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圍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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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深夜,又是下了一天的雪,真個京城寒冷刺骨,尋常時候就應該藏於屋內,暖酒軟塌。
可今夜卻注定不眠,明王府傳來的雀蠱悲鳴,一聲高過一聲。加上護城軍在京城四處點滿火把、升起火堆,屋內百姓火燭、碳木,整個京城是前所未有的燈火通明,而所有人也都人人自危。
然而官兵將士們越是整齊有序的步伐、鑼鼓的警示之聲越是頻繁密集,卻越是惹人惶恐不安。整個京城,充斥著老人的歎息、女人的憂慮、孩子的哭鬧以及男人戒備的打探,人心惶惶。
明王府內的書房前,無情與無名,這兩個明王府武功最為高強的人,正準備對付那隻惹得民不聊生的毒物。
初語聰明,又為給青鸞複仇,更無懼雀蠱的狠毒,一心想引著它低飛至他們二人的麵前,殺了它。可偏偏這毒物極度狡猾又靈巧,似乎極為明白初語的用意,就是遲遲不願低飛。
蘇逸之看著雲若飛如此難過,心疼萬分,更何況這青鸞是為救他而死,但她方才的話卻還是句句入耳,讓他心痛。
看著這毒物如此張狂,不僅傷害了那麽多人,更加有擾國之安定,蘇逸之薄劍挑起火把上的火焰,腳尖輕點離地,飛向此時與初語周旋的雀蠱。
雀蠱麵對著蘇逸之,自然看出了他的攻擊,危機之下雖然也想逃離,但他此時的劍法速度之快,讓它防不勝防,雖然避開了要害,卻還是被一劍刺穿了翅膀。
隨著蘇逸之拔劍而出,一聲犀利的哀鳴響徹王府上空,雀蠱艱難的飛上上空,企圖逃離。
而隨著它拍打翅膀,那獨有的瑩綠色血液卻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畢竟是慢了速度,蘇逸之等人打算再次攻擊,將它一舉拿下,可此時白銘卻衝了進來,大驚失色,說:“不要靠近它,它的血有毒!”
意欲攻擊的人紛紛開始猶豫,眼看它越飛越高,就要錯失良機。此時初語複仇之心依舊,並不打算就此放棄,再看雲若飛與她手中的青鸞,不顧一切的繼續衝上前去,試圖去撞擊雀蠱。
白銘未曾想素來聽話的初語今日如此偏執,待他將手上的火引子發射到上空之時方才發現,擔心的說:“初語,快回來!”
然而一切已經太遲,一火弩幹淨利落的飛馳而過,繼而接二連三的火弩開始從書房外不停的飛向雀蠱。
無情等人利用手上的劍避開火弩,本就無暇分身,而此時的蘇逸之也護著一動不動的雲若飛,絲毫沒有發現初語的危險。
白銘未曾想這意料之外的事,心想再不能讓雲若飛失去初語,可偏偏火弩逼近,他無可奈何。
紅衣飄過,張揚的顏色此時的確是驚喜之色,沈君翰如從天而降般忽然出現,其輕功之高猶如飛鷹,卻靈巧的在空中避開火弩,一把抓住初語,落於地上。
林星宿眼見差點失手傷了初語與沈君翰,心驚之下便讓所有弓箭手停止了攻擊。
田敏本就希望邀功並且借故將明王府連根拔起,哪裏顧及一隻雀鳥與不知名的江湖人士,慫恿的說:“林少將軍,你這是何故?此時若不將這毒物拿下,日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
林星宿充耳不聞,田敏居然不顧文武分治與將帥統領,指揮說:“幹什麽,快把那東西給我射下來!”
雙兒激動,指著田敏說:“田大人官威好大,居然都管到護城軍這了!”
田敏理虧,又知道雙兒身份非常,不敢動手卻尖酸刻薄、冷嘲熱諷的說:“還真是……南國開國以來,沒見過哪個將軍出勤居然還帶著女眷的!”
“你!”雙兒眼看他處處針對林星宿,準備動手,但就在此時,天邊卻傳來極為熟悉的空洞笑聲。
那笑聲恣意嘲弄、蔑視世間一切生靈,令人發寒,而雀蠱卻猶如一個醜陋的孩子像父親訴苦一樣哀嚎啼叫,惹人厭惡。
眾人尋著笑聲看去,羅沙鬼修居然站在明王府最高的屋頂之上,俯視著下麵的一切,腹語說:“雲若飛……你還真是婦人之仁……不過區區一隻青雀,你堂堂朱雀聖君……為這小玩意哭成這樣,還真是丟了我南瑜國的臉!”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院外,護城軍麵麵相覷,紛紛猜測這雲家二小姐的身份和南瑜國有什麽關係,畢竟什麽是朱雀聖君,他們也不得而知。
但雙兒驚慌失措看著林星宿的樣子,卻讓老謀深算的田敏心中明白此事的非同小可,更何況言辭之中,顯然雲家與南瑜國關係匪淺。
偏在此時,亦或許是鬼修的有意安排,蕭允言親自帶兵,與林清桂二人率領援軍也趕到了明王府,不遲不晚,將他的話全部聽了進去。
蕭允言為保雲家,放言說:“罪國餘孽,休要妖言惑眾、挑撥離間!”
