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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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千辰站在了房門前,想是許久並沒有人進去的緣故,緊閉的雙門已經結上了蜘蛛網,看起來有點破舊。

    “喂,你不是要講故事嗎?帶我來這鬼屋幹什麽?”如意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緊張兮兮地望著周遭。

    “這不是鬼屋,這是我夫人生前所住的院落。”司徒千辰沒有回頭,但他的聲音悶悶的,倒是跟這鬼屋挺相配的。

    他的夫人?

    還有人願意嫁給這個無情無義,手段狠辣的人嗎?

    如意這樣想著,司徒千辰下一步就推開了房門,迎麵而來的飛揚塵土,如意趕緊捂住口鼻,伸手有點嫌棄地揮了揮,心裏卻暗想著,既然是你夫人生前住過的地方,怎麽著也得讓人按時過來清掃一番才對,這弄得跟荒廢的鬼屋一樣。

    司徒千辰用火折子,點燃了周遭的燭台,這黑漆漆的屋子才亮了起來。

    如意以為,女人的閨房有什麽好看的,不過就是床榻還有梳妝台罷了,還有什麽……

    可她抬頭,視線落在牆壁上的時候,她怔住了。

    她不禁懷疑,這究竟是女子的閨房還是賣書畫的鋪子,凡是能見到牆壁的地方,都掛上了各種的畫卷。

    “這……”如意眨了眨眼睛,看這畫卷上高超的畫技,把人物畫的這般栩栩如生,這一定是個名滿都城的大畫家吧。

    可接下來,司徒千辰卻說,這都是他畫的。

    如意瞬間就石化了。

    “這不會就是你想給我講的故事吧?”如意抱著手肘,仰著頭一一看去,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司徒千辰站在最左端,望著第一幅畫給如意講道:“這是我和夫人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

    同樣是熱鬧繁華的街市,一身粉衣的女子跟一身黑衣的男子相見了,不過好像是英雄救美。

    如意像是看小人畫一樣,視線不由自主就轉到了旁邊的第二幅畫卷上,粉衣女子一身婢女的裝扮,偷偷躲在假山後,看男子練劍習武。

    之後,第三幅畫,大戰在即,兩人在軍營裏依依不舍地道別,男子的吻落在了女子的脖頸處。

    第四幅畫,女子的手受傷了,男子低頭心疼地為她包紮。

    第五幅畫,男女相偎相依坐在山坡上看星星,情意繾綣,許下了白頭之約。

    第六幅畫……

    如意一開始很用很輕鬆的心情在一幅一幅的看,直到看到第三幅開始,她唇角的笑意就漸漸斂了起來,不知為何,後麵畫卷上所畫的畫麵,如意熟悉的,就好像親身經曆過一般。

    女子和男子的麵容都是一筆帶過,如意心下有點不確定。

    直到看到最後一幅,是一身紅衣的女子墜崖的場景,她忽的覺得腦仁一疼,竟有點喘不上來氣。

    那是她無數次夢見過的場景,她每次都要在同一個夢靨中驚醒過來。

    司徒千辰看著如意有點神色慌張的模樣,心裏更加認定,她就是淩剪瞳。

    “是不是覺得很熟悉,就像是親身經曆過的一樣?”司徒千辰冷語出聲,卻徑直走向了最後一幅卷著的畫軸前。

    如意晃了晃腦袋,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你的夫人,究竟是怎麽去世的?”

    “我也不知道,那天,她墜崖之後,我沒有放棄過一絲一毫的希望,瘋狂地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可沒有見到她的屍體,三年過去了,我在想,或許我的夫人,她還活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隻是我還沒有找到她罷了。”

    三年前……

    崖底……

    如意記憶翻湧,她記得蘇母曾經告訴過她,她也是在三年前落到了一處懸崖的崖底,然後被路過的蘇母給救了回來。

    這難道都是巧合嗎?

    如意迷惘了,司徒千辰繼續道:“這些畫都是我在一年前畫下的,我怕我忘記了夫人的模樣,所以單獨給她畫了一張畫像。”

    如意下意識地覺得那張畫像內肯定有更加恐怖的東西,她伸手就要攔住,可塵封的帶子已經被挑開,畫軸一轉,一張無比清晰地畫像就這樣展現在了如意的眼前。

    畫像上的女人,跟如意有一樣的美眸,一樣的鼻子,一樣的唇角……

    如意隻覺得腦袋轟一聲炸開,瞬間空白,她倒退了幾步,這畫中的粉衣女子的長相竟和自己一模一樣。

    司徒千辰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如意眼睛裏的錯愕,他走到她的身前,垂眸望著她:“我忘記告訴你了,我的夫人就叫淩剪瞳。”

    如意怔怔地抬眸,對上了他的堅定的目光。

    他的手緩緩摘下了她的麵紗,如意看到映在他眼眸中,那張三分驚詫三分難以置信的麵容。

    司徒千辰看到她的瞬間,眼眸中的凜冽全都化成了一汪柔情,他大掌撫上她的臉頰,輕喚她:“剪瞳,我就知道,你沒有死。”

    他眼角凝結出了一顆淚,滑了下來。

    這是如意第一次看到男子在她的麵前落淚,是激動是慶幸,是闊別許久之後的喜悅……

    她蘇如意竟然是司徒千辰的夫人,淩剪瞳?!

