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走，程曉小恢複兩點一線的生活，安心等著鑒定的結果出來。

    日子如流沙，又一個星期一到了，程曉小特意為此請了半天的假，把課都調到了下午。

    報告拿到手，她沒有立刻打開，而是坐回車裏，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活動的心情。

    她抽出一張紙，展開來，身子微微一顫，然後又迅速抽出一張。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紙上的數字，刹那間，臉上褪盡了血色。

    片刻後，車裏忽然發出一聲淒慘而絕望的怒吼。

    “不——”

    程曉小被自己的叫聲驚嚇，她死死的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

    她和程文俊沒有父女關係，卻和江榕天是兄妹。這麽說來……這麽說來……媽媽她真的……

    不……不……不……

    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的……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如晴天霹靂一樣，程曉小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瞬間連血液都是被凍住的。

    葉風啟正在與財務總監開會，呯的一下，門忽然被打開。

    程曉小淚流滿麵的站在門口，眼中的驚慌失措讓他神色大變。

    葉風啟還沒來得急開口，隻見曉小拚盡全力，叫出一聲“風啟哥”身子就軟了下去。

    葉風啟嚇得心漏一拍，衝過去把人抱起來，大聲喊：“曉小，曉小，你怎麽了。”

    無知無覺，無聲無息，隻有不斷劃落的淚水和一張慘白到不能看到小臉。

    葉風啟驚得魂飛魄散。

    ……

    下著雨的春末，天色有點暗。

    程曉小緩緩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四周，嘴唇動了動。

    葉風啟察覺到，低聲呼喊：“曉小，曉小，你醒了。”

    程曉小呆呆不語，任由淚水，一滴滴的無聲劃落。

    怎麽會這樣，不應該這樣。媽媽，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葉風啟默默的看著她，心中說不出的痛。這樣悲痛欲絕的神色，二十年來，他隻在曉小臉上看過一次，是在葉奶奶去世後。

    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的眼神充滿了絕望。

    他把她冰涼的手握在掌中，放柔了聲音：“曉小，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

    程曉小閉目搖頭，臉上痛楚難掩。

    “曉小，別怕，說出來，哥替你作主，是不是江榕天他欺負你了。”

    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程曉小一把揪住葉風啟的袖子，看了他半天，淚流得更猛了。

    “你倒是說話啊，你是誠心要把我急死嗎？”67.356

    程曉小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看向他，眼淚婆娑，慢慢的她伸出手，指了指椅子上的包。

    葉風啟迅速拿起包，取出文件夾。

    眼睛驟然變大，腳步踉蹌，他連連退後幾步

    ……

    時間一分分逝去，屋子裏一片寂靜。

    葉風啟艱難的張嘴：“曉小，你打算怎麽辦？”

    程曉小說不出話來，隻搖了搖頭。她什麽都想不出來，也不想去想。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為什麽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葉風啟不去催他，隻默默的坐著。

    許久後，程曉小哭淚了，開口講了第一句話：“風啟，我餓了。”

    葉風啟轉身就走，十分鍾後，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麵，放在程曉小手邊。

    曉小顧不得燙，抄起麵條就吃，

    葉風啟看著她，黯然歎息一聲。

    吃完麵條，程曉小笑了笑，說：“陪我去湖邊走走。”

    微尖的下巴，帶著一抹倔強，唇上沒有一絲血色，就這樣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卻是比哭還難看。

    她的笑容看在葉風啟的眼裏，淒慘無比，他如何忍心拒絕。

    心中驀然一軟，葉風啟偏過頭，不忍再看。

    ……

    湖邊冷風吹來，程曉小打了個哆嗦。

    似在混沌中被人用鑼敲醒，一瞬間觸破了所有的美夢，來不及回味夢境的點滴，隻有麵對血淋淋的現實。

    “風啟，我要離婚。”

    輕飄飄的一句話，聽在葉風啟的耳朵裏，如千斤重。

    他知道程曉小對江榕天的愛有多深，也知道這個決定對曉小來說，有多難。

    “好像我也隻有這一種選擇。”程曉小苦笑。

    她還能有別的選擇嗎。他們倆是兄妹，從前不知情的情況下，還情有可原，可現在知道了，就絕不能再在一起了。

    葉風啟淡淡地說：“不管你做出哪一種選擇，我都支持你。關鍵是，江榕天怎麽辦？”

    “這也正是我想跟你說的。”

    程曉小停下退步，看著他，眸中深深的哀傷。

    “我不想讓他知道真相。因為這麽難堪的真相，他一定受不了的。”

    老天爺給她開了一個大玩笑，大到足以讓人崩潰，程曉小心中無比的淒涼。

    “曉小，你得想清楚，江榕天不是這麽好打發的，而且他也愛著你。如果你不把事情真相告訴他，他絕對不會跟你離婚的。”

    “可我們是兄妹。”

    程曉小大喊：“同父異母的兄妹，我們在一起，就是＂luan　lun＂。”

    “別激動。曉小，我們一起想辦法。”葉風啟安撫。

    程曉小眼中閃過一抹痛色，“風啟，真相很殘忍。我媽媽的死因，他爸爸是不是凶手，如果扯開來，會是一場大風波。這場風波裏，最為難，最愛傷，最痛苦是我和他。風啟，這種傷痛，痛徹心扉，我不想讓他受傷，讓他痛，讓他為難，你懂嗎？”

    葉風啟目光幽深：“曉小，這件事情太大了，讓你一個人承擔，你承擔不了的。”

    “所以我來找你，就算我求你，風啟，想辦法讓我和他離婚吧，你幫幫我，幫幫我。”

    程曉小用力的吼著，淚流滿麵，黑發淩亂的散在她蒼白的兩邊，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心疼。

    葉風啟胸口一痛，忙把人摟進了懷裏。

    “別怕，曉小，別怕，哥和你一起承擔，咱們一起想辦法。”

    “風啟哥——”

    程曉小再也控製不住，嚎啕大哭，那哭聲聽在風啟的耳中，覺得撕心裂肺。

    ……

    程曉小回到家，什麽也沒有做，就往床上一躺，眼睜睜的看著天花板，默默流淚。

    手機響，是江榕天的。

    “寶貝，在做什麽，有沒有想老公。”

    程曉小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