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

    病房內餘下林佳佳與賀長儒。

    賀長儒坐到林佳佳身邊，看著她憔悴的模樣，說道：“別害怕，都過去了。”

    林佳佳點頭，是啊，都過去了；除了，傅世瑾還沒有醒過來。

    賀長儒自是了然林佳佳的想法，他道：“傅世瑾這次若再負你們母子，負我們賀家人，今後我與傅家勢不兩立。”

    林佳佳聞言抬起了頭，賀長儒這話的另層意思是，傅世瑾若醒來，他便與傅家化幹戈為玉帛，不怨傅家人了？

    林佳佳那略略欣慰的目光讓賀長儒輕哼了一聲，“但是讓團子姓賀之事沒得商量。”

    林佳佳知道賀長儒是想自己放鬆，才有意提的這些；林佳佳道：“謝謝爺爺，我會將你這些話都告訴傅世瑾。”

    賀長儒跟林佳佳聊了沒多久，賀淼再度走進，她說傅老爺子找的國內外幾位權威專家已經聚齊了，他們打算開會商定手術方案，問林佳佳要不要參與。

    林佳佳搖頭，她曾在林雙喜車禍住院時簽過一次病危單，當時那種害怕無助的感覺她現在還記憶尤新。

    現在傅世瑾情況比當初林佳佳情況要壞很多倍，林佳佳沒辦法接受那些如果不成功會有什麽後果之類的話。

    下午，專家們確定了傅世瑾的手術方案，並將手術日期定在了隔天早晨。

    傍晚，賀淼給林佳佳帶來了點營養粥，“吃點吧，這是賀老頭特意讓人熬著送來的。”

    林佳佳並無胃口。

    賀淼給她倒了出來，“吃不下也要吃，你身體虛弱，傷也沒好，加上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總不能傅世瑾沒倒下你先倒下了。”

    林佳佳聽話地接過碗，問道：“團子呢？”

    “在賀家吃飯，燒還沒退幹淨，身體不怎麽舒服，賀老頭的家庭醫生和營養師專門伺候著！你就放心吧，賀老頭寶貝著呢，就連出門前後都有保鏢跟著！”

    賀淼說到後邊撇了下嘴，“林佳佳，不，以後是不是得叫你賀佳佳了？沒想到我們這麽有緣，還是表姐妹？”

    林佳佳勉強笑了下，“我也沒想到。”

    “賀姨知道這事了麽？”林佳佳問。

    賀淼搖頭，“暫時還沒說，主要我們不想讓她知道傅世瑾這事；如果我媽得知她是你姑姑，肯定會很高興，到時若讓你過去，你暫時又抽不出空，所以索性等傅世瑾醒了再說。”

    “嗯。”林佳佳喝了口粥，終是問：“專家組說傅世瑾的手術成功率是多少？”

    賀淼故做輕鬆地說：“你話題跳得有點快。”

    “......”林佳佳直接問：“有沒有一半？”

    賀淼搖頭，“據說是三成。”

    見著林佳佳明顯有點僵的動作，賀淼的眼眶也泛了紅，“林佳佳，我很害怕。”

    林佳佳沒有應聲，賀淼聲音微哽：“林佳佳，我平時雖對傅世瑾自以為是的行為很不屑，也總想跟他做對，但我從沒想過他會出意外......

    這些年，我從不把傅家人賀家人當親人，除了我媽，傅世瑾是我唯一當成親人的人，他就像我心底最堅固的靠山一樣......我從不敢想他如果出意外該怎麽辦......”

    賀淼的聲音沒了以往的活力，透著真實的害怕，她說的這些話像傾訴，像自言自語，還帶了點懊惱自責。

    林佳佳伸出手，輕揉了下她的頭，“淼淼，傅世瑾不會有事的。”

    賀淼抬起了已然通紅的眼睛，林佳佳的臉色卻是異常的平靜，“傅世瑾還沒娶我，他還沒聽團子叫他爸爸；他還欠了我四年，說會用餘生補，都沒有補，怎麽可能有事？”

    “......”林佳佳這話毫無破綻，賀淼表示讚同。

    吃了點東西，林佳佳對賀淼道：“淼淼，醫院附近有沒有首飾店？”

    賀淼有點莫名，“問這個幹嘛，賀老頭名下不就有很多家金行？”

    林佳佳道：“我想挑枚戒指。”

    “......”賀淼不太清楚林佳佳的想法，傅世瑾明天要手術了，她這會挑什麽戒指？

    林佳佳給賀長儒打了電話，不久後，兩名店長模樣的男人帶著大大幾個首飾箱上來。

    林佳佳認真仔細地選了很久，從中選了個款式最為簡單的白金戒指，在自己拇指試戴了下，確認：“就這枚。”並將自己的卡遞給了其中一名店長。

    “不用，賀董說......”

