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見到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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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婦女震驚的看著孟蓧沫,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個富家小姐會吃一張落入黑土的燒餅,頓時灰撲撲的臉上滿是驚愕。“你……你……你怎麽能吃這燒餅?”婦女結巴的問道。

    孟蓧沫將裝有燒餅的袋子從地上撿起來,看向婦女,“現在你該相信這燒餅裏麵沒有"mi yao"或者毒藥了吧?”

    婦女不敢相信的看著,心裏無比驚駭,這貴家小姐就是為了證明燒餅沒被下藥才自己嚐試?這小姐到底是誰?怎麽和以往來的小姐們不同?

    “拿著吧,我說了我們是好人。”孟蓧沫上前一步,將包裹遞給婦女。

    他們這種害怕又稀罕的心情她都懂,她以前就是這樣過來的。

    富貴人家若是有個毛病,為了獲得良好的器官。貧民窟那些孩子、女人,都會被一些五大三粗的彪悍保鏢帶走,從而剝離一些器官用在富貴人家身上,而那些貧苦的人再沒有人可憐,生命從獻出器官後再沒了價值。

    她五歲前,就是一路膽戰心驚走過來的。

    所以這婦女害怕,戒備,她都明白。

    婦女怯生生的接下包裹,但心下還是在猶豫,不敢就這樣給孩子們吃。

    “您是哪家的小姐?”婦女問道。

    孟蓧沫本想說,卻想起自己的名聲在這月曦國很壞,一旦說出來,即使那燒餅沒有毒,婦女也不敢接下了。

    她笑了笑說道:“我是當今太子的一個小婢女,太子讓我來看看你們。”

    婦女激動的看著孟蓧沫,眼中頃刻間眼淚花花。

    “太子……太子……太子還會想起我們?我麽這些下作的人也能得到太子的照顧?”婦女激動的問道。

    “咳……”蕭亦澤捂著拳頭在嘴邊輕咳了一聲,轉過身神色怪異的看了一眼孟蓧沫,對著婦女說道:“把這裏的具體情況說下一吧,我也好回去稟報給太子。”

    婦女更是激動的噗通一聲跪下,連忙扯著幾個小孩子也一起跪下,哽咽的說道:“太子英明,我們這些小百姓自從住在了這東巷子裏,從祖輩就被烙上了奴隸的印記,子子孫孫都在這無法走出。隻有以奴隸的身份才能去看一看外麵的世界。但是一旦走出這東巷子,那些孩子都非死即傷,能回來的寥寥無幾。還請太子顧及一下我們這些黎民百姓,我們這些下作的奴隸不指望能過上溫飽生活,隻希望不要再將我們的子子孫孫拿去不當人看。”

    婦女說完低泣了起來。

    孟蓧沫皺眉看向蕭亦澤,等著他說話。

    蕭亦澤也劍眉緊鎖,問道:“東邊巷子歸哪位大人管理?”

    婦女眼中頓時露出仇恨的惡光,“那個該死千百遍的吳大人,仗著上麵有刑部的人,對我們不服從的人總是施以大刑。還有那些剛做出來的的刑具,都會是我們這些人先示範給達官貴人看,才會獻給皇上得到封賞。”

    孟蓧沫歎了一口氣,上前扶起婦女,“放心,我們會一五一十全部稟報給太子。”

    婦女站起感激的看著孟蓧沫,連忙又道:“謝謝姑娘,姑娘大恩大德我裴娘來生定當做牛做馬也要回報姑娘。”

    孟蓧沫搖了搖頭,“不用這麽感激,你們已經很苦了,若有來世,定要尋個好人家投生。”

    她們這一世在這枯拗的巷子裏已經磨完了,來世再也不要來貧民窟。

    此時巷子裏很多人都聞聲走了出來,護著自家的孩子好奇又激動的看著孟蓧沫與蕭亦澤,本來都是很淳樸的人,此時一副衣衫破爛、戰戰兢兢的樣子,給人一種心裏發堵的感覺。

    孟蓧沫眼中也有點濕潤,這地方,有她太多回憶。她苦澀的對大家笑了笑,朗聲說道:“大家放心,既然太子已出麵,隻要大家安分守己,做好自己,不要觸犯月曦國法規,太子定會給大家一個安定的家。”