    怎……怎麽可能?

    如果她是淩剪瞳,那華月……那華月怎麽辦?

    如意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揮開了司徒千辰的手,連連搖頭:“不,我不可能是淩剪瞳,我怎麽可能是你的妻子,我明明就嫁給華月了,他不可能騙我的!”

    她怎麽張口閉口就是華月,司徒千辰眼睛一眯,聲音也陡然變高了起來:“剪瞳,你不要再被華月騙了,我才是你的夫君,我們是拜過堂成過親的!”

    “不可能!”如意情緒有點失控了:“我不可能嫁給你,如果真按照你畫的這些,無論我失不失憶,我對你的愛應該還有意識和殘留,可現在,我這裏,裝的全都不是你,你騙我,司徒千辰,你肯定是在騙我!”

    司徒千辰上前扶住了如意的肩膀,逼迫她的視線看著自己,惡狠狠道:“你沒有選擇,我告訴你,慕驚鴻已經死了,你最愛的人隻能是我。”

    慕驚鴻……

    如意漸漸看不清眼前癲狂的司徒千辰,她的意識在抽離,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梨花樹下,那個眼眸含笑,無限柔情的白衣男子……

    她想要抓住他,問問他究竟是誰,而她又是誰,可伸出手的,每次抓住的都是虛無。

    如意再也沒有力氣了,腦袋跟炸開一般,她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就昏厥在了司徒千辰的懷中。

    “剪瞳,剪瞳……”司徒千辰抱著如意,喊了幾次她的名字,可她都沒有了反應。

    許是真相刺激了她,讓她一時間還接受不了,便隻能選擇這樣的方式,來逃避。

    司徒千辰正要抱起如意,卻不想眼前突然晃過一道寒光,在他還沒有回過神的功夫,胸口一震,就飛離了出去。

    一口鮮血吐在地上,司徒千辰抬頭看去,竟是華月。

    華月抱著雙眼緊閉的如意,滿臉的擔憂和緊張,她的身子本來就很弱,他不知道司徒千辰跟她都講了些什麽,可他抬眸看了一眼,掛在眼前的那張淩剪瞳的畫像,心就徹底涼了半截。

    司徒千辰把之前的一切都告訴了如意,還摘下了她的麵紗。

    司徒千辰捂著胸口,踉蹌的站起,溢出血線的唇角得意地微微上揚:“華月,你來晚了,我已經把一切都告訴她了,她根本就不是蘇如意,而是淩剪瞳。”

    華月寒眸一閃,握在掌心的劍驀然加重了三分的力道,司徒千辰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如意,如今更是將過去的事一股腦全都告訴了她,這樣的人,是斷斷不能留了。

    “司徒千辰,我再說一遍,她是我華月的妻子,蘇如意,不是什麽淩剪瞳。”華月盯著司徒千辰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那這怎麽解釋,她和剪瞳長得一模一樣,你不要告訴我,這是巧合。”

    華月將手中的劍一提,直接扔到了那幅畫像上,畫像立刻斷成了兩截,可憐巴巴的躺在地上:“那我告訴你,這就是巧合。”

    兩個男人如今都像是惹怒了的野獸,視線一撞,隨時都有可能將對方撕碎。

    “你找死!”司徒千辰低吼一聲,腰間的青燁劍已經出鞘,華月眸光一凝,身形一閃,便和司徒千辰大打出手。

    兩人從屋中打到庭院,從地上又鬥到屋簷上,黑鷹聞聲趕來,隻見黑白兩道身影在月光下糾纏不已,打的難舍難分。

    幾百招過去了,他們誰也沒有占得上風。

    黑鷹站在屋簷下,心裏正是著急,有人深夜劫獄,把雲兒給帶走了,雲兒可是要犯,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難免不會降罪。

    “二爺,雲兒被一群黑衣人給劫走了!”黑鷹不能再等了,這件事必須要司徒千辰拿個主意才行。

    司徒千辰從屋簷飛身下來,臂膀上身上難免會多了些許的傷口,華月於司徒千辰相比,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你說什麽?雲兒被劫走了?”司徒千辰劍眉擰起,想想事情的前因後果,他轉眸看向了華月,冷言質問道:“是你幹的吧?”

    華月將躺在地上的如意抱起,冷厲地回望著他:“這算是對你的懲戒,不要再試圖接近如意,否則下次,你不會再那麽好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