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選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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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幽朦滿是疑問,劉病已來自民間,入宮之前也遊曆多地,認識之人也廣,卻沒有聽劉病已或許平君提起過還有這麽一位相熟的姑娘,且還能讓劉病已欽點,於此人,上官幽朦自覺不得不問清。

    掖庭丞卻是一臉難色,“臣聽聞乃是陛下好友之女,其餘的臣亦不清楚。”既是陛下吩咐,哪敢多問什麽,照做便是,這會兒,上官幽朦這問題倒是難倒了這掖庭丞,於他們而言,這位王氏,入宮後是需好好伺候的。

    上官幽朦點頭,揮退了掖庭丞,“頌挽,請陛下至長樂宮。”好友之女便可入宮為妃,劉病已的朋友不少,若人人如此,這後宮豈不亂套,上官幽朦以為此事有必要與劉病已說道說道。

    劉病已聽是上官幽朦相請,略一思索,也就與頌挽一同而去,上官幽朦主動相邀甚少,而頌挽乃是上官幽朦的心腹,問她也無用,想至長樂宮定也知曉了,放下手中之事便走了。

    上官幽朦見劉病已來,命人奉上茶後,便摒退了所有人,就連頌挽也打發至門外守著,這一係列的動作,更添劉病已的疑惑。

    “幽朦有何事要與我言,竟需這般謹慎、。”

    “隻為選妃之事,陛下且看看這份名冊。”語罷,拿起案幾之上的竹卷,遞於劉病已。

    劉病已滿懷好奇打開竹簡,一一相看,並無覺得有何不妥之處,這名冊之上的人,自己大多不識,看了也無何用,更不知上官幽朦給自己看這東西有何用,“何意?”劉病已舉了舉手中的竹卷,而後放置於案幾之上,“莫不是這名冊之中的人有何不妥?”想許平君立後之時,田延年便以“罪人之女”而反對,想宮中選妃定也是有規矩的,難不成是這當中也有何人不符要求卻在名冊之內,可這事該尋掖庭,為何偏尋自己。

    “中有一王姓女子,年已十八,仍在名冊之內。”

    上官幽朦如此一說,劉病已便知她所指何人,“確有此人,選妃年齡為十三以上,二十以下,此人也是符合,並無不妥。”劉病已深知朝廷那群大臣,保不定會挑刺,查了各種規矩,發現這王氏並未有不合之處,才會就此上報,不過,劉病已有心讓人入後宮,即便真有不妥,他也一早想了法子,讓她相合。

    “話雖不錯,聽掖庭丞講,此女子乃是你好友之女,我不過擔心,若時常如此,後宮隻怕會亂了,更會使得有意討好之人有了可循之處。”迎合皇帝之意,從有可能與皇帝結親之人攀好,以謀富貴與仕途之人不是沒有,上官幽朦就怕劉病已開了此先例,這大漢朝隻怕會陷入一片淩亂,外戚亦各自為派。

    劉病已聽上官幽朦此言方道,“這王氏與旁人不同,我自也不會糊塗至讓任何人入這後宮,規矩終是不可破的,這王氏乃是我民間之友,王奉光之女,奉光視其為珍寶,隻一事煩憂,便是這王氏許配五戶人家,而每次,與其有了婚約的男子,皆早亡,便冠上了‘孤星克夫’之命,無人再敢上門提親,眼看年歲已大,這王氏心又善,時常施救於乞兒,我便想著讓其入宮,一則解了好友之難;二則她也有了個歸宿,後宮如此多人,也不差她一個,此等事,斷不會第二次了。”劉病已緩緩講著實情,也不過是出於一片好心。

    上官幽朦反是更放心不下,滿是擔憂問道:“病已,你一片善心,我明了,隻是此女子既有克夫之名在外,你將她納入宮中不會有事?這有的事情寧信其有。”方安穩沒多久的大漢朝,皇位找到適合之人亦無多久,若再來一次國殤,上官幽朦受不了,這大漢朝也經受不住啊。

    劉病已起身,踱步至窗前,看著微開的窗,仰頭目光似透過窗,傳向外邊的春色,帶著磁性的聲音輕輕響起,“幽朦,我自小處於監獄之中,又在民間經曆多般磨難,都說我曾是遊俠,可誰知遊俠過得也有刀劍之上的生活,如此,我尚無事,況一個女子乎?”劉病已偏偏不信這個邪。

    “你既如此決定,我亦不多言,隻是自己多加小心。”早知劉病已是個定了主意便極難改變之人,上官幽朦也起了身,踱步至窗前,推開了雕花的窗,看滿目春色映入眼簾,一片青意,春光無邊。