    眾人都一副激動興奮的樣子,太子若是能為了他們出麵,他們的生活定能好起來。

    孟蓧沫將包裹遞給婦女後,又將馬上的東西全部卸了下來,給了婦女,“給大家分了吧,近期應該還會有人接濟你們,不要問是誰,接著就是。”

    婦人唇瓣都在顫抖,連忙接住,眼中滾出大顆淚珠。

    幾個孩子一擁而上,取出包裹裏麵的燒餅就大口啃咬著。

    孟蓧沫最後看了一眼,一個翻身上了馬,眼中的難過瞬間消失,

    又看向蕭亦澤,眸中閃過一抹皎潔,“你再好好體會一下這裏的不易,到時候別忘了全數稟報給太子。”

    話落,一揚馬鞭,駿馬迅速往巷子外奔去。

    蕭亦澤愣了愣,看著這些淳樸百姓對他發自內心的欣喜笑著,他也回了大家一個淡淡的笑。心裏卻想著回去後,一定要將京城裏麵的所有地方上的境況調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誰在中間作梗,弄了這麽一出地方。

    孟蓧沫騎馬迅速去了天上人間,從後門進去,直接從密道上了三樓,敲響藍蔻的小門。

    藍蔻聽見聲音,立即開門,當看見孟蓧沫時,驚了驚,立馬半跪下行禮。“閣主。”

    “嗯,起來。”孟蓧沫走進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拿起一個糕點一口塞進嘴裏,咽下去才正色問道;“雲閣有多少錢財?聽你說洛瑤管理著商鋪,月曦國在洛瑤手上的有多少商鋪?還有一天進賬多少?出賬多少?”

    藍蔻頓時懵了,這東西她可是一點不懂的,閣主忽然問她,她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搖頭說道:“不知道。”

    孟蓧沫又吃了幾塊糕點,皺了皺眉,看來還是她高估了藍蔻,竟然不懂經商。她想了想又道:“你會偷東西嗎?”

    藍蔻一愣,“不會。”

    “那你會什麽?啥都不會還是長老之首?”孟蓧沫有點不屑。

    藍蔻本來冷峻的臉頓時更冷了,“閣主想幹什麽?”

    孟蓧沫見藍蔻一副不好惹的樣子,想了想又喝了一杯茶水,說道:“我讓你去偷我的小金庫,你敢去嗎?”進了丞相府的東西都有記錄,她拿一分錢都會被記賬。想著太後送她的東西,還有皇上啊,各宮妃子啊,府中姨娘啊,還有鳳君邪送的那些首飾啊,都擺在清雲院呢,還全數記賬,她想往出來變賣都不好弄,還是找個自家人偷偷弄出來吧。

    藍蔻疑惑,閣主的小金庫?那不是閣主在丞相府的財產嗎?“那些是閣主的東西,為什麽閣主讓屬下去偷?”

    “你傻啊,讓你偷自然是不想在府中給記錄上,我有私用,所以隻有這個法子了。”孟蓧沫白了一眼藍蔻,見藍蔻臉色凝重,又道:“我在這不能多待,先跟你商量個時間,我好給你放水。”

    藍蔻糾結不已,看著孟蓧沫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畢竟偷丞相府的東西也不怎麽容易,再說一旦被發現,丞相可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人。

    “喂,你想好時間沒?我要走了。”孟蓧沫催促道。

    “若是閣主非要讓屬下拿出來,屬下隻能半夜前往,最快今晚。”藍蔻還故意加重了拿的字音,她可不想做那種偷盜之人。

    孟蓧沫沒有在意,不過有點驚訝,沒想到藍蔻一旦同意,辦事效率倒還高。立馬點頭,往外麵走去。

    出了後院,又騎馬往東巷子奔去。

    看見蕭亦澤站在巷子口上想著什麽,孟蓧沫大聲喊道:“公子,該回去了。”

    蕭亦澤轉過身看見孟蓧沫又騎馬回來了,腳步有點沉重的往她那邊走去。

    “怎麽了?心下愧疚?”孟蓧沫挑眉問道。

    蕭亦澤沒有應聲,一個翻身坐在孟蓧沫的身後,往太子府奔去。

    下了馬就往自己的水墨閣走去,孟蓧沫一路跟上。

    後麵跟隨的冷霜、蒼雨、離淵,都疑惑不已,怎麽太子接小姐回來後好像一點事情都沒有?還去了東巷子,那裏一般貴人都不會踏足的。

    孟蓧沫也跟著蕭亦澤進了水墨閣上了二樓,蕭亦澤一路無語,進了水墨閣上的獨立書房,幾步跨進去,道:“磨墨!”

