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曼珠沙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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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4章 曼珠沙華
    許久之後,昭帝臉上駭人的神色才慢慢的平息盡,站了起來,夏守忠拿捏的問道:“皇上,要不要叫侍衛。”
    朝雲宮是昭帝明令封鎖的宮殿,本該無任何人接近。可是那如訴如泣的蕭聲,在這樣的夜晚空曠的地方顯得格外的詭異,讓人忍不住身後起一層雞皮疙瘩。
    昭帝搖搖頭,一雙眼睛中流露出的神色讓夏守忠看不透,昭帝說道:“算了,就不要讓人去打擾他了……”
    這樣就走了?夏守忠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反應卻是極快的,連忙在前麵為昭帝引路。
    二人走之後,在那屋簷飛角上一個拿著蕭的青衣人冷冷的看著那明黃色遠去的背影。借著遠處的燈輝搖曳,可見此人眉眼深邃俊朗,隻是青絲中夾雜的白發,顯示出他已經不年輕了。
    那人似乎是想到什麽可笑的事情一般,嘴角勾起了一抹戲謔的笑容,將手中的碧玉蕭別在腰間,淡淡說道:“還是無法麵對麽……”
    眼神中,卻流露出無限的回憶與懷念。
    朝雲宮那朱紅色的宮門如同一隻噬人的妖獸,昭帝幾乎是以逃離的姿態快速的走了出去。
    “皇上,我們回去嗎?”夏守忠見昭帝這般失態,連忙的跟上問道。
    昭帝的腳步頓了頓,說道:“不回去,去母後那裏……”
    慈寧宮?已經多少年昭帝都沒有去過慈寧宮了,縱然驚訝,夏守忠隻得是跟上。卻見昭帝快步走了幾步之後,驀然間忽然頓住了腳步,說道:“母後今日想必是不想看到朕的。”
    卻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那是——歆羽夫人的琉璃宮。
    這些時日越國遺民舉兵起事,朝中不少的大臣們紛紛上言約當年若非是聖上一時心軟留下越國數十萬遺民,就不會有今日越國之禍事,矛頭都紛紛的指向了歆羽夫人。迫於朝中大臣們的壓力,昭帝不得不做出處置的舉動,將歆羽夫人軟禁在了宮中。
    可是,也僅此而已。除了限製歆羽夫人的自由之外,昭帝便沒有了其他的舉動,一應的供給都照常給歆羽夫人,就連皇後那邊想借著這個機會對歆羽夫人下手,都苦於無漏處可尋覓。
    這些年三宮六院中,怕是沒有哪個妃子如同歆羽夫人這般得寵了。就連夏守忠心中都不由得一歎,在夏守忠失神的片刻,已經到了歆羽夫人的宮中。
    夜色下,琉璃宮中沒有了白日的絢麗,就連宮燈都沒有點,暗沉沉的如同死宮一般,冷冷清清,與前麵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昭帝進來的時候因為是除夕夜,但是並沒有守歲,僅有的幾個宮女早就不知到哪裏去躲懶去了,柳心正在添著香,見著昭帝過來,嚇了一跳。昭帝已經許久都沒有踏入宮裏了,今日是除夕,按理說應該會在前麵守歲,怎麽會到這裏來。連忙的行禮道:“皇上。”
    昭帝沒有看柳心,而是直接問道:“娘娘呢?”
