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我是個有節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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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脫衣服幹嘛?”半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一把抓緊了自己的衣領,仿佛他現在在脫的是她的衣物一般。
鳳宸手上隻微微一頓,唇角浮起一抹輕誚和嘲諷,繼而一把將外袍褪下,隨手一揚,扔在了她身旁。
涼風拂過,帶起一縷清洌淡雅的氣息,正是他身上的味道。
果然人長得好看,連脫衣服都這麽有型。半夏頓時有一瞬間恍神,待反應過來時,那張邪魅俊顏連同那好聞的清洌氣息已然迫在眼前。
半夏不由得往後縮了縮,就見鳳宸隻手撐在軟榻一角,以一種及其曖昧的姿勢將她困在他與軟榻之間。
黑眸濯濯凝視著她,一點一點,自她眉眼滑落,在她紅潤的唇上停留了片刻。
他這是……要吻她嗎?
那雙眼睛仿佛能勾魂奪魄般,讓人有種想要沉溺其中的感覺。
完了,她什麽時候患上花癡症了,這個時候她應該誓死悍衛她的貞潔才對啊。
可是,為什麽她竟有些喜歡被他這樣注視著?
鳳宸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太久,繼而往下,看向她緊緊揪著衣領的手。
隨著他目光轉移,半夏稍稍回過神來,抓著衣領的手又緊了兩分,威嚇道:“你可別亂來啊,我是個有節操的女人,是絕對不會向你的美色屈服的。”
鳳宸唇角微動,溢出一絲輕笑來,抬手握住了她緊抓衣領的手。
他的手指帶著些許涼意,觸碰到她時,竟像是有種奇異的電流竄過手背。半夏微微一顫,還在震驚之中,手指已被他一根一根自衣領上分離開來。
“半夏。”他喚著她的名字,幾乎是一字一句道:“你這腦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本王對你做點什麽?”
清洌溫和的語氣,卻蘊藏著無盡的嘲諷。說完這句話,他才放開了她的手,繼而毫不留戀的起身,拿起旁邊掛著的一件緊袖窄衫穿上。
他……他剛才隻是要換件外衣?
果然是她想太多了嗎?
意識到這一點,半夏頓感雙頰充血,想到自己剛才的反應,真恨不得抱頭撞牆。
“過來。”鳳宸根本不給她時間收拾碎了一地的麵子,冷聲命令著。
半夏忙爬起身來,這才發現,換好衣服的鳳宸已然坐到了桌案後,執筆書寫著什麽。
這次,半夏沒敢再瞎猜他又有什麽目的,乖乖走了過去。
“把它簽了。”鳳宸擱下筆來,將剛寫好的紙張往她跟前推了推,語氣不容拒絕。
半夏疑惑的朝紙上看去,雖然繁體字她識得不多,但起首那三個大字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賣身契?”半夏嗓音都提高了幾分,繼而怒視向鳳宸。
原來他將她拖回屋來,竟是要讓她簽賣身契?
“不簽。”半夏想也沒想便將紙張推了回去。
“嗯?”鳳宸隻冷冷發出了一個鼻音,挑眉看向她,似乎對她竟敢拒絕他而感到不滿。
“本姑娘隻賣藝,不賣身。”他就算嗯再多聲,她也不能答應。
“你確定?”鳳宸語氣未變,卻平白讓人覺得多了幾分危險。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半夏無視他眼中傳遞過來的無邊凜冽,回答得無比堅定。
鳳宸倒也並未發作,隻是不急不徐道:“你似乎忘了你的身份。”
半夏頓時為之一窒,該死的,他竟要用那件事來威脅她嗎?
“你這是逼良為娼!”半夏不滿的控訴著。
“娼?”鳳宸聞言,眼神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道:“恐怕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喂,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半夏被他的眼神和話語嚴重打擊到了自尊,胸脯一挺,道:“你是說我完全沒有一點女性魅力嗎?”
“雖然算得上是中上之姿,不過,這內涵嘛……”剩下的話鳳宸沒有說出口,但那種不值一提的神情卻更加讓人氣憤。
“我醫術非凡,仁心妙手,溫柔善良,普渡眾生,怎麽就沒內涵了?”半夏不甘的為自己辯解著,末了,狐疑的看向他,道:“連我這麽優秀的女人你都不屑一顧,該不會……你是有什麽隱疾吧?”
鳳宸眉毛跳動了一下,冷聲道:“簽字。”
繞了一圈,居然還是不放過她。半夏語氣也無比堅定,道:“不簽,反正最多不過是個死刑,總比當一輩子奴婢活受罪來得強。”
在南山村時她也聽說過一些,奴隸是沒有人權的,幾乎可以等同於牲口,要打要殺要賣,全憑主人一句話。而且,除非主人願意,連替自己贖身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的契約,打死她也不簽。
本以為鳳宸還會采取什麽強硬的手段來逼自己就範,誰知,他隻是沉默了片刻,便道:“不簽也行,不過……以後出門必須先報備本王,還有,不得對本王隱瞞任何事情。”
原來,賣身契不過是用來恐嚇她,他真正的目的還是威逼她答應他這個條件吧?
