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那是一束玫瑰
字數:3971 加入書籤
nbsp; 陸彤稚嫩的嘴邊上淌出血絲,揉和眼圈滾動的淚水,鋪天蓋地而來。老媽早沒了分寸,用他身上那件小襖抹了一把嘴,落荒而逃。
進屋,老媽醒過神看孩子,發現一顆小嫩牙無力地躺在牙床上“呻吟”。陸彤已經翻起白眼。這場噩夢足以打滅一位足以染指當今社交圈的天才。那顆垂死的牙,所留下的空間,整個加劇剩餘牙齒肆意滋長。
首先是,原留地重新育種,在它還是小荷才露尖尖腳的時候,旁邊和樓下的兄弟卻誤解,大家放下開完追悼會後的小弟弟於不顧,就開始了領土的擴張。不管不顧,甚至不管裏進還是外出,他的門麵上不知覺泛濫一片狼牙,這注定陸彤闖蕩人生坎坷比別人多了一份苦澀。
轉車又往回走,去了杭州,還沒去應聘,已經氣餒。
落日夕陽,炊煙繚繞,老頭老太漫步林蔭,小日子有滋有味,再瞅自己,形影吊零的一隻可憐蟲,可憐蟲在陌生城市,會被壓扁壓斷,每天過得是發慌發緊日子。終還是回去無顏見父親的憤怒,他的離職沒有問過家人,不管什麽,現在外邊呆上幾年,忘記該忘記的再重新開始。
這次他決定做什麽都會堅持的,各種體力活,幾乎都讓他做了一遍,時間如梭,在覺得一切都不介意,摸摸嘴,提起包,與這個城市辭別,割斷殘喘噩夢之旅。
“轉戰”南北,花掉老爸一大把銀子,說是奔大前程,歸來空空。老爸眼珠子快要瞪出來,這家快讓你這沒指望的造光了,好好的事業單位的閑職怎麽說不要就不要。
他知道,老爸不僅心疼那點錢,更重要是心裏的指望沒了。養兒防老,望子成龍,辛苦十年供書,不求衣錦還鄉,也得賺個自家飯票吧。眼珠子瞪完,獨自喝悶酒去了。誰讓把他生成這樣,不管,自己找,難嗎?
原以為經過兩年曆練,完全可以獨自闖蕩,沒想到卻更加難堪。先別說本就沒幾家招聘企業,能適應他,稱得上“工作”的公司也實在稀罕。
經常這麽折騰,想起當初因失戀離開的決絕與傲氣,如今變成氣餒。髒的累的能受不了,端盤子伺候人也不是問題,更別說老板的白眼,隻是他現在要的不是生存,而是那種有希望的職業。
發了三天呆,還是妥協,狠狠對老爸說,跟你先幹,再找。
開工第一天,陸彤以為跟老爸會轟轟烈烈的,電影裏建築工地上機器馬達喧鳴,工人大汗淋漓,擄胳膊挽袖子的勁兒就令人振奮,沒想到如此蕭條,肅靜。
老爸的公司一年到頭接不到幾個工程,更別說是大工程,他的記憶還留在十幾歲初中,老爸包了消防隊幾間宿舍的大工程,租來吊車,馬達陣陣,家裏家外到處都是忙碌的工人,小陸彤還以為要開什麽大會,家裏就沒來過那麽多人。可沒持續多久,老爸就讓他與老媽拉了破推車把工地的木料往回家弄,說工程黃了,工人打架不幹活。
老爸叼了一根煙,沒事人地瞅熱鬧,站起身,拍拍屁股,告訴大夥:不幹了,工程包人了。
他竭力尋找最恰當的字眼,期待用最深情的話語說給她聽。
賈婭楠挽起袖子,輕柔地在石板底抹上一層油,閃亮亮,待泛起淡淡的清煙,才小心翼翼夾起一塊肉片,鋪開放上。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她舉起又落下的手腕,一左一右,有節奏又遲緩,她繼續鋪,依舊沉默。
你?
