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栽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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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將順著河道進入開縣,此路往日裏一年要走三四趟,都是兩家大王互來送禮之故,非常熟悉,半日後來到一個形如碗口的山穀,陰風陣陣,妖氣衝天,有一口洞穴,上刻“波月洞”三個鬥大的古字,蟹將直奔而入。
早有放哨的小妖認出,領著蟹將七拐八拐,來到內洞,這裏別有洞天,竟有一二裏之闊,居中建有一棟宮殿,所選木料皆是千年的靈木,十分宏偉,隻是山壁之上,刻著許多惡狼石雕,平添了三份凶惡之感。
宮殿中,歌舞升平,酒肉飄香,一頭老妖正陪著子孫吃喝,聞來了滁羅江老龍王信使,心道上個月兩家才送完禮,怎麽又來了,揮手驅走了子孫,叫請進來。
蟹將入殿,呈上書信。
老妖接來觀看,閱畢,打發蟹將去偏殿休息,心中著實吃驚不小,寶日龍王的兒子居然叫一個人類給吃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寶日龍王居然用龍珠來換自己出手,這就值得玩味了。
寶日龍王本來隻是一條滁羅江鯉魚,不知行了什麽大運,在江底深淵裏飄來一顆龍珠,正被它吞了,這才得以開啟靈智,最終化靈成功,霸占了滁羅江。
這條老魚怪,野心極高,四處拉攏朋友,結成盟友,共同對付人族,還自號寶日龍王,可謂口氣大到極點。
不少妖怪想要參悟一下龍珠,都被拒絕,老妖他自己也被拒絕了三次,本來已經死心,不想今日竟來了機會。
“我在後天虛靈境滯留了二十年,如果能參悟龍珠十年,說不得可以藉此機會突破至先天境,我看此事可行···”良久,老妖拍板,叫來蟹將,說同意出手。
蟹將自然是千恩萬謝,當場畫出張太玄的畫像,老妖讓取了,禮送蟹將出洞,又揮手道:“去叫波純,波淨二將來。”
幾頭小狼一溜煙去了。
老妖在大殿獨自等待,他波月洞子孫上千,隻有一個後代化靈,從小被他悉心栽培,化靈之後,更是以重金為聘禮,又托關係,拜南山大王為師,指望著將來波月洞裏能出一位先天實丹乃至金丹大道中的絕頂人物。
除了那個後代,隻有從別處投奔來的兩個黃鼠狼精和鼠精是化了靈的。
不久二將走來,老妖詳細說了任務,二將領命,取了畫像下山。
古道上,黃鼠狼精波純忽然停下腳步,從懷裏取出畫像,凝看許久,對鼠精波淨道:“兄弟,大王要咱下山捉拿人類少年,我看事情不簡單。”
波淨道:“兄長有何高見?”
波純冷冷一笑:“此人能在滁羅江殺死寶日龍王太子,沒有一些厲害手段怎麽做的到?我看此事要成,需得用計。”
波淨叫道:“兄長,你一向機智百出,我聽你的。”
“好!”
波純點頭。
······
開縣多山,多古林,多猛獸,一條魚腸古道上,一頭毛驢迤邐行走,仔細看毛驢上馱著一少年,腰係長刀,手握酒壺,一根白綾飄蕩,述無言之灑脫。
“悠悠蒼天兮無根,茫茫大地兮癡道,舉頭三尺兮神靈,威名不敗兮鎮八方,千杯烈酒兮不醉,我之孤獨兮誰懂···”
少年高歌,初始豪情衝天,片刻後卻漸漸低沉,聲音裏夾雜著一抹哀愁。
“小哥,可莫要貪玩了,這附近強盜出沒,再不走天黑就危險了。”
後麵一個身穿羊皮的老漢推著獨木輪,車上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越過毛驢時,開口對毛驢上少年道。
這少年自然是張太玄,他駕馭黃金大魚,半個晚上就到了開縣,上岸之後,肚皮餓了,便順手宰了黃金大魚,飽餐一頓,在一個小鎮買了頭毛驢,晃悠悠的慢行,已過了四五日。
“老丈,附近還有強盜?”張太玄詫異道。
“有,還不少哩。”羊皮老漢狠狠一點頭,又道:“聽口音,小哥不是本地人?”
“我從大風縣來。”張太玄笑道。
“唔!”羊皮老漢吃驚不小,“那可不止兩千裏的路。”
張太玄微微一笑。
“老頭子別絮叨了,趕路要緊。”車上老嫗催促道。
“好好···”羊皮老漢忙不迭的點頭,從腰間解下來一個包袱,打開之後是幾張烙餅,一股腦拿給張太玄,“小哥,聽老漢的話,吃飽趕緊走。”
張太玄推辭不得,隻好收下,羊皮老漢這才心滿意足推著獨木輪走了。
“強盜···”張太玄看著手中烙餅,輕輕皺眉,人皇治理天下,人族空前繁榮,人人能吃飽有衣穿,邊荒大風縣,極少聽到有強盜,要有也是妖魔作孽,不想進入腹地,居然還有強盜出沒。
不過,他並不在意,依舊晃悠悠而行,至於烙餅則喂了毛驢。
行了二三裏路,驀然張太玄鼻孔一縮,睜開一雙冷眸,空氣裏有一股血腥味,前方不遠處,有七八個彪形大漢人,手持鋼刀,設路障,舉著一副畫像在盤問路人。
“小子,過來過來,接受檢查。”
一個袒胸露乳的大漢,用鋼刀拍著身邊一條竹竿叫道,模樣凶悍。
張太玄走近,抬頭望去,竹竿上血跡淋淋,上頭竟掛著一個人頭,赫然是那羊皮老漢,死不瞑目。
“大哥,你看,這小子像不像!”
