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步步皆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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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步步皆錯
別館內,依舊燈火通明,外麵的風雨再可怕,也比不上蕭闕的臉色。
兩個時辰前,他們出城聯絡上了裴家人帶來一個訊息——傅雲書不見了。
傅雲書不見了,裴正愷收到的隻是一封帶血的書信而已,裴家的馬車在離開楚江之後楚謙音便立即的命人封了城,造成他以為傅雲書已經離開楚江的錯覺,究竟是誰做的不言而喻。
柳青宴在知道傅雲書失蹤的消息之後心中又恨又急,見著蕭闕雖然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但是額頭上的青筋泄露出了他心底的憤怒,將口中的髒話壓了下去。
眼看即將天明,他們抓了傅雲書定然是用來威脅蕭闕的。再聯想到臨鎮風已經知道了傅雲書的身份,柳青宴心中更是焦急。原本蕭闕勝券在握,可是如今傅雲書若是落在了臨鎮風的手中,那麽他們可就處於被動狀態了。
蕭闕閉眼在那裏盤算著什麽沒有說話,柳青宴不得已開口問道:“現在該怎麽辦,雲書若是在他的手中的話那我們明日……”
“玉蝶。”蕭闕緩緩的開口吐出兩個字。
傅雲書身上佩戴著蕭闕給她的海玉,毓塵閣有專門的找人方法,隻要放出玉蝶循著海玉的味道追蹤去,可以盡快的找到傅雲書的蹤跡。而之所以楚謙音他們大費周章的想要造成傅雲書已經出城的假象,也是因為害怕毓塵閣找人的手段。
無痕不等蕭闕吩咐,已經放出玉蝶找人去了。柳青宴看著惜字如金吐出兩個字之後便又恢複沉默的蕭闕,想要問的話卡在了喉嚨裏——他們就這樣在這裏幹等著暗衛們找人嗎?
無痕下去之後,蕭闕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不知道在想著什麽。雖然不管身在何處,隻要放出玉蝶便可以找到人。但是蕭闕能想到的楚謙音未嚐沒有想的到,說不定楚謙音早就有了防範。知道傅雲書落在了楚謙音的手中讓蕭闕就在這裏幹等著傅雲書的消息,蕭闕絕對是做不到的。現在就動手——可是如今楚臨公還沒有找到,臨鎮風暗衛們也沒打探到他的下落,如果現在就動手的話根本是衝動之舉。
到底該怎麽辦……
這邊,蕭闕正在想著對策。恰好這個時候,留痕進來了,稟報道:“公……公子,楚臨公找到了……”顯然的,留痕臉上的驚遠遠大過於喜的,他們找了這麽多天都沒有找到楚臨公的下落,今天晚上卻忽然出現在了別館中。
蕭闕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他的能力比起顧叡來終究還是嫩了點,沒想到不過一晚上的時間,他都已經找到了楚臨公的下落。
楚臨公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聽見找到了楚臨公的消息之後,柳青宴連忙的拎著藥箱去看楚臨公了。蕭闕卻沒有動,反而讓人叫來了送楚臨公回來的暗衛。
進來的是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的眉心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那是顧叡的貼身近衛。沒一人的毓塵閣的閣主都有屬於自己的近衛,那是從小開始培養對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是以,當舊的一人閣主死去或者退任新的閣主繼承的時候,那一群原本屬於毓塵閣閣主的近衛不會再是承擔守衛的責任,而是跟著舊任的閣主離開,新的閣主的近衛則是從他一開始繼任閣主之前從孩童時期開始培育出來的。
就如蕭闕身邊的無痕與留痕二人。
每一任的閣主都有自己最為擅長的地方,顧叡培育出來的暗衛擅長的是追蹤找人,蕭闕培育出來的暗衛擅長的則是收集信息。這也是為什麽蕭闕想找顧叡幫忙,但是礙於麵子卻不好低聲下氣求顧叡了。
“師傅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眼前的男子是四大暗衛之一的應虎,蕭闕認得,所以便開口問道。
應虎麵無表情的點頭,蕭闕深知他的性格,手指摩擦著掛在腰間的玉佩,忽然問道:“他去找臨鎮風了?”
應虎驀然抬頭,想將眼中的詫異神色收斂去。但是蕭闕又是何等的眼神,很快的便就看穿了,冷哼了一聲,果然,臨鎮風再狡猾,可是顧叡與他曾經是至交好友,自然對於臨鎮風的行為十分了解,找到臨鎮風藏身的地方,對於顧叡來說也不是一件難事。
蕭闕驀然站了起來,叫來了留痕,聽著蕭闕吩咐的話,應虎不由得心中發苦。
“此生獨慕朝雲”六個字,如同一顆刺一般,哽在他的心中許多年。
那鐵畫銀鉤的字跡,如同那個人的性格一般,當年那樣一個行事謹慎的人,明明知道會受到萬人唾棄那段感情,不應該在這世上留下任何一絲痕跡的。可是,卻依舊是逃脫不了“情”之一字的蠱惑。
顧叡的嘴角驀然的勾起了一抹笑容,那樣的笑意帶著三分嘲諷看著臨鎮風,說道:“比起你而言,至少他擁有了這世上最為珍貴的東西。雖然你們兩個人同樣的卑劣,但是他至少有一段時間——是真心實意的喜歡著她的。不似你,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藏在心中最為純真的一段感情都能舍棄……”
那樣嘲諷的話語,是將陳年的腐爛的傷口一一的揭開,在那六個字的對比下,讓他清楚的認知到自己是什麽樣一個卑劣的人。
當年所有人中,他是最為沉默寡言的一個人,畢竟比起那一群天之驕子而言,他一個侯府不受寵的庶子,在外人看來能夠攀附上身份尊貴的皇子已經是天大的幸運,如何的談論與他們平起平坐。
身份尊貴的皇子,驚才絕豔的江湖子弟,容貌傾城的金枝玉葉,可是最終,還不是被他玩弄於鼓掌中嗎?
