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車禍真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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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白篇)

    顏簫寧見我沉默,利索起身:“沒關係,辦不到我再另找人就可。”

    “好,我答應。”我與他同時開口。

    他感激的看著我,沒說一個謝字,而是非常沉重的抱住我。

    我也受到感染的抱住他。

    相互兄弟般不言語的默契拍了拍,那是第一次,我看到他有如此沉重的心事,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我必須尊重。

    “霖清,我明天淩晨的飛機。”他開**代。

    “我今晚就派人。”

    “嗯,我也另外找了幾個人,你們同時。我已經同趙安然說過,讓她搬回別墅,為安全起見,不能再住校了。”

    我暗暗佩服顏簫寧的洞察力與縝密心思,說了句:“這樣很好。”

    顏簫寧點點頭,歎了口氣說:“那我走了。”

    “嗯,明天一路順風,等回來給你接風。”我們揮手道別。

    送走顏簫寧之後,我又陷入最大的糾結。在想了整整一下午之後,決定,去找父親談判。

    這個如血般純歐式紅木裝修風格的辦公室中,我初次與父親麵對麵的嚴肅討論一件事。絕對是個考驗心理承受能的談判。

    “什麽事?”父親有點心不在焉。

    “爸,我答應接受亞洲那邊的生意。”我終於鼓起勇氣回答。

    父親愣了下,斯文的抿了口紅酒,我不敢看,因為知道紅酒是怎樣釀出來的,各種各樣的人體,其中不乏我手術後的試驗品。

    “怎麽突然想通了?”父親眼神犀利捕捉到我不看酒杯忌諱的目光。

    “為了讓趙安然多活兩天。”躲不開,索性直接把棘手的事剖露出來。

    估計父親沒有想到我如此直白,又斯文的抿了口酒,陷入沉思,他絕不是個喜歡嘴上喜歡占便宜和喜歡套話的人,他有自己認為利大於弊的判斷,可以說是獨裁,隻要他認為可行,便是可行,隻要他認為不可行,那別人說破大天也沒用。

    “你喜歡那個小姑娘?”父親果然沒讓我失望。

    “是。”我如實回答。

    “我不能答應。但關於接手亞洲的生意,你,必須要答應。”

    “爸,您還認為我是個孩子?”我咄咄逼近。

    “說說你的打算。”父親沉思著難得退了一步。

    “爸,您隻要能解除對我的禁足,我就接受亞洲生意。當然,讓您一時間去停止對趙安然的滅口想法有點困難,所以您的想法可以繼續,但也別阻止我的辦法。”

    “你這是要打算跟我對著幹?”父親嗬嗬幹笑了兩聲。

    我鎮定自若的坐在父親對麵,淡淡一笑,並不否認。

    “好,你回去吧,讓我看看姚逸這些年教了你些什麽。”

    “謝謝爸。”出門的瞬間,我的呼吸幾乎是要停止的,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間,才徹底穩住心神,二話不說拿起手機與車鑰匙去聯係到了趙安然見麵,交代了最近安排,並找了可以信賴的人,整日緊張的守著。後來,我發現另外幾個不是父親手下的人也在秘密暗中保護這棟別墅,暗想,估計是顏簫寧口中說的其他人。但是,這謹慎敏銳的眼神,迅速老練的身手,絕對不是普通人做的到的,那時,我起了懷疑,這幾個人很有可能是警察。

    三年的時間轉瞬即逝,顏簫寧終於回來了,而我也戰戰兢兢稍有了鬆懈。

    在周末的那天,暖風拂麵,花開正好,我約了趙安然去逛街,午餐過後。

    “霖清,再去買些點心吧,我想帶回家去吃。”趙安然興趣高漲的說。

    剛剛吃過飯,太陽曬得眼睛疲乏的睜不開,但還是做到盡量滿足的答應:“嗯,好。”

    她滿心歡喜,而我懶意洋洋,綠燈亮起,她高興在前我慢悠悠在後的走在人行道上,然而也就在這鬆懈的一瞬,砰的悶聲,尖叫刺耳,我感覺所有的熱血衝上大腦,整個身子……僵了!

    “快報警……!”

    “快叫救護車!”

    七嘴八舌的聲音讓更多的人湧過來圍住了我們,而車卻飛快的逃走了。

    我站在人群中央,瞪直眼睛,嘴唇抖的沒了血色,腿一軟,跪在地上,手滑了好幾次才將她抱起,聲音小到隻有自己才能聽見:“安然……安然……!”

