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賣藝,桃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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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火舞的確更勝當年,因為這幾年裏也沒少練。最初是雲娘愛看,加之生活在這個人人都會點才藝的時空,她也不想活得太單一,便堅持練了下來。
如今看來,還是能派上些用場的。
謝了場,正要退下,眼角的餘光卻在賓客之中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讓她險些亂了腳步。
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而且還是位俏生生的佳人。
女子正當韶華,臉上隻略施薄黛,卻光彩照人,一襲藕色長裙更襯得她氣質清雅脫俗,仿若嫡仙。
雖然她坐的位置在角落,連帽的鬥蓬將她的絕色姿容遮去了大半,半夏依舊一眼便認出了她來。
這不正是在丹州城遇見過的梁家千金梁佩蘭嗎?
自從那次法場一別,半夏便再沒見過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竟會出現在這裏。
半夏第一意識是想躲的,然而,腳下還未動,便猛然回過神來,迅速恢複了冷靜。
她差點忘了,現在她的身份是“蓉兒”,梁佩蘭未必認得出自己的。
半夏從容的迎著梁佩蘭打量的目光,微微拂身謝了幕,便若無其事般回到了後台。
今日的演出已暫告一段落,半夏不急不徐的禦著妝,快要忙完時,卻見銅鏡裏她的身後赫然多了一個身影。
“上清宮”的規矩頗嚴,通常是不會讓客人騷擾到藝人的,這後台更不是隨便誰都可以進的。
然而,此刻在她身後的人卻正是剛才她遠遠瞥見的梁佩蘭。
半夏吃驚之餘,回轉身來。
此時的後台並無其它人,隻有她和梁佩蘭兩個。
“這位姑娘,你怎麽進來了?”半夏一臉詫異的看向她,有如初見。
梁佩蘭上下打量著她,這次半夏的扮像其實姿容僅算得上清秀,並不驚豔,甚至有些普通。
梁佩蘭仔細端詳了她好一會,才婉然一笑,道:“你就是一夜成名的蓉兒姑娘?看你舞跳得不錯,怎麽以前從未聽說過你?”
看來,她果然還是懷疑著她身份的。
半夏微微垂首,回道:“蓉兒並非舞伶出身,隻因家遭變故,才淪落至此,混口飯吃而已,談不上什麽成名的。”
梁佩蘭隻笑了笑,目光停留在她臉上,道:“你這曲火舞真可謂驚為天人,不知師從何處?”
半夏抬了抬眸,看向她,從容回道:“早幾年家裏特地請的京城名師,親自傳授於我,因為喜歡,後來自己又改創了些。姑娘,這後台是不讓客人進的,姑娘喜歡這舞,明日再來便是。若教掌櫃的瞧見了,怕是要生氣的。”
梁佩蘭卻不以為意的揚了揚眉,道:“這上清宮的規矩隻是針對外人,這是我自家的鋪子,難道還來不得?”
半夏微微一驚,隨即才想到,這梁家號稱是丹州城首富,若說在這桃花穀也有產業,倒一點也不奇怪。
當初她隻圖這“上清宮”的名氣大,倒是沒來得及去調查這背後的背景,沒想到這麽湊巧的事竟然也讓她遇上了。
“聽說,你是自己找上門來,要在此賣藝求生的?”梁佩蘭的疑問依舊繼續著。
“原來是東家家的小姐,蓉兒這廂有禮了。”半夏一副驚訝的衝她拂了拂身,才又應道:“隻因父親病重,蓉兒迫不得已,聽聞上清宮的藝人隻賣藝,不賣身,酬金也高,故而慕名前來,隻為尋個賺錢的生計。”
梁佩蘭直盯著她看了好一會,見她應對還算坦然,才笑歎道:“乍見你跳舞時,還以為是她。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想了。也是,她應該已經不在了,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她這番話看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一般。
半夏一臉聽不懂有些莫名的樣子。
“既然你趕巧出現了,那麽,就好好在這兒跳下去吧,上清宮不會虧待了你的。”梁佩蘭說完這句,才終於收回了目光,繼而轉身離去。
看她消失在後台入口處,半夏卻隻覺她的話似乎飽含著深意。
當初梁順天在丹州城布局,目的就是為了針對墨華。
既然證實了墨華便是鳳宸,那末,現在梁佩蘭出現在桃花穀,會不會也在圖謀著什麽?