“這次,你敢再說一個不字試試。”不等她開口,鳳宸又補充了一句。
聽他這語氣,她要是再敢拒絕,他可能真的會一怒之下弄死她。
“答應就答應。”半夏心不甘情不願的應著。
反正,該瞞他的事她還照樣瞞,上有計策,下有對策嘛。
鳳宸隻淡淡勾了勾唇角,似乎對她這個回答還算滿意。
“那就說說吧,他是誰?”他看入她眼裏,問得有些突兀。
“他?”半夏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洵玉?”
鳳宸沒有說話,顯然她猜對了。
半夏暗自打量著他的神情,關於洵玉的事,他究竟知道多少?自己要怎麽說呢?
“是在想怎麽編故事嗎?”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鳳宸冷冷說著。
半夏忙脫口道:“他是我的病人。”
這一點她並沒有說謊。
鳳宸也不知有沒有信,話風卻突然一轉,道:“那天在獵場幫你暗算本王的人就是他嗎?”
半夏發現,他很會提問題,這叫她要怎麽回答。
果然,她還沒想好答案,鳳宸又問道:“或者,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你們為什麽出現在東山獵場?究竟有什麽目的?”
半夏看著眼前的男人,心底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現在動手毒死他,自己能有幾分勝算?
情急之下,她腦子急轉,道:“沒錯,去東山獵場的是我們幾個,我們是為了去盜藥的。”
鳳宸眉心一皺,示意她說下去。
半夏思緒漸漸明朗起來,道:“他生了怪病,需要一些極其珍貴的藥材醫治,像虎膽豹筋之類的,東山獵場珍奇野獸最多,所以,我們才鋌而走險,潛入營帳也不過是為了偷些值錢的東西。”
“你為了一個病人,甘願拿生命去犯險?”鳳宸顯然是不信她這套說辭的。
不止是拿命犯險,她甚至還……不惜以那樣的方式來達成目的!
怎樣的關係才值得她這樣去做?
半夏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道:“其實,不隻是病人。因為……我很愛慕他,所以,才心甘情願為他做這些的。”
半夏覺得自己這個理由相當好,可以解釋很多事情。
鳳宸眸色幾不可見的轉變了些許,凝視著她的眼睛,似是要從中看出些什麽似的。
半夏硬著頭皮與他對視著,盡量不讓他看出自己的心虛來。
反正,不管他怎麽置疑,她就咬死了這個說法,他又能如何?
“這個人,以後不許見了。”片刻後,鳳宸丟出這麽一句。
“為什麽?”半夏莫名道:“我明天還得給他送藥呢。”
“你明天沒空。”鳳宸冷冷說著。
“我明天沒事。”半夏回道。
“明天你得陪我去個地方。”鳳宸的語氣儼然已經替她做了決定,根本不容她拒絕。
直到第二天跟著鳳宸上了馬車,半夏依然不知道他這是要帶她去哪。
今天的鳳宸穿了一身月白色素袍,與半夏的淡藍色侍女服裝扮倒也頗為協調。
穿成這樣,大概不會是去赴宴什麽的。半夏好奇了一路,然而,鳳宸卻什麽也不願多說。
不一會,馬車便出了城門,朝南城門外前進。
半夏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見過這城外的景致,心底不由有些小興奮。不時的撩起窗簾打量車窗外的景致,便連窗外的空氣也讓她感覺比平時清新許多。
大約走了有二三十裏路,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半夏怎麽也沒有想到的一個地方——皇陵。
下了馬車,鳳宸一言不發的朝著東邊的昭陵走去。
半夏隱約猜到了些什麽,沒有多問,跟了上去。
車夫老楊將一應香燭果品在陵殿前擺放妥當,便悄然退到了不遠處去。
鳳宸在陵殿內上了柱香,肅穆的磕了幾個頭,這才起身。
“這裏莫非是……”半夏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麽來打破這詭異的寧靜。
好在,這回鳳宸並未沉默下去,道:“這是我母後的陵殿,今天是她的生辰。”
這和半夏心裏的猜測倒也相差不遠。隻是,他說母後,而不是母妃,難不成他的母親也是皇後?
“她是被追封為皇後的。”似是知道她心中的疑惑,鳳宸淡淡說著。
“可是,既然貴為皇後,怎麽她的生辰隻有你一個人來了?”半夏本隻是好奇才問,話出口後,看到他沉下去的眸色,才知道自己問了個不太好的問題。
但也隻是即短暫的一瞬,隨即,鳳宸眼裏便已恢複了往常的凜冽,神情間更是看不到絲毫異常。
“如今能夠記得她生辰的,已經沒有幾個人了。”他淡淡說著。
雖然他語氣裏沒有任何情緒,半夏的心卻還是為之湧起一絲心酸。
想必,躺在這陵墓裏的女子也曾有過一段瑰麗的故事吧?如今,卻就這樣淒冷的被人遺忘在這裏。
有時候,真的很難參透,人生的意義是什麽?愛的意義又究竟是什麽?
“不過,終有一天,我會讓所有人都記得的。”鳳宸淡淡說著,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卻還是傳入了半夏耳朵裏。
她微微一驚,他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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