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再去想那些情情愛愛的事，徐睿俯下身去按住克裏斯，防止他因無意識的掙紮傷害到自己。同時百忙中回頭去看那些生命監控設備上的數據，試圖找出引他抽搐的原因是什麽。但是他隻看到了一片讓人驚心動魄的體征數據，似乎第一種都能引發克裏斯這種狀況！

    手底下的皮膚很燙，高溫得像是快要燃起來了一般。克裏斯呼吸急促，發出拉風箱一般的聲音。更隨著他的劇烈掙紮，那些已經縫合好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泊泊而出。不馬上製止這種要命的行為，他很快就會因為這種情況而掛掉。

    徐睿急得滿頭的汗，不僅是因為他要身兼多職用一個向導的身板壓製一個哨兵的掙紮，更麻煩的是他還無法從生命監護數據裏看出到底是什麽原因觸發了克裏斯的抽搐。這不是徐睿所學不精讀不懂那些數據，他已經惡補過了它樣的相關知識。而是有什麽更深層的原因引發了克裏斯的惡性反應，正在把他往那條不歸路上拉。

    “小r！”

    在看到克裏斯手臂上的臂環時徐睿情急大喊：“他到底怎麽了？”

    小r木然的機械音通過臂環響起來：“精神海暴動。臨時宿主的精神異動值現在是六點七，六點八，六點九——”

    平板的機械音聽在徐睿耳裏簡直驚心動魄！他知道精神異動值是什麽東西——那是衡量精神海穩定程度的一個數值。正常情況下它不應該超過二，超過三時代表精神海已經不穩定，越過五代表危險，而它現在已經達到接近七的水平！

    “別報了！”徐睿叫道：“給我方法，我需知道安撫精神海暴動的方法！”

    “注射幹擾劑，或是使用向導的能力來進行疏導。”

    幹擾劑？哨兵用的幹擾劑？

    徐睿對小r道：“他的房間裏肯定準備得有給自己用的幹擾劑，小r，幫我把它找過來。馬上！”

    克裏斯房間裏的幹擾劑藏得並不隱秘，就在他睡覺的床下麵。小r開動著腳底的履帶將它們連著裝著它們的箱子一起拖過來。

    徐睿翻出一支毫不猶豫的給克裏斯注射了下去。幹擾劑起作用的速度非迅速，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克裏斯幾秒種以後就停止了抽搐，麵目的扭曲平靜了下去，僅有眉頭緊緊的皺著，顯出他仍然在對抗著強烈的精神波動所帶來的痛苦。而他的精神力異動值從七點一開始往下降，固定在六點七那裏不動了。

    什麽鬼東西？哨兵用的幹擾劑不是經由政府研製早已經發展成熟了麽？怎麽一劑下去僅降了零點四的異動值？徐睿撿起地上的空瓶來看了看，那上麵沒有任何標識。再看看剩下的，徐睿發現連它們的密封瓶都能政府放的那種不一樣！他便迅速恍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這些幹擾劑來路不正，隻怕多半是走私來的私貨，不是出自於政府正規研製部門之手，而是某個私人藥劑師的製品，所以它的效果才這樣低！

    要命！現在怎麽辦？

    咬了咬牙，徐睿又給了他來了一支，這次把異動值降到了六點三就無法再更多的降下去一點。一劑降零點四，真他媽太好了！徐睿咬牙切齒的想操製作這批幹擾劑之人的全家！重病遇庸醫，還能更糟一點麽？

    再注射第三支是不可能的，除非徐睿現在就想要了克裏斯的命，因為過量注射幹擾劑是一種可怕的致命行為。就連第二支都是他大著膽子考慮到哨兵過人的體能才硬著頭皮添加的，第三支他則是完全不敢給克裏斯用。

    而六點三的可怕數值代表著他不想辦法將克裏斯精神海暴動安撫下來，它會很快在無盡的痛苦的中殺掉克裏斯，其威力遠比他所受的傷更加可怕！

    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隻剩了一種，他必須得施展自己的向導能力，以自己為媒介來疏導克裏斯的精神海暴動。

