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裏？”

    我似乎經常聽見這個詞，“到底是哪裏，發生了什麽事兒？”

    何騰低了下頭，說：“這個……我不方便告訴你，這件事過去了三十年，至今在幫裏都沒人敢提起，所以……”他露出個為難的表情，我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其實蕭巳?對我的信任出乎我意料，蕭明成回國這麽久都沒摸到蕭巳?幫派的老宅的大門，他卻直接帶我進去了，但就是他這表現出來的對我的信任叫我懷疑，他連家人都不敢相信了，會相信一個剛進門的新媳婦？

    和何騰的對話到此為止，我看時間還早，便打算再去商場逛逛，其實是家裏那其中的一個小屁孩要過生日了，我需要為他挑選一款生日禮物。

    而就在我在商場裏悠閑地轉著考慮著要送什麽給小孩當生日禮物時，我遇見了宋聞韶，他跟他的朋友一起，似乎是在挑選魚鉤。

    說起來我似乎很久不跟他見麵了，我突然嫁進蕭家，幾乎就在此時斷絕了與他的聯係，但有的時候看見他發動態，卻是依舊過著釣魚野炊的悠閑日子，他看到我，笑著跟我打了招呼，既然已經被他看到，我隻好走進去跟他打了招呼。

    他跟他的朋友挑選魚鉤，為魚鉤的大小弧度爭辯，宋聞韶身邊這個人是生麵孔，我想應該是他剛認識的朋友，宋聞韶一直樂於社交，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同好。

    他跟我介紹這是他剛認識的朋友，對於海釣很有一套，我一聽眼睛一亮：“海釣？”

    宋聞韶點點頭，眼睛發著光：“我們打算周末去海釣，現在正在做準備，他自己的那套工具上次丟了，他老嫌這邊的東西不好，到現在都沒挑著。”

    這時他身邊的那個男人說話了：“你少這樣說行不行，我都說了這裏是內陸，用的鉤子線都經不起浪，我看你這樣就隻能在河裏釣釣小魚……”

    他的口音聽著很奇怪，不像是本地人，宋聞韶跟我說他確實是外地人，不過那人說的也沒錯，我們這是內陸，他想海釣，上哪兒有海？

    宋聞韶露出個“你是智障”的表情，說：“海就在那裏，我們飛過去就行了啊。”

    我驚訝，這樣恣意我倒是沒體驗過。

    我們聊了一會兒，宋聞韶跟我說等他釣個大滿貫回來要給我送條最大的魚，我說等你送回來那都臭了，我還要它幹嘛。

    宋聞韶哈哈大笑，我的心情也跟著輕鬆了許多。

    下午我回去時時間還早，進門時看見蕭勵和宋清坐在廊下喝下午茶，宋清的精神很好，披著一條墨綠色的披肩，她看見我，笑著邀請我參加他們的茶會。

    我本想拒絕，但看見坐在宋清對麵、嘴角帶著淺淺笑意的蕭勵，我咬了咬牙，在空著的白色鐵藝椅子上坐下。

    茶是花茶，香味很濃，但我喝不下去，茶已經有點涼了，他們在這裏已經坐了很久，被人養著的生活其實悠閑到無聊，一個下午茶都能喝到傍晚。

    我偷偷看蕭勵，卻發現他在看宋清，眼裏滿是柔情，我搞不懂為什麽他會對宋清這麽溫柔，因為她被綁架過精神受傷了嗎？可是她現在的模樣完全是已經痊愈了！她分明隻是想多霸占蕭勵一會兒！

    我心頭翻滾得更加厲害，不禁眼眶有點發紅，這時宋清柔聲叫蕭勵給她拿一塊在他麵前的糕點，蕭勵抬手去拿，正好看見我，問我：“你怎麽了？”

    我一愣，也不知道是許久沒聽見他的聲音了，一時間聽到他對著我說話，我差點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我匆忙抹了把臉，說：“沒事。”

    他不再說話，把目光從我身上移到宋清要的那塊糕點上。

    沒多久蕭明成就回來了，他看到我跟蕭勵宋清們坐在一起，沒有說什麽，隻看了我一眼就走進了門。

    等蕭明成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宋清也站起了身，說：“時間不早了，老公我們進去吧。”

    “嗯。”

    倆人都站起了身，蕭勵繞過桌子走到宋清身邊伸手環住了她的腰，攬著她往屋子裏走，我坐在原地，還在為宋清那聲“老公”而心痛不已，這時蕭勵回過身，問我：“秦笙，你能幫我把清兒的外套遞給我嗎？”

