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可還是為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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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爺是不是日後出門都要帶著我了,看來我還真得在侯府長住了。”琵琶俏皮掩嘴而笑。

    韓增見到的琵琶從來都是淑女模樣,哪見過她如此,沉默半晌,隻道琵琶也不過是平日裏習慣了以她賢淑那一麵示人,此時的她才是最真實的,可卻也不由想起了皇宮中那人,琵琶如今是從一個牢籠掙脫了,而她則是飛入了一個牢籠。

    “還打探到些什麽?”一盞茶,韓增握於手中,半轉半品,或許這趙老爺子會是個突破口,離歲末不過兩三日耳,韓增也想早些趕回去,大過年的客居他鄉總不是回事。

    “都說趙老爺子是個淳樸老實之人,凡遇乞兒總是少不了布施的。”這些事情琵琶已打探好,隻等著韓增相問。

    “如此我們便去會會這趙老爺子,看看他對此事是何態度。”韓增將盞中茶飲盡,放下茶盞,便與琵琶一同出門往趙府而去。

    長安城,大雪紛紛,四處都是一片雪白,好似洗盡了所有的塵垢,隻留下這潔淨的世界,霍成君倚門而望,明日便是大年夜,這是她入宮後的第一個年,心中自是想與劉病已在一起的,可至今,劉病已也還未來過。

    雲瑟雲嶺看著在殿門前發呆的霍成君,也是展不開眉頭,“雲瑟姐姐,要不我們自作主張去請陛下?”雖然還不明白那日早晨兩人究竟如何了,可是任誰都看得出霍成君心中是有劉病已的。

    “這回可與以往不同,我們怕是請不動的,若是真可以,上官太後,早將陛下請來了,太後尚不能,你覺得我倆行嗎?”

    雲瑟語罷上前,“小姐,奴婢打聽到陛下現在宣室,若是念著他,去宣室找他吧,看看奴婢,如今想找人都找不到了。”年關將近,雲瑟夫君的祭日也快到了,自然也更容易勾起往事。

    霍成君轉頭看向雲瑟,隻見她抬頭望向無邊無際的暗沉天空,“雲瑟,過完年你回去一趟吧”,她想,雲瑟該是念著那個人了,隻是眼下快過年了,也不能讓她一人孤零零的,而且年關事又多,若離了雲瑟,霍成君還真有些不習慣。

    “不必了,他葬在老家,這來回沒有十天半月也是不能的,奴婢哪裏放心將小姐一人留在這宮中,奴婢若是沒算錯,出了年,戎婕妤的孩子也該出生了,到時哪知她又會耍什麽花樣。”戎婕妤這人,雲瑟始終不能相信。

    “走吧!”看了看依舊大雪漫漫的天空,霍成君便邁步向前。

    霍成君這一走不要緊,隻是才邁出一腳,就聽雲嶺在後邊驚叫:“小姐且慢!”一邊叫著,一邊急忙拉住了還欲前行的霍成君,“小姐想什麽呢,這麽大的雪,這麽冷的天,還歹也要加件衣裳,打把傘再走。”語罷,雲嶺便轉身小跑往屋內而去。

    霍成君看著雲嶺著急的模樣,卻是一笑,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就這麽跨出了,“幸好雲嶺將我攔下,否則怕身上早已是落雪了。”

    “小姐總算笑了,雲嶺的本事可是越來越大了”,許久未見霍成君開顏,雲瑟也算是跟著一起犯愁,“這丫頭別看平常毛毛躁躁的,這會兒倒也細心起來了。”

    “姐姐又在說我什麽呢,小姐的事,我當然要細心”,雲嶺一邊回著雲瑟的話,一邊替霍成君穿戴好,一把傘遞於雲瑟,一把傘打開為霍成君撐著。

    “我們雲嶺啊,果真又是要長一歲了……”一路上,有雲嶺在,也是難得的說說笑笑,隻是到了宣室殿前,笑聲便戛然而止了。

    走至殿前,看著緊閉的殿門,霍成君還是沒有勇氣往前一步,轉頭問向身後的雲瑟,“雲瑟,陛下當真在裏邊?”霍成君此時無疑是矛盾的,既希望劉病已在,有希望劉病已不在。

    雲瑟未言,身旁的雲嶺卻是開了口,且一語道出了霍成君的心思,“奴婢們可都是打聽過了的,這會兒陛下定然在裏邊,小姐該不會到了門前,不敢進去了吧?”那雙無辜的眼睛望著霍成君,竟然讓霍成君也不知該如何說。

    “雲瑟姐姐,你別拉我,我說的都是實話,咱們冒了這一路的風雪,總不能連陛下的麵都未見著就回去了!”雲瑟這時倒是想給霍成君一點思考的時間,可是雲嶺卻是覺著沒有必要猶豫,“奴婢去與那兩守門的講。”語罷,雲嶺才不管雲瑟與霍成君的臉色,將傘遞到雲瑟手上,便冒雪往前去了。

