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涼同九何一前一後來了前廳，廳中偌大的飯桌上隻有張瓅袖一人，就連她身邊那個丫鬟也讓她支了開。

    九何心有疑念，麵上仍是波瀾不驚，從容的隨著菩涼入座。

    自兩人出現在張瓅袖的視線裏，她麵上便始終掛著淺淡的笑意，好似同親人吃一頓家常飯。

    “公主怎的有空來府上？”菩涼入了座，便同張瓅袖招呼道。

    九何聞言側目看了她一眼，菩涼不覺。

    張瓅袖聞言笑意更深，也察覺了菩涼這般客做主人的顛倒說法。

    “隻是宮中太過悶了，這才想起菩姑娘你仍做客在九將軍府，便過來了。”開口婉轉著提了個醒。

    可惜菩涼真是不懂這人間說辭的多般，未覺不妥。

    倒是一臉不可置信，“不會還來找我切磋吧？你也看了，我舞技當真不如你。”邊說著，邊向九何那邊靠，似是想讓九何待會幫幫她。

    可張瓅袖才不是輕易動舞的人，畢竟身份在那兒擺著嘛。

    九何深知這一點，不由的側目深看了眼歪向自己的菩涼，並且暗暗打算，就算張瓅袖提出了這般要求，也不幫她推脫。

    “菩姑娘多慮。”張瓅袖笑著寬慰。

    菩涼聞言，正了身子，訕訕的笑了。

    “開動吧。”九何於一旁，淡漠的開口。

    張瓅袖抬眸深深看了眼九何，眸底滿是欲言又止。九何故作不覺。

    用膳期間，菩涼總覺得氣氛怪怪的，總是想開口說上一兩句話，卻每次都會被九何以“食不言”堵住。

    此舉亦堵住了張瓅袖的欲言又止。

    一頓飯下來，菩涼不知道有何意思。便嚷嚷著要帶張瓅袖去集市瞧瞧，不出意外的被九何駁回了。

    理由是：不安全。

    菩涼白了眼九何，拉了張瓅袖就要走。

    九何攔下，麵色不佳，沉聲質問。“去哪兒？”

    菩涼不明九何為什麽突然這麽針對自己，嘴巴一撅，“要你管！”

    九何抓著菩涼的手，不由暗暗用了力氣，菩涼似是吃痛，皺了皺眉頭，看向九何的目光裏也添了一絲委屈。

    九何見此心下不由一驚，似火燒般的鬆開了手，雙眸不見染著情緒，就那般直直的盯著菩涼。

    張瓅袖自覺氣氛有些不對勁，輕輕的收回被菩涼拉著的手，柔聲啟唇，“謝過菩姑娘好意。隻是，阿袖差不多要回去了。”

    菩涼聞言收回與九何對峙的目光，哼了九何一聲，轉而小聲對張瓅袖道：“那下次你偷偷來找我。”

    卻是惹得張瓅袖失笑，她一個公主，哪裏那般自由…卻還是順著她應了好。

    “九將軍，還望你送阿袖一段。”轉過身看向九何，語帶些許不易察覺的懇求說道。

    “好。”九何應著，深深看了眼菩涼，便轉身走了。

    張瓅袖與菩涼道了別，便隨著走了。

    出了前廳，被喊作“阿依”的那名小丫鬟，也隨上了。

    一直出了府門，九何仍是顧自的走著，腦袋裏想的全是菩涼這家夥，越想九何便越是煩躁。

    那臥房裏的衣裳，亦是越發擾亂他的心神，還有陳魚那人，也開始在腦袋裏晃悠，那神色很是欠揍。

    這一個個，一幕幕，成功打擾了九何。

    奈何九何越氣越是要鎮定，即便此刻麵色陰沉，仍叫人看不出他是在生氣。

    府門外早有宮裏的馬車侯著了，九何見狀止步，意做既然有車接你，我便送到這。

    張瓅袖卻湊上前，嗔笑著說道。“九將軍不必介意，上去便是。”

