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改朝換代
字數:5259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嫡女重生之凰傾天下 !
第442章 改朝換代
傅雲書不喜歡奢侈之風,是以並沒有住在昭帝的勤政殿內,而是在旁邊另外開闊收拾了一座偏殿出來。裏麵的布局、擺設,都是按照傅雲書的喜好來。
如今一切百廢待興,宮內擺設一切從簡。
此宮殿白牆黑瓦,進去之後不過是大些的寬闊幾進院落,無金磚鋪地,是白石子鋪成的路,在兩邊還有幾棵大泡桐,大朵大朵的泡桐花被風吹落在地上,鋪上了淺淺一層紫色。
角落裏有翠綠色的芭蕉,雨水落在芭蕉葉上又滾落下去,下麵閑棲著幾隻躲雨的鳥兒。
屋簷下掛著一串鈴鐺,下麵還放著幾隻大缸,缸裏麵養著白色的睡蓮含苞待放,裏麵還養著幾尾金魚,有水滴從屋簷滴落下來,巧妙的滴落在了大缸中,裏麵的驚的裏麵的小魚連忙躲在了睡蓮後麵。
雨聲潺潺,再和著掛在屋簷下的風鈴聲聲,不知道的以為是普通富貴人家的小院子,誰又知道這裏是皇宮,所住的人,又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那個呢……
傅雲書從藥爐出來,透過窗戶見蕭闕房間的燈還是亮著的,看見蕭闕拿著朱紅色的筆在批奏著奏折,凝神專注,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君澤嵐的話。
自從蕭闕來之後,不僅僅是在政務上,就連軍事上大到加官封爵小到糧草分配,都能夠妥善的處置好,大大的減輕了君澤嵐的負擔。
“陛下,若是能夠將蕭闕納入後宮,絕對是賢內助也!”開玩笑的一席話,卻是讓傅雲書心生黯然。
一個是開國君主,一個是前朝賢臣,這樣懸殊的身份,就注定了兩個人不能在一起。她對於世人的眼光無所謂,可是蕭闕……若是真的跟他在一起,本就是獻城而降的他,後世又該怎麽評說他?
是以,如今的毓煙公子已經雲遊江湖,留在朝堂上的留在她身邊的,隻是一個出身不詳的神秘人而已。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傅雲書選擇的寢宮是這樣稍嫌偏僻的地方。
她不想蕭闕離她太遠,若是人多嘴雜,又怕別人認出蕭闕的身份。是以,住在這樣一個隔開了大多數人的宮殿,裏麵服侍的都是她的心腹,她就住在蕭闕的隔壁,時時能看見他才覺得心安。
天色不早了,傅雲書準備回去歇息,但是見他房間的燈火依舊是亮著,忍不住又走了進去推開了虛掩的門,抽走了蕭闕手中的奏折,半是責怪道:“朝中的事情總是處理不完的,何必這麽拚命呢。你這樣,我這個閑人可就坐不住了。”
蕭闕聽了傅雲書的話笑了笑,說道:“誰說你閑著的?你不是去了藥爐嗎?”
聞見她身上的藥味,知道她又去了藥爐。
這些時日,雖然他為她分擔了朝中的事情,但是她的臉色也並不怎麽好看,蕭闕知道,她是為他的病情擔憂煩心,日日在藥房中與若塵子一起著藥方。
如今尚且還有一線希望她都如此,若是有朝一日,真的無望了呢?
傅雲書撐著下巴看著蕭闕,就算過了這麽些年了,她依舊喜歡做這樣孩子氣的動作,笑著說道:“是啊,這幾日與師傅研究以前的古籍找出些眉目了,年所以這些時日朝中的事宜都要辛苦公子了……”
翻閱所有的古籍,對於浮生一夢毒性的記載少之又少,而之前楚謙音所用的藥都是誘發浮生一夢的克星,就算藥王穀的醫藥書籍有無數種,就算她再怎麽天資聰穎博聞強記,可是卻找不到一絲希望。
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苦禪大師那虛無縹緲的法子上,隻要有一線希望傅雲書絕對不會放棄,是以她已經派出所有力量,在尋找苦禪大師的蹤跡。
但是對著蕭闕,她隻能以這般寬慰的話來說,不知蕭闕能不能看出來。
其實兩個人都明白,留給彼此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兩個人,何嚐不是都在自欺欺人的過著每一天。
蕭闕沒有戳破傅雲書自我安慰的謊言,而是笑了笑,說道:“再過半個月,便就是你生辰了……”
十九歲辰,一晃竟然這麽多年過去了。
“是啊,十九歲的生辰,公子可想好送我什麽禮物了嗎?”傅雲書笑問道。
蕭闕嘴角勾起了抹笑意,說道:“你生辰那一天正式稱帝登基,整個天下,當做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好麽……”
傅雲書心中一顫,看著蕭闕含笑的臉,稱帝是早晚的事情,諸事處理好,便該稱帝、該改朝換代了,這是他們無法避免的問題。
傅雲書忍住心中在那一刻莫名的顫抖,溫順的說道:“好公子,那我稱帝那一日,你一定也要在!”