    “娘娘已經歇息下了。”歆羽夫人已經懷了五個月的身孕,已經到很嗜睡的時候。越國遺民起事似乎並沒有能影響到歆羽夫人養胎,日日前來請脈的禦醫們都說歆羽夫人的胎像十分穩妥,皇後那邊想下手都沒有機會。
    昭帝走了進去,屋子裏麵暖洋洋的,歆羽夫人性格雖然清冷,但是卻是十分怕暖,整個身子都陷在床榻上鋪著的厚厚一層獸皮之中。
    她一向是睡眠淺的,外麵昭帝與柳心的對話她已經聽見了,但是懶洋洋的睡在那裏,並沒有起身的意思。昭帝對著歆羽夫人倒是難得的好脾氣,從前是如此,如今亦沒有變過,問道:“今夜除夕,怎麽不守歲,宮中冷清清的一點過年的樣子都沒有。”
    歆羽夫人背對著昭帝,說道:“冷,宮中也就臣妾一個人,守歲不守歲也沒有意義。”
    這般的恃寵而驕,若是一般人昭帝早就翻臉了,可是對這樣一個美人,昭帝有著超乎尋常的耐心。
    見著昭帝沒說話,歆羽夫人懶洋洋的起身,伺候在邊上的柳心連忙的拿起了枕頭靠在歆羽夫人的身後,又端了熱茶上來,昭帝做了個手勢,她便下去順便將門給帶上。
    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是以可以看的出來肚子微微隆起,縱然是睡夢中初醒沒有盛裝打扮,但是在燈火之下,依舊有一種震懾人心的美麗。
    “今日除夕皇上不在宮中與群臣共飲怎麽跑到臣妾這裏來了。”歆羽夫人問道。
    昭帝笑了笑,說道:“朕想著許些時日沒見你了,所以到這裏看看你。”
    歆羽夫人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容,也不知是信還是沒信昭帝的托詞。那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目若秋波,看了昭帝一眼,問道:“那皇上今夜不去皇後那邊,要留宿在臣妾宮中了嗎?”
    昭帝看著歆羽夫人,淡淡說道:“已經五個月胎像已經很穩了。”
    見著他這般說,歆羽夫人懶懶起身,說道:“那臣妾去點香。”
    甜膩的香味在暖暖的室內一派曖昧,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惑人心。
    “你一點都不為他們擔心?從未聽你在朕的麵前替他們求情或者是打聽過關於他們的半句消息。”昭帝開口問道。
    歆羽夫人為昭帝寬衣的手頓了頓,不過是片刻,很快的,嘴角依舊是帶著甜膩的膩人的笑容,說道:“當年在陛下麵前為他們求情已經盡了歆羽越國人的本分,如今跟在皇上身邊,歆羽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他們是生是死,與歆羽無半分糾葛。”
    聽了歆羽夫人的話,昭帝眼中的神色更加深了幾分,將歆羽夫人攬在了懷中,說道:“朕就是喜歡你聽話的模樣。”
    歆羽笑的嫵媚動人,反手攬上了昭帝的脖子,昭帝摸著她那微微隆起了腹部,說道:“隻要你乖乖聽話,你要什麽朕都會給你。”
    歆羽夫人也笑了,說道:“臣妾如果想要肚子裏的孩子成為太子呢?”
    昭帝低聲笑了笑,道:“隻要你不背叛朕,儲君之位朕都可以給他……”
    紅色的寢衣下皮膚白皙細膩,在那光滑的後背上有一朵似蓮非蓮重重花瓣的花朵蔓延花枝纏繞,蔓延在脖子上,更添了一種無形的魅惑。
    “曼珠沙華,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這花開隻開在越國,雖然豔麗,卻是不詳之花。傳言中此種花為地獄的引路之花,若是哪裏看見此種花都會被人們盡數燒毀,如今現存在世上的不多了。”柳青晏行酒令輸了,很豪氣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了個奇聞異事。
    眾人聚集在一起,難得的這麽熱鬧,從離國帶來的佳釀正在爐子上溫著,除夕,芸娘也縱容著傅雲書多飲來了幾杯。到了後半夜,眾人興致越發的高了起來,溫酒不算便來行酒令,誰輸了要麽說些故事展示一些才藝,不拘些什麽,一時間氣氛十分好。
    提議此事的是謝奕之,原本他與柳青晏就是好玩樂的主,原本提議行酒令是不懷好意的——蕭闕不比他們四處應酬喜好玩樂,行酒令蕭闕是不會的,原本想借著這個機會將蕭闕灌醉。卻不曾想到,蕭闕先前幾局輸下來到了後麵比他們還厲害。大半的酒幾乎被他們喝下去了。
    柳青晏說了之後,傅雲書好奇的問道:“曼珠沙華?這花名字真好聽。這是後人們杜撰出來的,還是真的有這樣的花?”
