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梅花子(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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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祖文嚐到了嘴裏一絲鐵腥氣,但她又好好得在自己眼前,叫喚著自己的名字,讓他總算是放心了許多。他咽下那口血,努力放鬆道,“醒來沒看見你,我有點害怕。”
天若笑著像小時候一樣拍了拍他的頭,“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怕黑嗎?”她奇怪得看向燭台,“那你怎麽沒點亮燭火。”她才想動,又被林祖文給半擁半抱住,他已經長大了,他的手臂挽住天若纖細的腰肢,讓她抬起頭就能夠與他平視。不再像以前,她牽著他的手,就能帶動他前行了。
這是林祖文頭一次這樣有意識的大膽動作,他覺得這種滋味真好,他幾乎瞬間就有些情動,下-體生出了讓他惶恐的醜態,該死的,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
林祖文生怕她發現了自己的異狀,隻得又鬆開手,讓她把蠟燭給點上。
見他居然彎腰駝背縮成一團,天若不免好笑,“都已經是成過親的人了,還這樣膽小。”
說到這個她又想到紅線,看來等玉葉跟老管家他們說的那樣,風聲一過就再給他尋一門親事才是。
“祖文,這回康家姑娘不好,下回你自己挑好嗎?”天若也不知道月老爺爺是按照什麽來綁的紅線,隻知道他有很多婚書,並講過雖仇敵之家,貧富懸殊,天涯海角,吳楚異鄉,都可用此繩相係,定下終身。她從袖中其實是從納戒中取出紅線,有意試探,“祖文,你可瞧得見這個?”
林祖文本是凡體肉胎,卻在臨死之際,得仙藥補身,加之有天若雖無仙法顯現,有了梅園之後,卻有極清正氣,若論修行,也可當個五十載左右,故此紅線在他眼中,也有紅光若隱若現,他雙眼眨動,隻做不知,“你手中有物?我不曾見到。”
聞言天若也不遺憾,看來凡人無法窺見此物,她笑道,“為娘手中有一寶物,可助你尋得良妻美媛,終身相伴。”
那便是她今晚出去拿的東西嗎?
林祖文心裏浸得冰涼,他咬了下唇,哀求得看向天若,“我不想成親,一直跟你在一起不行嗎?”
她根本不是他的親娘,為什麽要管他是不是要娶親!
“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雖然康家小姐心中有了表哥,不能與你婚配,可世間上還有許多的好女孩子,總會有一個讓你喜歡的。你不要擔心,為娘一定會幫你的!”天若信誓旦旦,她雖然不常出去,但有玉葉、管家與一些回事們的回答,就算是對自家少主有些奉承之意,林祖文也當得美風姿,有才藝。何況在她心裏,就是林祖文想娶公主也是娶得的。
“她們哪一個我也不喜歡!”林祖文氣苦,看她一無所知,滿腔情意不知如何,隻得道,“夜深了,你休息吧,有什麽事改日再說。”
他扶她上床安臥,順便吹熄床頭燭火,轉身便看見放在她枕邊的那捆線紅,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千裏姻緣一線牽的月下紅線?
林祖文心裏突突直跳,是不是有了這個東西,他就能與她在一起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怎麽能好好將她真實身份拆穿的辦法,不論萬一,他都不想傷害到她。
如果有了這個,他的心願能達成嗎?
之後幾日,林祖文都默默觀察著不出聲,旁人連天若都以為他被康家人給氣著了,少年心性,一時想不開也是有的,再說這種事也不好開解,便由著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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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sp;天若每日隨他晨起問安,共用餐飯,之後林祖文要在她這廂裏讀書,也都由著他。而那紅線,天若見玉葉幫她整理床榻都不曾看見也無法撥動取用,就任由它放在那裏,估摸等著明年四五月間,林祖文心情轉好,再讓他相看下定。
這日,用罷午飯,天若便習慣去梅園走上一走,有時候還在那裏靜坐(打坐入定),林家上下無人不知,玉葉順便把針線籃子提上,陪在太太身邊。
林祖文手裏捧了卷書,狀似隨意得問道,“玉葉姐姐,母親枕邊有捆紅線,你也拿上吧。”
玉葉應了一聲,就往床邊走去,難道太太昨個兒夜裏又做了什麽繡活?可她在那枕邊卻一無所獲,就連頭發絲也沒有一根,她轉身出來笑道,“少爺,您想必是看差眼了吧,哪裏有什麽紅線呢。”
“噢。”林祖文拍了拍腦門,他從袖中掏出一卷顏色份外豔麗的紅線給玉葉,“這是我托別人專門買來的玉門紅線,看來是我忘了給母親了,你幫我放在枕邊,讓她先瞧瞧吧。”
“這顏色真好,太太一定喜歡。”玉葉毫不懷疑得接過來放在枕邊,在她看來,少爺買什麽太太都會喜歡的,畢竟太太最疼的就是少爺了。
等玉葉一離開,林祖文就把那卷紅線收進了自己的懷中,他知道自己這樣說可能馬上就會被拆穿,可他還是忍不住這樣做。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美,上天知意,沒過多久,狂風大作,接著就是電閃雷鳴,一場暴雨傾盆而下,玉葉有些狼狽得跳進來,跟在她身後的天若的腳底卻是半塵不染,林祖文上前去迎接,心裏納悶,這些小處的地方,她總是這樣與眾不同,她怎麽會以為自己沒有發現呢。
林祖文心裏又是一跳,難道她是知道了?知道自己對她,對她是那樣的心思,所以才想千方百計得把自己推出去?