她的軟語呢喃,眼神期盼,讓人根本無法拒絕,蕭闕淺淺的笑了笑,說道:“好。”
他展眉一笑,燈火下眉眼溫柔,極盡繾綣,那一笑,恍若是黑夜中綻放的曇花,驚豔了世人……
傅雲書也不知道為什麽,分明是朝夕相對的一個人,再怎麽好看也總該有看厭的一天吧。可是她卻從來不覺得厭倦,那樣的一張臉,恍若這一生都看不夠。
他垂眸,對上的是一雙如水瀲灩的眸子,澹然生煙,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投出一層好看的陰影。原本清澈的杏眼,此時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燈火下的緣故,多了三分迷茫,一分嫵媚。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下著,溫暖的室內,一燈如豆,搖曳的燭火在將二人身影拉長、交纏,風吹動了垂掛著的珠簾搖晃,平添幾分旖旎……
心中的觸動,讓他忍不住想將她攬入懷中,傅雲書睜著眼,看見他的麵容一寸寸的在眼前放大,最終,一聲燈花崩裂的聲音,輕微的聲音,卻將他的理智拉回。
最終他的手,隻是放在了她肩上的發上,柔聲說道:“天色不早了,該早些回去休息了。”
傅雲書為自己方才的意亂忍不住臉紅,胡亂的點了點頭跑了出去,蕭闕看著她的背影有幾分倉皇逃竄的味道,嘴角勾起了一抹莫名的笑意,更多的是夾雜著幾分無奈……
傅雲書走之後,留痕悄無聲息的回稟說道:“公子,人找到了。”
蕭闕臉上的笑意收斂,冷笑一聲說道:“將人帶過來……”
京城城破之後,昭帝被俘,唯獨他身邊的李德壽不知所蹤,在宮中活了這麽些年不愧是隻老狐狸,可是再怎麽狡猾,休想逃出他的手心!
傅雲書回到宮殿的時候,女官一麵服侍她就寢,一麵說道:“方才寒山先生來,問皇上如何處置昭帝?”
也不知是這些時日事情太多,蕭闕沒有心思顧及到昭帝,是以昭帝一直被關押在天牢中。
傅雲書想了想,說道:“先關著吧,明日我問下公子……”
見傅雲書麵有倦色,女官連忙的服侍傅雲書睡下了。
又是那樣一個夢,夢境中一望無際的白霧茫茫,天地之間一派寂靜,唯獨遺留了她一個人。
她倉皇的在四處奔走、尋找著什麽,可是什麽也沒有。
不,是何處傳來了蕭聲。
那樣熟悉的旋律,恍若是熟悉到了骨子裏一般,心中的浮躁莫名的被撫平,她忍不住認真去傾聽。漸漸的,漸漸的近了,不由自主的跟著哼唱了起來,“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隨著她的歌聲,江麵上的迷霧層層被撥開,那人乘著一葉扁舟而來,白衣如雪,墨發三千,無論見過多少次,依舊能夠如同當年一般驚豔浮生……
夢境中反複的重複,無數次都是那樣演練著,他漸漸的近了,近在咫尺,隻差那麽一點,隻差那麽一點就可以夠到他的手了……
可是,最終觸摸到的是一片冰涼,漸漸遠去,漸漸遠去,這次並沒有如同往常一般,他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或許聽到她悲鳴呼喚,小舟驀然停頓住在了離她數裏的地方,這樣的距離,讓她能夠看得見他,卻難以觸碰到。
之後,所看見到的是足以令她餘生都心驚的一幕,他站在小舟上,遙遙叩拜,嘴唇開闔,在說什麽……
這次,她終於看見了,他說的是:“吾皇,萬歲……”
咫尺之隔,如隔天涯,她想不顧一切的跳下水去,抓住他質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蕭闕,你可知我可以接受天下所有人的叩拜,唯獨你不行,你不可以!
那一種極致的悲傷與憤怒,讓她忘記了對於這江麵未知一切的恐懼與擔憂,毫不猶豫的直接跳了下去。
恰在此時,前一刻,她看見從江麵上伸出無數雙手,將他從小舟上拉了下去。
腦海裏,恍惚間浮現出他清冷的聲音:“雲書,我本就是罪孽深重之人,殺孽太重,是該下地獄的!”
“蕭闕……”整個江麵,一葉扁舟遊蕩著,上麵的人,被江水吞噬,不見蹤影。隻餘她撕心裂肺的呐喊聲。
“陛下,陛下……”女官低聲的叫喊聲,傅雲書已經分不清楚是夢境和現實,那一種心悸的感覺猶存。
“蕭闕,蕭闕在哪裏?”夢境中太過於真實,真實到仿佛是一種預兆。
女官們在她身邊不知在說著什麽她聽不見去,隻知道叫著蕭闕的名字。
女官上官曼之前是在宮廷中服侍過公子陵的,是其心腹,是以寒山先生才將她安排在傅雲書的身邊。她對於傅雲書自然是忠心,自然因為是知道蕭闕的身份。但礙於禮法,隻能勸慰傅雲書等天亮了再去見蕭闕,但是傅雲書似乎是什麽都聽不見,失神的叫著蕭闕的名字。
見她們遲遲不肯叫蕭闕來,竟然如同孩子一般嗚咽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