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新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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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好好的調著情,半路跑出來一個舊"qing ren",任誰都不會開心,更何況是趙大人這個對待黎清殊的一切事物上都特別小心眼的人。黎清殊感覺不妙,趕緊起身離趙大人遠遠的,不出意外,被趙大人十分痛心的瞪了眼。
黎清殊緊張地咽了把口水,正巧季清歌內心掙紮夠了,推門進來,見到二人之間的奇怪氣氛時腳步停頓在半空,拳頭置於唇邊清咳兩聲彰顯存在感,溫和開口:“我是不是打擾二位了?”
他望向桌上的飯菜,黎清殊一個激靈,殷勤笑道,“沒有沒有,您來找淮景吧?我先將這些東西撤下去,再去給你們沏壺熱茶。”
一邊說著,一邊利落的將桌上的飯菜收拾進食盤,趙大人和季清歌都看著他,背上紮著兩道要吃人的視線,如同鋒芒在背。黎清殊感覺沒法呆下去了,趕緊帶著東西溜走,麵上熱情好客地說道:“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
“清殊……”
季清歌喊了一聲,卻見黎清殊徑直越過自己,逃命似得跑了出去,屋裏隻留下二人,平日裏便不熟悉,此時此刻,隻能用一個尷尬來形容屋裏的氛圍。都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趙大人冷漠的眸子對上似笑非笑的季清歌,目光相接,好似雷光閃爍一般竟能感覺到呲呲的電流聲。
季清歌先開了口,“趙大人許久不見,依舊豐神俊朗啊。”
這般的官腔趙大人不屑說,他除了黎清殊從未對任何人妥協。“是嗎,我也覺得呢。”
季清歌麵色一頓,似乎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人,倏而莞爾笑道:“趙大人與清殊何時成親,如此大喜之事,怎的清殊也不跟我說一聲。”
若不是黎清殊早已與趙大人剖白了一番,這樣挑撥意味甚濃的話聽起來,趙大人還真要生氣了。但明顯季清歌是太自以為是了,趙大人嗤笑說道:“不重要的人,自然不需要知道。”
季清歌神色微凜,也不與趙大人客氣了,“趙淮景,實不相瞞,我確實對清殊有情,若非黎家出了事,我也未曾明白過來。雖然他成親了,但我並不甘心作罷。你並非是他的良人,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趙大人眸色漸冷,無所畏懼地回望季清歌,“從前他喜歡你的時候,你處處回絕,而今你可以說我是趁虛而入,但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季清歌,黎清殊是我先遇見的,也是我先喜歡上的,從前我可以忍,但是如今我們已經成親了,我就不會給任何人機會奪走他。”
季清歌輕笑一聲,頗有些不屑之意,“縱使你們先遇見,但他先喜歡的人是我,他是長情之人,我相信清殊心裏對我依然有情。”
趙大人望著門外冷笑嘲諷,“可他現在連跟你說一句話,見上一麵都不願意。”
“你!”季清歌深受打擊,心下氣急卻又無可奈何,他望著趙大人說道:“趙淮景,我會讓清殊回到我身邊的,你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護他。”
不能保護黎清殊,這無疑是趙大人的心病,偏偏讓季清歌戳中了這致命一點,趙大人麵色冰冷,冷冷開口:“季侯爺慢走,下官就不送了。”
季清歌已預見趙大人在此他是見不上黎清殊一麵了,也隻有拂袖離去,不歡而散。
而他前腳剛走,黎清殊後腳就進了屋,見趙大人心情不虞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趙大人那雙冰冷的眸子又轉向黎清殊,反問道:“你怎麽不問問季清歌說了什麽?”
黎清殊審視他臉色和語氣一番,斟酌道:“我,為什麽要關心他,你才是我夫君啊!”