    雲嶺還未至屋簷下,就聽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出來之人正是廖公公。

    廖公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在雪中向前的雲嶺,“雲嶺丫頭,你怎麽來了,還不打傘,快快過來!”雲嶺有時如同小孩子心性般,雖然會說幾句傻話,可廖公公對她卻也疼愛。

    雲嶺跑至屋簷下,撣了撣身上的雪花,“沒想到,這雪還挺大的,見過廖公公。”將身上雪花但落後,想著廖公公福了福身子,“廖公公,陛下可在,可不是奴婢一人過來的,奴婢啊,隻是來讓這兒的人進去通報陛下一聲的。”說著雲嶺的嘴便向還站在雪中的霍成君努了努。

    霍成君知道,這會兒是後悔也來不及了,隻能繼續往前走,而廖公公也忙至前邊迎接,“老奴見過皇後娘娘,奴才這便去稟報陛下。”廖公公每日裏跟在劉病已身邊,霍成君與劉病已之間的那點兒事他豈會不知。

    “有勞公公了”,雲瑟上前,向廖公公行了個禮。

    廖公公眯眯一笑,臉上牽扯出了歲月的皺紋,“你們兩個丫頭嘴都甜,都是為主子辦事的,哪有什麽勞不勞的,皇後娘娘您稍等。”恭敬向霍成君一禮後,便退回至殿內。

    外邊的聲音劉病已也聽到了幾句,不過隻是模模糊糊,隻知有人來了,卻不知是誰,見廖公公又退了回來,便問道:“殿外何人?”

    廖公公將笑意堆在臉上,“回陛下,是皇後娘娘與雲瑟、雲嶺那兩個丫頭。”見劉病已不語,廖公公問道,“陛下可要宣見皇後娘娘?”

    “皇後可有說是為何而來?”劉病已停下手中的朱筆,看向廖公公,目光實則透過那扇木門往外瞧,隻是他哪裏看得到外邊人的身影。

    “這個……”廖公公方才沒問,隻是覺著霍成君來尋劉病已就是一樁好事,就進來稟報,雖是能猜到幾分,可哪敢妄言,此時便是麵露難色。

    “都退下,讓她進來吧。”

    “諾!”廖公公應一聲,就連忙往外而去,至霍成君麵前,“皇後娘娘,陛下宣您進去呢。”

    霍成君點點頭正欲進去,可腳步還未跨出,又見廖公公上前,在自己耳邊輕聲道:“娘娘可不要與陛下對著來”,霍成君道一聲謝謝公公,也就進去了。

    反是雲嶺拉著廖公公要問個長短,“廖公公,陛下是如何說的,可還在生氣?”雲嶺這是替霍成君著急,恨不得將這幾日劉病已的情況問個透。

    “你還真敢打聽,在這等著,皇後娘娘那性子,你們倆也幫著勸著些,這總是與陛下鬧脾氣也不是個事。”

    “廖公公,我們這可冤枉了,裏邊兩位主子鬧些什麽我們都不知,怎麽勸啊,況憑什麽說都是皇後娘娘的錯,難道陛下……”

    雲嶺話未出口,便被雲瑟與廖公公雙雙捂住了嘴巴,“哎呦,小祖宗,你可真敢說!”瞧一眼四周,放開捂著雲嶺的手,“在這宮裏邊當差,就該少說多做”,廖公公給了周圍之人一個警告,才將雲嶺拉至一旁。

    “雲嶺,你記著,那位可是不會錯的,你主子也好,還是宮中任何人的榮辱,可都在那位的手上。”

    外邊是嘰嘰喳喳,廖公公嚇得一身冷汗,裏邊卻是沉默寂靜,兩人一個假裝看著奏章,一個直直站立,未言一語;看奏章的,半天愣是一個字未看進去;站立著的,看著麵前伏案之人,愣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陛下……”最終還是霍成君先開了口,可卻不知該如何往下說,霍成君本是被嬌慣了的大小姐,哪懂得向人低頭。

    “何事?”劉病已應一聲,仍未抬頭,手中的朱筆好似在劃寫著些什麽。

    “陛下忙於公務,成君先告退了。”能過來,霍成君已是鼓足了勇氣,見到劉病已這樣冷淡的態度,心中委屈,可還是未開口多說,他不待見,也沒必要繼續腆著一張臉討好。

    劉病已這才慢慢放下朱筆,起身走至霍成君麵前,“還是讓我召回韓增的?”劉病已氣得就是與霍成君講過不要與韓增走得太近,可她倒好,一點自覺沒有,竟然還會因韓增出城與自己置氣。

    “朝中之事,成君不懂,也不敢摻和”,霍成君知道他是為何故,又豈會再提及,“之前是成君不懂事,還請陛下恕罪!”霍成君雙膝跪地,抬頭看著劉病已,“成君知錯了,陛下的氣可消了?”言語間有著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