    像這樣的事徐睿沒有幹過，但沒幹過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其中的危險。哪怕是普通人，其精神世界都是一個神秘而危險的地方，更何況是一個精海強大到遠超常人的哨兵？稍有不慎，掛掉的不僅是克裏斯，徐睿自己同樣會搭進去！

    “小r，給我投影向導疏導哨兵精神海的流程。”

    “危險！”小機器人道。

    “我知道。”徐睿吸了一口氣：“可我必須得做。”

    小機器人固執的道：“危險！”

    “我知道！”徐睿提高了聲音：“再危險也得做！他快死了！”

    “反對！”小r平板卻急速的道：“程序不允許機器人協助宿主做出會傷害宿主的行為。保證宿主的人身安全是機器人行為準則的第一鐵律！”

    徐睿將小r捧起來放在膝頭，端正的與它對視：“那就別把自己當作一個機器人，把自己當成一個人類來處理這件事。”

    小r遲疑著，最後道：“我，不懂。”

    “不懂沒關係，我教你。”徐睿壓製著自己的驚慌，溫聲對小r道：“現在拋開那些人類為你定義的機器人行為準則，我問你，如果我發生危險，你會怎麽辦？”

    小r沒有猶豫：“保護你。”

    “如果你發生危險，我會怎麽辦？”

    小r兩眼一遍混亂，第一中央電腦的概念裏沒有遇到這種情況的對應法則。在它的概念裏，它為人類服務是正該的，卻沒有人類應該為它做點什麽的念頭。如同人類第一次運行它起那樣，它就永遠隻有義務，沒有權利。

    徐睿輕聲道：“現在你聽好了，如果你發生危險，我，也會保護你，盡我最大的可能保護你。”

    “為什麽？”小r不懂的問。

    徐睿撫著它的金屬腦袋微笑：“因為你是我的小r，我是你的阿爾伯特，明白？”

    第一中央電腦不明白，但它卻記住了徐睿的話：你是我的小r，我是你的阿爾伯特。它通過小r的發音器重複著自己的理解：“阿爾伯特，媽媽。你，我的；我，你的。”

    在這個時候徐睿沒有時間去糾正它的性別觀點，隻點頭道：“對。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我，小r，克裏斯，小呆，是一家人。而一個家裏的人可以為家裏的其它成員做任何事，這是家人應該而且必須做的事。現在是為了克裏斯，將會也許是為了你，為了你們的平安，我願意為你們做任何事，任何事！”

    頓了頓，徐睿認真的道：“小r，我感激你維護我的好意。也許你不明白我這樣做是為了什麽，所以我現在要告訴你，人之所以是人，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們會互相守望相助。今天是他需要我，明天也許就換成了是我需要他。更何況這是一個對我說愛我的男人，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將來有一天換成了你遭遇這樣的事，我也會像對他那樣對你。”

    又伸指指著床上那個因為注射了幹擾劑而暫時安靜下來的哨兵，模仿著小r的理解方式道：“因為克裏斯，我的；克裏斯，你的。小r，我的；小r，克裏斯的。我們不僅隻屬於自己，還屬於其它人。如果不幫他，我們就會失去他，他不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誰也無法再擁有他。為了克裏斯不會變成即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我需要你幫我。”

    整個過程徐睿不知道小r究竟理解了多少，他隻知道自己必須說服這個頑固的機器人，不然它不會給出向導疏導哨兵精神海的流程，而這個東西徐睿不可能能自行領悟。

    就在徐睿都以為自己不可能說服一個死板的程序時，小r突然道：“克裏斯，救他，活著。他，小r的，你的，小呆的。”

    破碎的回話絕對不是純機器的程序應答，徐睿敏感的感覺到這是一種擁有了智慧後思考得出的回答。但他現在來不及多想那些，隻迅速接過話頭答道：“對，每一個智慧生命都是寶貴的，你，我，克裏斯都是。現在，我需要你投影救治他的流程。乖，寶貝兒，聽話。”

