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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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4章 咫尺天涯
    見著蕭闕沉默不語,傅雲書吸了吸鼻子,將心中藏了許久的話都說了出來舒服多了,低聲說道:“你什麽都不肯說,什麽都不相信我,我也不想再繼續揣測下去了。”
    緊接著,她的語氣漸漸有些低沉下來:“蕭闕,我喜歡你已經很累很累了,讓我回寧州吧。”
    她眼中的不安惶恐,深深的刺痛了蕭闕的眼。
    她在說最後一句“讓我回寧州吧。”的時候,語氣中分明是帶著哀求之意。
    從未想過他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能夠很好的嗬護她,在這樣紛亂的時局中盡量給她一個安穩的生活,避免她擔驚受怕。
    他以為自己做的足夠好了,從未有一個人值得他這般的上心,可是今日她漠然的眼神,她眼中的蒼涼,無一不是在控訴著他,控訴著他的自以為是。
    是他做錯了嗎?他精通兵法,擅長鬼略,看一篇文章能夠過目不忘,聽過一遍的音律可以分毫不差的彈出來。似乎看似他什麽都會,可唯獨不會去如何的喜歡一個人。
    最後一句哀求的話聽在蕭闕的耳中的時候,蕭闕覺得無比的刺耳和嘲諷。當年他心硬如石,餘生中他所背負的是無盡的責任與仇恨,喜歡一個人,被一個人喜歡這樣美好的事情他從未會想過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便是在那樣的時候,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姑娘闖入到了他的生活中,她喜歡他,很純粹的不摻有任何雜質的喜歡。那一種純真,是他畢生所難求的。
    明知道,他這樣的一個人不應該喜歡上任何一個人的,可是還是不自覺的動心了。不是沒有掙紮過的,可是他也知道,這樣的純真若是失去了,這輩子就難以追尋到。
    掙紮過還是動心了,在他動心之後,在他一心一意的想要為他們的以後謀劃的時候,那個癡癡喜歡他的小姑娘說她累了,不想喜歡他了。
    她若是不在身邊,就算是那件事情做成了,就算是真的得到了那個位置,似乎也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她想要離開,他攔住了她的去路。
    兩個人便這般對峙著,傅雲書看著他冷硬的臉上,閃過了一種叫做痛苦的表情。他,竟然也會難過嗎?傅雲書咬唇,明明是他做的不對,明明是他一心的隱瞞著她,為什麽他的臉上也會流露出這樣痛苦寂寥的神色,為什麽她堅硬如同磐石一般的心,看到他這樣的神色的時候不禁動搖。他的一雙眼定定的看著她,如同黑夜中最為純粹的黑粹進了眸子裏,傅雲書覺得整個心神都要被吸引進去。
    她知道,他是在意她的,隻是比起他想要做的那件事情,她便顯得不是那麽重要。傅雲書知道,蕭闕本就不善於言辭,那樣一個高傲的人,在她說出這般決絕的話的時候依舊放下身段想要挽留她,對他來說已經實屬不易了。
    傅雲書的目光終究是落在了蕭闕身上,被他拽住了手腕,沒有掙紮,她想聽蕭闕會說些什麽。
    “那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一開口,傅雲書便要炸毛,方才的掙紮與一種隱秘的期待如同被一盆冷水澆滅的一幹二淨。
    傅雲書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怒火按壓下,用著極其冷淡的語氣說道:“等我回寧州,蕭公子做任何事情也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也不會想要知道蕭公子的那些事情。”
    說到這裏的時候,傅雲書一麵有些激動想要掙脫開蕭闕的鉗製,原本牢牢鉗製住她的手,沒想到隻不過輕微的掙紮竟然就讓她從蕭闕手中掙脫出來了。
    傅雲書有些沒反應過來,蕭闕將眼中複雜的情緒收了起來,看著站在門口的傅雲書。傅雲書被那雙幽深的眼眸盯的有幾分不自在,一時間知道隻要自己伸手,便可以推開那虛掩著的門,便可以出去,脫離這樣尷尬的氣氛。可是對上蕭闕的眼神,傅雲書有些莫名的竟然止步不前了。
    蕭闕看著傅雲書愣愣的站在那裏,倏然說道:“你便就想這樣離開嗎?我有些事情隱瞞著你,你很不開心你很不安,可是你呢。你又何嚐什麽事情都對我說了呢。”
    依照傅雲書對於蕭闕的了解,傅雲書以為蕭闕會動怒,可是沒想到,他的語氣中絲毫沒有聽到半分的怒意反而帶著幾分無奈與一種示弱的姿態。
    “你從未跟我說過你心中的不安。”蕭闕的聲音低低的,在空曠的房間中回蕩,很溫柔,“雲書,你不說我怎麽知道我做的,還是不夠好呢。”
    那樣的一個風華無雙的人,悠悠一歎,如同春風拂落了枝頭的春花,讓人心生不忍。