趙大人心下一暖,便又有些愧意,他明明不想這麽猜疑黎清殊的,可是妒火上來了,完全掩蓋了理智。他想了想,伸手抱住黎清殊,暖暖的身子抱在懷裏,甚是舒適,聞著黎清殊帶著清香的頸側,趙大人悶悶說道:“對不起……”
“嗯?”黎清殊順從地環住趙大人,茫然問他:“為什麽突然道歉?”
趙大人聲音低落地說道:“我昨晚,還有上次,還有很多時候,老是在欺負你,遷怒你,你還不嫌棄我,還願意留在我身邊。”
黎清殊倏而揚起完美的笑容,拍著趙大人的脊背輕聲說道:“我喜歡你,自然不會嫌棄你,也不會離開你,可以任由你欺負。但是你也不能太過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再像昨晚還有這幾天這樣,還要把我丟給別人的話,我真的要生氣了。”
趙大人趕緊點頭,聲音有些急切,“不會了!我會待你好。”
黎清殊抿唇笑了笑,坐在趙大人腿上無比歡喜的說道:“我喜歡和你一起過日子,我們要好好珍惜在一起是時間才對。”
“珍惜?你怎麽老是說這個?”
趙大人將黎清殊輕輕推開,想起季清歌於他的威脅,不免得多心起來。黎清殊先是眼神閃躲,而後笑著解釋:“你老是在忙,我一個人在家待著無聊,可不得好好珍惜嗎?”
“是這樣嗎?”趙大人問著,心裏已經信了九成。
黎清殊鄭重點頭,岔開話題,“過幾日就是我生辰,淮景,我有一份禮物想送給你。”
趙大人更是不解了,“你生辰,為什麽還要送我禮物?”
黎清殊想了想,說道:“嗯……我也不知道,反正準備了,想送就送咯。”
“那好吧。”趙大人摟緊懷裏的人,也笑著說:“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不過不告訴你,到時候再給你看。”
黎清殊眼裏盡是歡喜之意,抱著趙大人衝著臉頰猛親兩下,喜道:“淮景,謝謝你!你果然沒忘記我的生辰!”
隻是一份未知的禮物就把黎清殊激動成這樣,趙大人臉上落下兩個口水印,心裏十分高興,摟著黎清殊的腰杆,眼裏溢出笑意,閃亮得好似破碎的星辰一般璀璨奪目,他說道:“自然不會忘記。”
因為是你啊,怎麽可能忘記。
壽宴一過,賓客散盡,趙大人也和林子謙金昊軒二人商量過,過兩日就回蘇州。而因為與林子謙相熟,這一消息很快傳到了宋淩耳朵裏,宋淩急忙忙去找雲佑,也得到了確認。
雲佑忍了許久,終於說了出口,“少爺,趙夫人他和趙大人鶼鰈情深,恐怕任何人也不能插足呢。”
宋淩心頭煩躁得很,將他推開皺眉怒道:“他趙淮景算什麽東西?你給我閉嘴,我才是你主子吧?你怎麽向著別人說話呢!”
