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惜相聚溫情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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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你在,還需怕嗎?”劉病已並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而驚動了周圍百姓,他是從民間而來,自然知曉高位之人一句話,底下臣民會有多少驚慌,這樣無謂之事,劉病已不願做,況劉病已也認定,劉去知韓增在此,霍光之女亦在,定然不會冒險。劉病已的生死,霍光會如何難以料定,但他女兒的生死卻是可以肯定霍光絕不會坐視不理,廣川地界,霍光的心腹豈會隻有知府一人,劉去在廣川多年,定是比自己還要清楚。

    “今日辛苦龍額侯了,想必你也累了,夜已深,早些回去歇息,明日尚有事需你處理。”韓增沒有自覺地依舊杵在房中,劉病已卻是給他提了個醒,人家夫妻好不容易重聚,他在這兒煞什麽風景。

    聽了劉病已的話,韓增豈還能不知他的心思,自是識趣地跪安告退了,隻是離開前,還是不禁地深深望了依舊垂頭的霍成君,可自己卻是無能為力。

    “成君……”韓增離去後,劉病已也沒了那麽多的顧忌,走至霍成君身邊,拉上她的手,一聲輕喚,換來霍成君的抬頭相視,四目交接,靜靜站立凝望。

    “回來就好,別的莫要作多想。”看著霍成君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樣,若說心不會被左右,是不可能的,隻是劉病已也不會要如何勸解,畢竟從小到大,作為一個落魄皇孫,在劉病已身旁除了那些不知是天生樂觀,還是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小混混,也沒什麽人了,那些人隻會將所有的事拋於走馬鬥雞之間,而後的許平君,則是體貼入微,從來隻有她慰藉自己,自己何需對她勸解,而霍成君卻是不同。

    “陛下!”聽到劉病已這般溫柔的聲音,感受著他從手心傳來的溫度,霍成君的淚水不禁濕了臉頰,可是身體卻還是僵硬在原地,回到了劉病已身邊,盡管不知等待著自己的會是什麽,可霍成君知道,她喜歡這樣看著劉病已,喜歡在她身邊的感覺。

    劉病已歎了一聲,將霍成君攬入懷內,自成婚以來,雖然外邊都說他們也是恩愛惹人羨,可劉病已這樣的主動還是第一次,待霍成君啜泣聲漸止,劉病已才抬起手,以指腹輕輕為他拭去了臉上的淚痕,“這麽大人了,還哭鼻子,也不知丟人。”語罷,食指輕輕刮了刮霍成君的鼻尖,親昵的動作中透著淡淡的寵溺。

    劉病已對於霍成君總是有著特殊的魔力,這幾日的害怕與委屈又因方才那一場哭,傾瀉地差不多了,竟也開了顏,“陛下,就知取笑成君。”嘟了嘟嘴,衣袖又抹了抹紅著的眼眶。

    “這些日子定累了,再過幾個時辰天也該亮了,趕緊閉眼歇會兒。”霍成君瘦了的臉頰,總是讓劉病已看得不忍心,又見臉上的憔悴,心中不免有幾分自責。

    而霍成君有時如同一個小孩兒般,幾句哄,便也忘卻了那些事,況她確實累了。在廣川王府,看到那一幕幕的觸目驚心,聽聞那一樁樁的慘案,又如何還能在那陌生之地睡得安穩,揉了揉眼睛,不再思及那些事,往床邊而去,卻又回頭,大膽對劉病已道:“陛下,可能陪著成君,不要離開?”

    麵對霍成君滿懷期待的水靈靈的一雙眼,劉病已如何能拒絕,況這大晚上的,他還能往哪兒去,“深更半夜,我不在房中陪著你,又能在哪裏?安心睡一覺,你醒了,我定還在你身邊,如此可好?”劉病已極盡耐心,麵色依然帶笑,直至霍成君在床榻之上躺下。

    看著闔上眼的睡顏,聽著逐漸綿長的輕輕呼吸聲,劉病已忽然覺著這幾日的擔憂,都在此刻化解,“若時光隻是如此該多好,霍成君為何你是霍光之女,我先遇到的終究是平君。”燭光映紅的臉,是那般的美好,可劉病已消逝的笑容,卻透露著心中暗暗的糾纏,“罷了罷了……”劉病已輕歎一聲,便掀開被子,在霍成君的身旁躺下。

    滅了燭光,月牙兒幽幽灑清輝,地麵斑駁了幾許倒影,卻是那般寧靜與安詳,若時光真能停留,或許這樣再好不過,可月亮的時間終是有限的,寂靜的黑夜過後,便是光亮的黎明,好似能將一切夢幻打破的黎明。

