铖的一聲，埃爾隆德頓時也抽出了長劍。

    “刷刷！”

    瑞文戴爾的精靈大軍頓時準備就緒，麵容堅毅的凝視著他們的領主大人。

    接著是羅斯洛立安。

    瑟蘭迪爾這才騎著大角鹿往前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大聲說：“盾戰步兵衝前麵，主要目的是防禦那些巨蟲！弓箭手緊隨其後，要距離一百尺之內射擊才有效，你們將作為攻擊巨蟲的主力，而戰士則會保護你們，輔助你們進行攻擊！”

    “轟隆！”

    精靈軍隊盔甲碰撞的聲音。

    “不要戀戰，它們數量眾多，我們要等剛鐸和其他地區的軍隊，這次旨在幫我們的盟友解圍，聽到號角聲立刻有序後退！”瑟蘭迪爾一邊說一邊凝視著所有精靈軍隊。

    而精靈們鴉雀無聲，隻有少數聽到瑟蘭迪爾的話的人類大聲的應承或呐喊著。

    直到一聲響亮大喊：“隨我衝鋒！”

    “嗚！！嗚！！”

    精靈的號角聲響了起來，伴隨響起的是遠方山上剛鐸和洛汗的號角！而孤山的號角緊隨其後，大門也轟的一聲打開了！

    瑟蘭迪爾、埃爾隆德和凱蘭崔爾夫人身先士卒，策馬便朝前方山坡衝了下去。幾位神使跟在他們後麵，隨後是各地區軍隊的領袖，最後才是轟隆向草原湧下的大軍！

    瑟蘭迪爾抬頭看向對麵，剛鐸和洛汗聯軍的聲勢竟更為浩大，騎兵潮流沿著山坡衝下宛如山洪崩泄，滾滾蕩起濃煙如浪！

    大地顫抖，聲勢衝天！

    河穀城城牆上的士兵們在呐喊，圍攻河穀城的酸液巨蟲和偷襲者暫時退卻，前往包抄河穀城的殺手蟲大軍也調轉方向，如此來看，至少剛鐸和洛汗人已成功解除了河穀城的危機。

    草原上的巨蟲們迅速迎敵，甚至向騎兵潮流那邊派出了十隻鋼甲巨蟲應對！

    孤山的矮人們箭矢如雨，雖然沒有精靈弓箭手精準，但射速更快，鋪天蓋地的朝草原上的巨蟲射去，竟讓巨蟲們一時無法逼近。而城門口開始湧出一隊一隊的重戰步兵，後方是長矛兵和連弩戰車，還有人身上縈繞著聖潔光毫。

    隻見神跡草原中央的那隻巨蟲指揮官悶吼一聲，草原上的巨蟲頓時移動起來，向孤山城門、精靈大軍和側麵的騎兵衝去！

    它們竟要三麵迎敵！

    眨眼間，瑟蘭迪爾便衝到了山下，他立刻收回目光，專心應對眼前的巨蟲陣型。

    最前麵的一隻水牛大的黑色巨蟻朝他猛撲過來，他長呼出一口氣，手中寶劍刷的一聲劃過一道銀光，竟生生將這巨蟻的上顎斬斷，灑出一些綠白色的漿液！

    “嗤！！”

    “吱吱……”

    這巨蟻儼然和普通螞蟻不同，發出一聲慘痛嘶鳴，又馬上朝他撲了過來。

    正在此時，一道火光閃過！

    “嘭！”

    巨蟻直接被火光撞得後退了幾步，身上甲殼破碎，漿液濺射，搖晃了兩下便轟然倒在地上。

    瑟蘭迪爾轉過頭，隻見來自布理地區的烈火神使格羅瑞亞正站在他身邊，被幾名持有重盾的冒險者包圍保護著，不時揮出一道火光，撞在巨蟲身上立馬便能將之殺死或打成殘廢！

    就在這一愣的功夫，又一隻巨蟻朝他撲過來，卻是寒光一閃，那巨蟻身上便被剖開了一道口子，同時他身邊響起塞爾達的聲音：

    “小心，陛下。”

    “你也是，塞爾達。”瑟蘭迪爾沉聲說著，立馬又投身戰場。

    神使雖然強大，神力也無可抵擋，可他們終究也隻有十多個人而已，杯水車薪，這場戰爭還是要更多戰士的性命來填！

    大概打了半個小時，露婭和芬倫帶領的騎兵轉回頭來支援，瑟蘭迪爾便下令部隊有序往山坡上後撤。所有人依舊保持陣型和攻擊，由十幾位神使擔負起掩護軍隊和阻擋巨蟲追擊的重任。