雲佑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屁股上摔得生疼,卻即刻閉上嘴忍住了痛呼,掩藏在袖中的五指攥緊,指甲掐進了掌心也不自知,隻咬牙應了聲是,垂眸間眼神陰鷙。
宋淩卻沒在乎看這些,可他還想讓黎清殊多待幾天呢。
自從黎清殊搬了出去後,他就沒什麽機會去見黎清殊了,偶爾假裝去看雲佑,才見上麵說上幾句,但趙大人日日守在身側,煩不勝煩,宋淩也恨不得將自己的所有心裏話都說出來。
老王爺的身體在壽宴過後越來越差,王府的繼承人選也開始物色。老王爺隻有一個外孫,因為宋淩不姓白,白家又是京師大族,族裏更多人希望老王爺能從族中選擇一個近親繼承王府,可老王爺遲遲未曾應下,繼承人也就懸而未決。
這幾日和林子謙幾人一同在西湖旁遊玩,黎清殊的戒心漸漸放下,但趙大人每天都要不高興。
隻因他們無論去何處玩,途中都會巧遇季清歌,開口不打笑臉人,加之林子謙的哥哥林少澤也在一旁,威壓之下不得不與他們同遊。其中季清歌的視線釘在黎清殊身上無數次,趙大人鬱悶無數次,林子謙壓抑了一整天,夜幕降臨時大家匆匆各回各自的住處去了。
最鬱悶不過林子謙,即使回了王府的客房,他那個哥哥也同樣暫住王府,照樣可以訓他。
為此林子謙飯也沒心情吃了,幾日下來瘦了許多,金昊軒心疼不已,勸他道:“不如我們及早跟趙大人回蘇州去吧,也省的你那個是三哥老是這麽過分。”
林子謙焉巴巴地點頭,又解釋道:“其實也算不得過分,三哥隻是希望我能離輕言哥遠一點。自小家裏就沒人在乎我這個庶子,也就隻有三哥願意跟我說說話了,他其實也是想為我好才這麽說的。”
林子謙自小在林家如何,金昊軒也有幾分了解。
林子謙雖然如今表麵風光,可小時候卻在林家受盡了委屈。林家是書香門第的大家,但他的母親隻是一個市井商人的女兒,嫁給林老爺做妾,可生下林子謙時便難產去世了。林子謙在九歲前,身邊除了一個奶娘,什麽伺候的人都沒有,吃穿用度連個下人都比不上。
林老爺早就將這個庶子遺忘腦後,若不是一日林少澤牽著這個九歲便能將中庸、論語等四書完全倒背如流,且還是自學識字的林子謙帶到大堂,林家怕是沒人會想起林老爺還有這麽個兒子。然則林子謙也並沒有因此得到重視,勉強跟著三哥林少澤念了書,再過幾年,卻已經是學堂中的翹楚。
而金昊軒也就是在學堂認識的林子謙,林子謙那時長得瘦瘦小小的,又因成績極好總是被學堂的其他官家孩子欺負,也就是金昊軒這個孩子王幫了他,帶著他玩,他才不那麽孤獨。後來林子謙以十四歲的年齡考過了鄉試中了舉人,在林家地位才不那麽尷尬。
一次偶遇中遇見了黎輕言,不同於其他人的忽視,這個酷吏冷漠的右相大人卻對他十分器重,也是真心那林子謙當弟弟看待,所以林子謙此後便一直跟著他,直到現在。
站了不同自家三哥的立場,林子謙回到林家自然少不得被父親責罵,在林家,林子謙基本就抬不起頭,因此當金昊軒約他南下遊玩時,他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林子謙想了想,幽幽歎道:“兩年前先生說我年紀還小,學的又雜,不適宜去考科舉,讓我三年後在參加科舉,也能趁這段時間多學習一些東西。我也想出人頭地,為林家爭光,可父親怎麽總是看不到我呢……”
金昊軒不知想到了什麽,表情有些奇怪,他拍著林子謙手背安慰道:“子謙,你不用想太多,以你的才華,三年後的科舉,一定可以中舉的。”
林子謙點點頭,望著金昊軒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你,昊軒。”
金昊軒頓了下,一雙眸子溢出無奈的笑意,掌心覆在林子謙手背上,說道:“你我之間,不必言謝,子謙,我也覺得,你應該早日離開林家,要不,你來我家吧?我爹娘很喜歡你的,你放心吧!”
聞言林子謙臉頰染上一抹桃色,低著頭將手收回袖中,小聲拒絕了金昊軒,“這不太好吧,怎麽可以麻煩金將軍和金夫人,昊軒,你的心意我領了,隻是實在不便。”
掌心的暖意瞬間消失,隨即餘下的隻有一陣由心底散發的失落感,金昊軒微眯眼瞳,眸光寒冽,低著頭的林子謙卻沒看到,金昊軒慢吞吞地說:“那隨你好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