    孟蓧沫左右看了看,心下疑惑,是叫自己磨墨?

    顯然她想多了,隻見一個小書童從側麵走出,立即磨墨。

    孟蓧沫看著蕭亦澤在擬什麽奏折,便無聊的左右看著。

    見一個白瓷大綱裏放了很多畫卷,忽然想起那夜蕭亦澤說他畫的人是他愛的人,還是她,竟然藏著還不給她看,她立馬就來了興趣。

    拿出一個畫卷就打開看,見是一副陡峭的山崖圖,無趣的放在一邊。

    又打開一個,見是一顆長相奇形怪狀的大樹,也很是無趣的放在一邊。

    ……

    直到翻完了白瓷大綱裏麵的所有畫卷,連個人影子也沒有看見,全看了一些無趣的陡岩峭壁或者奇花異草。便將畫卷又放了回去,見蕭亦澤還在寫著什麽,又左右看了看,走到一個書架前,無聊的翻著一些書籍。

    “將這封密函壓在父皇今日批閱的奏折下。”蕭亦澤遞給書童,書童立即拿著密函出去找冷霜。

    孟蓧沫聽見聲音,立即跑到蕭亦澤麵前,問道:“你怎麽處理的?”

    蕭亦澤肖有興趣的看著孟蓧沫,眸光深邃,“你怎麽會知道京城裏麵會有那樣地方?”

    即使是他,進了京城,都不會想到有那種破爛的地方。京城一片繁華富碩,誰會想到還有一個奴隸居住的巷子?

    “以前喜歡跑出去玩,東跑一段,西跑一段,所以就知道了唄。反正買了那些東西總不能扔了吧?就去拿給孩子們吃玩,也不算是浪費。再說你還不知道,也好讓你知道一下,免得你這個太子做的太舒服了。”孟蓧沫笑著說道。

    蕭亦澤皺了一下眉,知道孟蓧沫十句話大概有九句話都是假的,但還是沒有再問,又垂下頭繼續批閱奏折。

    桌上又放上了新的奏折,摞了好高。

    孟蓧沫悻悻的看了兩眼,撇了撇嘴,心裏不滿的想道:就知道忙公務,不知道我早飯沒吃,昨晚沒睡,還想看畫像啊?

    蕭亦澤察覺到孟蓧沫半響盯著她齜牙咧嘴的,疑惑的抬頭問道:“有事?”

    孟蓧沫立馬問道:“你早膳吃了?”

    “還不餓。”蕭亦澤淡淡的回答道。

    你不餓,我餓啊!孟蓧沫鬱悶的想著。

    “不餓也要按時吃早膳啊,不然胃很容易出毛病的。”孟蓧沫都快要笑的討好了。

    “放心,昨晚我吃的很多。”蕭亦澤不在意的又垂下頭。

    孟蓧沫眼睛頓時大睜,隻想大罵兩句臥槽!

    怎麽她都快貼上去求和了,他還一副不親不疏的樣子,難不成她不是他女朋友啊?還要餓著她?她沒吃早飯的!早知道就不在藍蔻那裏吃糕點了,現在肚子也不響,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餓了,這個臉她還是拉不下來。

    “你渴嗎?要我給你倒一杯茶嗎?”孟蓧沫又問道。

    蕭亦澤目光撇向左上方,“有茶。”

    孟蓧沫看去,頓時無語,那小書童還貼心,竟然準備了茶水,怎麽就不準備些糕點放著?

