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弦外之音訴君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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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劉病已如此問,霍成君水靈的眸子睜了睜,綻放出了些許光彩,半是疑惑半怕失落的神態盡數落在劉病已眼中。
揉了揉她的頭發,劉病已無奈笑笑,“楚王與廣陵王要進長安,我有意讓他們回來,卻也不能因那一封奏章就準了,如此,日後哪個王爺想進長安,豈不是都會肆無忌憚地上奏,你說,我該不該準呢?”先前聽了霍成君那抱怨之言,劉病已未有反感,卻在離去後,心有不忍。
霍成君聽劉病已語,豈還會不知他弦外有音,“陛下是想借此事為一個契機?”可霍成君也不敢相信,那個他記憶中的阿筠對他那般重要,他怎麽舍得隻是將她的生辰宴當作一個政治籌碼呢,疑惑的眼神投向劉病已。
“別想那麽多,一舉兩得的事,何樂不為,今晚我留在這兒,白日裏,你說受了不少委屈,說來聽聽。”解釋了對於張筠柔生辰宴的執著,便想到了霍顯口中霍成君的委屈,劉病已也明白自從張筠柔入宮後,自己對她卻是忽略了不少,白天過來,隻顧著那事,卻忘了顧及霍成君的感受,也怪不得上官幽朦會與自己這般爭鋒相對。
“成君,你想讓我如何補償你,隻要你說得出,我定盡力做到!”為討霍成君的歡心,劉病已放下了自己的帝王之姿,劉病已自己也不知道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了解對於麵前這人早已有幾分心動,可那一點心動真的就值得自己如此嗎,也不知從何時起,竟然會為了霍成君費盡心思。
“嗯……成君現在不知該要什麽補償,不如留著日後與陛下討要,就怕陛下不肯了。”昂頭看著劉病已,在聽到劉病已的解釋後,霍成君的心情卻是一下子雨轉晴。
“既是答應你的豈有不肯之理,不生氣了?”看到霍成君的笑容,劉病已也總能驀然開朗許多,眉梢帶上了笑意,隨手刮了刮霍成君的鼻尖。
霍成君搖搖頭,對上劉病已的雙目,滿滿都是化不去的身影,霍成君發現自己的要求總是越來越低,現在隻要看到他溫和站在自己麵前,就會感到愉悅。
“我知道這幾日一直陪著阿筠,不過是怕她方入宮,有諸多不習慣,你不與我置氣便好。”溫暖的大手,將霍成君攬入懷中。
霍成君緊緊靠在劉病已胸膛之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與淺淺的呼吸聲,安心地合上眼,靜靜躺在他身邊。
上官幽朦有了霍成君這個說客,自然也就不再多說什麽,點點頭吩咐宮人著手生辰宴之事,而不淡定的就屬戎美人,哪裏想得到,這個張婕妤竟然會如此得寵,霍成君居然還不和她掐起來,本是想著不與張婕妤交惡,就看著她與霍成君兩人互鬥,隻要將霍成君比下去,張婕妤不是什麽威脅。
“我倒要看看霍成君當真這般大度!”當低頭看到自己隆起的小腹之時,又換上了笑容,禦醫已說腹中是個皇子,想著隻要將這孩子平安生下,日後誰知道會是如何,霍成君也好,張婕妤也罷,終歸不如自己。
“婕妤管她們做什麽,誰人不知陛下寵霍皇後不過是礙於霍大將軍的顏麵,至於那張婕妤,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咱們小皇子出世了,這些人又何足畏懼?”羅衣看得出戎婕妤的心思,自是極盡討好之意,這後宮當中一個皇子的地位有多重,也是不言而喻的。
“張筠柔的事,查得如何了?”張筠柔不過是仗著與劉病已自小相識,與他心中的那點掛念,可隻要在相識這事上有什麽貓膩,張筠柔今日的恩寵將不複存在。
“這事卻是難查,這麽多年了,況當時陛下不過是民間一普通人,有誰會注意到。”往事哪有那麽容易查到,況且事情的來龍去脈,當時的種種,除了劉病已與當時人,隻怕也沒人知曉了。
“倒也不急,我更想看看上官幽朦與霍成君究竟如何安排這場宴會。”笑容之中皆是不懷好意之色。
九月十七的生辰宴,注定來得轟動,準備時間有限倒罷了,因楚王與廣陵王至長安,霍光與韓增也將長安城的戒備提升了不少,而大多是暗中安排著之人。
上官幽朦自得知霍成君透露的消息,倒也未對這宴會有所克扣,既然劉病已是這個意思,總不能太過簡單,但不論如何一個婕妤的生辰宴還需留有餘地的,否則,日後皇後、皇帝乃至她自己的生辰宴,怕隻能更加奢華,於是便在自己先前的生辰宴的規模下,降了降也就是了,當然上官幽朦不會親自操心這是,自然是交給了頌挽。
“陛下這可是第一次為後宮的娘娘辦生辰宴,這張婕妤果然不一般,若是真能到蘭林殿當差想必不會錯的。”
“你這話可小心著些,依我看,椒房殿皇後恩賞重,到那兒自也是錯不了的,還有披香殿那位主子,可也說不定!”
