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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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之中,滲紅的雪讓整個天空猩紅一片,恐懼之中更多的確實心中的悲涼與害怕。 白鶴通體雪白,卻絕塵而去,亦如白銘的背影那般毅然決然,不曾回頭。

    她呆呆的看著,也曾試探的喚過一聲白銘的名字,可,雖然白鶴留情也曾停駐片刻,卻依舊不見書生回頭,更加不能改變它們的離去。

    雲若飛咬著嘴唇,幾乎有著血腥味,但是手中卻緊緊地抓著那半顆的浮生忘,那是白銘對她的承諾,但即便如此,十年之約實在太長,長到她都不知道僅僅依靠這半顆藥丸,是否能夠維繼她在那絕望和暗無天日的天牢之中活下去。

    白點消失,一片赤紅雪海,她也漸漸開始明白,她再也不會在轉角的地方,見到那個玉冠書生,站在轉角或轉身之處繼續等著她,還衝她笑得輕鬆;就如同她再也不會在看到他那彎月星辰般的眼神,更加不會有人任由著她,陪她想做的任何事。

    紅雪依舊觸目驚心,絲毫並沒有因為白銘的離去而變得有任何的不同,可雲若飛卻低著頭,怎麽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了,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才會變得是如今的這般地步。

    白銘離開了,蘇逸之也離開了。

    護她的,被困在了北冥山,而她所保護的,如今卻恨了她。

    雲若飛以為自己能夠釋然,畢竟蘇逸之活了下來;她也曾想過麵對這樣的結果,卻沒有想到是這般的慘烈,遍體鱗傷!

    她想,就當是為了當初對蕭允明的承諾吧,可卻發現這理由在蘇逸之的埋怨麵前顯得慘白無力。

    他恨她,是啊,本就應該恨她,彼此相愛的人為何要相互隱瞞,卻又沒有能力欺瞞到最後,讓他在親自動手殺了那個人後,卻還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她又想,這個結果難道不是她本就預料到的嗎?畢竟,這不僅僅是因為來自北冥山的預言,更加因為蘇逸之是那般的聰明,更何況還有鬼修的從中挑唆,這一劍的誤殺,或許也給了雙生子彼此的退路。

    可深思後唯有苦笑,因為這個理由太過荒唐!死了就是死了,殺了就是殺了,如何有退路可言,自己的自欺欺人,居然還要強加於人,如何不荒唐!如何不可笑!

    更何況,曾經何時,雲若飛自己也曾毅然決然的告訴自己甚至白銘,寧願自己動手當這殺人凶手,讓蘇逸之怨她恨她,也不要讓他做這最後的執行者,陷入了兄弟相殘的詛咒之中。

    當初的逞強曆曆在目,白銘的提醒也猶在耳旁,可她卻依舊一意孤行,偏執的妄圖去留住一個人的重情重義與雲淡風輕。

    原來,她也與蕭允明一樣,他們其實都不信北冥山的預言,即便他們是那般的信任白銘。

    或許是人的狂氣使然,又或許是白銘的那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每個人,原來都隻為了心中的那麽一點點執念。

    可如今呢,如果蕭允明真的贏了,那麽她就是滿盤皆輸!

    她不僅輸掉了自己最愛的人,辜負了他的心意相通與信任,讓他迷茫在是與不是、錯與對之間;還賠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害他失明,還被困在極寒之地!

    漫天紅雪,再不見那扁舟之上的冷漠身影,紅塵之中,她也再無一個托付信賴之人!

    釋然?如何釋懷!

    淡然?如何淡而處之!

    就這樣,頭疼欲裂,所謂異像其實早就有之,究竟是她一直沒有發現,還是一直都忽略了白銘,任意的揮霍著他所有的放任。

    琉璃瓶,猩紅搖曳,那日天有旱雷,以她警覺本就該早點發現。如果早點醒悟,不再自以為是、不在執念而為,如今會不會另有觀景?

    想到此處,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個白衣女子在白雪之中一跪再跪,雪花漫天、木槿花落,她卻毅然決然,手持琉璃,心中絕望。

    頭疼欲裂,又肝腸寸斷。

    浮生忘,隻為忘紅塵,可腦中的一幕幕究竟是為了什麽?

    無情知她苦痛,心中多少有些愧疚,畢竟當初,是他將一切交給了她,開始這日後的所有。

    速來話少的他,於心不忍也好,七星同病相憐也罷,半跪了下來,低著頭,說:“若飛,白公子說的話你可還記得?一定要心中平靜,否則這半顆的浮生忘,隻會讓你更加痛苦!”

    雲若飛依舊搖頭,心中苦痛,浮生忘終究不是孟婆湯,如何能夠忘卻前塵。

    無情歎息,說:“浮生忘,我聽無哀說起過,隻為想盡紅塵俗世,淡然豁達,笑對此生!”