說什麽?看你現在這樣,自己都顧不上,怎麽養我?
那口氣似是嗔怪,又似嘲弄,或似自嘲。
&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nbsp;我……陸彤差點抽自己一巴掌,工作還沒著落呢,還在抽水溝,養女人,騙誰去。
夜色黯淡,走在寂靜的街巷上,向前一步挨一步地走,他前她後,一個人獨自若有所思地跟隨。
荒唐無聊,既然不能放棄那個長年在外漂泊的職業,為什麽還想交往?他回過頭,賈婭楠未看他,而是注視街道上飛馳的車輛,眼神滿是眷戀與驚奇。
……
那是一束玫瑰,花店老板也是一個不大的女孩,給陸彤打花,眼神溢滿羨慕與喜悅,她也期待有個男人也跑來送上,眼珠熒光打動了陸彤,送你兩朵百合做搭配吧!
這束花他決定送給賈婭楠,不久前,賈婭楠拿出數年前的舊照,一張黝黑的女孩佇立在公園柵欄前,右腳踩在橫梁,肩胛一條頎長的辮。芬芳的香氣與妖豔的美姿,她配這束鮮花。
持花立於人群,他等待賈婭楠出現。
咳……一聲悠長響亮的車鈴,賈婭楠騎車掠過。
給……。
陸彤若無其事把玫瑰百合遞給她,掩蓋內心激蕩不安。那張冷淡的臉龐劃過壓抑不住的驚喜,或許第一次有男人送她玫瑰,從她站在公園柵欄前的少女時代。
兩天後,要去南方……你送我嗎?
聽到她期待的招喚,陸彤的心卻掉進黑洞。
幾天後,那個臨別日子,遠遠她拖拉一個巨大的行李箱,他匆忙前奔——
還要遠行,這麽大的包?
她默默從包裏取出一樣東西,一本略顯陳舊卻珍貴的相冊,出生到國外的記憶照片,每個鏡頭,記錄她走過的痕跡,留下的身影。這個留下,算是一份牽掛吧。
喧鬧的侯車大廳,數不盡的人頭,無邊際的排隊長龍。靜靜地,他們坐在排椅上等候,最後時刻來臨,一份份往昔的回憶,仿佛一塊塊閃過的鏡頭,他的眼角竟有點濕了。
嗚……
她起身,要進檢票口。走了幾步,停在隊伍尾部,再回頭望望呆視的陸彤,或許,我們不該再相遇。
心若死般,每天浸泡在酒精裏,天昏地暗。人很奇怪,他們其實並沒有深厚情誼,但那舉手投足,為什麽令他無法自拔。分別時,彼此距離用時間衡量,恍惚一個隔世的聲音告訴你,其實已經熟悉,包括氣息、觸摸、談話的瞬間。
酒精就這樣劃過喉嚨,一股辛辣,伴隨不知什麽味道,如衝浪般令陸彤的頭腦炫暈,一切模糊。多少個無聊的日日夜夜,電話裏聽到遙遠的賈婭楠聲音,輕脆悅耳。
她很快自己的際遇。她記掛陸彤,說想回家,說外邊太忙,奇跡卻沒發生。
每個月,她會寄來一張寫滿感慨文字的名信片,這是一種很古老的幾乎讓陸彤忘卻的郵寄方式。拿著那一張張異鄉味道的文字,他沒驚喜,反而露出不安。那是一份無法牽掛的思念,飄零在外的她,遊蕩在歐洲尖頂的建築間,步行在綠茵的草坪上,誰知道心飄到哪裏去了?
他說滾他媽的蛋,是爺們也沒他這麽酸。那天,這話是在喝了一棒子“純糧”說的。然後,把手機號換了,把賈婭楠寄來的名信卡撕得粉碎。再見吧,他媽的俄羅斯翻譯。
那個寂寞無聊而迷惘的日子,陸彤把那份回憶塵封下來,聽到小剛提到,雖然驚詫卻不想回去,他當時是願意看到那女人找到幸福的,默默的,他會祈禱祝福,而且欣慰。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