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想追，卻因為身體的緣故有心無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讓孤月在她眼皮底下逃走。

    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反正兩族毗鄰而居，等她身體好了，再去找孤月算賬也不遲！

    大荒山幾乎每一片土地都是有主的，未經主人同意就進入對方的領地，意味著是在向對方宣戰。

    能獨占一方的，都不是善茬，沒有誰會蠢到引狼入室，孤月狼子狼孫眾多，它也不可能扔下它們獨自逃走，所以九歌一點也不擔心，現在最主要的是要去看看赤狐族損失如何。

    九歌一邊走一邊控製體內的妖力吞噬雷電之力，再以雷電之力淨化孤月的妖力，消除其中蘊含的負麵能量，同時治療她身上深淺不一的傷口，她走路的速度也並不慢，那段漫長的記憶對她影響很大，她下意識的就用上了縮地成寸的術法。

    沒走多久，她就聞到了空氣中傳來的淡淡血腥味，也意識到了這山澗之中未免太過安靜。

    她心裏不好的預感更甚，加快速度，幾息之間就跑到了赤狐族聚居地。

    然而，眼前所見，卻讓她心裏無比憤怒。

    幾十隻赤狐的屍體堆積在一起，皆是被一擊致命，在它們身下，血液匯聚到一起，幾乎流淌成一條小河。

    地上還有一道道血痕，是被拖拽的痕跡，這些赤狐本來不是死在一個地方，而是在死了之後被孤月將它們的屍體都拖到了一起。

    幼小的赤狐在赤焰的帶領下藏在山澗最深處，能跑能跳的也都去了前麵迎戰，留在這裏的，都是一些沒有絲毫戰鬥力的老弱病殘，但孤月卻連它們也不放過，未免太狠了一些！

    在這之前，九歌雖然答應媚姬會守護赤狐族，對孤月對狼族卻並沒有刻骨的仇恨，但是從這一刻起，她發誓她一定要殺了孤月，為慘死的赤狐們報仇！

    想到媚姬可能還在前麵苦戰，九歌並沒有在這裏耽擱多久，就朝著山澗入口處跑去。

    隻是越接近目的地，她的心情就越沉重，太安靜了，甚至可以說是一片死寂，難道入口處並沒有打起來？狼族沒有大舉進攻？但這怎麽可能？！

    再轉一個彎，就能將入口處的情景盡收眼底了，九歌卻有些膽怯的不敢邁出那一步。

    看出九歌的猶豫，小烏鴉先一步飛了過去，片刻後，它清冷的聲音在九歌腦海中響起。

    “全都死了，無一存活！”

    “媚姬呢？！”九歌不敢置信的問。

    “屍首分離。”

    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九歌心裏反倒不怕了，隻餘滿腔憤怒。

    什麽叫屍積如山，什麽叫血流成河？地獄也不過如此！

    雖然九歌對這些赤狐並不熟悉，也沒有什麽好感，但畢竟是她承諾要守護的，卻被殺得如此幹淨、徹底，她怎能不怒、怎能不恨？！

    止不住的殺念充斥在她腦海中，記憶深處，似乎也有這樣殘忍的畫麵，被無情屠殺的，卻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存在！

    祭壇之上的她，意識剛剛蘇醒，看到的就是族人被無情屠戮的場麵，血液將天空都染成了紅色。

    她要報仇，要殺盡那些屠殺她族人的黑衣人！！！

    九歌的眼睛血紅，身上更是殺氣四溢，連周圍的草木都有些不堪重負，不斷顫動著。

    “靜心！”

    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猶如當頭棒喝，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小黑，我剛才，是怎麽了？”九歌心有餘悸的問。

    剛才那個心裏有著無盡怨恨的人是誰？腦海中莫名閃過的血腥畫麵又是什麽？

    “道心不穩，被心魔入侵！”小烏鴉的話一如既往的簡略。

    若是從前的九歌，根本聽不懂小烏鴉在說什麽，但是在腦海中莫名其妙多了九尾妖狐的記憶之後，她卻覺得不安。

    道心不穩，被心魔入侵可不是小事！隻是，她修行時日尚淺(與九尾妖狐相比)，修為淺薄，哪來的道心？又怎麽可能會有心魔？

    但小烏鴉這麽說，總不會有錯的。

    於是她隻能猜測是因為她拿了媚姬的妖丹，卻沒有守護好赤狐族，有負所托，所以才會有那什麽心魔。

    及至此時，她終於意識到，赤狐族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會是她的責任！

    媚姬的身體很大，所以盡管她隻剩下一具不是很完整的骨架，在一地屍骨中，九歌還是一眼就看到了。

    它比小烏鴉所說的屍首分離更淒慘，血肉已經被狼群分食幹淨，畢竟它曾經有結丹期的修為，雖然死了，血肉之中卻還蘊含著濃鬱的妖力，狼族當然不會放過。

    九歌四處看了看，並沒有找到她的頭顱，再看其它的赤狐，身體大多都是殘破不堪，少有完整的。

    九歌現在卻已經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心裏隻剩下悲戚。

    就算她最後給它們報仇了，就算她也屠盡孤月和它的狼子狼孫，讓還活著的赤狐食其血肉，死去的赤狐也不會再活過來！

    那些事先就躲起來，逃過一劫的赤狐又要如何麵對這猶如修羅地獄般的場景？！

    或許她也可以先將這些赤狐的屍體收斂火化，引溪水衝刷幹淨地麵的血跡，掩蓋那些血腥殘忍的畫麵，但她卻沒有權利這麽做。

    這是赤狐族族和狼族無法化解的血海深仇，是剩下的赤狐活下去的動力！

    大荒山從來都不是什麽安寧祥和之地，這裏衝天的血腥味很快就會引來捕食者，就算獸類有所顧忌，不敢貿然闖入山澗，但是飛翔在空中的凶禽卻會肆無忌憚的撲下來撕咬赤狐身上的血肉，所以也不能讓它們曝屍荒野太久。

    “小黑，去叫赤焰它們過來吧，不過小狐狸們就先不必出來了，這樣血腥的場麵不適合被它們看到。”九歌邊尋找著媚姬的頭顱邊說。

    小烏鴉露出一個有些擔憂的眼神。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九歌心中微熱，嘴角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小烏鴉靜靜注視了九歌一會，才撲騰著翅膀朝著山澗裏麵飛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