    “那個……你想吃糕點或者茶果嗎?”孟蓧沫又問。

    “不想,我現在很忙。”蕭亦澤直接不留情麵的拒絕了。

    孟蓧沫頓時氣盛,冷哼一聲,便扭過頭,還不問了。她這是自找沒趣。

    她剛一轉身,蕭亦澤卻輕勾起唇角,繼續批閱一些公務。

    孟蓧沫鬱悶的摸著架子上放著的書籍,忽然被架子最上麵的一個長匣子吸引了視線,隻是那太高了,而她伸手卻連匣子的邊緣都碰不到。

    隨即便搬來一把凳子,站了上去。

    蕭亦澤聽見響聲,看見孟蓧沫在弄那個長匣子,眸光忽然變得溫柔,看了兩眼,呼了一口深深的長氣,又開始垂頭批閱奏折。

    孟蓧沫拿下來,鎖扣竟然是活的,她立即打開,裏麵是一個金色的畫卷,畫卷的背麵全是金印子。她更是好奇,立即拿出來打開一看,差點驚叫出聲。

    隻見畫上是一個女子穿著煙雲蝴蝶群立在一個院落裏,院落隻是寥寥幾筆。但是那女子卻描畫的極為細致,連眉宇間的不屑、冷然都勾勒出來了,可見作畫之人的功底有多純熟。

    畫像上的女子雙瞳剪水,靈動美麗。漆黑的上發順著脖頸滑下搭在兩邊,頭飾簡單不失優雅,眉目星波,鼻梁高挺,唇瓣血紅,麵色白皙,膚脂凝雪,身子挺拔,卻偏瘦小。

    孟蓧沫滿意的點點頭,沒想到這小子畫起人來比她還有一手,將她畫的如此美。

    至於本來有沒有那麽美,她倒有點不自信了。

    孟蓧沫將畫像又放了回去,轉過身看了一眼蕭亦澤,見他還在埋頭批閱,似乎沒有發現她看了畫像,立即將所有東西歸於原處。

    走上來說道:“我餓了,先出去吃飯。”

    話落,轉身往外走去。

    蕭亦澤抬了一下頭,看見孟蓧沫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他視野時,又看了一眼架子上的匣子,無言的勾唇笑了笑。

    孟蓧沫出了水墨閣就回了沁竹院,見蒼雨等在院門前,立馬吩咐道:“去,買之前我做煙花的東西,這個一定要保密,要是再讓誰知道了,你就不用出現在我眼前了。”

    蒼雨驚駭的看著孟蓧沫。“小姐,您又想在哪裏縱火?”

    “不是縱火,還記得我娘走時候送的煙花禮物嗎?我要做一個更盛大的給太子,七夕節快到了,你得快一點,不然趕不上時間了。”

    蒼雨頓時一喜,連忙點頭往府外跑去。

    “等一下,買了東西拿回清雲院,我今天回府。”

    “啊!小姐在這裏住的好好的,怎麽要回府?”蒼雨不明白,既然小姐都說了要給太子驚喜,那麽也算是小姐愛上了太子,這麽好的機會接近太子,小姐怎麽就要回去?

    “到時候就知道了。”孟蓧沫保持神秘。

    蒼雨想著小姐既然要弄個驚喜,應該是不想讓太子發現吧,所以才回府,這個理由還行的通,立即不再多想,去買孟蓧沫吩咐的東西。

    蒼雨剛一走,孟蓧沫就叫來離淵,問道:“我娘到了嗎?”

    離淵表情微微凝重,“死士傳來消息是到了,隻是夫人進了江家山莊後他們就再也跟不上,不能得知夫人是否安好。”

    孟蓧沫皺了皺眉,“我相信我娘,一定沒事,讓他們都回來吧。”

    “是。”

    離淵退下後,孟蓧沫叫了早膳,吃飽喝足後,就要自己親自下廚。

    頓時驚慌了廚房裏的婆子們,想要攔著,卻又不敢出聲。

    孟蓧沫按照記憶做了兩個小菜,熬了點米粥,就知道蕭亦澤一定沒有吃早膳,還故作樣子把自己憋著。隨即讓田管家給蕭亦澤端去。

    還附帶了一張紙條,無非寫的就是她回府了。

    孟蓧沫心情格外愉悅,走在街道上腳步都變得輕快了不少。

    此時還是大中午,小姐們出門都會打著傘,以免中了暑氣。

    而孟蓧沫則是一個人大搖大擺的走在街道上,剛一上街,離太子府比較近的商鋪老板立即認出了她,即使大中午,生意挺好的商鋪,立馬關門。

    孟蓧沫一路看去,好幾家都默默的關上了門,但還是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

    忽然,一個紅傘出現在她頭頂,她心下一冷,知道有人靠近她,但沒想到會是來給她撐傘的。

    回頭看去,頓時不由的抽了抽嘴。

    “鳳君邪?”孟蓧沫疑惑,這丫的怎麽也在街道上?

