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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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偌可不是什麽善類,別人對她動手怎可能不還擊,隻是看在易曉鳶是南穹師姐的份上手下留情,隻抓了她的手以示警告。

    易曉鳶卻咬牙切齒道:“別以為你打敗我師兄和白茉師妹便是天下無敵了!你還不是靠著師弟才取勝的!誰不知道你就是那個連給弟子倒夜壺都不配的賤奴!被人打被人罵也不敢吭聲,裝啞巴這招倒是高明得很啊!我不應門能治你的人多如牛毛!今日便讓你嚐嚐我易曉鳶的……”

    她厲害二字還未出口,一隻大掌突然抓住她的手,將她在背後偷偷拔出的短劍強行按回了劍鞘中。

    南穹居高臨下看著她,深不見底的眼睛黑得可怕。

    “師……師弟……”易曉鳶顫抖著,一股寒冷自脊背冒出,深深浸入心底,恐懼更如滔天巨浪般席卷而來。

    她想要掙紮想要逃跑,南穹的手使的力道卻奇大,她根本無力反抗。

    “師姐,這不知是哪位前輩遺留下的洞府,我們行事還是注意些吧。”他的聲音冰冷寒涼,飽含的怒火卻是顯而易見。

    易曉鳶驚惶失措地點頭,待南穹鬆開手離開幾米遠,她瞬間鬆了一大口氣,臉色蒼白,仿佛剛才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南穹為幫她解圍甚至違抗了師姐,北偌很是愧疚,跟上去低聲向他解釋:“上麵有顆妖蛋,出生時有些不順,放在上麵供養有好些年了,一被驚擾很可能就前功盡棄。”

    那是賓沮的孩子,同樣以驚雨天河錘的生命之氣養了一百多年。那些珍貴的靈藥靈石是賓沮為了濃鬱靈氣與生命之氣,在一百多年時間裏一點一點搜集起來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北偌終於醒了。但或許是初生生命太脆弱,這個孩子並沒有好轉的跡象。

    賓沮是個能為一絲一毫的微薄希望付出一切的人,就算再等一百年一千年甚至是窮及一生,他也會毫不猶豫堅持下去。

    北偌一直很敬佩他。

    “我知道,你不用解釋。身為修士,誰又沒有幾個秘密呢?”南穹抿嘴,流暢好看的眉眼染起溫柔的笑意,與方才麵對易曉鳶的他判若兩人。

    北偌不禁看得呆了,南穹相貌本就是不同尋常的出色,這一笑更是將這份俊美無限張揚開來,魅惑眾生算什麽,恐怕連仙界那幫自詡高尚的仙人都要為他歎息了!

    驀然間,一道凜冽的破空之聲響起,危機感似猝然劃破黑夜的閃電猛地在北偌腦中爆炸。

    緊接著在南穹身後,一抹銀色刀光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飛馳而來,以其速度及力道,一舉穿過南穹與北偌的身體不成問題。

    北偌根本來不及提醒麵前的南穹,隻能拚盡全力將他推開。

    然而就在電光石火之間,他卻搶先伸出手,一掌將北偌推到一邊,同時身體也跟著偏移。

    那刀光實在太快,根本躲不掉,隻能盡量避開要害部位。

    須臾之間,已度生死!

    一柄長刀貫穿他的胸膛,鮮血鋪撒滿地,染紅了他一向幹淨舒爽的藍袍。

    北偌望著他中刀的樣子,心疼得仿佛自己中了千萬把刀千萬把劍,她自詡處變不驚,淚水卻滾滾而下,連呼喚他的力氣也沒有。

    易曉鳶卻是撕心裂肺地喊叫著師弟,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卻不敢碰他,隻能一味哭泣。

    南穹跪在自己的血匯聚的血泊裏,緩緩向北偌轉頭,強擠出一抹微笑:“傻瓜,哭……哭什麽,我沒事,小傷而已!”然而不覺一口鮮血吐出。

    易曉鳶哭罵道:“師弟,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逞什麽強!”

    “本想將你們一下都殺了的,看來還是低估你們了。那麽快的速度,居然還能提前感知並躲過要害,不愧是不應門最年輕一代的精英弟子啊。”一個獵人打扮的男子自梅溪破開的洞口跳下,正是陳示同。

    陳示同的出現反而令北偌冷靜下來,她眼淚也來不及擦,冷著臉站起,將南穹身上的長刀拔出,而後點住他的穴道護住他的心脈。一套動作幹脆利落,易曉鳶甚至來不及阻止她,回過神來時,南穹已經忍著劇痛坐好,開始運功療傷了。

    “你幹什麽,這麽重的傷,刀是可以隨便拔掉的嗎?萬一師弟出事了怎麽辦!”易曉鳶氣得揪起北偌的衣領。

    “我自有分寸。”北偌冷冷地將她的手劈掉,散發出一股極為威迫的氣勢,原本氣勢洶洶的易曉鳶嚇得連連後退。

    北偌轉向陳示同,不怒自威的氣勢測漏無遺:“你想怎樣?”

