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秋氏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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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回答,似有似無,讓人捉摸不透話中的含義,甚至懷疑是否回答。但即使如此,他依舊欣然接受,說:“玲瓏閣有記載,秋氏城主曾救過公冶長一命,如今看雲姑娘身懷特異,的確讓人聯想她與公冶長之間的關係。難道這秋氏城主,就是吳南城主嗎?”

    “玲瓏閣的記載從來不會出錯,若飛豈知與公冶長有著淵源,她本就是公冶長的後人!”雲季堯歎息的說出了,一件極為離奇的傳說。而這傳說卻有理有據,正如他所言,玲瓏閣的記載從來不會有錯。

    之所以稱為傳說,是因為它流傳於皇家嫡子間。原來北冥山一門已有千年,始於何時為何創立不得而知,如今位於北冥山頂。這座歌謠中的仙山,以不升天不入地,懸浮在半空之中而聞名於世。

    這座極為隱秘的門派,山上大小事宜皆由金木水火土五位長老主持,但事事卻已尊主為尊。五位長老負責各星象收集記錄交予尊主,而尊主則占星卜卦預測未來。本就是天機泄露有違天道之事,所以北冥山早有規矩,那便是卦象絕密不外泄。

    但北冥山上的人終究是凡人,更何況有著如此早定乾坤之能,這樣的本事各國垂涎。為此為保門派絕密與安寧,與各國帝王之間早有盟約,那便是各國新登基的皇帝手執玉璽方可尋得登山之路求問卜掛,而北冥山不涉及天下國事不問帝王是非與善惡。無論是帝王還是北冥山,誰如果破壞了規矩都會招致惡果報應,北冥山的人會被窮禁雪牢受百年極寒之苦,而帝王也馬上成為亡國之奴。

    然知道北冥山登頂之人,除九五之尊外,卻還有一脈,那便是被稱為“城主”的秋氏一門

    所謂秋氏城主不過隻是後人對先祖的一種尊稱,秋氏一門世世代代的存在隻為守護七星手環。百年的血脈相傳,隻為它能夠得以大隱於市,不被他人所奪。

    秋氏有家規:不入宗廟朝堂不留名於世,唯有如此這七星手環才會保其子孫延綿,安隅一生。七星手環的傳人不分男女嫡幼,隻傳於精通鳥獸之語的後人。

    然而當年記載公冶長精通鳥語還可驅使鳥獸其實並不盡然,真正能夠做到如此的是公冶長身邊的妻子秋氏。當年他與秋氏早有婚盟、夫妻和睦,奈何公冶長經國治世之才卻礙於秋氏家規隻能空有抱負、鬱鬱不得誌,秋氏愛郎心切隱瞞腹中胎兒一事自請休書,讓丈夫一展抱負。

    公冶長被其所感,發誓終身不娶勵誌救世。豈料機緣巧合之下,公冶長成名天下之時就有人上報朝廷說他驅使鳥獸、精通鳥語。

    適逢亂世、百家爭鳴、各國牽橫,公冶長此消息一出震驚各國,有些人開始認為他具有神力,能定乾坤之能。

    恰逢一國新帝登基,居然拿那稀世一卦,追問關於公冶長能否定乾坤一事。

    北冥山如何回答早已無人可知,但新帝卻一怒之下囚禁公冶長逼問關於城主與神器下落。

    秋氏被情愛所困,卻不能忘家規與血盟,唯有托付幼子和七星手環,拿著假的七星手環上報朝廷,還當著皇帝的麵群領百鳥,奇觀異像之下還救治了新帝的不治之症。

    為挽留秋氏為其所用,新帝拿公冶長威脅於她。秋氏是難得聰明的女子,拿著休書懇請孔子救他。孔子為救愛徒也被秋氏所感,謊稱秋氏與皇帝早有情愫便讓公冶長娶了他的女兒。

    礙於孔子賢明和秋氏的心灰意冷,皇帝便放了沒有利用價值的公冶長。秋氏心願已了,自逐家門、母子分離、夫妻恩斷義絕,最終在籠中咬舌自盡。

    雲若飛聽聞先祖如此,紅了眼眶,哽咽的說:“先祖為公冶長所做,矢誌不渝、無怨無悔,感人心扉。”