    “你看看你這水嫩的皮膚,都曬的黑黝黝了,跟那挑大糞的老爺子一個樣。”鳳君邪將傘遞給孟蓧沫,

    孟蓧沫無語的抽了抽嘴,要不要那麽誇張?挑大糞的老爺子的膚色跟她如今的膚色已經是一個顏色的了?

    “你怎麽在這裏?”孟蓧沫接過傘問道。

    “聽說今天你天沒亮透就出城了?還跟著那混小子騎一匹馬回城,幹嘛去了?私會?”鳳君邪沒有回答,反問道。

    “關你屁事,我們如今這身份有必要私會?”孟蓧沫白了一眼鳳君邪,大步往丞相府走去。

    也就兩條街,一炷香就到了,就這點時間,還能遇見這個瘟神,她還真是佩服自己。

    “沫兒。”後麵忽然傳來一道極輕的女聲。

    孟蓧沫身子一怔,立即扭頭看去,沒想到女皇也在這裏,大中午的還出來逛街?

    “女皇。”孟蓧沫對著女皇很是客氣的福了福身子。

    鳳姚今天的裝扮很是簡素,一身枚紅色的綾羅裝,打著一把枚紅色的小傘,一眼看去還以為隻是一個貴婦人。

    “沫兒這是要去做什麽?”鳳姚笑著問道。

    孟蓧沫不習慣的輕咳了一聲,沫兒?叫的她好像跟這女皇很熟似得!

    “回府。”孟蓧沫也笑著回答。

    鳳姚往太子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疑惑,“好好的在太子府住著,怎麽這個時間卻要回府?難不成太子欺負你了?”

    孟蓧沫又忍不住輕咳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女皇多心了,我隻是想回去住了而已。”

    鳳姚點點頭,但眼中明顯的還是不相信。

    鳳君邪湊過來,看著孟蓧沫,也是一臉不相信,“是蕭亦澤那混小子欺負你了吧?在太子府待不下去就想著回府?若是欺負你你告訴我,看我不打的他滿地爪牙!”

    孟蓧沫嘴角抽了抽,好心提醒道:“你臉上的淤青好了?”

    鳳君邪一愣,想起上次在仁壽宮被蕭亦澤鑽空子掄了一拳,現在還記憶猶新,頓時臉色一黑,“那是他卑鄙,要是我真的想收拾他,好點子多的是,絕對讓他跪著向你賠禮道歉。”

    孟蓧沫冷笑一聲,蕭亦澤那腦瓜子還能讓鳳君邪算計到,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你去啊,我倒要看看鳳傾國的太子厲害,還是月曦國的太子厲害。”

    孟蓧沫一手環胸,一手撐傘,挑眉看著鳳君邪。

    鳳姚秀眉一蹙,一巴掌拍在鳳君邪的肩膀上,“丟人,連個女人都弄不到手,還想著跟月曦國的太子對著幹,真是活膩了。”

    鳳君邪捂著肩膀,滿臉委屈,“娘就知道幫著別人,我才是你親兒子,如假包換的親兒子,也不知道下手輕一點,哪天我真要毀在你手裏。”

    鳳姚無所謂的揚了一下眉,“活該,若是真能毀在我手裏,還是你做我兒子的榮幸,繼續努力。”

    孟蓧沫當場笑噴,有這樣的娘,真是上輩子積了大德了。

    鳳姚幾步走向孟蓧沫,不管鳳君邪變得扭曲的臉,笑著輕拍了一下孟蓧沫的肩膀,“請我去你院子裏坐坐?”