    直到撤到半山腰上，巨蟲們也撤回了草原，轉而進攻其他兩方。

    這時河穀城危機已解，剛鐸和洛汗的騎兵衝進了河穀城防守，密密麻麻的軍隊幾乎站滿了城牆，與巨蟲們展開防守戰。

    目的已經達成。

    可矮人們還在草原上戰鬥。

    瑟蘭迪爾和埃爾隆德、凱蘭崔爾夫人當機立斷，指揮大軍在山坡上往孤山方麵行進，準備換一個方向衝擊巨蟲陣營，從而與矮人軍隊匯合並進入孤山依托要塞進行防禦，等待其他軍隊到來。

    這很難，但必須這樣做。

    他們不可能在夜晚還停留在草原上，那會成為巨蟲大軍的獵物。可之前孤山和河穀城已是孤立無援，他們又不得不參戰。現在可以說是自己將自己逼入了這個局麵。

    當號角響徹天際，精靈和人類組成的聯軍開始向草原上發起衝鋒，矮人們也調轉方向，不顧犧牲，朝他們部隊的方向衝去！

    可巨蟲指揮官像是早就洞悉了他們的意圖，巨蟲們幾乎同一時間奔跑起來，衝向矮人軍隊和精靈人類的聯軍。

    圍困河穀城的殺手蟲也開始撤退，這又給了河穀城中的部隊一個兩難抉擇。

    是出城放棄堡壘援助盟友？可這樣很容易落入巨蟲的圈套當中！

    或是龜縮其中，坐視盟友被巨蟲主力攻擊？這樣雖然能避免自身的麻煩，但精靈、矮人和其他地區的聯軍卻將完全承受巨蟲的攻擊！

    一隻蟲子竟把他們玩得團團轉！

    危機之下，洛汗的元帥狠下命令，洛汗輕騎再次出城，為盟友減輕壓力！

    “嗚！”

    聽見洛汗的號角，精靈、矮人和其他地區的聯軍瞬間多了幾分希望！

    可他們沒看見，一部分巨蟲迂回到了河穀城的兩邊，卻不急不躁的停在原地，等待著洛汗人的騎兵出城，等待著洛汗人呼應他們，然後將出城的洛汗人截斷包圍！

    洛汗人明知如此，卻還是得嘶喊著向前衝鋒，為對麵的盟友們減輕壓力。

    ……

    同時，瑟蘭迪爾身後又響起一聲洛汗的號角，一支洛汗騎兵出現在山坡上，就距離他們不到一裏格遠。

    瑟蘭迪爾沒有料到，洛汗人之前在向河穀城發起援攻之前，竟還留了一支部隊在山坡上，此時正好幫助己方衝擊巨蟲陣營！——精靈和人類聯軍大部分都是步兵，缺乏衝撞力量。

    “矮人的羊騎兵出城了！”

    “洛汗人開始衝鋒了，跟上！”

    瑟蘭迪爾聽到旁邊有各種混雜的聲音，他也高舉寶劍，向下方發起衝鋒！

    “衝啊！”

    轟隆隆的聲音成了天地的主旋律。

    聽起來似乎是一個蕩氣回腸的故事，可隻有他們才知道這其中有多慘烈。

    精靈是擅長防禦的一個兵種，缺乏進攻性和機動性。洛汗輕騎需要前赴後繼才能撞開巨蟲的防禦，一根根長矛插過去，人仰馬翻，有些巨蟲被插成刺蝟都還能戰鬥。人類的軍隊又不夠精良，難當大任。

    神使固然強大，卻太少了……

    當瑟蘭迪爾率領著人馬與矮人的羊騎兵匯合時，後方已留下了大片精靈、人類和戰馬的屍體，前路則密密麻麻躺滿了矮人戰士，鮮血和碎肉成了這方戰場最鮮明的色彩。

    巨蟲陣亡卻不過兩三百……

    瑟蘭迪爾臉上滿是沉重。

    當他們登上孤山城牆，卻遠遠看見在河穀城的方向，一支數千人的洛汗騎兵在神跡草原上被巨蟲團團圍困。他們廝殺衝鋒，卻難以撞開巨蟲的包圍回到河穀城，並且巨蟲不斷往那方調兵，導致洛汗騎兵迅速漸少。

    “他們之前出城增援我們，阻止巨蟲往孤山方向調兵，但巨蟲的目的就是讓他們出城。”留守孤山的巴林說道，“剛出城的時候，他們起碼有一萬人，現在已經快沒了。”

    “砰！”

    索林一拳打在城牆上！

    瑟蘭迪爾也緊緊捏起拳，麵如冰霜。

    洛汗王國這次可謂全軍出動，卻沒想到戰爭剛剛開始，就陷進去一萬人！這對於近似於遊牧民族的洛汗而言絕對是個沉重打擊！

    而且……是為了呼應他們的行動！

    “現在隻能全力防守了，下令部隊整理傷亡人數吧。”瑟蘭迪爾沉聲說。

    很快，傷亡擺在了他們的麵前。

    林地王國、瑞文戴爾和羅斯洛立安的精靈在剛剛那場不到兩裏格的突圍中陣亡了超過七千，人類和霍比特人聯軍也死傷了近一半，與他們相互呼應的矮人們在戰爭機器的掩護下，居然也陣亡了三千多。

