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江山美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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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遲寒,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是否是她做得太過分,誤解了他的好意呢?

    清澄還想繼續追問下去,絕念總是在關鍵時刻打斷。絕念為人謹慎,好似不願讓清澄知曉陰遲寒過多的事情。

    有了無情和絕念的幫助,清澄很順利地出宮了。

    沈清諾收到了清澄的信,立刻動身在宮門偏僻處候著清澄。

    清澄轉身向無情和絕念道謝,微微彎腰,道一聲,“多謝二位相助,又欠你們一個人情,日後能有幫得上忙的,自當盡力。”

    無情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冷聲道,“尊主說,這就當是對你的獎賞,追回煉魂石,你也有功。情兒,我們走。”

    “絕念,你說什麽鬼話呢?什麽叫交易,我和清澄是友情,喂,你懂嗎?”無情不滿念叨。而絕念絲毫不理會,邁步向前,無情隻好一邊跟清澄抱歉,一邊上前追絕念。

    清澄身子一怔,有那麽一瞬僵在原地。淡粉色的雙唇,勾起一抹自嘲笑容。是啊,在他心裏,這不過是一場交易。他幾次幫她,不過是對她的獎賞,何談情分二字?

    “姐姐,在想什麽呢?”沈清諾上前推了一下清澄的胳膊,將她拉回神。

    “沒什麽?上馬車吧。”清澄裝作雲淡風輕地模樣,隻有她知道此刻自己心裏苦澀的滋味。

    馬車夜行,寂靜道路,偶有鳥叫,走過官道,駛離皇宮。

    “清澄,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沈清諾作勢彎腰低頭,湊近清澄身邊,探著腦袋,盯著她若有所思的麵容。

    “啊,沒有啊。”清澄驚了一跳,順勢將小諾推到一邊。

    “你神了啊,半夜偷溜出宮。說,你在宮中結識了什麽厲害大人物嗎?還是你使了什麽好手段。快告訴我,那以後我半夜出門就不要再翻牆,鑽狗洞了。”沈清諾開著玩笑,明眸閃光,刻意逗笑清澄,緩解氣氛。此刻他暗自發誓,以後就由他來守護清澄。

    清澄眉眼彎彎,柔和的波光在眼眸中蕩漾,“你這種笨弟弟,我不要了,有損我的顏麵,到現在還在鑽狗洞,就不會打點府裏的下人嗎?”

    沈清諾跟著笑,驀地突然頓了,眸裏有神,看著清澄,不動然。

    “怎麽了,我臉上可有什麽?”

    沈清諾突然又笑了,爽朗初見俊逸,翩翩少年郎,定令女子心弦撩動。“姐姐,笑起來很美。”

    清澄愣了一下,又是無奈一笑,作勢要打小諾的頭,被小諾一把抓住手腕,真是無可奈何。

    “你這打人的毛病,完全是被我慣出來的。以前你打我,我是懵了,沒有還手。現在你可打不過我了,我現在可是身懷武藝,上陣殺敵,所向披靡。”沈清諾回憶以前,他胡作非為,次次挑釁清澄的一幕。當時的他真是被清澄突如其來的嗬斥嚇著了,尤其是她還動手。

    他發誓當時並不是怕她,而是嚇懵了,咦,嚇和怕是同一個意思吧?他完全沒想到以前那軟弱任由他欺負的女子,會打他。

    清澄溫婉一笑,氣質出塵,她的美沁人心脾。似一縷縷幽香,最是入夢點一爐,初時並不覺此有何特別之處,習以為常後,一時忘卻點燃縈香,頓覺睡意再無,一波平瀾乍起。猛然發現時,她這股幽香縈繞早已經深入骨髓,再也離不開。

    “好了,別貧嘴了。父親近幾日在府中有什麽動作?”清澄此次出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收棋埋伏筆,從長計議。

    “他是被府裏亂七八糟的事整煩了,神色混沌,暴戾了不少。娘親一直躲著他,倒是沒有被波及。二姨娘因為沈從雨的事,哭鬧不止,想著法子堵他在他麵前哭訴,找不到他,就喊著要自盡。國公府的那些人也找了由頭,找他的麻煩,一會說他害得秦氏昏迷不醒,一會又指責他縱女殺人。總歸他與國公府這親家看樣子是做到頭了。傍晚,我見他出府了,派人去查看,原來是去了花樓喝酒,估計是要躲避府內的麻煩事。”

    沈清諾說起父親,隻用了‘他’代替。顯然沈清諾心裏已經對父親這個人失望到極點了。

    “你出來時,父親回來了嗎?”清澄輕快地問道,掀起簾子,前麵燈光璀璨,夜色笙歌,正是城內花樓。

    “估計要到天明才回來。二姨娘現在還在正屋跪著等他呢。”沈清諾輕歎了一口氣,有些同情二姨娘。

    “姐姐,你不去看看沈從雨嗎?”沈清諾以為清澄出宮是要去大牢探視沈從雨。

    清澄微微一笑,輕輕搖頭,“她應該不想見我,何苦讓她徒增憂愁與悔恨?我已經寫信送予兄長。花落葉歇,人離事盡。”

    “那你出來幹嘛?”清諾反問一句,微皺眉宇,猜不透清澄的用意。

    花樓裏透出的彩光琉璃,映在清澄容顏,沁出絲絲聰慧。

    “來好好了解我們的父親,沈丞相。”清澄神秘一笑,眸裏暗光閃爍,無與倫比。

    沈清諾一看,清澄這明顯是壞笑啊,難道想到了對付父親的好點子?“快說,怎麽了解?”