    雲若飛說:“你的意思,白銘也吃過?”

    無情搖了搖頭,畢竟他也不得而知,隻是說:“或許,無哀知道的多點!畢竟,她那麽仰慕白公子!”

    然雲若飛的眼鏡此時卻盯著無情手中的如月環佩,說:“豁達?如何豁達?我什麽都沒了,他恨我,再無瓜葛!而他也走了,被我所害!”

    無情心痛,唯恐雲若飛無以為繼,變猶豫遲疑將如月環佩交給了她,說:“那就……將環佩當做牽連,以後你們就有了瓜葛!白公子本應該被困雪牢一輩子,但他既然答應了你10年之約,也算是給他修行,何以談到害與不害,還是你不信他,會來接你出牢?”

    雲若飛顫抖的看著掌心之中依舊有著溫暖的如月環佩,想起那個曾經朗月清風的男子,不由得動情一笑,卻哭著說:“我信白銘,我永遠信他!”

    北帝走了過來,悵然的說:“既然信了,就不要再去自責!更何況,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所有人隨著北帝的眼鏡看了看屋外,紅雪異像之中,有著一句句的追責與聲討,一浪高過一浪,宣判著雲若飛的罪行。

    無心心疼,說:“大哥……我們真的要送她進天牢嗎?我們可是七星啊,王爺說過,她的命就是我們的命,進了天牢,非瘋即死啊!”

    無情不由得打了冷顫,心生恐懼的說:“白公子這麽做,定有深意!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無心追問。

    北帝依舊看著外麵,說:“更何況,進天牢,這是她唯一的活路,也是……雲家唯一的去路!”

    雲若飛按在雪上的手早已全是鮮血,她抬頭看著北帝,緊緊地抓著他的手,順勢爬了起來,說:“對,我爹和大哥,你一定要救救他們,不管如何都要救他們,我選得不歸路,沒道理要他們陪我!”

    北帝看著雲若飛如今的憔悴,哪裏有當日朝堂之上的靈秀,隻是感歎今日的巨變,讓一個人一日之內變得這般,唯有說:“臭小子要求的事,我自然會幫他!更何況……有些事,我也想查一查,定然會再留在南國一陣子!”

    幾人商議之下,為加強外人的安心,盡量讓雲若飛顯得無害無毒,便讓無情親自為她戴上了沉重的腳銬與手鏈。

    然而,這個最大滔天的惡靈,就在北帝等人的護送下,終於離開了這個明王府。一切從這裏開始,卻也從這裏結束!真是人生無常,令人唏噓!亦如他的主人一樣,曾經輝煌一時,如今卻死得荒唐!

    腳步沉重,步步艱難,她溫柔的對初語說:“走吧,別隨我去那個鬼都不願意去的地方!”

    可初語卻依舊飛在雲若飛的身邊,哭著說:“若飛,我是你的影子,你不能不要我!”

    雲若飛停了下來,看著無情火把下自己的倒影,自嘲一笑,說:“影子?如今已經不需要了!你若繼續,隻怕外麵的那些人會殺了你!”

    “可是,我不知道離開你,我要去哪裏!”初語哭著說:“我知道以來,就是要跟著你,我根本不知道為什麽!”

    雲若飛再看初語,心中也有著許多疑惑,然此時,她不願多想,因為這一切都太累了!她捧起它,說:“可我如今根本保護不了你!”

    北帝說:“若信我,把它交給我,日後我送它到你身邊!”

    無情心中疑惑,卻想終究是白銘的朋友,定然可做到言出必行,更何況如今的情況,唯有相信這個位高權重的北帝。

    故而,也隻是朝著雲若飛點了點頭,就當說服,畢竟在天牢十年,倘若沒有初語,隻怕就算是朱雀聖君,也會瘋癲成魔。

    雲若飛沒有說話,隻是麻木的點了點頭,卻突然想起什麽一樣,對無情說:“無情,那個東西放在我的地方!天生知道!”

    無情一愣,點了點頭,說:“我會與琳琅商議!”

    然雲若飛還是沒有決定要走,踟躕片刻後,說:“他……他們是去吳南了嗎?”

    無情本就不笨,又是點了點頭,說:“定然是去了,王爺一直想回去,更何況……蘇老爺的骨灰也在那!”

    雲若飛啞然一笑,說:“原來如此啊!真不愧是明王!”

    說完變低著頭,在沒有一句話的走了出去。

    如月環佩在胸膛,暖了此時碎裂冰凍的心,而她的手裏也一直一直一直都抓著那半顆的浮生忘,仿佛如此一來,就可以看到對麵有著白衣書生,對她笑得一臉輕鬆,仿佛天塌下來也不用遲疑與害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