來回伺候的丫鬟,在路徑之上不免多言幾句,卻也道出了如今眾人心中的形勢,皇後有權有娘家可靠,戎婕妤有皇嗣在身,張婕妤與陛下因那一段淵源,自入宮便受盡聖寵。
巧的是雲瑟與雲嶺剛好路過,也聽了一耳朵,“敢情這些人為的是主子的那點兒賞賜,我今日倒要讓她們知道什麽是皇後的威嚴,豈是那幾人可以比得的?”
知道雲嶺的心思,雲瑟豈會讓她胡來,忙將人拽住,“這樣的日子,你何必與她們動氣呢,反正不是我們椒房殿的人,隨她們說便是了,若是哪日真到了椒房殿,記得提醒小姐便是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小姐還等著呢,那宴會若是遲了,指不定又有什麽流言蜚語了。”
雲嶺這才不甘心地瞪了瞪走在前邊之人,隨雲瑟往另外一條道走去,一邊還聽著雲瑟的叮嚀,“今日這宴會,大將軍與夫人也在,你莫要衝動了,又有那麽些人物在場,咱們可千萬不能出錯。”這種情景之下,一點無心之過隻會被無限擴大,之後又不知會被人解讀成什麽模樣。
宴場無疑是聚集許多有些日子未見之人之地,一如時常因病謝客的韋賢,見了他,自然也有人向前討教寒暄之類,而霍光亦是一個中心任務,朝中想高升之人,哪個會不想著與霍光打好關係,可惜,霍光那一臉嚴肅,便已嚇走了不少人,留下來的不是熟識的,便是膽大的。
不過這次還有一個紅人,便是坐上丞相之位的魏相,而對於那些主動前來搭訕之人,魏相則是笑著婉拒了,然後笑看被眾人包圍的霍光。
與魏相以同樣目光打量著霍光的還有遠道而來的楚王劉延壽與廣陵王劉胥,不同的是,這兩人一邊與旁人應付著,一邊眼觀四方,看著那些知與不知的人,這是劉弗陵國喪之後,他們頭一次來長安,劉病已登基之時與上官幽朦生辰宴,因怕諸王入長安反生事,便未曾宣召;劉病已大婚本就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一切事宜都交由霍光折騰,又因那句國庫無銀,使得霍光即便想讓女兒嫁得風光,可除了十裏紅妝外,也不可多加幹涉。
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等待著帝後與這場宴的主角來臨,隨著太監的一聲高唱,瞬間鴉雀無聲,劉病已與上官幽朦、霍成君、張筠柔一同緩緩而來。
劉病已墨發輕束,玄色金龍衣袍,霍成君朱紅衣裙,荷花玉簪將發輕挽,與大婚日不同,沒了那樣的奢華,淡妝輕笑,立於劉病已身旁,雖說這主角是張筠柔,可按分位能站在劉病已身旁的也就上官幽朦與霍成君而已。
上官幽朦依舊如往常那般,不過是換了一身宴服,發盤成髻,不成熟的臉龐,卻有著不同的穩重,淡看底下眾人;張筠柔酡顏衣衫,銀色步揺,流蘇輕垂,顯得麵頰更為嬌俏。
朝臣齊聲呼萬歲,劉病已不過點頭,讓眾人免禮罷了,入座便是歌舞,而劉病已的目光卻時不時望向身邊的霍成君,兩人四眼相對之時,霍成君還是會羞澀地低頭,避開他的眼神,時不時注視著劉病已的大臣,自然也看得到他的這些動作,不禁轉向霍光。
要說這宴,最不是滋味的該是霍家之人,可劉病已這會兒,對霍成君如此,也讓人不免聯想,是否是為了做戲給霍光看的,畢竟誰都看得出,霍光雖已慢慢顯老,身體也不如從前,可如今朝中的大權尚攬在霍光手中,陛下至今還未親政,說白了,對於霍光,劉病已定然是有所忌憚,現在這一幕,指不定也是為了做戲給霍光看。
如此情形之下,作為主角的張筠柔反倒顯得沒那麽顯眼,對於霍家而言,這樣的情況並沒有什麽不好,而想抱霍家大腿的人,也不會不識趣地提及張筠柔;可劉延壽與劉胥是趁著這個名堂而來,自然也知道,劉病已玩的什麽把戲,兩人紛紛看向不發一言的霍光,對視一眼後,斟滿杯中酒,雙雙舉杯起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