    廣川王府,在劉去強硬的手腕下,再次回歸了濃烈的靜寂,可劉去卻不再如往日般感歎,卻是與陽成昭信、陽城初,整日裏尋歡作樂,飲酒歌舞,似乎王府所有的熱鬧都聚集在了三人存在之地,同樣所有的殘忍也在他們眼底一次次上演著……

    陽成昭信將被自己帶走的立夏帶至劉去麵前,一番激烈言辭,隻換來劉去淡淡一句,“王後處置便是。”而後冰冷的液體又滑入了喉中,即便知曉腳上的膿瘡不許自己這般,可還是放縱著自己。陽成昭信隻得意著又可長自己之威風,卻忘了,那些能被她震懾之人,那些能讓她威風八麵之人,都已被關在那小小房子中,此處,隻有他們三人而已,隨著一記響亮的掌聲,發絲淩亂,衣衫帶血的立夏,雙腳纏著鐵鏈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立夏眼中隻有滿滿的憤怒,雙目死死盯著三人,可卻一句話也未說,直至陽成昭信將謎底揭曉,“這小蹄子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毒啞了才算少了一樁禍事。”可這並不是結束,陽成昭信又舉著一把削果皮的刀,至立夏麵前,傳來一奴才,“既是長舌之人,這舌頭不要了罷。”

    小廝望著毫無畏懼的立夏,頓時一怔,顫抖著雙手接過陽成昭信手中的刀,“立夏,此非我意,我也是迫不得已,還望你不要怪我。”舉起手中的刀,在陽成昭信陰冷的笑容催促下,終是閉上眼,向立夏劃去。

    立夏倒在滿腔鮮血下,而那三人,除了劉去皺了皺眉,便是冷漠地轉身離開,似乎對於他們而言,如此殘忍的手段,堂下之人的生死,與自己絲毫無關。

    霍成君醒來之時,已是近中午時分,看到身旁尚存餘溫的空位,霍成君知道,坐於桌前的劉病已也曾躺在她身邊,呆呆望了一陣後,收斂起滿足的笑意,“陛下,要如何處置廣川王與陽成昭信,在王府之時,一丫鬟告訴我,在王府喪失的性命,遠遠不止我們所知那樣,陽成昭信初得寵時,害死了王餘地與王昭平兩人,而後竟然連兩人身旁的三個丫鬟也為放過,不僅未有全屍,更是挫骨揚灰。”

    想到立夏與自己說的那些事兒,霍成君的心一下又提了起來,“陛下,可還記得先前助我們的那個丫鬟,那日她為助我離開廣川王府,而落入陽成昭信之手,不知她現在如何了,陛下可否將她也一同救出?她還願意指證劉去與陽成昭信。”霍成君不知,許多事情不是她想到便來得及的,一如立夏,一如許平君。

    “此時,劉去該在知府衙門了,你說的那丫鬟,我自是記得的,隻要她尚在廣川王府,我定然將她救出,日後跟於你身旁如何?”一個丫鬟,劉病已自然不會駁了霍成君之意,“成君,在廣川王府,劉去與陽成昭信可有對你不敬之處?”其實,劉病已這話也是多餘,已陽成昭信的跋扈,霍成君豈會有好日子過。

    “成君還是清清白白的,陛下是嫌棄成君了嗎?”那個驕傲到不將貴族子弟放在眼中的霍成君,不知不覺中,在劉病已麵前越來越多的是放下的身段,與為向他靠攏的逐漸卑微,甚至還帶著惶恐與不安。

    “想什麽呢,我隻是想讓你出口氣罷了。”霍成君不知,劉病已自與她廣川王府一別,那顆心便一直憂心著,會想著速戰速決,其中不乏霍成君在廣川王府的原因。

    “初夏。”劉病已一聲喚,當日所救之人,也是導致霍成君會被劉去帶走之人,赫然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初夏看到劉病已身邊的霍成君,不自覺有些心虛,跨入門,遠遠站立,垂手待命,經過這幾日,初夏儼然已成了劉病已之人。

    “立夏你該認得,現在你回王府,將立夏帶來,從此,你便自由了。”劉病已的條件可謂相當豐厚,盡管初夏心有忌憚,可為了自由二字,更傾向的是劉病已開出的條件,況劉病已又加了一句,“劉去與陽成昭信姐妹此時皆在知府衙門。”有了劉病已這聲提醒,初夏的腳步也是輕快了不少。

    俯頭看著已經離開了客棧的初夏,霍成君才又將目光定於劉病已之身,“這麽個美人,陛下可也是費了不少力氣才將人留在身邊,如今就這樣放走,不覺可惜了?”霍成君想得再多,心性也不過是個受慣了嬌寵的大小姐,心中也沒有那些彎彎繞繞,不快了,便直言,就如此時,叫著陛下,完全忘了麵前的乃是一國之君,隻當劉病已隻是自己的夫君罷了,醋意已是那般明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