    這簡直太可怕了！

    這樣下去，中土很快就會被打空！

    眾人麵色冰冷如死灰。

    現在是黃昏，戰鬥暫時停歇，隻剩小股襲擊，巨蟲們在等待著黑暗降臨。

    瑟蘭迪爾走向城牆，卻隻見下方草原中，巨蟲正在啃噬撕咬戰士們的屍體，甚至將之運往剛達巴山。

    它們不急。

    瑟蘭迪爾知道這一點。

    因為它們發展壯大的速度太快了，而己方卻是在不斷陣亡，時間拖得越長，對它們越有利，對己方……越不利。

    這天夜裏又是一場大戰，直到黎明時分才停止，城牆都被崩壞了一個大缺口。

    也是在這個晚上，安陽聽到了無數祈禱與求助，感受到了無數人的悲傷彷徨，讓他一度想放棄任務。但事已至此，已難以停止了。

    他隻得以光輝溫和的形象對所有人托夢，告訴他們自己會解決巨蟲，讓他們撐過一段時間。並暗示他們投降，暫時向巨蟲低頭屈服，告訴他們巨蟲很快就將被自己的神力毀滅。

    白天，巨鷹和換皮人趕到戰場，但這次的對手不再是半獸人了，巨鷹和換皮人的援助依然是杯水車薪。

    一周之後，孤山和河穀城岌岌可危。

    剛鐸以湧泉衛隊為主的重裝步兵、以天鵝騎士為主的騎兵先後趕到，還帶著少量洛汗的騎兵，支援孤山戰場。

    隨後一天，亞爾諾地區的人也趕到了這裏，還有法貢森林受到瑞達加斯特邀請的樹人。

    他們加入戰場，卻依舊處於弱勢。

    最後的一天夜裏，大戰前所未有的激烈，聯軍和巨蟲都損失慘重，而他們迎來了誰都沒想到的盟友——

    與洛汗人常年戰爭，並長期敵視中土世界的自由種族的登蘭德人；

    剛鐸的死敵，東方蠻人；

    隻可惜，這注定是一場無法勝利的戰爭，投入的軍隊更多，隻會讓它更慘烈。

    大概半個月後，篤信起源之神教誨的霍比特人當先投降。當他們放下武器從孤山城門中走出時，擔驚受怕的大喊著投降的話，凶猛的巨蟲卻在指揮官的壓製下硬生生克製住了進攻的衝動，他們這才確定，起源之神並沒有騙他們。

    瑟蘭迪爾何等驕傲，可在形勢壓迫下，卻也不得不像這些畜生低下了頭。

    他隻期望那位神靈說的是對的，否則他必然還會帶領精靈們舉兵反抗！

    隻是那時恐怕為時已晚。

    林地精靈已相信起源之神的神諭，陸續的，其他各族也選擇了放棄抵抗……

    中土世界就這樣慢慢淪陷了。

    巨蟲通過控製各地區領袖的方式征服了這片土地，大多數殘軍被留在了孤山，少數卸下盔甲和武器被放了回去。但誰都知道，這麽一場全麵戰爭既然失敗了，中土世界百年內都不可能再擁有反抗這些巨蟲的力量了。

    甚至永遠也不會再有！

    同時，安陽的任務也宣告完成。

    三位精靈族領導者、洛汗國王和剛鐸攝政王、山下之王，東方蠻人首領、登蘭德人首領、格羅瑞亞、巴金斯……等反抗軍的領導者全部被巨蟲關押在孤山的一間密室，被嚴加看守，但他們卻並未完全坐以待斃。

    自由的生靈寧死不為奴，可如今每日都有戰馬或智慧生物被巨蟲當做口糧吃掉。他們下定決心，如果起源之神未能消滅巨蟲，他們就將開啟孤山的秘密武器庫再次掀起自由之戰。

    可也有人察覺到孤山的巨蟲每日都在減少，隻是不知是去了其他地方還是如何了。起源之神的信徒們隻得沒日沒夜的虔誠祈禱，而他們的神也在每天夜裏給予他們回複。

    終於，覆蓋在中土世界的冬雪消融的第一天，春風拂過大地。格羅瑞亞睜開眼，看著牢房前空落落的走廊，滿臉不敢置信。

    “我聽見我的神對我說，巨蟲已經被消滅，和平……重新到來了！”

    “我也聽見了！”

    “我也是！神還說，一切在戰爭中死亡的生靈，隻要他還能尋回那些人的靈魂，就將為那些人重塑身體，讓他們複活！”

    他們打開了房門，走出去，隻見幾隻巨蟲的屍體軟塌塌的倒在走廊角落上，他們對視一眼，隻見到對方眼中滿是興奮。

    走出去，世界一片清明！

    和平與春日攜手到來，一切如夢似幻，頭頂驕陽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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