一個強盜舉著畫像往張太玄身邊對比,嘶的吸了一口氣,道。
“像像···”匪頭仔細瞅著,不斷點頭,然後給了身旁人一個眼神。
“誰殺的?”張太玄指著竹竿問道,一副漠然之樣。
“爺爺殺的,老小子見了咱們想跑,被我一刀砍了,還有個老太婆,要不是逃的快,也一並砍了。”一個模樣凶悍的大漢,發出大笑,舉著明晃晃鋼刀,道:“小子,下來,跟爺爺走一趟,敢道半個不子···”
“你待如何?”
“活劈了你!”
大漢揮舞著鋼刀厲吼。
砰!
話音未落,一隻拳頭轟碎鋼刀,打在他臉上,五官立馬凹陷下去,直飛出三丈外,頭一歪倒在地上。
旁邊大漢臉色劇變,舉刀便砍,張太玄五指關節暴凸,一伸而出,但見空氣中盡是飛掠的手臂虛影,砰砰砰連響,七個彪形大漢慘嚎一聲,軟綿栽倒,口吐逆血,坍塌的胸口上,赫然有一個手印,五髒六腑震的稀碎,眼瞅不能活。
匪頭咽了口唾沫,瞪大眼睛,幾乎不能相信,幾個兄弟眨眼之間就死於非命,扭頭跨上一匹馬疾奔。
張太玄獰笑,手掌一揮,靈力噴吐,衝地麵掃過,卷起一柄鋼刀飛起,盤旋在眼前,手掌揮出,吐出一個“去”字。
噗嗤!
鋼刀嗖的飛出,寒光一閃,準確無比的插進匪頭胸膛,餘勁未消,帶著匪頭竄出四五米遠,釘射在地上,徒留刀柄顫抖。
匪頭慘叫,掙紮了許久之後才頭一歪的死去。
張太玄走過去,在地上撿起一副畫像,隻一眼,便眉宇緊鎖,畫中是個少年,居然跟他有八分之像。
一夥強盜,拿著他的畫像,在盤問路人,顯然是在搜捕他,不過是誰要抓他?
張太玄心頭思索著,來到竹竿處,擰斷竹竿,放人頭落地,他捧起人頭,無不感慨:“老人家,你叫我快行,不想你卻先赴了黃泉,若是跟我同行,焉能被殺?”
他打算挖一個坑,讓老人入土為安,驀然,一陣夜梟般刺耳的大笑傳來,手中人頭眼珠居然轉動起來,閃爍出無比狡猾的陰險之色,張口一股黃色煙霧噴出。
張太玄反應不可謂不快,幾乎笑聲響起之時,便將手中頭顱扔出,但黃色煙霧有靈性一般,把他籠罩進去,一股惡臭撲鼻,他馬上屏住呼吸,煙霧依舊順著鼻孔往進鑽,下一刻,就覺一股睡意襲來,頭暈腦眩,心靈失守,搖搖欲墜,臉色駭然。
他猛一咬舌尖,恢複一二清明,向後脫身而去。
腳下忽然探出一雙手,死死的抓住腳踝,並狠狠往下一拉,張太玄半個身子被拽進泥土裏。
張太玄震怒,五指掐訣,手掌之中,跳躍出三道雷電符文,提溜轉動,波動出令人驚懼的力量,衝泥土拍下。
天空好似打了一個晴天霹靂,轟隆隆一聲大響。
泥土炸裂,底下一個人影悶哼,張太玄瞅準一個方位,重重一腳踏下,腳下傳來哢嚓一聲骨斷聲,但旋即腳底一滑,一道黑影鑽入泥土不見,留下一攤血澤。
他飛身而出,空中頭顱見此,默念咒語,一具無頭屍手持狼牙棒奔來,腹部之中傳來狂暴的嘶吼,一棒劈出,快如奔雷,勢沉如嶽。
空氣中盡是呼嘯之風。
恰在此時,一個身材五段,臉尖如猴的人破土而出,縱身半空,抓住張太玄,死抱不放。
砰!
狼牙棒擊在張太玄腦門上,竟傳來金石相交的脆鳴,好似打在一塊石頭上,火星子四冒,一股反震之力,叫無頭屍連退三步,手中狼牙棒更是一折為二,齊中斷裂。
張太玄如喝醉酒一般搖搖晃晃,歪三扭四,一頭紮在地上,暈死過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