    鮮豔的血占滿了我的襯衣,手掌,還有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呆滯的隻能擠出兩個字:安然。

    醫院中,我彷徨的徘徊在急救室門外,第一次,嚐到了無能為力,還有刺骨錐心的痛,原來不知何時,由最單純的保護變得已經這麽愛她。

    直到兩個小時後,我的鎮定,我的清醒逐步恢複過來。

    我知道,這件事與父親逃不了關係,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責問,否則,趙安然即便最後還有一線生機,倘若被父親知道了,我不敢想象下次再掉以輕心,又會遇到多麽殘忍的手法。

    三年了,我以為父親已經淡化了,誰能想到,他能抓住我三年的疲憊點給了致命一擊。

    既然這樣……。

    我先問了下護士約還有四個小時才能完成手術,於是決定將電話撥給了姚逸,約了時間地點見麵,暗暗有一個不可思議的計劃。

    利用手術期間是安全的時間,我暫且放心的在醫院附近見了姚逸。

    落座之後,我偷偷打開了錄音器,穩住心神說:“安然出車禍了。”

    姚逸眼睛聽了下,被我撲捉到一瞬,了解到,畢竟事件剛剛發生,消息應該還沒有那麽快。

    “你把我叫來就是告訴我這個消息?”姚逸滿臉的利益之相。

    “亞洲的生意我已經跟父親要過來了。”

    “據我所知,你跟父親諫言的是自己而不是我。”

    我心裏罵著老狐狸,表情依舊放鬆的說:“姚老師知道我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我要過來,實質上還是交給你管理,所有的分紅我分文不要,至於頭銜嘛,這種名號太多了不好。”寓意,名義上我接管亞洲的販賣生意,可實際操作的確是他,但假如被警察盯緊的話,肯定先會盯我這個頭目而不是個手下幹活的。

    他思慮再三的終於樂嗬嗬的點點頭。

    “姚老師,這次有單生意做不做?”

    他感興趣的將肥呼呼的眉毛一挑:“你接的?”

    “對,做不做?”

    “幾個?”

    “就一個。”

    “嘶……太少。”

    “價格你開,但是要保證能辦成。”

    眼看就要上鉤,姚逸突然轉過彎來:“你不會說那姑娘吧。”

    我默契的點點頭。

    他剛要擺手。

    “目前,我爸還不知道趙安然是死是活,估計也有眼線在手術室外等消息,所以我想安排假死,把安然弄到亞洲去。”

    “會不會太險?”姚逸感到略有可行,但又不放心的問。

    “老師,難道說父親這行不險嗎?交接之前,我會把整容的手術提前做好,你接手後完全可以裝作不知情。其實這件事從表麵來看,與你毫無關係。你隻是做了單不大的生意,掙了點錢而已,與平時無異。”

    我的條件很有誘惑力,其實販賣人口不亞於販毒,做到父親這種大型集團洗錢性質的,已經是在走鋼絲,稍微不慎,全軍覆沒。不過還好,姚逸做了我十多年的老師,他的利益觀非常重,所以隻要有錢掙,再險也會試一試,況且,我這邊幾乎沒有什麽難度可言。

    “你讓我考慮一晚。”

    “姚老師,我相信,你再考慮還是會選擇跟我合作,其實,從十多年拿起滅口案開始,咱們的命運就已經連在一起了,隻有讓趙安然在父親眼中真正的死去,你我的這條線才能解開,難道你不想早點擺脫嗎?”

    “霖清,我完全可以做到看著她死。”姚逸硬逞能的說。

    “我當然知道,但是,亞洲生意除了我能跟父親拿下,沒有人能拿得下。”

    僵持著,我們對視了幾分鍾之後,他站起身,披上外衣,指了指我說:“好小子,學會談判了。”

    我也站起,從容不迫的說:“那就辛苦老師了。”

    “在法國我有套私宅,我的女兒住在那裏,裏麵的人都可以信任,你放心去吧,婉柔可以幫你的忙。”

    送走姚逸後,我越走越快的飛奔回急救室,還好,好沒出來,暫時安全。

    六個多小時的手術,很成功,我長長的舒了口氣,看到她緊緊閉著雙眼,額頭還有零星沒有拭幹暗紅的血。醫生說,腦部有中度腦震蕩,手臂骨折,其他個別地方加起來總共縫了40多針,總體而言,很幸運,有些傷差一點就碰到脊椎,造成癱瘓。

    在一個小時後,趙安然慢慢的睜開眼,虛弱的看著我,張嘴的第一句話是渴,第二句便是:顏簫寧呢?