    傅雲書原本堅硬的心,卻被他這樣哀傷的模樣軟化,他將她攬在懷中,鼻尖縈繞的是他溫暖的氣息,她呆呆的由著他攬在懷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此時,他一定很難過的。
    “你什麽都不肯跟我說,就決意要走,對於我來說不公平,雲書。”
    從未見過素來強硬的他,會用這樣哀傷的語氣說話;見過他很多的模樣,冷硬的、高傲的、自負的,卻第一次見到他用這樣懇求的姿態。隻是為了想讓她留下來……
    明知道舍不得的,明知道應該悄無聲息的告別的,隻要他開口挽留,她是不會再那般的狠心的。
    傅雲書長長的歎口氣,蕭闕明顯感覺到懷中小姑娘僵硬的身子終究是軟化了下來。她主動推開了他,定定的,看著他沒有說話,蕭闕看著傅雲書臉上的神情,從未有哪一刻,心情如同此時一般不安與隱隱期待著什麽。
    在蕭闕幾乎因為這般沉悶的氣氛忍不住的時候,終於聽見她開口了,她緩緩的說道:“蕭闕,你就是篤定了我舍不得離開你……”
    那樣的語氣,有責怪還有分明纏綿於話語中的不舍,兩個人相處中,蕭闕包容著她的任性,妥協讓步的一直是她。
    傅雲書的手扶在門上,兩個人拉開的不過是數尺的距離,光影灑在她的臉上,她的麵容一半陽光一半是在陰影中,微微揚起的下巴,眉宇中帶著幾分高傲與眼底中帶著一種堅毅。
    “蕭闕,隻要你將所有的始末都告訴我,不再隱瞞我,你想要什麽我都陪著你去做,我不會離開。”
    彼此相愛的兩個人,最主要的便就是真誠。蕭闕隱瞞著她固然不對,而她也從未跟蕭闕坦誠過自己的感受。誠如蕭闕所說,若是就這樣離開,對於蕭闕不公平。
    所以她願意,願意再給蕭闕再給彼此一個機會,隻要蕭闕開口。
    她的目光灼灼,如同六月的陽光一般讓人不敢逼視的看著他,而蕭闕,卻移開了自己的眼睛。
    沉默在兩個人中間蔓延,蕭闕能看見,她眼中明亮的光在一點點消逝,最終如同天空中那絢爛的煙火,明亮過後是寂滅的沉寂。
    傅雲書不知道,蕭闕守著的是什麽樣的一個秘密,就是在這樣的時候,他放低姿態,想要出言挽留她,可是依舊是不肯透露出半句。
    蕭闕,我陪著你我可以什麽都能忍,什麽都能讓,可唯獨隱瞞,那一種的惶恐不安、那一種對未來的無望我難以忍受。你依舊是什麽都不說,背負著那麽多秘密的你依舊是不肯選擇相信任何人,不肯相信我,你讓我有什麽信心與你共度餘生。
    他看著她眼中跳躍的火苗一點點的熄滅,他的雙拳握緊又鬆開,蕭闕抿著嘴唇,此時的他麵容如同冰封,似乎在抗拒著世上一切的言語。
    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門被拉開,輕微的“吱呀”一聲,在沉默的兩個人中間聽的還是那般的清晰,陽光一點點的透過門縫滲入進來,最終,門全然的被打開,那個淺綠色的人影決然的轉身,她的身影沒入在了陽光下。
    咫尺之遙,一檻之隔,昔年的往事,恍若是一條無形河流橫跨在兩個人中間,裏麵的人邁不出來,外麵的人也進不去。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個人,隻能是遙遙相望……
    明明是三月末,未曾到四月,為何陽光這般的刺眼。
    院子裏桃李已經謝了殘花,繞在長廊上的紫藤花已經開了,被風吹過,紫色的花瓣如同飛絮在空中飛舞,迷離了遊人的眼。
    她知道,蕭闕定然是在看著她的,可是她沒有回頭,以一種決絕的態度一步步的離開了他的視線。
    蕭闕沒有開口,門口的侍衛們也沒有阻攔傅雲書。
    吳叔不知是何時來的,馬車就在門口等著,不知何時脫身的裴正愷正靠在馬車邊上把玩著手中的馬鞭。見著傅雲書出來,臉色蒼白如雪,眼眶微紅。雖然是傅雲書自己嘴硬的說要離開蕭闕的,可是要離開的時候心中還是不舍的吧。可是心中再不舍,還是選擇了離開,而蕭闕也沒有追出來。
    想到此處的時候,裴正愷眼中閃過了一絲冷意。平心而論,他是護短,傅雲書寫信給他的時候他是恨不得立即的就將傅雲書帶走,可是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傅雲書是真的很喜歡蕭闕,若是兩個人中間有什麽誤會的話,做為長輩他也不好插手,所以縱然再氣,並沒有直接的將傅雲書從別館帶走,而是給了蕭闕跟傅雲書解釋的機會。
    最終,蕭闕還是沒有留得住雲書。
    自家的孩子裴正愷當然是了解的,雲書這個孩子從小就心腸軟,有的時候看似別扭任性,但是別人隻要軟語跟她說幾句,輕易的就將冷硬的心放了下來。更何況是對著自己喜歡的人,若非真的是傷透心了,又如何會這般決絕的離開。
    裴正愷歎了口氣,說道:“上來吧。”
    歡樂趣,離別苦,自古情之一字最難為人。
    馬車緩緩的在楚江的街道上行駛,滿城梨花飄香的季節已經過去,梨花凋零,就如同她做的最為美好的一場夢,夢終究會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