    “哼,你覺得不應門知曉這些事,我們還能善了嗎?”陳示同殘忍地笑起來。

    不應門對偷獵者是有底線的縱容,但陳示同一行人顯然不是普通的偷獵者,懷抱的目的也不單純。

    更重要的是,他與不應門弟子發生了衝突,還傷了南穹,那性質就完完全全的不同了。

    陳示同看了看高台方向:“好東西可真不少啊,可惜,你們沒有福氣享受了!”話音未落,又是劃破虛空的刀光。

    金光乍現,北偌也早已蓄勢待發,荒古輪回劍散發著迷人金光在空中翻轉一周,隻聽“當”的一聲,陳示同的長刀直接被斬斷。

    “好劍!好劍啊!小子,除了命,順便把劍也給我吧!”盯著輪回劍,陳示同露出了貪婪的眼神。

    “那就看你是否有福消受了!”北偌持劍而上,動作妙曼如翩翩起舞,看似柔美的劍招卻組成了令人膽寒的金色劍氣,絲綿綿春雨般轟擊對手。

    陳示同沒有武器,隻能以短劍配合靈氣護體相抵,但春風化雨篇所施展的劍氣就如它的名字,如春雨般連綿不絕,無孔不入。

    隻幾下功夫,陳示同身上便布滿了細長又密集的血痕,看著很是觸目驚心。

    但北偌知道,這一擊看似戰績不差,其實她根本沒有給陳示同造成什麽致命傷害,那些都隻是皮外傷罷了。

    若她與陳示同處於同一境界,春雨篇早就把他打成篩子了!

    “不錯!不錯!哈哈!”陳示同擦擦臉上的血痕,身子突化成一道黑影。

    人未到,氣先至!一股無形的力量頓時迎頭壓在北偌身上,她瞬間彎了身子,咬緊牙關掙紮著要站起來。

    這便是人境與禦氣境的差距!任你劍法出神入化,禦氣境的強者甚至不需要靠近,便能扼住你的喉嚨,這根本是人與仙的無謂抗爭!

    “死吧!”

    北偌艱難地抬起頭,陳示同猙獰的臉打著扭曲的笑容,醜陋又冰冷。

    怎麽辦!無計可施了嗎!反抗著身上的靈力,眼看著即將落在脖子上的短劍,北偌絕望又拚命地尋找著救命之法。

    千鈞一發之際,騰於半空尚未落下的陳示同突然停住了,就那般持著短劍猙獰著麵孔做砍殺狀,詭異地懸在空中,好似時間靜止了一般。

    身上的靈力驟然消失,心還在跳動,北偌知道並不是時間停止了。

    她立刻站起閃到一旁,陳示同悶哼一聲,木頭一般垂直掉在地上,再沒有動靜。

    怎麽回事?誰救了她?

    這時,一抹鮮紅如火的長袍飄逸而現,隨風而動的及腰紅發同樣如燃燒的火焰般明亮燦爛。

    那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巍峨山嶽般的眉,金紅似火的眼,高挺的鼻纖細的唇,額間一朵火焰狀的花田妖嬈性感。

    無論哪一處都是精致絕倫,如此絕美的男子,恐怕隻有南穹能與之媲美了吧。

    北偌愣了愣,試探著問:“梅溪?”

    “是我。”那個優雅又冷淡的聲音,是他沒錯。

    “你怎麽恢複的?”

    “我隨身帶著療傷藥,隻是礙於妖修身份一直不敢恢複。”梅溪見北偌尚有疑惑,便說,“我早便感覺到此人的靈力波動,知道你們無法應付,便躲起來療傷。你救過我,我們兩清了。”

    雖然他說得很疏遠,北偌還是很感動。

    “以後你怎麽辦?”

    “這裏有的是靈藥,煉製出暫化人類的丹藥不成問題。”

    北偌點點頭,看看生死不明的陳示同:“你殺了他?”

    “沒有。在人類的地盤,我們盡量不殺生。不過他已經沒有威脅了。”

    沒有威脅?不會是廢了他的修為了吧?那和殺了他有什麽區別?

    北偌不覺多看了梅溪一眼,這個人一生與火相伴,一顆心卻比寒冰還要堅實冰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