他看出了那不容於世的感情,在看出來他竟然為了兒女情長想要舍棄天下霸業的時候,他如何的甘心。這些年來,他將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那個人身上,若是他放棄了,甘願做個閑王——那麽秦王登基,他拿什麽扳倒臨家,扳倒臨鎮宇。
他在侯府這些年都是看人臉色行事,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人心了。
人為了自己的私欲、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以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哪怕——天理不容。
昔日的愛人反目,兄弟兵戈相向,京城中那一條王者之路是踏著鮮血而上,付出那麽多的代價,他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登上了權勢的巔峰。
可是,他小看了那人的瘋狂與卑劣——這些年他將所有的權勢都被奪走,最終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
那一種痛苦在全身蔓延,他努力的壓製下去,驀然睜開眼,看著顧叡說道:“比起我,你又好的了多少。我雖然從未擁有過,可是比起曾經擁有過、卻又放棄的你,好的多吧。”
顧叡的臉色終於不似之前那般的平和,臨鎮風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說道:“負了她的人,是你們呀。當日你若是肯帶她從楚江離開,她的人生,必然不會是這樣吧。”
外麵的風雨將帷幕吹的淩亂,燭火映照下的影子如同張舞的妖魔,要將兩個人吞噬。
一如當年,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很多東西,一旦一步走錯了,便是步步皆錯。
當年的深宮中的息貴妃因為育有一子,再加上先帝的獨寵,儼然成為了皇後的眼中釘。皇後毒辣,先帝懦弱,息貴妃每日本就小心翼翼的奉承著皇後,後在查出又懷有身孕之後,更是戰戰兢兢十分惶恐。
恰好在這個時候,遠在楚江的兄長進京述職,與兄長一起而來的嫂子同時有了身孕,自從懷孕之後日漸消瘦的息貴妃臉上方才有了幾分笑容。當年的楚臨公見著妹妹日漸消瘦,一問之下方才知道妹妹顧忌。
當年先帝許諾過,若是這一胎仍是皇兒的話便封她為皇貴妃,皇貴妃僅次於皇後,若是膝下再有兩個皇子的話她的地位更上一層,皇後更是不會容下母子。
深宮這些年她看的很通透,依照皇後的手段讓一個孩子夭折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她更是知道無法讓先帝收回恩寵,因為她知道,先帝這般寵愛她除了真的喜歡她之外,還有就是想利用她來平衡皇後的勢力。
她有苦難言,隻希望腹中的孩子是個女兒就好了。
當年的楚臨公知道了妹妹的顧慮,心疼妹妹,便就與她商議。若是女孩是再好不過,若是皇子——便從宮外找個女孩來換,縱然再不舍,也沒有比他們母子安危更重要。
這樣大膽的舉動,若是發現,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可是,想到自己的長子,想到自己有了身孕之後,禦醫從安胎藥中查出的紅花,她狠心答應了。
十月懷胎,產下的是個男嬰;恰好在這個時候嫂子產下女嬰。
楚臨公不忍心他們母子從此分離不能見麵,皇家的骨肉若是流落在了民間也極為不妥,他一狠心,瞞著產後虛弱的妻子讓心腹將兩個孩子對調。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那一晚上宮中息貴妃產下公主,世子妃產下的是楚家的嫡長子。
滿月過後,一個留在了深宮中,一個則是回到了千裏之外的楚江,從此兩個孩子的命運因為一念之差,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二十多年後,先帝駕崩,昭帝登基。昭帝性格多疑,在機緣巧合之下知道自己還有個一脈相連的親兄弟流落在楚江之後,動了殺心。一道聖旨,召他入京,一杯毒酒賜死。而與此同時,讓楚家人緘口不言的條件便就是他不追究楚家的罪責,留下當年那個孩子的遺腹子。
那個遺腹子長大成人,在別人的刻意挑撥之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甘心也隨之而來,明明他應該也是王子皇孫,卻隻能遠在朝野之外做個閑散人,因為他流著的並非是楚江的血脈,就連爵位都不能繼承。如何甘心!
可是……當年賜死楚青的是昭帝,雖然蕭闕是朝雲公主的孩子,為何楚謙音要找蕭闕報複。從楚謙音的行為來看,他恨蕭闕遠遠的大於昭帝,一切與蕭闕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說是蕭闕欠楚家的?
當年昭帝為英王的時候,與朝雲公主兄妹情深,當年他遊曆到楚江的時候也是同朝雲公主一起來的,朝雲公主是為了見自己的親生父母一麵。那當年的昭帝,難道不知情嗎?
若是早在二十多年前昭帝便知道朝雲與楚青的身份,為什麽還要在二十多年後賜死楚青。楚青死的那一年,恰好是朝雲公主葬身火海的那一年。
而楚謙音,為什麽會說他們是同樣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