看來,她要叮囑繹心多加留意穀中的動向了。
一恍五日過後,桃花穀又迎來了一大波客人。
這是一支馬隊,約摸二三十餘人,為首的人一襲墨緞錦袍,俊冷的臉上不怒自威,完美的五官線條加上強大的氣場,讓他身在眾人之中,卻格外的醒目。
緊隨在他身後的,也個個年青精壯,英姿颯爽,一看就是身手不凡。
這樣的一群人剛一入穀,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隊人馬卻像是被周遭打量的目光早已習已為常,一路旁若無人的欣賞著穀中的景致,走著走著,便轉向了“上清宮”的方向。
看來,又是一波被“上清宮”舞姬吸引來的外地遊客。
這幾天裏桃花穀遊客徒增,大多都是為蓉兒姑娘而來,眾人已經習以為常了。
果然,不多時,一行眾人便入了“上清宮”的門。
今日,掌櫃的特別叮囑了半夏,稱有貴客登門,讓她務必拿出點絕活來,不要教客人失望。
半夏便知道,自己要等的人終於來了。
上場的那一刻,想到鳳宸就在某處看著自己,她竟不由得有些許緊張。
畢竟,今日這場舞,算是她專為他而跳的。
而且,暗地裏還有個動機不明的梁家,也不知一會能不能順利的帶走小野。
不過,這一切在她真正登台之後,便被暫時的拋卻在了腦後。
舞步隨著鼓聲而起,她踩著鼓點上台,旋身之際,目光流轉,借機掃過看台。
不得不說,氣場強的人果然是藏不住的。很快,半夏便在雅座區瞥到了那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雖然隻是匆匆一瞥,甚至沒有目光交匯,半夏也依舊看出了,他正朝她這邊看來,視線之中還有著些許意外。
半夏也有些意外,她的意外卻是因為在鳳宸的身側,她並未看到小野。
這可超出了她的預料,按說,鳳宸既然猜到了小野的身份,不可能不將她帶在身邊的。
難不成,是鳳宸已經知道這穀中有詐,所以,將小野藏在了別處?
若是這樣,那就不妙了。
小野不在,她的計劃到底要不要繼續下去?
隻這一愣神間,半夏腳下便踏錯了腳步,舞步有些許淩亂。
好在,她很快便回過神來,暫時收斂起了思緒,專注於樂曲中。
但見台上紅衣翻飛,宛如一團燃燒的烈火,嫋娜生姿。
她靈巧的身體隨著激昂的鼓聲而動,如同烈火中的精靈,時而飛騰跳躍,時而靈動如蛇,牽動著每一個人的視線。
舞到激昂處,那團火焰仿佛已與音樂融為一體,隨著曲調,飛速旋轉著。
當她的身形越來越快時,忽然有桃花自台上飛舞開來,灑向四周。
一時間,桃花飛舞,芳香四溢,台上的人有如桃花仙子臨凡,美到了極致。
這一幕,與五年前芙蓉會上那一舞頗有些異曲同工之效。
這也是整支火舞的精華之處,一時間,看台上的人驚呼開來。
在眾多注視的眼神當中,半夏卻準確的感受到了她最為關注的那個方位投來的熱切注視。
熟悉的舞姿,相似的畫麵,鳳宸的視線由起初的漫不經心到漸漸關注,最後,甚至多了一抹熱度。
桃花還在半空飛揚,曲已終了,伊人舞步已歇。
場內觀眾的心仿佛被剛才激昂的曲音帶到了高處,一時還反應不過來,時間在那一刻仿佛靜止了一般。
時機往往隻有一瞬,按照原計劃,藏在暗處的繹心等人是要趁這短暫一刻眾人被她花瓣中的迷香所惑時,趁機帶走小野的。
如今小野雖沒有露麵,但若能生擒了鳳宸,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忽然“轟隆隆”一陣驚天巨響!
隨著那響聲,大地也仿佛震動了一般,一陣地動山搖。
“啊……”眾人被這巨響聲猛然驚醒,人群裏頓時爆發出驚叫聲,場麵一時有些混亂。
“發生了什麽事?”有人驚聲問著。
“聽這聲音,莫非,是山崩了嗎?”有人驚魂未定的猜測著。
半夏也被這巨大的響動聲嚇了一跳,一時不明所已。
不過,過不了多久,便有消息傳了過來。
“果然是山崩了,入穀的那段山崖發生崩塌,落了不少巨石下來,山道都被衝沒了。”帶來消息的是鳳宸那些護衛之一。
聽到這個消息,堂中的遊客又是一陣騷亂。
“這好端端的,山崖怎麽會崩塌呢?”
“山道塌了,那我們豈不是被困在穀裏了?”
眾人議論紛紛,情緒有些慌亂。
“坍塌嚴重嗎?”鳳宸的聲音夾雜在重多聲音之中傳來,明明並不大,但因為半夏格外關注他的緣故,故而聽了個滿耳。
“大半邊山崖都垮了,在山口那兒足足堆了幾丈高,要想挖開,隻怕最快也得等上一兩天。”侍衛回著。
鳳宸臉上一派高深莫測,命令道:“去查一查坍塌的原因。”
侍衛點頭,領命而去。
半夏看到這裏,知道時機已逝,今天不可能再下手,加上台下眾人已亂,便連謝幕也免了,便要溜回後台去。
剛下了台階,轉入簾後,便感覺身後仿佛有風。
“姑娘請留步。”陌生而溫和的聲音,說話的正是方才在鳳宸身邊的侍衛。
“什麽事?”半夏若無其事般回頭問著。
“姑娘,我家主子想請你過去喝杯茶。”侍衛不緊不慢傳著話。
半夏驚詫之餘,淡淡道:“抱歉,我隻賣藝,不見客。”
說著,便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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