    乍聽是嗔怪他的拘謹，可九何細細聽來，這弦外之音何其明顯。

    張瓅袖顯然有話對他說。

    話至這一步，九何若再推脫，著實是讓兩人難堪。

    “公主先請。”側身讓道。

    張瓅袖施施然的上了車，九何便也隨之上去。

    馬車晃悠著走著，車內兩人低聲交談著。

    “於前廳時，你想說的可是你現在想說的？”九何睨著張瓅袖，有意壓低了聲音。

    張瓅袖目光緊緊盯著九何，卻是中規中矩的。“是。”她也輕聲應著。

    “有關我？還是菩涼？”九何前後思想著，她要說的，除去他二人，九何倒是想不起張瓅袖還會說誰。

    張瓅袖卻是抿緊了唇，好似有些猶豫。

    九何倒也不急，從容不迫的目光細細追著她。

    “是…有關我父皇…”張瓅袖猶豫幾許，最終還是開了口，身子不由得微微前探，雙眸裏漸漸帶了試探，試探九何的反應，以及幾分期許，期許九何能夠幫自己。

    九何倒是沒想到，她竟會涉足張萬的行徑。為讓她說下去，九何自是狀作波瀾不驚，從容淡定。

    張瓅袖見九何這般反應，心底有了度，她曾與九何相處過，自是深諳九何的做派，他既然讓自己說下去了，定是會幫自己的。

    張瓅袖一時情動，看著九何的目光不由逾了矩，九何卻是有意避開了那目光裏摻雜的情意。

    “你，但說無妨。”九何目光漸冷，浮上一片深意，小聲說著。

    張瓅袖斂下眼簾，坐正了身子，低語似嗚咽，卻分外的堅定。“收手吧…”

    九何微微眯眸，本以為是涉足張萬的行徑，結果，涉足的卻是我的。

    卻是勾唇笑了，那笑中，三分諷六分狠，還有一分為真。“你拿什麽讓我收手？你父皇的命令？”

    壓低的聲音更是狠厲，直擊人心。

    九何帶菩涼入宮，那小心思幾乎人人皆知，可，張萬卻是明白，九何想要的，遠比他們想象的多。

    所以，派來了他的寶貝女兒，來給他一句奉勸。

    張瓅袖卻是身形一頓，顯是被嚇到了，隻低聲喚著九何的名字。

    九何眸裏一閃動容，卻是即刻恢複了那副冷漠模樣，冷哼了聲。“我看，本將軍，就送公主到這裏吧！”

    話落，掀開了馬車的帷幔，不顧行進的馬車，徑自跳了下去，朝著原路折回。

    車內的張瓅袖，看著還在微微晃動的帷幔，卻是恢複了平時那派從容，就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

    馬車外跟著的阿依，聽著馬車內沒了動靜，這才收了收偷聽的耳朵，端正了身子。

    ……

    回了皇宮，張瓅袖徑自回了自己的寢宮，皇帝張萬聽了這個消息，立馬明了，看來，九何對阿袖的情分，早已不在啊…

    “去，把那個婢女帶來。”張萬一手持毛筆，一手壓案台，靜心寫字，隨口吩咐著。

    王公公得了吩咐，立馬彎腰應是，撤身去了。

    “奴婢見過皇上。”阿依被帶到，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心裏卻不住的犯怵。

    “免禮。”張萬抽空看了一眼這婢女，又投身於寫字，“說說吧。”

    “是。”阿依起了身，開始說起。

    “公主她確實奉皇上您的意思，去勸了九將軍，可，九將軍…”阿依偷偷抬眸瞧一眼張萬，猶豫著是否說下去。

    張萬揮手示意她繼續。

    “九將軍似是不太願意。”

    皇帝聞言皺了皺眉，似是聽的都是廢話，“朕問你，九何待菩涼如何？”

    阿依聞言身子一頓，想起九何拎著菩涼回府的一幕幕，正想說二人關係不扉，可轉念又想到公主的話，一個大膽，道：“九將軍待他那個客，卻是有些冷淡。奴婢還隱約著聽到，九將軍打罵她。”

    “哦？”張萬聞言不由放下了毛筆，思索著什麽。

    阿依處處提心吊膽，此刻竟是身子忍不住有些發抖。

    －－－－－－題外話－－－－－－

    是不是很驚喜，這章這麽多字！

    總之，這章完了，我腦子也暈了，缺腦細胞缺的…

    以後都會盡量寫多點，盡量啊。

    不然，我受不了這樣的壓榨…

    很開心，寫了這麽多。

    有點糾結，菩涼欠九何那舞，是開個番外寫，還是正文裏了了帶過？

    不指望你們能留言，我還不知道，有沒有看的呢？！

    啊呀，明天見！（我自個兒去糾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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