    “煩請沈二少進花樓一探究竟吧,看看這花樓裏誰是頭牌?美不美啊?”清澄將小諾推下馬車,自己端坐在馬車裏,觀察來往的人物。

    沈清諾有一種被清澄坑了的感覺,她哪有這麽好心,讓他進去花天酒地呢?之前不是嚴詞禁止他進花樓和賭場的嗎?

    清澄聽著花樓裏悠揚的清河調,絲竹弦樂之聲,靡然成風。以前陰遲寒帶她來過花樓,隻不過是對她的利用。罷了,不想,她何必在意一個與她不相幹的人呢?

    從花樓裏出來幾人,許是喝酒多了,出來透氣,不時談論著裏麵的情形。

    “沈丞相可真是有錢啊,一擲千金為紅顏。可那流螢姑娘不識抬舉啊,一聲道謝就完了。”

    “你們不知道這流螢姑娘的來頭,聽說原是富家小姐,出身極好,人可清高得很呢。琴藝絕倫,隻需彈上幾曲,就有很多銀子了,何必賣笑賣身呢?”

    “是啊,流螢姑娘長得也美啊,好像是剛從南陽逃難過來的,戰亂之地啊,能逃出來就不錯了。”

    這幾人對流螢評頭論足,說了許多。

    看來這流螢是新來的頭牌,一曲成名,小有名氣,一些權貴慕名而來,一爭高下,是為昭顯財力和權勢。

    再說南陽,最近確有戰事起。南陽屬大祁王朝,地形複雜,有廣袤草原也有沙漠戈壁,與淩邱國,西楚國接壤,周圍還有些小附屬國,名義上是大祁附屬,實則各自為政,但對大祁不構成威脅。

    大祁處於北邊,淩邱國與西楚各在東西兩側,最南處天險峭壁,甚少有人跡。最近幾年,淩邱國與大祁國力相當,西楚則稍弱。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切曆史從三百年前的天冥王朝開始,史書伊始,天冥王朝的國君被後人稱之為開天下之君皇,尊為祁帝。祁帝統一八國,開國號祁,分支流廣。

    大祁王朝,隻不過是他分支諸侯裏最平常的一流。大祁的開國君主和祁帝是遠親,血親甚遠,但有祁號庇佑。建國來實力比之他國自然不弱,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三國鼎立的局麵已久,不知何時有降世之才將三國統一,再造輝煌盛世?

    祁帝,宛如神話中的人物一般,有關於他的流世傳說,枚不勝數,不外乎一統天下的神器,不老神丹,傾國金銀珠寶,還有枯骨紅顏,江山美人說。

    清澄對這些有關於祁帝的傳說,完全不信,隻當是茶餘飯後的閑談。如此神化,好比對巫師的神化,一言定命運,未免太過武斷。

    不知過了多久,清諾一身酒氣地朝裏麵出來,臉頰微紅,不失俊朗,反而多了幾分風流,有幾個花樓姑娘對他拋媚眼,嬌嗔著叫他再來。

    清澄輕抿著雙唇,微微搖頭,“公子,玩得可好?”

    沈清諾癡癡地笑著,眼眸有絲醉紅的朦朧,“好。”

    敢情這家夥的心還留戀在內呢,清澄毫不客氣地一手拍在他的頭上,作弄地壓低了他束發的玉冠,破壞了他瀟灑的形象。

    “瞧你這點出息,是叫你進去辦正事的。”

    “哎呀,我向姐姐賠罪,喝懵了。一進去好多姑娘給我灌酒呢。”沈清諾討好一笑,看來從心底裏對清澄又敬又怕。

    “說,看到了什麽?”清澄不準備跟他廢話,直截了當問道。

    沈清諾冷笑一聲,嗤笑道,“還能看到什麽?我們的沈丞相在裏麵花天酒地,撐死了麵子給那新花魁送銀子呢。那流螢姑娘說話輕聲細語,極其溫柔,但高風亮節啊,不跟父親多說一句話啊。”

    “高風亮節不是這麽用的,你偷懶沒看書吧。實話告訴你,我是要借此抓到父親的把柄,你最好給我嚴肅點。父親內憂外患,感情需要寄托,官場不得誌,就會在情場流連,以表安慰。我聽你說這流螢姑娘與娘親性子有幾分相似,卻又不失原則,有些傲氣,依父親的秉性,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清澄將今日的意圖告知於清諾,希望他能認真嚴肅看待此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