鬼修看著被林清桂保護的周密的蕭允言,嫉恨著說:“我真後悔,沒在藥王穀要了你的命!”
耶律宏輕鬆愜意,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頗為不在意的說:“究竟……南瑜國的臉麵是什麽,居然一個憐憫眾生都要讓你覺得丟人!”
蕭允言偏心的維護,南帝善意的刻意曲解,恐怕也隻能哄騙那群熱血的將士,然而聰明之人卻一聽便知。
但鬼修卻由不得任何人對他的身份不敬,他趁著所有人不注意,飛身而起竟然將雀蠱卷入長袍鬥篷之中,就在白銘大呼不好之時,他殘忍一笑,銀針飛向北帝耶律宏。
林星宿深知痛恨此招,手中長劍打飛銀針,與他父親一起,護在蕭允言與北帝的左右,鄙夷的說:“這種招數,你還想使用多少次?”
但北帝看著地上的銀針,似乎想起了當年的故人,推開林星宿,飛身而起,站立於明王府的另一屋宇之上,說:“朕,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抬頭看人!”
“不錯……我也是!”院內的沈君翰輕狂一笑,與蘇逸之二人默契的一起飛上屋宇,三人三麵一起圍住了鬼修,而另一麵卻是護城軍戒備的火弩。
鬼修看著周圍的一切,輕蔑的說:“四國皇族都是喜歡以多欺少,你們三人加上這上萬將士,居然隻是為了對付我一人,我還真是高興你們的抬舉!”
沈君翰義憤填膺的說:“因為你太卑鄙陰毒!方才讓我跟蹤的人,根本不是你!”
鬼修滿足的笑出聲來,無形之中也算是回到了沈君翰的話,畢竟他的計劃周密,不禁打亂了玲瓏閣的包圍,順利的偷偷抓出了名伶,甚至將整個京城鬧得天翻地覆。
他說:“我要的很簡單,我隻要玲瓏閣的東西,你們拿來,我便放人!何必設這麽多沒用的埋伏,隻會讓人覺得你們沒用!”
就在他們對峙之時,雲若飛將青鸞輕輕的放在錦帕之上,慢慢的站了起來,生硬的拿出那份琳琅給的暗器,不露痕跡的對準正在得意的鬼修,趁其不備,朝著他發射而去。
銀針速度之快,讓一直防備的鬼修觸不及防,他悶哼一聲,竟發現自己的右肩上有一排的銀針,而還未理清之時,卻發現一股莫名的暈眩之感襲擊而來。
然而鬼修掩飾的極為巧妙,更何況銀針本就細小也不易察覺,但站列於屋簷之上的三人卻都是武功高強之人,一切看得一清二楚,故而看向了如今雙眼紅腫的雲若飛。
雲若飛瞪著鬼修,說:“鬼修,你傷害了這麽多人!你以為這樣南瑜國就會死灰複燃嗎?我告訴你,你這是在做夢!不僅南瑜國不會複國,你也一定會萬劫不複,一定!”
雲若飛的話擲地有聲,似乎還有著不大不小的回聲,讓人清楚的聽到她的怨憤甚至是誓言或詛咒。
蘇逸之心痛的看著如今的她,卻發現她印堂間的赤炎火印隱隱浮現,而她的雙眼早已赤紅,猶如血滴。
然而這一次,白銘終究離她更近,趕緊跑了過去,將她擋在身後,故作輕鬆的說:“若飛,千萬不要中計,他今天來就是打算讓你的身份曝光在天下人的麵前,千萬不要中計!”
可雲若飛已無法扼製,周身開始散發出炙熱的溫度,讓白銘更加擔心,轉身看著她,說:“若飛,想想雲太傅和你大哥,想想蘇逸之,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你答應允明的事還沒做!”
雲若飛聽到蘇逸之三個字,猶如魔咒,再看屋宇之上白衣盛雪、麵如暖月的如玉公子,她赤紅的雙眼開始有了原有的墨色,仿佛才看清了站在麵前的人居然是白銘。
麵對著這個她最相信的人,她再一次難過委屈的落下眼淚,哭著說:“白銘,是你,你怎麽才來!你怎麽才來!”
白銘不顧身後灼熱的目光,又一次遵從本心的將她擁入懷裏,卻聽她哭得越發大聲,說:“白銘,青鸞死了,怪我,都怪我!其實他說過,不要讓青鸞跟著,其實不該怪他,不該得。這樣青鸞就不會死,都怪我,是我,不是他!”
懷裏的人在哭,肩膀上的初語也在哭,白銘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卻依舊笑著說:“青鸞為了誰而死……不是蘇逸之,而是你?!就連它都知道,你愛他,愛到勝過一切,所以它選擇為它的朋友分憂!如果不是你一直讓它跟著蘇逸之,如今死得是蘇逸之!”
雲若飛從懷了掙脫,說:“可我都想要,我都不想他們有事!”
白銘苦笑,搖了搖頭,如今的她任性的像個孩子,說:“世上豈有兩全安生法?!若飛,你一定要記得,有得必有失!”
然雲若飛錯愕的眼睛,白銘也轉身隨著她的眼睛看去,原來鬼修用利刃隔開了自己受傷的肩膀,竟然任由雀蠱享受著他的鮮血。
而最為可怕的卻是,雀蠱本來還獻血直流的翅膀,此時卻漸漸的恢複如初,速度之快,令人恐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