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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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院,秦肆回頭看了一眼,方才清微一番表現中的那絲違和感卻怎麽也揮之不去。
並沒有立刻出發,二人轉道來到了青絕峰。
戚瑤從病愈後一直住在青絕峰,在清嵐的幫助下,她重新塑了靈根,不再是當初的水靈根,而是與水靈根極為相近的木靈根,並且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重新修煉至築基中期,或許是有肖毅的陪伴,她的氣色也好了許多,仿佛將之前的一切不虞都已忘卻。
秦肆到達青絕峰時,戚瑤正指導著肖毅如何使劍,肖毅不厭其煩的將劍招中最基礎的劈、刺、挑、砍,一招一式反反複複的練習著,從他的眼神不難看出他對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滿意,眉宇間秦肆初時見到的那些狂妄與不羈在戚瑤麵前也全都化為了溫順與乖巧。
“小師兄,你來啦!”見到秦肆,戚瑤示意肖毅繼續練,然後快步朝秦肆迎了上來,張望了下秦肆周圍,卻沒有見到與秦肆幾乎形影不離的清肅,疑惑道:“清肅師叔呢?”
“他去找清嵐師叔。”秦肆道,“恭喜你重入修途。”
“還是多虧了小師兄,”想到剛醒來時自己的表現,戚瑤不由一陣羞赧,麵色有些發紅,“謝謝你。若不是你點醒了我,我可能還沒走出來呢。”
“這是你自己的事。”秦肆挑了挑眉,見戚瑤表情僵住,驀地低笑一聲,“你很好,不必拘泥於過去。”
戚瑤眼眶有些發紅,呆呆的看了秦肆許久,有些糾結的咬著唇,猶豫了一下,道:“小師兄,我不想回憶之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訴你,魔尊是個瘋子,他時不時會失去理智。然後他身邊那個,叫赤淵的人,我覺得他……”說到這裏戚瑤頓了一下,似乎在想形容詞,絞了絞手指,皺著眉道,“他很可怕。”
“謝謝,我知道了。”聽完戚瑤的話,秦肆點頭,沒再糾結那個話題,而是將視線放到時不時往這邊看一眼的肖毅身上,“他快趕過你了。”
“……”戚瑤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秦肆為何這麽說,隨即想明白後臉一紅,“小毅天分好,他也肯努力修煉,所以進境才這麽快。當然我也不是不努力!小師兄你要相信我,我隻不過是換了個功法,有些不適應而已,很快我就能修煉回以前的境界!”
戚瑤一臉嚴肅,為了讓秦肆相信,就差指天發誓了。畢竟自己修煉了幾十年,最後還趕不上自己十來歲的兒子,說出來實在有些丟人。
“拭目以待。”
“好的!”聽得秦肆這麽說,戚瑤似乎又恢複了當初的活力,隨即她視線穿過秦肆,見到從山崖那邊拐過來的清肅,眼睛一亮,“小師兄,清肅師叔來了,你快去吧,再見。”
秦肆點點頭,也朝正望向這邊的肖毅示意了一下,才向清肅走去。
見秦肆離開,戚瑤麵上的笑容淡了許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走向肖毅,見他仍在練劍,眼裏浮起一抹溫暖的色彩,然後視線落在他手腕那條紅繩上,忽然恍惚了一下,幾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聽得戚瑤的歎息,肖毅揮劍的動作頓了一頓,隨後用力的朝空氣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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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國,晏城,因為臨近荒漠,城外滿是黃沙,放眼望去本該金黃色的漂亮沙礫卻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顯得有幾分淒涼。
“稟報聖上,您領來的五十萬兵士臣下已經讓人安頓了,我們尚餘十萬兵士,城中時不時會有些城民變作走屍,此前並無任何征兆,實在令人費解。”早先被紀炎派來的左將軍匆匆走上城牆,半跪行禮,他眼中通紅,顯然不知多少日未曾休息過了,聲音中滿是沉痛,“淪為走屍的城民及,我們的兵士,都已經處決。”
紀炎手持一柄長劍,迎風立於城牆之上,聽得左將軍將話說完,才將視線落在他沾滿塵沙的臉上,不過一月,這位意氣風發的左將軍眼角便添了不少皺紋,頭發也白了不少,顯然是耗盡了心力。紀炎抬了抬手,“左將軍請起,你做得很好。”
“多謝聖上。”左將軍俯首再次行了個禮,才站起身來,便見得一位小兵急匆匆的跑上了城樓,目光不由一凜。
“參見聖上,見過左將軍。”那小兵跪下喘了口氣,麵上滿是慌張,渾身不停地顫抖,“方才陛下帶來的那五十萬大軍中有人發病了。”
紀炎沉聲道:“多少人?”
