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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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真廣看著兀自喘著粗氣的明日加奈,他將嘴唇抿著,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明日加奈會出現在這裏,但很明顯的,她是來找他的,從剛才那極力喘息著,連名字都叫的很是吃力的、這已經是足夠明顯的表現了。
加奈口中呼哧著灼熱的空氣,過於激烈的索取著那賴以生存的氧氣,讓她的鼻腔和喉嚨都漲漲的、赤熱的發痛,她是一路小跑過來的,甚至沒有去求證過此時的不破真廣是否呆在學校裏,她那急切的心情讓她忘記了,不破真廣和瀧川吉野兩人,總會時不時的逃學,他們可和她不一樣。
此時,她是如此的慶幸著,不破真廣此時就在這裏。雖然她的眼睛被濕乎乎的霧氣蒙上了那樣薄薄地一層,這卻並沒有阻礙到她看著不破真廣的視線。因為不破真廣這個人,存在是如此的強烈。
“真廣,老師先走了,等下不要忘記去看看吉野。”老師顯得格外的了然。他看得出來,這個忽然出現在這裏的女生,顯然比真廣要大上那麽幾歲,此刻還穿著大學學校的校服,他自然也是聽說過的,不破真廣這個人,喜歡的都是比他大的學姐們。
在感歎的同時,老師也不免用著調侃的語氣挪揄真廣一番。這個大學的女生顯然沒有注意到,她急忙的小跑而來,讓她原本紮得緊實的頭發變得有些鬆垮、被風不停的左右吹拂著,有些粘在了衣服上、有些還虛翹在半空,這是由於靜電的關係吧。
她的衣衫也被汗水濕透了不少,在這個炎熱的季節裏,女生們本來就穿的很少,那被汗水浸濕的地方,顯然已經足夠的顯出了白皙的肉色。她的裙擺也是亂糟糟的。這些她大概都無所覺。老師順著她那迷戀的視線,正好是對著麵無表情、甚至能夠說得上如同君臨者一般俯視著螻蟻一般的不破真廣。
這個老師顯然還很年輕,但是他在挪揄不破真廣的同時,也在哀歎著他老了,他現在可是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啊,可是真的比不上這些年輕的學生了。老師這樣想著,然後慢慢的離開了。
不破真廣低啐一聲,他根本不用刻意的去觀察四周,那些疑惑探究的視線肯定是存在的。雖說真廣大致喜歡和年長些的女性.交往,但這非說明,他就一定是喜歡和他交往的女性。不破真廣並沒有特定的女朋友,他隻是喜歡一些比較有女人味、身材也好的女性,然後慢慢的,他開始發現,比起應付那些比他年小的女性,他更覺得和年長的比較談得來罷了。他也並不討厭明日加奈,當然,發生了昨晚那件事情之後,他並不怎麽想和這個女人交往下去了。
“真廣……”均勻了呼吸之後,加奈那被霧氣所蒙的眼睛,總算是能夠更加清楚的看清周圍的一切了,她看著不破真廣,被那紅眸裏的漫不經心和冷漠所刺痛了。她讓自己的腳步再次向不破真廣靠近了一些,近到她認為最合適的位置——大約兩人之間還有兩步左右的距離——她認為這是因為不破真廣不知道昨晚一切的真相,還在將一切的一切都怪罪於她。因為不破真廣從來不會用這樣冷漠的眼神看著她,即便是那些同他並未在繼續交往下去的女性,他和她們之間相處也還算得上是融洽。
加奈將她想要表達的話,組織好了措辭,她便再次開口,“真廣,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對於瀧川同學的那番舉動,真的對不起。”她先是這樣說著,然後十分誠懇的向著不破真廣鞠躬。“但是,昨天那個女人,她說得都不是真的!我並未有意的將她介紹給瀧川同學的,真的是她來找到我們,是她想要見見瀧川同學的。而且,真廣,她並沒有什麽,什麽那個病症的——”
加奈漲紅了臉,這讓本來由於脫力而泛白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不少。她大概也發現了四周彼此投來的不明的視線,她竟是如此的大膽,她此時的心髒還在慌亂的跳動著,為了自己今日的舉動,也為了自己此刻就站在不破真廣的身邊,更是因為,她心虛的說著的那個病症。她說得已經很是隱晦了,但她還是自我懷疑著,是否有人能夠猜出這到底是什麽樣的病症。