    同樣望著滿園春意的還有霍成君,風和日麗的天氣,暖陽煦煦,前幾日風中還帶著絲絲寒意,幾日的功夫,便已泛出暖意,風亦令人舒服不少,霍成君也在這漸暖的天氣中,身子漸愈。

    “二月的天,正是放紙鳶的好時節,雲屏,府上可有紙鳶?”這一病便是大半個月,也在房中躺了這麽些時日,確也閑得慌,正想尋點事,恰巧東風拂來,吹起發絲,吹響竹葉,池旁微微浮於池上的柳條,也隨風輕舞,惹得一池春水碧波蕩漾。

    “小姐要什麽模樣的紙鳶,奴婢去找找。”雲屏回得極快,霍成君生病這些日子,她一方麵憂心,小心伺候;另一麵,也確實悶得慌了,早想著透透氣,好不容易,霍成君身子大好,又起了這心思,顯得比霍成君還興奮幾分。

    霍成君瞧她這模樣,嗔笑一聲,手指輕輕往雲屏額頭一點,“你呀,什麽模樣都成, 還不快去,記得叫上雲嶺。”雲嶺算是雲瑟離開之前托自己照顧的,既然雲瑟不知是否還能再見,便多帶著些雲嶺,哪日若能替了雲瑟的位置也好,霍成君如是打算著。

    宮牆之內,一事未了,又有一事需忙活,而這些事本事上官幽朦操持的,隻是時事而變。

    “平君,眼看二月十二花朝節到了,這些事我本可與你一同操辦,隻是先帝離世未滿一年,我有諸多不便之處,你既已為後,交予你,也無不妥之處,我想著,初十是決定入選的家人子,十二便讓入選之人一同參與便是,後宮人本不多,再邀二千石之上,各府夫人公子小姐一道便是了。”上官幽朦已將心中計劃與許平君言。

    許平君雖早已知曉,可想著上官幽朦不露麵,女眷眾多,劉病已不便出現,何況,這花朝日向來是後宮之人主持的,劉病已在也不像話,隻是想著要獨自麵對這麽些名門貴族,出身與民間的許平君也會擔憂鎮不住場子,更怕融不入他們中間,一不小心,說不定還會鬧出什麽笑話。

    許平君眼中的擔憂是那樣明顯,身旁的宮女靈機一動,“往年的花朝日,頌挽姐姐也在,到時,頌挽姐姐與娘娘一同可好?”

    “也好。”上官幽朦覺著此法可行,頌挽又是自己信得過之人,不怕出什麽幺蛾子。

    “對了,幽朦,那日成君可會在?”二千石以上,照理定有霍成君之名,但因她前些日子身體抱恙,許平君不知她可還會出現。

    “前幾日我命人去探望之時,說是好了許多,十二那日該會入宮。”經許平君這麽一提醒,上官幽朦眉間微皺,倒不是因霍成君的病,而是擔心霍成君若不入宮,霍顯定然是會來的,霍顯對許平君是何態度,上官幽朦知曉也不是一兩日了,就怕沒有霍成君的勸阻,會生出什麽事,想必,衝著這一點,霍成君也會來。

    聽上官幽朦之語,許平君才安心不少,若是那一群人中,沒有一個相識的,難免有些忐忑,雖說有頌挽,可許平君與頌挽未有過什麽交集,總還是霍成君更熟悉一些,有她在,許平君心中也能有些底。

    而霍成君倒還未想這許多,紙鳶早已高過霍家牆門,一根白線若隱若現於空中,牽製了紙鳶的方向與高度,線的另一端則攥在霍成君手中,主仆三人皆高著抬頭,望著在空中飄飄蕩蕩的紙鳶,時不時拉一下手中的線,讓它不致掉落。

    “小姐,這紙鳶飛得好高,都要飛出府中了!”雲嶺看著左右搖擺,似在掙紮束縛著它的白線的紙鳶,難得主動講出一句話。

    霍成君又拉了拉手中的線,“雲屏,找把剪子來。”霍成君心情很好地對著雲屏道,眉眼皆帶笑意,似乎春意已浮上了她的臉。

    雲屏應了一聲,便小跑而去,雙手遞給霍成君,“小姐,要這剪子做什麽,該不會想絞了這線?”

    雲屏話音方落,隻聽“哢嚓”一聲,綁著紙鳶的線,就這樣脫離了霍成君的手,還聽她道:“沒錯!”

    霍成君看著滿臉疑惑可惜的兩個丫鬟,將手中的餘下的線放於石桌之上,“紙鳶本屬於天空,何不讓它高飛?”語中滿是灑脫,而仰頭看著越飛越遠,越來越小的紙鳶之時,霍成君倒有幾分心滿意足。

    “人若能如這紙鳶般自由便好了……”霍成君心情大好之際,忽聞這一句,不禁收回看著紙鳶遠去,慢慢縮成小點的紙鳶,向感慨之人看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