    我一愣，這才注意到剛剛宋清坐過的那把椅子上還放著一件粉紅色外套，我的眼睛有點發酸，但還是忍住了，把外套遞給了他。

    蕭勵接過外套，然後問我：“你不進去嗎？要起風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我等會再進去。”

    “好。”

    說完他便轉身，帶著宋清進了大門。

    我深吸了一口氣，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淚逼回去。

    我回到房間，看見了還在跟我冷戰的蕭明成，他坐在沙發上，腿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見到我進來，他隻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隨後又把目光放在腿上的筆記本上，我心中不快，也懶得跟他說話，直接進了臥室。

    從結婚第二天開始我跟他就明確地分好了各自的私人空間，一直以來從不互相侵犯，就算是共用的衛生間也很有默契地分開了時間，我從沒想過這其中的理由，還以為這是他跟蕭勵的約定，但正如他昨晚所說，就算他想變成真的，也不會受到任何人的譴責，甚至會暴露我們婚姻的實質。

    我深吸了一口氣，深覺這樣的情況不能再持續下去了，我不放心外麵這個，更無法繼續看蕭勵與宋清親密下去。

    我在房間裏坐了一會兒，指甲在手掌心掐出深紅的印記，我不斷在腦中回想剛剛在回廊裏見到的蕭勵，恨不得把他的動作表情一幀幀分開分析，我總覺得有不對，但我不想承認的是，我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蕭勵對我的漠然、對宋清衷心的關心與愛護。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拿過來一看，發現是個很奇怪的短號，我正打算掛斷，忽然想起這個號碼屬於誰，我立馬接了起來。

    “秦笙，好久不見。”

    剛接起我就聽到了蕭葉文充滿了歡樂的聲音，聽到他的聲音，我這才把思緒從那裏麵拔出來，問他：“好久不見，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打個電話關心關心你不成嗎？”蕭葉文不滿的聲音傳來，我笑起來，說：“我怕你的關心另有所圖，不會是來找我借錢的吧？”

    “當然不是！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蕭葉文不高興地大吼起來，這時我聽到了伊麗莎白的聲音，還帶著點女娃娃咿咿呀呀的聲音，蕭葉文叫我：“秦笙你轉到視頻模式，伊麗莎白想跟你說話。”

    我轉到視頻模式，看到了比之前豐滿的伊麗莎白，她滿麵紅光，手裏還牽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姑娘，她高興地跟我打著招呼，還叫那小姑娘跟我招手。

    我心中的陰霾仿佛是被大風卷走了一般，與他們聊了一會兒天後，伊麗莎白帶著小丫頭去休息，又換成了蕭葉文一個人。

    他曬黑了不少，也健實了不少，眉眼間透出點成人的成熟來，他告訴我他現在在一個汽車修理廠工作，修理廠給他們一家提供了住宿，現在光是他一個人養活一家人並不成問題。

    我笑著說：“那不是挺好的嗎？”

    忽然電話那頭的蕭葉文沉默了一下，我覺得我跟他拿著手機視頻挺奇怪的，又不是沒見過是什麽樣，便換回了通話模式，我問他：“你怎麽了？”

    “秦笙，你現在是不是在蕭家？”

    我一愣，“你怎麽知道？”

    “我爸來找我了，他告訴我的，秦笙，我想告訴你一句，蕭家很奇怪，你不要淌這趟渾水……”

    我心頭一緊，“你知道什麽嗎？”

    他沒有說話，我卻想起一件現在想來很奇怪的事情，我問他：“你上回跟我說的蕭勵不認識你還把你拉黑了是怎麽回事？”

    那時伊麗莎白剛到中國，蕭葉文想找人幫忙，便打給了蕭勵，但蕭勵用一種非常陌生的語氣說他不認識他，並且拉黑了他！我記得那時蕭勵帶了宋清來跟我要房子，他對我的態度也像這幾天一樣漠然！

    “是的，三叔說他不認識我，我也不知道他怎麽了，而且他給我的感覺好陌生……”

    對！陌生！

    就像現在這樣！

    我似乎找到了答案，但又不敢確認那是不是真的，畢竟真的太荒唐了。

    這時蕭明成過來敲了敲我的門，告訴我到晚飯時間了。

    我跟蕭葉文簡短的道了別後掛斷了電話，與蕭明成一前一後進了飯廳。

    而飯廳裏，蕭勵和宋清已經坐在了桌邊，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不時地朝蕭勵看去，他的五官是我熟悉的，但拚湊出來的表情卻是叫我陌生的，因為那上麵盛滿了對他身邊女人的愛憐。

    也許是我的目光太過**，一次蕭勵捕捉住我閃躲的目光，隨後在全桌人安靜吃飯時說了一句：“嬸嬸似乎有話要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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