    “是真有,當年我在越國遊曆的時候,曾見過。至於是不是地獄的引路花我不得而知,而是這種花在越國禁止種植倒是真的。曼珠沙華其花粉製成一種叫做‘浮夢’的香粉,這種香粉永久了可讓人上癮,陷入到美夢中從此不想醒來;而其入藥,可和數十種草藥一起,製成“忘塵”,此藥可讓人忘記一切紅塵紛擾。”柳青晏所說的,不說滄海芸娘她們,就連傅雲書都沒有聽過。
    “浮夢忘塵,聽起來也不是什麽害人的藥。若是身處世間,命運多舛,痛苦的時光多於快樂的時光,不如一醉浮夢忘記前塵,那為什麽會在越國禁止甚至焚燒呢?”傅雲書惋惜的說道。
    雖然沒見過這種花,但是聽這個名字都十分美好,對美好的東西向往是人的天性。
    “據說這種花生長在越國的山穀中,百年前叛軍作亂,逃匿於山穀中,當時叛軍首領精通這種花的藥性,便廣植此花設成陣法,等花開之日風將花粉吹到了臨近的城池中。滿城百姓與守軍因為聞了大量的花粉而心智全失,在城中自相殘殺。”柳青晏倒了一杯酒,說道:“等到三日後援軍到時,卻見滿城盡數被屠,血染城池,就連貓狗都沒有存活下來。四處散落著殘肢,死因極其的恐怖,有的人死去之後最裏麵還咬著斷肢。就連身經百戰的將領見此人間地獄,也嘔吐了出來……”
    柳青晏津津有味的說著,傅雲書津津有味的聽著,眼中雖有不忍和憐憫,卻絲毫不見有惡心或者不適的神色。二人是醫者自然不覺得有什麽,芸娘與滄海臉上蒼白幾乎是要吐出來一般,就連蕭闕的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看著一臉興致盎然的傅雲書,準備開口卻又壓了下去。而謝奕之則是向蕭闕投了個同情的表情。
    “後來呢?因為損失慘重,所以越國從此再也不許種植曼珠沙華了嗎?”傅雲書問道。
    柳青晏“嗯”了一聲,說道:“雖然後來有精通醫理的神醫找出了屠城根源所在,之後朝廷剿滅了叛軍之後,一把火燒了那開滿曼珠沙華的山穀。正因為那一場戰役實在損失慘重,是以在朝中剿滅叛軍之後,曼珠沙華也成了朝廷的禁忌,朝廷也就此下禁令,不許種植曼珠沙華,若有曼珠沙華,必定要用火焚燒。是以在百年之後,曼珠沙華幾乎已經在世間絕跡。”
    傅雲書聽了柳青晏的話,眼中未免閃現過一絲遺憾之意,雖然從未見過曼珠沙華,卻有神往,便歎口氣,遺憾的說道:“真是可惜,這樣美麗的花朵竟然無緣一見。”
    “是啊,曼珠沙華形似蓮花,花瓣重重,若在花開之時必定不見葉,在荒原之中那種紅色是難以用筆墨描繪的美麗與誘惑。若是隻窺見一隻縱然知它有毒,但是仍然不免被它所吸引。若是能夠目睹一叢曼珠沙華,則是平生無憾了。”柳青晏也附和著傅雲書的話頗為感歎的說道。
    顯然這師兄妹兩個人在某些方麵是出奇的一致,世人避之的毒藥兩個人卻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