“隻是因為這種事情,所以才刻意來告訴我。”聽完學姐的話,不破真廣這樣無情緒的說了一句,他轉過身,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雖然很難說出感謝的話,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
他是如此的不留情麵,甚至連那副冷漠而疏遠的神情也絲毫的沒有改變,他就這樣邁開的步子,準備離去了。他再次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到十點四十了。真廣知道,大概吉野的父母又因為工作的關係出差去了,他們總是經常性的不在家,這樣的吉野更容易被真廣牽連到夜不歸宿,要是父母都不經常的在家的話,其他學生會有的門禁,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可是完全沒有的。
這大概也是為什麽打電話給老師請假的人,不是吉野本人了,或許是因為吉野真的病的很厲害。但真廣仔細的回想了一遍,卻從未在腦海裏翻找出什麽吉野生病的樣子,倒是因為打架的時候,對方人數過多了,身上掛彩的時候比較多。
這倒是說明,吉野本身的體製倒是不錯的,但也有可能,真廣沒有能夠榮幸的參觀到吉野發燒時候的那副模樣。既然吉野現在父母不在家,而他又發了高燒,怎麽也得有人照顧的吧。真廣倒是沒有仔細的去想過自己究竟會不會照顧人這個事實的可能性,他大概是去逗弄吉野一番虛弱模樣的惡劣心更加厚重!
但也有現在就呆在吉野家裏,幫吉野打電話給老師請假的那個女人的因素在內。真廣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就從他對學習那副一點就通的情形看來,他的腦子是絕對好用的,所以隻需要稍微的思考一下最近和吉野靠的近的人就知道了,現在呆在吉野那邊的,說不定就是昨天晚上那個謊稱自己有aids的女人了。真廣倒是很樂意吉野有個女朋友,他也認為吉野到了現在也該是有個女朋友的時候了,然而,隻要想到是那樣一個人……
“真廣,請你原諒我!”加奈見著不破真廣毫不猶豫的就想離開,甚至已經走了好幾步,她慌忙的再次向前跑了兩步,再次向著不破真廣認錯。
“沒什麽原諒不原諒。”不破真廣停下腳步,他稍微扯著頭,用銳利的紅瞳看著就這樣將慌亂焦躁毫不掩飾的表現出來的加奈,他用最為普通的語氣述說著事實,“既然你說你也是被她欺騙了,那就沒什麽原諒之類的事情了。還有,學姐,我想我還並未和你熟到能夠讓你稱呼我的名字。”
明日加奈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便看到不破真廣掏出了手機。他一隻手插在口袋裏,另一隻手揭開了手機蓋、用略顯蒼白之色的纖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按著按鍵。加奈自己也知道,自己對不破真廣的迷戀,竟然是如此的深刻。哪怕之前她還被不破真廣那毫不在意的口氣慌了一跳,現在卻被不破真廣這樣一個隨意的姿勢所著迷著。
明日加奈總是喜歡那些文學類的作品,她總是被裏麵如同沙漠中那渺小沙礫般精致細膩的語言和話語所吸引。她記得,那些文學裏,最喜歡用這樣的形容詞——他是上帝得意之作,在上帝創造萬物中,如此慷慨的賜予是寥若晨星的(注1)——這之類的形容,是她讀過最多的。
明日加奈並非是基督教的信徒,但她卻覺得,她是被上帝的對立者,那惡魔所引誘了。她大概要用這樣的詞匯來反駁著上帝所創造的事物!他是被惡魔愛著的人,惡魔用那最鮮美甘甜的血池裏最為濃稠的血液鑄成的雙眸,用最為吸引人的惡魔果實鑄成的魅力,他就這樣站在陽光所照射不到的陰暗之地,對的,就連光就會回避著這股魔力。他似乎終於弄好了什麽,重新將手機放回了衣兜。然後對著她說了句什麽。
