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城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下來，“再說。”

    低頭看著自己身上衣服，“這件衣服你洗。”

    “我不會洗衣服。”一碼歸一碼，他私自約見那個狐狸精，她潑一杯咖啡，正好扯平，幫他洗衣服是另外一回事了。

    男人扭頭看了她一眼，“那你買一件賠給我。”

    她學他剛才的語氣，“再看。”賠不賠，買不買她要看心情。

    回去的路上，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平常一般都是洛依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她一沉默，氣氛就會很肅靜，慕城本身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沒事不會主動提起什麽話題來聊。

    一回到住處，她就自己推開車門下來，徑自朝裏麵走，男人坐在車裏透過玻璃看著她的背影，她的骨骼其實很纖細，捏在手裏幾乎沒什麽分量，過了一會兒他便下車。

    晚上吃飯，洛依沒有開腔，全程很安靜的樣子，慕城看著她，這個房子本來就空曠寂靜，她不說話，異樣感很容易產生的。

    大概也猜測得到她悶悶不樂的原因，可解釋都已經解釋過了，其它的話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哄女人的手段，他根本就沒有經驗，無從下手。

    於是看似溫和的關係無形中開始了冷戰，這種沉默延續到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然後慕城走了進來才宣告打破，“寧兒讓我去老宅拿日記，我很快就回來。”

    洛依閉著眼睛勾起了冷唇，葉寧兒的司馬昭之心他不是看不出來，但他依然覺得沒所謂，甚至忽視掉她的感受。

    她能說不好，你別去麽？當然不可以！他媽媽的日記應該是很重要的，也許，重要到不用理會她的想法。

    見她沒有回答，男人就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重複道，“我會開快點，很快就回來。”

    女人的呼吸均勻，像是睡熟了一樣，他盯著她的臉蛋良久才挪開了腳步，他走了出去後，房間就更加寧靜了。

    洛依張開了眼睛，眼中色彩明亮，沒有一點睡意。

    夜漸濃，古色古香的建築被夜色覆蓋上一層暗霧，看起來很朦朧神秘，讓人很想揭開簾幕去一窺裏麵的光景。

    大榕樹下，站在一對男女，樹葉娑娑，男的高大健碩，女的嬌小柔美，看上去就像是童話裏麵的人物那樣般配。

    葉寧兒看著他，“日記我給你了，但你要怎麽做，最好還是要多想想。”

    男人修長冷峻的體型在夜幕中毫無違和感，“我知道。”他低眸看著不厚不薄的本子，“這次你幫我，算起來我欠了你一個人情，這個人情我隨時可以還給你。”言外之意是她如果需要他的幫助，隨時都可以。

    “阿城，你跟我之間不用算得這麽明白。”沒有這個日記本，他不會見她，從什麽時候開始，維係他們之間的不再是感情而是不像交易的交易關係了。

    她幫他一次，他就要還一次！

    前幾年他也冷淡，但不至於跟現在這樣，多看她一眼都沒有，認真算的話，應該是他認識了洛依那個女人過後。

    “阿城，我真的不懂，她除了長得不錯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優點，可漂亮的女人很多，你為什麽偏偏要選擇她，洛依的性格驕縱蠻橫不講道理，你跟她真的不合適。”

    洛依漂亮是漂亮，但那脾氣估計也沒有幾個男人能真正容忍，葉寧兒看不懂他究竟是喜歡她哪一點，他素來也不是看外表的膚淺男人。

    慕城的目光睇出去，望著燈火通明的宅子，不鹹不淡的聲線一針見血地插進她的心口，“她不會背叛我。”

    葉寧兒周身一震，手指攥緊，又感覺自己的掌心空空的，什麽都抓不到。

    燈線不明裏他還是看到對麵站的女人眸光破碎，“她是愛耍小性子，但她不會不顧大局，她的脾氣很不好，但不會無緣無故發火，你說她驕縱蠻橫，那是因為你不了解她。”

    什麽叫做合適？什麽又叫**？這些東西都不具備長時間的保質期，所以也就不重要了，他現在很喜歡跟洛依在一起，也應該是愛她的，這樣就夠了。

    葉寧兒的呼吸又緊了一寸，仰著臉龐盯著他的眼睛，“所以你真打算永遠跟她在一起了？”

    嗬！誰會知道永遠會有多遠！這輩子他又能走多遠？但隻要他活著一天，就不可能會放開她，男人的黑眸宛如沾滿了黑墨，“寧兒，她跟你不一樣。”

    不一樣這個簡單的詞語涵蓋了很多內容，足以回答她的所有問號。

    “阿城，倘若當年我沒有跟慕展發生關係，沒有……背叛你，你是不是會一直愛著我。”

    慕城自己也分不清他年少時的情感到底算不算愛，談愛似乎不夠深，他對葉寧兒的感情太像是一種習慣了，習慣照顧她，習慣保護她，至於有沒有愛過，他沒有答案，即便找到了答案，於今而言，也沒有意義。

    她之於他，代表的不僅是童年，更多的是那段暗無天日的歲月。

    “不存在的假設沒有必要知道是與否。”人活著變數那麽多，誰也不能一眼看到盡頭。

    葉寧兒看著他走向車邊的身影是那麽地孤獨，可如今，她已經不可以再站在他身邊了。

    錯過最終也會演變成過錯。

    耳邊是汽車逐漸遠去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她站在原地仍舊望向他離開的方向，眼睛裝著悔恨和迷茫，最深的情緒是不舍。

    低低的笑聲從她的身後傳了過來，“不舍得又怎麽樣，你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看看你這慫樣，我都忍不住想要憐惜你了呢？”

    說完後手就朝她臉上摸了過去，葉寧兒躲開，慕展並不惱，陰惡的表情徹底表露出來，“躲什麽躲，上你現在對於我來說已經沒什麽滿足感跟成就感了。”

    ……

    慕城回去後並沒有立即上樓，而是坐在客廳裏，粗糲的手指撫摸著日記本的表皮，打開第一頁就看到泛黃紙張上麵的黑色筆跡，娟秀的字體像極了一個溫柔女人書寫出來的，他沒有見過他的母親，但見過她寫過的字，筆跡跟這本日記本是一致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