了呼吸,醫院連忙宣布腦死亡!家屬連續不到,隻好拉去火葬場,醫院出錢火化。

    徐瓜瓜大喜,“咋樣,我沒說錯吧,他就是欠錢跑的。”

    賀東剛才有些詫異,看著小護士,“你是說李乾的母親已經死了?”

    小護士點點頭,“對,拉殯儀館去了。”

    “什麽時候去的?”賀東問。

    小護士道:“剛剛,你不會是患者的家屬吧,還欠醫院五萬多的,啥時候還錢?”

    “還你妹啊!”賀東罵了一句,轉身走了。

    小護士站了起來,指著賀東五人的背影,“哎,你怎麽罵人啊。”

    出了腫瘤醫院,‘門’口不遠處李唯滿臉疲憊的站在那裏等候,徐瓜瓜朝她招手,然後看向賀東,“賀區隊,這小妞咋樣?年紀輕輕就是開發商,牛‘逼’著呢。”

    李唯走了過來,麵對賀東,隻當沒見過,賀東唏噓不已,也不想多說什麽,對李唯他心裏也隻有怨。

    “李總,車呢?”徐瓜瓜問。

    李唯有些尷尬,“徐少啊,這兩天你開我的車算了。”

    “華晨寶馬……哎,將就一下吧。”徐瓜瓜有意拍賀東馬屁,“賀區隊,你覺得咋樣?”

    賀東一瞪眼,“關老子屁事。”

    李唯心裏更恨了,賀東啊賀東,你太欺負人了,搞垮火鍋店還不夠嘛,仗著和市長兒子認識,還要用這種方法羞辱我?賀東似乎感受到了李唯那埋怨的目光,當前案子重要,沒那麽多時間‘亂’搞,朝公‘交’站牌走去。

    徐瓜瓜以為賀東瞧不上,看著李唯冷冷的說:“李總,你這事‘弄’的,我朋友不高興了,你知道他的能量不?哎,老城區的問題回頭再議。”說著猶如哈巴狗一樣狂追賀東。

    李唯站在那裏,心如墜入冰窟,眼淚嘩啦啦的落下,‘女’強人感覺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泉城殯儀館,賀東五個人來到這裏。

    “賀區隊,咱有必要來嗎?”康佩斯說。

    賀東點點頭,“有必要,李乾是個孝子,他母親出殯,如果他知道一定回來。”

    “我擔心的是他不知道。”康佩斯說。

    五人下車,走進殯儀館,醫院的火葬車也剛好過來,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將李乾母親抬下來放在推車上,李乾母親麵如枯槁,沒有一點血‘色’,頭發都掉光了,瘦的皮包骨頭,模樣令人心生憐憫。

    賀東幾個人站在旁邊,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看了他們幾眼,低頭推著小車快走。

    “等一下!”賀東忽然喊住了。

    幾個人一愣,賀東快步走到推車旁,身後四個人緊緊跟著。

    “你是幹什麽的?”工作人員不滿的說。

    賀東亮出警用錢包,緊接著一聲爆喝,血灌瞳仁:“你們……這是在草菅人命!!”小推車上,李乾母親眼角,一絲濁淚滑落。死人,怎麽可能還會流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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