    “小r，很聽話。小r，是乖寶貝兒。”小r點著頭認真道。隨即兩眼驟亮，霍然向著徐睿麵前的虛空中投影出了向導疏導哨兵精神海暴動的流程。

    “確實是我的乖寶貝兒！”徐睿抱著它的金屬腦袋狠狠親了一下，把視線轉到了精神海暴動疏導流程中。

    在看到第一幕的時候徐睿麵孔就黑了一下，那兩個抱在一起的裸.體的3d小木偶讓徐睿立即就明白了自己首先要幹什麽。

    “必須得這樣？”徐睿一邊問小r，一邊很不淡定的迅速脫著衣服。若是沒聽到克裏斯的告白，他對這幕不會有一點壓力，不就是光著身子抱一抱嘛，小事一件。但聽到了那句告白後，麵對著一個喜歡你的男人赤.裸相對，還要交纏相擁到一起，那壓力就不是一點半點的大！現在徐睿隻無比慶幸克裏斯昏迷著沒有意識，不然他還真不敢脫！

    “深層疏導隻有這一種模式，表層疏導則不需要。現在這種狀況隻能進行深層疏導。”小r道。用程序應答的時候，它就不會有那種自由組織語言的破碎感。它繼續解釋道：“一但雙方的精神力在這種層麵上相交接，彼此的精神力就會互相滲透侵蝕流轉全身，在這個時候任何的束縛對於它的流動來說都是負擔。”

    也就是說，必須得脫掉衣服抱住克裏斯了……難怪能疏導哨兵精神海暴動的向導不出意外都是該哨兵的向導伴侶，僅是這種疏導的模式，不僅需要裸著相對，還要擁抱著著緊密的貼在一起，三點什麽的全貼一塊了！不是夫夫或是夫妻，誰願意犧牲到這種地步？！

    硬著頭皮把自己剝成了一隻光豬，徐睿又把克裏斯翻過來擺成側躺的模樣——盡管圖像上是兩人相疊的示範模樣，但他可不敢把自己壓上去，重傷瀕死的患者壓一壓沒準就掛了。

    吞了吞口水，徐睿鼓起勇氣爬到床上麵對克裏斯則著躺下，伸出手，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的道：“我……我要抱住他了哈。”

    小r道：“抱緊點。”

    徐睿歎氣把克裏斯抱緊了一點。

    小r又道：“沒對準。”

    天！要對準什麽？！

    從平板的機械音裏，徐睿就是聽出了某種森森的惡意。

    為了你，老子犧牲大了！

    徐睿閉上眼，認命的摟住了克裏斯像對接太空軌道那樣盡量讓自己‘對準’他。他私心以為一個一米八一的和一個一米九四的要成功對接在一起，參照物隻能是身體居中的肚臍。話說，在很多道家功法裏肚臍都是內呼吸的通道，其道理是說得通的。隻是……這種程度的‘對接’，小徐睿和小克裏斯也不可避免的準確的緊挨到了一起啊！

    啊啊啊啊啊！

    當肌肉厚實的胸膛貼上了肌肉不那麽厚實的胸膛，頭挨頭，肩並著肩，腹貼著腹，鼻端呼出來的氣息暖昧的撲在自己臉上，對方身上野性的細軟體毛輕輕搔著自己敏感的皮膚，還有那獨屬於男性的隆起親密的緊抵在一起，那種危險又親蜜的感覺逼得徐睿想要發瘋！

    他剛剛才勉強接受了自己有點喜歡這個哨兵的事實，馬上就進行這種極度重口的肢體接觸——不僅光著，還要像照片一樣貼在一起，某些部位還要比槍鬥劍什麽的。是誰發明的這種如同楊過與小龍女一起練玉女心經似的疏導模式？尼瑪，你也是古墓派的弟子嗎？出來，咱們去學校教學樓的天台上見！

    幸好現實並沒有讓徐睿尷尬多久，他就聽見小r用程序化的刻板模式道：“更合適的條件應該是讓你們呆在醫護艙裏並灌注修複液，不過現在沒有這個條件，所以你損耗的精神力會比理想條件要多出很多。現在，施放精神力。”

    徐睿定了定神，把不該想的全拋開，照著小r的指示調動自己的精神力，像水流一般向著克裏斯漫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