    “可是,老師,既然如此,皇帝為何不直接奪取七星手環?”蘇逸之問。

    “因為不知道如何使用?七星手環是秋氏信物,據悉手環上有個血盟,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非秋氏後人其他人根本碰不得。據悉破除之法,唯有如今的北冥山尊主才知道。”

    雲若飛看著人人爭奪的七星手環,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肩上的傷口。想來傷口早已愈合,但手依舊無力,甚至疼痛。她問:“爹,他們都想得到它,是不是因為七星手環可以百毒不侵、甚至不藥而愈,難不成這它還可讓人獲不死之身?”

    “你這傻孩子,如果可獲不死之身,你娘又為何會難產而死?”雲季堯笑著說:“其實救活皇帝不治之症的不是七星手環,方才我說了秋氏帶去的是假的七星手環。真正救活皇帝的是秋氏醫術。”

    然後雲季堯看著女兒肩上的傷口,他慶幸的說:“但或許血盟所定,亦或許七星手環也認主。它對於秋氏而言的確是難得的護身法寶。即便你被長劍刺穿、中了滅絕魂之毒,假以時日你外傷可好,但疼痛卻是真切的。毒物是外來之物自然可清,但那些斷骨傷筋的傷害,有時候七星手環也是無法完全治愈的,更如何談這不死之身!”

    外邪可解,內命難救!雲若飛無奈,當真是天命不可違!如果說這七星手環具有靈性,那倒也可以解釋這種種不可思議的事。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早已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範疇,她也已經見怪不怪。

    隻不過想起百年家規,秋氏血淚,這手腕上的七星手環仿佛又重了幾分。問雲季堯說:“爹,黑衣人口中說的王爺,會不會就是明王?而他們口中說的那個白靈風,就是北冥山的尊主嗎?”

    蘇逸之恍然頓悟的看了一眼雲若飛,陷入深思。如果要一切順理成章,那便是鬼修與蕭允明相互合作,允明登基稱帝,到北冥山找白靈風,破解七星手環的秘密。

    而他們今晚的所為,顯然鬼修卻不希望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蕭允明身上,所以來雲府一探究竟,由此可見,雲若飛的身份和秘密早已暴露。

    雲季堯無奈點頭,卻讓蘇逸之欠身行禮,說:“如此說來,倒是我連累了雲小姐,如果不是那天漫天飛鳥、滅絕魂之劇毒,想來也不至於有人聯想到這七星手環。”

    “不,不是的!是我心甘……”雲若飛見他眼如皓月,羞紅了臉難以繼續,轉而又說:“原來明王真的有稱帝的野心,看來他真的像利用吳南惹出事端,嫁禍於你的同時,借亂殺了太子,在嫁禍於你和吳南!你身敗名裂,而他順理成章的繼位!正是一舉兩得!”

    “明王心性怎麽會想出如此毒計,都是那鬼修……詭計多端,心腸歹毒!”雲季堯怒不可及的話中,竟顯對蕭允明的維護。

    見蘇逸之與雲若飛看著他,他不漏痕跡的說:“畢竟是我教出來孩子,我知道的!”

    雲若飛打算出言力爭,蘇逸之卻說:“如今,鬼修已經想抓雲姑娘,看來雲府也非安全之地。怪不得老師一直想讓她留於玲瓏閣中。”

    “玲瓏閣畢竟是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雲季堯歎息說:“隻不過……你身為吳南城主,你應該很清楚,吳南的叛亂是假,而太子他們此行定然是有人布局,危險也可想而知!”

    “沈大哥他已經去吳南協助大哥他們了,應該……應該不會有事的!”雲若飛吐口而出。

    雲季堯放心的點頭,卻聽屋外張伯傳話來,說宮中傳來聖旨!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雲季堯又叮囑了一些話,便跟著張伯去大堂接旨。

    雲若飛滿臉愁容,蘇逸之卻淡淡的說:“田三的屍體恐怕是被發現了!”