    我的心,瞬間冰的凍住。

    安撫:“別急,我這就打給他。”坐在病床前,掛掉,再打,掛掉,直到無數遍之後的關機,我歉意的看向她:“安然,簫寧可能有事,這麽晚了,等到明天再打吧。”

    不知怎的,她非常不安,在吃了飯稍微恢複點力氣後,忍住痛,用另一支沒受傷的手奪過手機,不死心的打了一遍又一遍。

    終於,我知道,她雖是我的女朋友,可事實上,愛的並不是我。

    悲憤的看著她繼續執著的打,終於,我怒了,一把奪回手機,放進褲子口袋,強製性的給她放平身子,安撫:“早點睡。”便坐到較遠的沙發,說什麽也不再理會。

    整夜,我細細盤算整容的時間及恢複時間,打定明日在顏簫寧沒有過來之前,就要把安然移走,然後用極高價格買通做手術的主治醫生及護士,並讓客說服的牽涉人員在幾日之後辭職,另尋他處,當然,這裏麵不乏還要摻雜威脅,才能成功。將一切安排好之後,在趙安然輸液的瓶中,打了少量的鎮定劑,有助睡眠,然後實施轉移。

    姚逸這套私宅不得不說,的確很不起眼,也十分難找,但內部裝潢又相當豪華舒適。一切準備就緒。

    婉柔看到趙安然先是露出驚訝,然後看著我說:“霖清,要等她醒來說幾句話嗎?”

    我沉默的想了想說:“不用。”因為,如果她醒來想見的人也不會是我。

    “那開始實施麻醉,準備手術吧。你主刀?”婉柔穿好手術服。

    “當然。”我帶好口罩,在她粉嫩的臉上描繪著各種線,想象著成功之後她未來的模樣。

    “對了,她洗腦嗎?”婉柔沒有絲毫憐憫的看著熟悉的臉。

    我拿不定注意。

    “如果不洗腦,她還會去找顏簫寧。忙了半天,等於白做。”

    我愛溺的摸著她光滑的臉頰,各種不舍,洗腦,就代表她會重生成一張白紙,甚至連我都不記得。

    趙安然,重來一次,你會不會先愛的是我呢?

    這場手術從早晨十點,進行到了下午四點才結束,並在嗓子的處放了個納米變聲器,這也是為了保險起見。

    剩下的時間,我便是等候她醒來。

    婉柔疲憊的端了兩杯水,走過來說:“霖清,你必須等她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否則在她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什麽之後,再實施催眠,估計不會太管用。”

    的確,在人性最脆弱,警覺度最低的時候催眠,可以達到最深最成功的效果。

    那一刻,我心軟了。

    我選擇的是等她醒來,因為,我還想在她記得我時,說說話。

    但事實結果是,她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來,幸好床固定住了手腳,可以不去觸碰傷口。整個房間飄蕩著陌生嗓音的淒慘怒吼:“陸霖清,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我牢牢心疼的抱住她:“安然,會好的,堅持堅持,等一切好起來,我就告訴你實情。”

    “你滾開,把顏簫寧叫來。”她痛苦的掙紮,本就纏滿繃帶的臉仍然看的出扭曲。

    絕望的眼神空洞的瞧著我,慢慢的恨,她甚至沒有留給我解釋的機會。

    婉柔走了進來,二話不說給她打了鎮定劑:“霖清,現在已經錯過最佳時期,你必須開始了。情緒對傷口愈合有很重要的作用。”

    我也同樣痛苦的點點頭。

    麵對她情緒逐漸平靜的臉,我慢慢坐到床邊,溫柔的說:“安然,簫寧一會兒就來,你別急。”

    我看到,她的眼神閃過一絲光亮。

    在婉柔的協助下,我依舊費了很大力氣才將她的情緒帶上正軌。

    “安然,你記得陸霖清是誰嗎?”我聲音低緩的說。

    她終於出現了遲疑。

    “安然,你記得顏簫寧是誰嗎?”我屏住了呼吸。

    她停頓,仿佛努力在回憶。

    婉柔急了,說:“不如用另一方式吧。”

    “絕對式嗎?”我猶豫著。

    “這樣快。”

    所謂絕對催眠,便是將催眠者內心看重的人作為賭注,進行強化暗示,除非怎樣,否則永不醒來。當然,如果希望催眠者永遠不會醒來,那麽這個假設的事件,當然要絕對到不可能發生。

    於是……。

    “安然,除非顏簫寧死,隻有他死,才能換回你的醒來。”

    原以為,這個催眠不可能打破,直到父親後來知道趙安然還活著,顏簫寧原來是個國際刑警之後,法國老佛爺商場追殺事件,顏簫寧倒在在血泊之中時,讓我徹底絕望,她要醒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