“大,大多數。”
小兵低著頭說完這話,等了一會,卻沒有聽到任何指令,戰戰兢兢地抬頭,麵前哪還有人在。
此時晏城已經再次陷入了混亂之中,走屍遍地,到處都是逃命的城民,將士們手持著兵器與走屍們搏鬥著,不時從各條街道中發出淒厲的慘呼聲及走屍們的咀嚼聲,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紀炎麵無表情,一邊將麵前的走屍砍倒,一邊大步朝城東走去,左將軍寸步不離的守在紀炎身後,時不時舉劍將突然襲來的走屍腦袋削掉。
與城西黃沙滿地不同,晏城的東麵是一片林地,這讓晏城兩麵幾乎處於兩個極端的世界之中,紀炎再次削下一個走屍的腦袋,一腳將它踹飛,飛身躍上城東的城門,再一縱身,便徹底消失在了左將軍的視線中。
左將軍猶豫了一瞬,到底還是沒有跟上去,而是返身去往軍營,如今狀況下,他若是再不在,恐怕晏城必滅。
來到城外,城內的那些慘呼聲似乎都已經遠去,紀炎使出輕功,迅速在林中穿梭,不出多久,便來到了晏城西三裏,來不及細想眼前似乎忽然出現的那道懸崖,從懷中取出一枚墨色玉簡,一把摔在麵前的大石上。
玉簡發出一聲清脆的碎響,碎裂的玉片隨即化作一道薄霧,片刻過後,它開始拚接了起來,然後一位玄衣人出現在了紀炎麵前,男子神色冷漠,道:“你找我?”
紀炎額上青筋跳了跳,但到底還是冷靜了下來,“我想當初我們在交易中說的很明白,我為你做了那件事,你就放了我國。”
男子麵色嚴肅,聽得紀炎的問題,點了點頭,“不錯。”
“那你為何失約?”紀炎背挺得筆直,心卻是沉了下來,當初談條件時,他當然不可能那麽輕易相信此人,作為皇室人,他自然知道修界的一些基本資料,譬如道修看重天道與因果,魔修看重魔道與本心,此人毋庸置疑是魔修,他便讓這人對著本心與魔道起了毒誓,才會與他合作,卻未曾想對方竟會過河拆橋。
“嗬嗬。”男子似乎聽到一個莫大的笑話,麵上的嚴肅忽然破冰,他說道:“我並不是魔修。”
言下之意自然不必多說,紀炎也能懂。當初的起誓都是建立在男子是個魔修的基礎上,若對方不是個魔修,那這一切都不成立,那自然也不包括救池國這一項。
說完那句話之後,男子身影便消散了,但他的那聲諷笑卻猶在耳畔,紀炎麵色忽青忽白,手指握得咯咯作響。他自認英明一世,竟會被人耍得團團轉。半晌,他終於徹底冷靜了下來,在腦中將目前的狀況分析了一下,池國五百萬大軍,至今為止已經折了三百萬,魔修雖然沒有再進攻,但池國最主要的幾個城市要麽已經被魔修盡數屠城,要麽被走屍所占領,至今餘下的城市,就隻有都城與幾個臨近城市了。而池國本來唯一可以靠得上的人,已經被他親手送到了魔鬼手中。
想到自己前不久才做下的蠢事,紀炎一隻手捂住臉似哭非哭歎了一聲,再次挺直了身,往晏城的方向走去,但他卻沒有發現,自己走的方向卻是與來時的方向一樣。隻幾步,紀炎便踏入了他剛剛隻掃了一眼的懸崖之中,無聲無息的被黑暗吞噬。
“他跳下去了。”剛趕來還尚未來得及落地,秦肆便見到紀炎身影消失在深淵之中,俯身撿起地上剛剛從紀炎身上落下的一枚古鐲,從上麵篆刻的字看來卻是紀元二字,秦肆將它在手上拋了拋,才看向清肅,“大師兄應當與他又再見過。”
清肅已經朝深淵邊緣走了兩步,聽得秦肆發言,才忽然驚醒,將視線從深淵上收回,伸手拉住秦肆,終於感覺方才忽然躁動的情緒靜了下來。
秦肆自然感覺到了清肅方才的失控,思及戚瑤不久前說過的話,心下一緊,低聲道:“走罷。”
“既然都已經來了,二位又何必如此急著離開?”
忽然一道頗為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斷了二人的離去的腳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