    田三,正是那位將吳南推到風口浪尖的人,他的請願書也好消息也罷都太過蹊蹺,如今更是離奇死亡,這讓雲若飛疑惑震驚!

    蘇逸之卻說:“他的死,倒也是件好事,最起碼會有人開始講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你的意思是……”

    “臨縣的官驛,自然要由臨縣的官員進行確認!可以讓王靜進京,一探究竟!”蘇逸之說:“屆時,請願書一事,定要讓王靜親口確認!”

    蘇逸之所言的確是最好的辦法,畢竟王靜是臨縣府尹,是朝廷名正言順監督吳南的官員,他的話勝過各方流言。如果他當真是愛財,蘇逸之的財富定然有辦法讓他說出實話。

    隻不過,雲若飛擔心的說:“怕就怕,來回京城與臨縣,太子早已進了吳南!而你……”

    “前往吳南必經藥王穀,那是琳琅的故鄉,一萬大軍尚且不好行軍!更何況吳南外都是玲瓏閣的機關,應該能夠牽製住他們。”

    雲若飛心中隻歎蘇逸之的冷靜自持,如今依舊能夠遊刃有餘,不愧是絕世才子。她說:“還好,我讓青雀跟著沈大哥,我大哥看到以後一定凡事都會和沈大哥商量在行動,倒也能夠勸住太子。”

    蘇逸之轉身,說:“你回玲瓏閣吧,鬼修怕是不會放過你!”

    忽然,屋外傳來天生的叫喚聲,蘇逸之緊張的打開房門,卻發現他摔倒在地,打翻了一地的藥。

    月色之中,紫衣琳琅豔絕無邊,她行禮說:“見過公子!”

    蘇逸之顯然對於她的出現有些意外,問:“怎麽是你?沈冰呢?”

    琳琅笑得美豔,說:“沈姐姐說雲姑娘受傷,雙兒就帶著我過來了!”

    畢竟是神醫,雙兒想得的卻周到,怪不得得意洋洋的飛到雲若飛的身邊,竟是神氣。

    “若飛,你真的很弱!才一天不見,又受傷了!”雙兒抬了抬雲若飛的手,心疼的說:“疼嗎?”

    雲若飛搖了搖頭,說:“你忘了我啊,這點傷,過幾日就好了!”

    琳琅隨後進來,說:“怕是會留下病根,你的身體我清楚,如果傷到筋骨,怕是這手環也救不了!”

    蘇逸之神色凜然,不發一語,背身而立。

    琳琅會心,為雲若飛解除綁帶,說:“還真是走運,居然可以在左肩之處,不傷及任何筋骨!”

    雲若飛顯然對雙兒與琳琅的出現格外開心,但似乎並不如單純的探病如此簡單。

    蘇逸之背身說:“雙兒,你去吳南助你沈大哥。你易容術極高,保太子平安!”

    言下之意,雲若飛心中了然!真假天子,如果再讓林星宿與雲明軒陪其左右,又有誰認得真的蕭允言!沈君瀚隻要貼身保護蕭允言,可防範未然!

    雙兒還未完全領會,琳琅卻說:“雙兒雖輕功極好,但武功卻並不盡然。”

    “林星宿會保護她的!”蘇逸之雖這麽說,卻還是囑托到:“我會讓臨縣掌哨陪你左右,你一定要聽話!”

    一聽說林星宿,雙兒早就振奮!哪裏還聽得進那些細節,她開心的保證,雀躍的向雲若飛眨眼,半點看不出她的害怕。

    興高采烈的就拉著琳琅出發,卻讓琳琅哭笑不得!

    琳琅回頭說:“姑娘是要回玲瓏閣吧,我在府外等你!”

    話還未落音,人早就被雙兒拉走了。

    蘇逸之也打算離開,卻留下一話:“他們一定可以毫發無損的回來。你信我。”

    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背影,清冷孤寂。但此時他的話中,有那麽一絲詢問與篤定,卻更多的是種承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