她大概用了好幾秒鍾的時間,才將那話語組織起來,被大腦所理解。
不破真廣是這樣說的,“我把你的手機號刪掉了,學姐你以後也還是不要來找我好了,啊,對了,多謝學姐之前幫我的忙。”
“等…等等!真…不,不破同學,為什麽,我不是已經都道歉了麽!”加奈近乎尖刻的叫了起來,但她卻將稱呼給改了回來,不自覺的。
“呐,我說,你是不是總是在幻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有那麽絲不耐煩和冷厲從真廣的雙眼間略過,他並未發火,甚至還一點也沒有禮貌的,背對著加奈,他說著話,他的語氣足夠的體現出他此刻的情緒。“不論那個女人是否有aids,光從你將她介紹給吉野——”
明日加奈總是在幻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這點並不是真廣早先就知道的,在他和加奈兩人之間頻繁的開始有聯誼活動之後,和他交往過的、現在還保持著一定聯係的其她學姐們知道了之後,有意提到過的。真廣並沒有去懷疑這點的真實性,從明日加奈看著他的時候,總是會表現出越來越迷戀,但卻恍惚遊移的眼神當中,他就知道,那些學姐們說的並沒有差。
真廣並不是特別的在乎這些東西,他在某些方麵挺有自覺的,至少他知道,他在年長的群體中很受歡迎,經常能夠受到邀請……所以說,他隻是受歡迎罷了,像是迷戀和愛情這種東西,那些已經是大學生了的學姐們,早已經不是那種不切實際的人了。對於真廣來說,如同愛和迷戀這種,大概會讓他覺得掃興吧。雖然他現在確實理不清他對愛所存在的,究竟是什麽樣的一種感情,或許這大概就是讓他覺得掃興的東西,他才會陷入煩躁之中吧。對於明日加奈的這種感情,讓不破真廣覺得奇怪,所以才會去懷疑。
“又是瀧川吉野!!”聽到真廣所說的話,卻徹底的讓明日加奈沒有了掩飾,她再也忍不住高聲的尖叫道,“奇怪的人是你才對!”
她死閉著雙眼,有淚水從中盈溢而出。不知道是因為她不想讓人看到她哭了,還是因為她此時足夠的歇斯底裏。也就因為她閉著眼睛,她沒有發現,不破真廣根本就沒有再停下腳步聽她厲聲咆哮些什麽,然而她還是這樣說著.
“每次每次!不論怎麽樣,最後弄得我們是多餘的人一樣!明明和你們聯誼的人是我們才對!不破真廣,奇怪的是你和瀧川吉野兩個人才對!最後,完全是你們兩個人自己的圈子,完全的都不搭理我們……奇怪的是你們才對啊……”
加奈蹲下來,她就這樣將頭埋在雙膝之上,丟臉的痛哭起來。她耳朵裏完全沒有聽到上課的鈴聲已經敲響了有一會兒了,熙熙攘攘的走道變得隻能聽到她自己的哭聲了。這讓正要上課的老師們很是苦惱。
就要接近正午了,昨夜的暴風雨帶來的那絲毫清爽早就已經消失殆盡了,炙熱的炎陽總算是用它的高溫將那些企圖遮蔽著它的薄雲給消滅得一幹二淨,洋洋得意的將自己暴露出來。它讓整個地麵的溫度層層上升,直到映在人的眼睛裏成為了模糊的重影了還不肯罷休,臨海帶來的那絲風都被熱氣給包裹住了,吹得人不想動彈。哪怕是就這樣安安穩穩的呆在家裏,如若是不開空調的話,也是難受的緊。
吉野的家裏整個溫度也是很高的,雖然發著高燒的吉野並不能那樣貼實的感覺得到,整個身體外部還是如同火焚一般的坐熱,但內裏還是寒冰一般冷得徹骨。但吉野是個善於觀察的人,他能夠從透過高高的窗台,撒在暖色調的地板上那刺目的光彩,還有他並未聽到有空調運作起來的悶沉聲,他能夠知道,家裏此時的溫度肯定是很熱的。
吉野此時看人有些模糊,他看著那人將一杯溫度適中的溫水遞入他的手中,他順勢接過,道了聲謝。他的喉嚨口真的太痛了,像是被燒紅了的烙鐵給刺燙得紅腫不堪,他正好想要喝上一杯白水,好減輕這種痛楚。連續的喝上了兩三口,吉野才覺得好過了一點,他腦袋雖然還脹痛的難受,卻想起之前她並未回答他的問題,於是他再次問道。
“為什麽你會在我家?”
“如果我不在的話,吉野同學可能就真的會被燒死的。”她這樣說著,語調如同平淡的空氣,索然無味,“不破同學真是很過分,人都辦了,卻不好好照顧。”(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