    孟蓧沫一愣,斜眼看了一眼肩膀,並沒有什麽不妥,但是去她院子裏坐坐?雖然這女皇風趣的可愛,但是她回去還有正事要辦呢,再說她一個小嫡女,頂多掛了一個婚定太子妃的名號,也能得女皇如此垂青眷顧?

    孟蓧沫一笑,說道:“女皇太抬舉我了,我那院子簡陋,恐怕會對女皇照顧不周,到時候損了月曦國的顏麵,我就是月曦國的千古罪人了。”

    鳳姚笑了笑,向前先行走去,“無礙,我這人雖為女皇,牛圈都睡過,還會嫌棄一個簡陋的院子?”

    孟蓧沫驚愕的看著鳳姚,啥?牛圈都睡過?

    鳳君邪湊上來,笑嗬嗬的說道:“我娘不止睡過牛圈,還睡過茅廁。”

    孟蓧沫無語的咽了咽口水,想著還是不能讓她去清雲院,若是讓丞相知道了女皇去了清雲院,以他那多疑的性子,還不得懷疑她跟女皇聯通一氣,跟著太後在搞什麽幺蛾子。

    那她豈不是在府裏就已經處於危險的境況了?

    孟蓧沫幾步追上,笑著說道:“女皇,還是不行的,府裏都不知道女皇會親臨,到時候嚇壞了那些丫鬟仆人的,總歸不好,您說是吧?”

    鳳姚停下,覺得在理的點點頭。

    孟蓧沫鬆了一口氣,以為女皇同意了,竟不想女皇又道:“那你先一步去通傳,讓他們都有個心裏準備。”

    孟蓧沫眼睛瞪的圓鼓鼓的,看見鳳君邪在一邊偷著樂,她瞪了一眼,見女皇轉過頭來剛好看見,立馬一收臉上的不悅表情,笑盈盈的說道:“還是女皇想的周到,但是府裏經久沒有維修,一片雜亂,女皇的千金之軀怎能進雜亂之地呢?對了,最主要的還是我爹這會好像還在宮裏呢。”

    鳳姚臉上的笑容一凝,“你爹?”

    “是啊,丞相好像一早就進宮了,這會還和皇上在一起。”孟蓧沫笑的很是討好。

    鳳姚皺眉,正要說話,後麵響起蕭亦澤的聲音。

    “女皇大駕光臨,怎麽隻在太子府外,而不進太子府?”蕭亦澤緩步走來,看了一眼孟蓧沫眼中滿是責備。

    孟蓧沫立馬幾步跑向蕭亦澤,為他撐著傘,問道:“你怎麽來了?不是很忙嗎?”

    “忙完了。”蕭亦澤溫柔的說道。

    孟蓧沫臉上笑著,但是心下卻極為不悅,明明就是因為她在那裏,才故意裝作很忙的樣子。好不容易出了太子府,半路還殺出個程咬金,好生生的計劃就這樣被那兩人給阻斷了。看來回府還成了問題。

    “我也隻是出來逛一逛,想看看月曦國的京城繁華到什麽程度,以前隻是聽說過,今日才有機會看見,果然如傳言繁華。”女皇體麵的說道,一派女皇的威嚴樣子。

    蕭亦澤淡笑了一下,拉著孟蓧沫溫柔的問道:“你真的想要回去住?”

    孟蓧沫立馬覺得回府有望,堅定的點點頭。

    “那好,我送你回府。”蕭亦澤接過傘給孟蓧沫撐著,看向女皇又道:“既然女皇出來逛街,想來才路過太子府應該還沒有逛完,本宮就不陪了,女皇請自便。”

    鳳姚點點頭,“行吧,過幾日再去太子府看看。”

    孟蓧沫頓時眼睛放光的看著蕭亦澤,幸好有他,不然這女皇要是真的去了清雲院,她還不得被丞相視為眼中釘?