    “刷吧，這個戒指很重要，我需要自己付款。”

    兩店長麵麵相覷，顯然有點不會處理這個事情。

    “刷啊！沒帶poss機就現金或轉帳！我們還有事。”賀淼這會已大概猜到林佳佳的意圖，出言催促。

    付完款，兩店長離去。

    林佳佳對賀淼道：“我去看傅世瑾。”

    賀淼說：“我陪你。”

    兩人到達重監室外，傅家有好幾個親友在，包括傅老爺子，林佳佳提出要進去看傅世瑾。

    傅老爺子點頭，“去吧，明早手術，你去看看他，給他打打氣。”

    因著林佳佳身體也未複原，賀淼同她一起進去，護士給了他們一人一套防茵服，打開門讓他們走進。

    走進，裏邊燈光明亮，賀淼移了張簡易凳讓林佳佳坐下，自己則安靜地守在一旁。

    林佳佳坐著，尋著傅世瑾那張俊逸的臉龐望去。

    多俊一張臉，這會有大半都掩在了呼吸機之下，露出部位也呈灰白；林佳佳不禁想到昨天昏倒前，他壓在她身上，她看到的英俊側彥；才過了一天多，怎麽就變樣了，再沒了魅惑沒了高冷，這般平常地躺在這裏。

    林佳佳喉嚨像被什麽哽住一般，特別難受，她拚命忍住眼淚不讓它掉下，她擔心這會哭會不吉利。

    為分散自己情緒，林佳佳轉頭看了眼身後的心電監護儀，上麵的曲線上上下下，滴滴的聲音表示他還有脈搏。

    再回頭，林佳佳看著病房的傅世瑾，到底忍不住將臉靠過去，輕輕伏在他胸口。

    她曾無數次被他圈在胸膛，或強製，或霸道，或溫柔，以前他的心跳總是很快，特別是緊摟著自己的時候，撲通撲通強而有力，像是隨時會蹦出來一樣。

    可現在，她卻聽不到一點音息，好像......心髒停了。

    林佳佳被這個可怕的感覺弄得抬起了頭！

    林佳佳甩掉亂七八糟的感覺，伸手握住了傅世瑾的大掌；傅世瑾手指上雖帶著心電監測儀的小夾，可他的手指依舊幹燥溫熱，那種令她熟悉的安定感。

    “傅世瑾。”林佳佳凝住傅世瑾開了口，“這是我特意挑的戒指。等你明天手術完醒來，我準備將它送給你。”

    林佳佳說著將手中那枚一直緊捏的戒指輕輕塞到他掌中，讓他感受它的存在。

    林佳佳道：“你上次向我求婚的那枚，我也拜托陸盼去拿了，明天你醒來，你親自幫我戴上。”

    “還有，爺爺讓我告訴你，你這次如果敢再負我和團子，他永遠不會原諒你。”

    林佳佳說到這裏輕笑了聲，“爺爺脾氣有點難搞，你最好別惹毛他......”

    可這聲笑卻讓林佳佳又想落淚了，她隻得收了聲。

    一旁的賀淼聽得心頭難受極了，她伸手拍了下林佳佳肩膀，“林佳佳，走吧，這裏不能呆太久。”

    林佳佳聽言靜靜地點了下頭，她注視著傅世瑾緊閉的眼睛，輕聲說：“傅世瑾，你別忘了對我的承諾，你說過再不會棄我不顧，要用一生補償我，所以，我等你。”

    林佳佳說完親了下傅世瑾的手，輕輕放下，同賀淼走出了重監室。

    ...........

    手術隔日早晨就開始準備了，一大早，傅家幾位長輩包括傅世瑾的舅舅都到達醫院。

    林佳佳一夜幾乎沒有入眠，腦袋明明什麽都沒有想，一片放空狀態，可就是沒法睡著。

    現在，見著這個場麵，林佳佳突然生了怯意，她不敢守在這裏，不敢在手術燈滅時見到醫生的搖頭遺憾。

    剛好許博走了過來，林佳佳問道：“許博，我記得你曾說過有個寺院許願很靈驗？”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當時林佳佳在許博那個度假山莊因痛經而住了一晚，被陸盼取笑他那許願樹不靈，許博隨口說有處寺院許願很靈的事兒，他不想，林佳佳居然會記得。

    “可以帶我過去麽？”林佳佳問。

    “現在？”許博有些不相信地問。

    林佳佳點頭：“現在。”

    謝謝周哈妮童鞋的美酒，秋水小說的花花，牽手紫羅蘭的咖啡，麽麽。下一章，十二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