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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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婆家距離趙家騎車隻需要二十來分鍾,因著打算快去快回,所以也就沒帶上南寧,趙承德摘好菜後騎著三輪車先走了。

    這年頭人多力量大,錢姨婆家日子過得還算紅火,給賣雞仔婆婆送完剩餘糧食的趙承德隔著老遠就看見姨婆家前頭的場上曬滿了紅薯幹。

    紅薯幹還不是硬生生切成塊就曬的,而是放在大鍋裏加糖水煮熟,隨後一楞楞趁熱切下來的熟塊,等風幹晾曬好後就不容易黴變,可以擺放上許久,錢家小輩眾多,這些算是特意為他們準備的零食。

    錢姨婆對於趙承德的到來感到十分高興,她比趙奶奶小上幾歲,還未到七十,膝下有二兒一女,孫子女和外孫子女的數量也不少,可以稱得上是兒孫滿堂,偏偏自家姐姐卻過得清苦積弱,這讓她十分放不下心來。

    眼看快到了吃飯的時間,老人家硬是要留趙承德下來吃飯:“姨婆家前幾天剛灌了豬腸,今天正好切下一塊來給你做菜吃。”

    瞧這話語就知道姨婆家狀況應該還不錯,今年雖說白米收得少,但用來換其他東西卻是綽綽有餘,畢竟精糧這玩意即便到哪都是極其搶手昂貴的。

    “不了,奶奶還一個人在家呢,得回去陪她一起吃。”趙承德搖頭推拒,他從車鬥裏拿出自己帶來的一大捆萵苣和兩隻半大的南瓜放進了姨婆家的堂屋,“今年沒種幾樣菜,種下的倒是結了不少,家裏人少吃不掉,奶奶尋思著讓我帶些來。”

    “哎呦,到姨婆家還帶什麽東西……”話雖是這麽說,但錢姨婆臉上的笑容做不得假,被人惦記總是讓人打心底愉悅的。

    萵苣倒還好,南瓜卻很讓人好瞧了一番。

    錢姨婆家都是種稻的水田,像蔬菜瓜苗之類就沒有正經種植的地方,尤其像南瓜這種需要延伸攀藤的作物更是不作播種打算,少見的很。

    “怎麽不見大舅舅和大舅媽?”趙承德環顧了眼冷清的錢姨婆家,說了這麽一會兒話,還是隻有姨婆一個人,其他人不知去哪了。

    錢姨婆笑了笑,指了指後院的方向:“都在清井裏的泥沙呢。”

    她如今是跟著自己的大兒子在老宅裏住,而二兒子離得也近,就在後頭一條巷子上,同根的兩家人共用老宅子裏的一口井。

    “前些天我們村裏的幾口井不知怎麽出水慢得很了,敞口了這麽些年,有些積沙也難免,哈哈都在清呢。”錢姨婆語氣輕鬆,看上去似乎覺得也不是什麽大事。

    紹興村素來以水多著稱,在地裏隨便挖一個團坑,不下幾尺就能有水滋出來,都說這村子的底下有豐沛的水脈,輕易幹涸不得。

    “是這樣啊……”陪著說了一會兒家長裏短的閑話,趙承德終於說到了來意上:“對了姨婆,還有稻草嗎?家裏新養了幾隻雞崽,可惜沒有稻草給它們搭窩,這眼看天冷了,怕挨不過去……”

    “有啊,有的,我拿給你。”錢姨婆連連點頭,邊領著趙承德去堆滿草垛的後院,邊有些笑著自嘲道,“家裏別的不多,稻草還是管夠的,今年稻穀多數空癟,收上來最多的就是稻草了。”

    隻見姨婆家的後院高高地堆了好幾個草垛,上頭用油布和磚頭細細地壓實裹緊著,瞧著很是妥當,而此時,中央那口井周圍站了好些人,十分熱鬧。

    都是姨婆家的自己人,趙承德一一與他們打過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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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聽說了表侄的來意後,大舅舅行動派一般率先掀開油布,主動在草垛的頂上抓抱下一大摞係好的稻草:“這些夠了麽?”

    滿滿一懷抱的稻草,別說給雞仔搭窩,就連給家裏南寧的那隻豚鼠墊窩也夠了,趙承德哭笑不得地點點頭:“夠了夠了。”

    大舅舅將稻草放在地上,直起身將油布又重新蓋好了,語氣耿直:“家裏缺什麽就說一聲,大舅舅給你和你奶奶拿來呀(四聲)。”

    錢姨婆家的大舅舅隻有兩個女兒,一個前些年嫁出去了,家裏還有留有一個小的,可能是要打招上門女婿的主意。因著沒有男丁,從前這位舅舅就對趙承德分外的另眼相看,而今尤是。

