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95章 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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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醫生呐呐而笑,自然不會反對,絮絮叨叨又提醒了些女子調理身體的要點,但裴銘瑾覺得這老大夫臨時想到的肯定不全,叫他回去整理一份細則傳給他。

    陶伯客套了幾句,要送老醫生出門。老醫生猶豫了一下,醫者本分,不得不提醒道:“裴少,寧小姐那裏的撕裂傷也很嚴重,要好好護理,而且這幾天最好不要進行房事。稍微克製幾天,以免感染。”

    醫生的話簡直就是及時雨,他定住一瞬,宛如一盆涼水從頭淋到腳,原本隱隱作祟的欲望瞬間不見了。

    陶伯送完醫生,又給市長通了電話,安排個護士過來,然後回到樓上,見少爺換過幹淨的床單被褥,也給她穿上了嶄新的浴袍,正捧著她的臉小心翼翼的上藥。

    “少爺,我來幫你吧。”

    “不用。”他再次拒絕,一邊聚精會神的觀察她臉上的傷,一邊看似不經意的問,“陶伯,你既然能提前安排善後,為什麽昨晚不阻止我。”

    “少爺情之所至,陶伯怎麽會阻止。”

    “這叫情之所至?”他抿了抿嘴,語氣充滿對自己的厭惡。

    “少爺你也知道,陶伯中文學得不好。昨晚的事,確實是陶伯的疏忽。”昨晚動靜是不小,但陶伯也沒預料到他們兩個會鬧得這麽嚴重,還是市長比較有先見之明,安排老醫生候著。

    “抱歉,我不該怪你。”

    把過錯怪到別人頭上是可以讓自己輕鬆些,但他知道這是不對的,罪魁禍首是他自己,又憑什麽寄希望別人來救贖。

    對她究竟是怎樣的感情,他現在也弄不清了。

    不讓別人碰她的身體,是他的私心作祟。他不會逃避自己做的事,他想知道自己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淤青這種傷,他一直認為不用管也很快會好,但是看到她身上的青紫,卻是那麽嚴重,即便他不惜藥量的塗抹,也看不到絲毫好轉。

    尤其她臉上的紅手印,腫的最嚴重,他極盡可能的溫柔起來,一點點撫摸她的臉頰。

    他怎麽也想不起來為什麽會打她,還打得這麽用力。

    都說喝酒會斷片兒,他沒想到是真的,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沾那些難喝的酒。

    她嚶嚀一聲,緊皺著眉,在睡夢中十分痛苦的樣子。

    “寧月香,你醒了嗎?”

    他湊上去喚她,她卻好像更痛苦了,身體也開始掙紮,右手臂插的輸液管最是難受,她下意識要去拔掉。

    “別動。”

    他急忙按住她的手,一看鹽水袋,還有大半袋沒輸完,可能是加了劑量讓她有些不舒服,於是他將輸液速度再次調慢。

    “不……不……”她含糊不清的掙紮著,外力壓製反倒讓她越發緊張,雙手攥成拳,死死揪住床單,身體也繃得緊緊的。

    輸液袋掛的不高,壓力本就不強,她一緊張,藥液頓時停住不動了。

    “放鬆。”光說是沒用的,強行按著她的手也不行。他爬上了床,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裏,胳膊從她腋下穿過,慢慢的鬆開她的手指。

    輕輕撫摸過她的指腹,他口中有節奏的念著“放鬆、放鬆”,一邊扣上了她的手指。

    藥液又開始流動了,隻不過更慢。

    他們靠在床頭,相依相偎的姿勢,十指緊扣,安靜得隻有呼吸聲。

    她平靜多了,乖巧的靠在他肩上,連帶著他亂糟糟的心也隨著催眠般的放鬆聲而安定下來。

    她從昏睡中醒來,長長的睫毛劃過他的脖子,他並沒有立刻注意到,還在發呆的盯著那不怎麽動的輸液袋。

    她睜著眼睛沒動,一秒,兩秒,三秒……

    要理解的事情太複雜,她不知該如何應對,於是又閉上眼睛,想要理順思緒,可是剛閉上眼昨晚的一幕幕又出現了,她立刻又睜開。

    “你醒了?”他注意到了,悄無聲息的鬆開她的右手,將她扶起來一點,減少身體接觸。

    “嗯……我怎麽了?”她低著頭,一抬手看到手上插著針,上麵掛著鹽水袋。

    “你不記得了嗎?”

    她發怔,微微點頭,一臉迷糊的捂著額頭:“昨天發生了什麽,我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我記得昨天是你生日,我們喝醉了,我送你回來,然後就沒印象了……頭有點暈,我是不是撞到頭,腦震蕩了?”

    “腦震蕩?我還是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不用了啦。現在幾點了,我得給我媽媽打個電話報平安。”

    她身子坐正,一揚手看到手腕上的勒傷,深深的,紅褐色的傷痕,是手銬的痕跡。她視線停頓了一下,當做沒看到,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針頭,就要起身。

    她隻穿了一件不知道哪兒來的浴袍,她的衣服被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床頭櫃上,當然那件被撕爛的羽絨服早就被收拾走了。

    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她低頭看了那麽一會兒,繼續當做沒看到,開始換衣服。

    裝失憶是個好辦法,可以節省很多腦細胞,她不需要思考該如何麵對他,也不想將此時的氣氛弄僵。她滿腦子都是立刻離開這個房子——已經將這裏判定為“危險地點”了。

    她的演技可說是極爛的,但心煩意亂的裴銘瑾並沒看破。

    忽然她悶哼一聲,聲音很輕,還是讓他回過了神。

    原來她站起來的時候,身體一疼,尤其是那裏,忍不住叫出了聲。

    他默不作聲的站起來,很突然的抱起她,將她再次放到床上,親自為她穿上了鞋襪。

    “待會兒,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她聲若蚊蠅的拒絕著,他似乎沒聽見,打開衣櫃找衣服穿。

    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他額外多拿了一件黑色大衣,給她披上。

    她習慣性的道了聲謝,正打算起來,他彎下腰,把她從床上抱起來。

    “你……放我下來吧,我能走。”

    他無視了她的請求,儼然把她當成一步都走不動的病號,不讓她沾地,非要抱著她下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