    蕭亦澤拉著孟蓧沫越過女皇,緩步往丞相府走去。

    兩旁的人很多都認識孟蓧沫,卻不多見太子的真容,看見一個俊逸的男子拉著孟蓧沫,還為她撐傘,立即猜出了蕭亦澤的身份。

    又看見一位貴婦人和一個邪魅男子,心下也在猜測那兩人的身份。

    都知道女皇的唯一皇子喜歡身穿大紅,如出嫁的姑娘,也立馬猜出了鳳君邪的身份。

    畢竟這條街上達官貴人太多,除了皇上、太後,他們從來不會對其他的貴人磕頭行禮,看見也同沒看見一樣,頂多小心的讓開大道,給那些貴人通行。

    可是沒想到能在街道上同時見到太子和女皇,頓時百姓激動難掩,立馬跪下磕頭,高呼千歲和萬歲。

    “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女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起彼伏的恭維高呼聲,一排排往丞相府響去。

    孟蓧沫嘴角抽了抽,想著這太子麵子真大,即使千歲,在百姓心中竟然比女皇萬歲還要高一個地位。

    蕭亦澤淡淡的用內力傳音,讓在街道上的每一個百姓都清晰聽見。“平身吧。”

    百姓不等女皇發話,都異常興奮的窸窸窣窣站起。

    鳳姚嘴角扯了扯,將傘沿放低,遮住麵容,悄悄的跟在孟蓧沫的後麵。

    孟蓧沫倒是沒有察覺倒後麵鳳姚跟了上來,與蕭亦澤一路交談。

    “貧民窟那種地方你住過?”蕭亦澤聲音清淡的問道。

    “沒有。”要是她住過,那她這丞相府嫡女的身份豈不是假的了?

    “不像沒住過。”蕭亦澤低頭看向孟蓧沫沉思的臉,又道:“丞相府的嫡女從小嬌生慣養,十指不沾陽春水,你卻能做出幾個小菜,這些不會是你不學就會的。”

    篤定的話語讓孟蓧沫身子一顫。

    她抬頭看向蕭亦澤,“有本事你別吃啊!看你怎麽想我,沒有就是沒有。”

    蕭亦澤笑了笑,見孟蓧沫好像要生氣了,便道:“好吧,沒有就沒有。”

    “本來就沒有。”孟蓧沫板著臉,聽他那語氣明顯的不相信。

    “我都說沒有了,你這麽激動幹什麽?難不成真的有?”

    “哼!”孟蓧沫冷哼一聲,一把搶過傘自己撐著,快步繞過通往丞相府的街道。

    入眼隻見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街道口上,馬頭正朝向丞相府,好似想要往丞相府駛去,卻生生停在街道口上。

    “咦?”孟蓧沫疑惑的看著。

    蕭亦澤看見那馬車臉色一沉,沒有多言。

    “這是誰的馬車?不知道這裏不能停馬車嗎?”孟蓧沫憤憤道,若是讓府裏的人發現一輛普通的馬車停在這裏,還不得將裏麵的人亂棍打死!這人還真是不想活了!

    忽然馬車動了動,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頭上戴著黑色鬥笠,鬥笠的麵紗微厚,看不清裏麵的樣子。

    但孟蓧沫卻忽然心裏一滯,有個大膽的猜想呼之欲出。

    而那男子隻是看著孟蓧沫,沒有說話,半垂在腰間的手卻沒意識的輕輕摩擦著腰帶。

    孟蓧沫頓時不敢相信的瞳孔放大,這……這……這是夜傾城通常放ak148微型手槍的位置,那下意識的動作,簡直如出一轍,不對,應該是同出一人。

    孟蓧沫手心忽然起了一層薄汗,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怕見到他,怕到心裏發虛,手心發汗,額間也有冷汗冒出。

    過了好一會,巡察的官兵路徑此地,首先看見了馬車,喝道:“大膽,誰的馬車停放在這裏?不想活了嗎?”

    官兵幾步繞過馬車,正想繞到前麵去看到底誰在找死,忽然看見孟蓧沫和蕭亦澤,驚了一驚,立馬跪下扣手,“太子,小小姐。”

    蕭亦澤臉色陰沉,沒有理會。

    孟蓧沫緊緊盯著隻有幾步之遠的黑鬥笠男子,沒有搭理那官兵。

    幾名官兵都看見了這邊的人,立馬齊刷刷跪下,額間也出了不少冷汗。

    領頭的官兵實在是受不住這樣低沉怪異的氣氛,看向馬車邊身著平凡衣服,帶著黑鬥笠的男子問道:“請問是你將馬車停放在這裏的?”