    “大舅舅客氣,應該是您有吩咐我照做才是。”趙承德笑了笑,一臉認真俊朗。

    撇去他瘸腿的硬傷,儼然一個青年好才俊。

    趙承德的話聽上去誠摯又窩心,錢姨婆家的人聽了心頭一暖,待人又分外親熱了幾分,因著趙承德不願留下吃飯,他們還是準備了很多東西讓他帶走。

    於是等趙承德騎著三輪車返回家中時,他的車鬥裏除了占滿半數的稻草,還有就是半根醬紅色的豬血腸和半袋子紅薯幹,這可比趙承德帶去的菜瓜價值高得多得多。

    趙奶奶見到趙承德帶回的妹妹家的回禮心裏卻有些別扭無奈,想她年輕的時候吃苦無數,欠下的恩情也不少,沒想到老了也還是在欠著。

    *

    幾天後,被人托去傳信的蘇梅父母終於姍姍來遲。

    這些天蘇梅一直被綁在遊家的堂屋,應該也沒給吃什麽東西,整個人憔悴到搖搖欲墜,唯有在見到自己父母親後,眼睛中迸出了一點亮光。

    遊學夫已經能下地行走了,隻是從不出門露麵,畢竟他那處被妻子斷了一截的事幾乎全村皆知,都曉得這個男人那活不中用了,背地裏不知被看笑話的人怎樣指指點點。

    “看你們養的好女兒!把我兒子傷成什麽樣了!”遊婆婆怒氣未消,她想抱孫子的指望都沒了,要不是怕殺人擔責,她恨不得把蘇梅滅了個幹淨。

    說到對罵,蘇母也不是好惹的,隻見她一插腰,氣勢並不比遊婆婆的弱:“嗬嗬你養的兒子好,放著好好的本分日子不過,非要帶什麽下三濫破娼院的回來,我家阿梅本來性子多好,都給你們磋磨壞了!”

    “誰磋磨她了?是缺她穿還是少她吃?你們蘇家從我遊家拿的糧食還少啊!”遊婆婆知道自家不占理,便總拿救濟一事說由頭。

    雙方扯皮來扯皮去,仍是沒說出個結果,反倒互相埋怨起來,蘇梅一個人被綁著蜷在角落裏,木訥訥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眼見時候不早,蘇母索性拉著丈夫起身,一副徑直要帶女兒走的模樣:“嫁到你家的媳婦也是倒黴,既然你們嫌棄我家阿梅不好,那成,我把她領回去,以後不用來往了!”

    “想得美!”遊婆婆拿出抄刀的架勢,眼睛瞪得銅鈴大,“傷了我兒子,現在說走就走?沒門!”

    “那你想怎樣?”蘇母嗓門老高,完全不帶怕的。

    她的小侄女如今正和城裏交易所的一個管事處著對象,人家好歹也是吃公家飯的,手裏多少有些關係,真要和平民百姓的遊家懟起來幹,他們蘇家鐵鐵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的贏。

    遊婆婆不知其中緣由,見蘇母仿若有恃無恐的樣子,心中更是氣極:“哼,你們女兒弄傷的我兒子,你們蘇家得賠!”

    “我呸,沒有!”一說到賠償,蘇母鐵公雞拔毛,一毛不拔,“就你們兒子金貴,我家女兒給你們打成這樣,我還沒要賠償呢!”

    遊婆婆聞言氣得一個仰倒插,遊公公也麵色陰鬱地看著,顯然氣得不輕,場麵頓時又陷入膠著。

    這一場對話並無外人在場,別人不知他們是怎麽聊的,隻看見最後蘇家夫妻倆頭也不回地走了,而蘇梅仍是被留在了遊家。

    父母不重視維護,自己也沒能力自挺起來,外姓人家更不會拿她當一回事,蘇梅在遊家的地位一下子就從準掌家媳婦掉到了幹盡髒累活的保姆女奴,還被遊婆婆美其稱之為還債。

    遊學夫傷了身體以後,脾性更為暴躁了,整個人悶不做聲,但眼神陰暗凶狠,偶有遇見,村裏人都怵他的很,至於遊家那位舊廠的嬌客,早在慘案發生後就躲回了她舊廠的棚房,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演繹得淋漓盡致。

    “你說這遊學夫圖什麽?是想左擁右抱?”趙家二樓房間裏,南寧伏趴在趙承德的床上,一邊啃著香甜的紅薯幹,一邊忍不住詢問探討道。

    “或許吧,大多數男人不是都有劣根性?”趙承德抖了抖床上攤成一片的袋子,使它裏麵裝著的紅薯幹聚在一起,方便南寧吃拿。

    “劣根性?”南寧又拿了一塊紅薯幹放進嘴裏,細白的牙齒咬得咯吱脆響,眼睛眨也不眨地瞅著趙承德。

    趙承德見狀忍不住笑著俯身親了親南寧甜滋滋的嘴角:“我屬於少部分……”

    兩人親親膩膩地在床上嬉鬧了許久,南寧趴在趙承德的身上輕籲了一口氣,轉過頭又叼了片紅薯幹進嘴裏:“婆婆快回來了……”

    趙奶奶今日去村裏要好的姐妹那裏商量改日一起去鎮上的事,她準備去找金匠重打趙承德婚慶的什物。

    見南寧有些失落,趙承德沉默地摸了摸對方的腦袋,麵對奶奶的決定,他的拒絕無用。

    “這麽喜歡吃紅薯幹?”趙承德伸手揉去了南寧皙白皮膚上粘連的糖漬角,轉而將手指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南寧紅著臉,這一袋子紅薯幹幾乎都是他吃完的,趙奶奶牙口不好,吃不了脆硬的,而趙承德則是不太喜歡吃甜。

    趙承德將南寧往懷裏攏了攏:“家裏還有不少紅薯,你要是喜歡吃,我給你做一些出來。”

    聽到這話,南寧抬起臉,倒映著男人身影的眸子裏滿是詫異。

    見南寧不信,趙承德勾了勾唇,他雖然不會做飯菜,但這種小零嘴還是手到擒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戒掉吃雞了,它害我不能更新(灬? ?灬)

    至於評論被屏蔽的事,哈哈哈因為晉江係統老抽的啦,它抽著抽著,評論就看不見了,真不是我屏蔽噠~~~

    你們懂就好,麽麽麽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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