    官兵也看的出來男子雖然平凡,但氣度不凡,似乎還與小小姐認識,小小姐望著他看了好久了。所以說話的語氣很是客氣有禮。

    黑鬥笠男子就著鬥笠點了點頭。

    “丞相府前不能停放馬車,還請您將馬車停在最邊上,這路中間隻有丞相的馬車能通行。”領頭的官兵有禮的說道。

    黑鬥笠男子默了一會,忽然轉身要上馬車。

    “夜傾城?”孟蓧沫大膽的叫出聲。

    夜傾城身形一顫,站住腳。

    “你是夜傾城嗎?”孟蓧沫又問了一聲。

    夜傾城點點頭,又轉過身子,聲音低沉,道:“你沒有赴約。”

    孟蓧沫上前一步就想要扯下他的鬥笠,手卻忽然被人拉扯住,她扭頭一看是蕭亦澤,頓時皺起了眉。

    “夜傾城,久仰大名。”蕭亦澤語氣有股陰沉,臉色也不是很好。

    孟蓧沫忽然想起,蕭亦澤那夜與她吵架,決然離去,最後問的就是夜傾城。而且他問的不止一兩次,他早就察覺到她和夜傾城的關係了,她如今又該作何解釋?

    “蕭亦澤,千古奇才,在下也久仰大名。”夜傾城話語竟然有股笑意。

    孟蓧沫反而不再想著揭他的鬥笠,而是站在蕭亦澤身邊皺眉看著夜傾城。

    “沫,別來無恙。”夜傾城好似透過麵紗將孟蓧沫看透了,那炙熱的目光讓孟蓧沫渾身不自在。

    孟蓧沫釋然一笑,下定決心般吸了一口氣,抱著蕭亦澤的手臂說道:“我與亦澤九月九重陽節成婚,歡迎你來參加婚禮。”

    此話一出,蕭亦澤愣了愣,嘴角輕輕上揚,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夜傾城也是一愣,沒有應聲,而是緩緩伸手拿掉頭上的鬥笠。

    孟蓧沫頓時又吸了一口涼氣,夜傾城拿下鬥笠後,故意給孟蓧沫露出了一個側臉。

    依舊如現代一樣刀刻般的硬朗麵孔,單單一個側麵就足以讓少女們瘋狂的尖叫抓狂,人能帥到這種程度,定是上輩子救了無數美少女。

    蕭亦澤見孟蓧沫看的愣了,手上緊緊捏了一把孟蓧沫。

    孟蓧沫不悅的縱了一下鼻子,忽然,下一秒,孟蓧沫又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隻見夜傾城轉過身子,正麵朝向孟蓧沫。而他本來帥的一塌糊塗的英俊臉龐,竟被一塊突如其來的血斑破壞,異常醒目,觸目驚心。

    那血斑似是血液凝固成的血瘀,有兩個大指姆般大小,正在夜傾城的左鬢處。

    “沫,我毀容了。”夜傾城一笑,無比苦澀,“祝你幸福。”

    孟蓧沫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夜傾城,就這是成全她了?但是以夜傾城的性格,在現代從來都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表麵稱兄道弟,背後就會派她去實行刺殺任務。此時這樣的夜傾城倒讓她不敢多加相信,隻怕麵上放過她,背地裏卻搞出一些事來。

    “沒想到夜家家主竟然是這副尊榮,倒讓本宮大吃一驚。不過還好,還是能見人的,若本宮得到什麽法子能幫夜兄恢複原貌,本宮定當竭盡全力幫夜兄恢複。”蕭亦澤話語誠懇,但臉上卻有幾分得意。

    他調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出夜傾城的真容,竟不想原來是毀容了,他心裏這會無比愉悅舒暢。

    “不勞太子費心,沫自會幫我的,畢竟我……”夜傾城苦澀的搖了搖頭,又道:“唉,算了,還是不多說了,我此番前來也隻是想見一見故人,沒有想要多逗留的意思,既然見到了,那我也該回了。”

    話落,他又帶上黑鬥笠,對著孟蓧沫比劃了一個搶手的手勢,槍口竟還是對著蕭亦澤的頭。

    孟蓧沫一驚,立即喝道:“夜傾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