他一麵發愁一麵擔心,好在天若根本沒把紅線放在心上,她站在窗外,隻覺得今日的風雨來的有點奇怪。
這可不像是什麽正常風雨。
“祖文,交代他們,不見太陽,不要出門。”看著天色不對,天若對林祖文交代著。
玉葉便道,“太太,我去就就是,用不著少爺。”她看這雨一時停不下來,“太太,少爺,晚上就在屋裏用飯吧。”
“行,你去吧。”
林祖文低下頭假意沉浸在書中,擔心她發現紅線已經不見了,可她好像觀望了一下天色就把窗戶給關了起來,跟著又像平常一樣,拿起繡棚替他做起衣衫來。
每逢到這時,林祖文就特別滿足。他就喜歡這樣跟她在一起,哪怕不說話,就算外麵的情況再糟糕,他都願意為了如今這一切做最大的努力。
天若如今做的是一件白綢的外衫,她隻用青黑兩色便細細勾出了竹枝墨影,林祖文一看,就知道她繡的是他前不久畫的牛山竹影圖的一角,她是這樣的聰慧,隻要看過的,她都會記在心裏,連普通繡娘們的花樣子都不用,每回都是直接上針繡衣,卻從來沒有出過錯。林祖文著迷得看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回過神,天若已經完成了那件可以讓他外出時穿的長衫,拿起另外一件紅色的肚兜開始繡起來。
“你怎麽還在繡這個?”
林祖文有些懷念,這是當時剛來到林家,那時候的林老太太非要他換上新衣服,他不肯穿,還挨了打,最後她說,以後他的衣服都由她來做,而她動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手做的第一件,就是這個紅肚兜。
這件可不同於普通的衣服,就是天若繡這件衣服,每天也隻能行三十三針,好在這麽些年下來,也隻差今日這三十三針,終於可成了。
天若沒有說話,她全神貫注心口如一都在默念著咒語,舉重若輕得穿針引線,以人能看到感覺到特殊的韻律工作著。如果有開了天眼,或者有修行者看到,才會被上麵細密的如同天書一般的繡文深深吸引,而隨著最後漸成,整件紅肚兜已經不是原本的模樣,更有金光在上麵閃爍著。
這件紅肚兜,雖然是凡布凡衣,
而以往隻會一臉沉醉得看著天若的林祖文,小心翼翼得將藏在懷中的紅線取出,將一頭先係在自己的左腳腕上,而另一頭,他看著根本像是對周圍之事一無所知的天若,抱著不論如何他都肯接受的決斷,堅定得把它係在了天若的右足之上。
林祖文屏氣凝神,一動也不敢動,眼睜睜看著紅線從他這頭亮起,一直跑到她的那裏,卻似乎出現了什麽問題,又自動散開,掉在了地上。
不成功!為什麽綁上不上!林祖文咬緊了牙,再一次往她的腳腕上綁去,甚至多纏了幾圈,打了一個死結,但讓他失望的是,紅線仍然綁不上,沒一會兒自動又散開,就在林祖文不甘心想試第三次的時候,天若的仙衣結成,就連他的眼前都有寶光大放,燦爛如煌。
“這,這是什麽?”
天降異象,必有寶物出世。
隨著華光浸入天若手中的仙衣的過程之中,被不少山門各路修行者發現,而隻當給林祖文繡了件衣服的天若,完全沒有把自己手上這件紅肚兜當成什麽大事兒。
*
康家老太太驚喜道,“真的嗎?靜止師太終於願意出手,打殺了那個妖孽了!”之前不論她怎麽加價懇求,人家都不願意出一趟遠門,看來真是精誠所至,金石所開了。
“可是不嘛,我聽說昨個夜裏就準備好,今個兒一早天還沒有亮就出了門。”康家大太太高興極了,等靜止師太回來,有了她的背書,再上林家好好解釋一番,日後侄兒才好當家立業。至於康靜琦那個丫頭,本來想著事如至此,將她嫁給侄兒成全他倆的,結果她還好意思說侄兒的不是,還鬧著不願意嫁,不願意就算了!
康家大太太在心裏冷笑,她倒要看看康靜琦還能玩出什麽花來。
靜止師太一路奔赴山水縣,可不是為了康家除什麽妖孽,而是她的師門夜裏突然給她下了一條急令,讓她趕緊往山水縣的方麵去確定寶物,隻不過她走的匆忙,觀裏的人不知道,讓康家的人誤會了而已。
而陸續有越來越多的人趕往山水縣,普通人也許還不覺得,隻是似乎感到身邊的一些道士和尚多了幾個,同福客棧的蜃蛙精卻是實實在在感覺到了壓力。
他有好幾次都快忍不住轉身就逃命,隻是害怕自己一露出怯意便被當場打殺,似乎這些人並不是來找他這個妖怪的麻煩,也許他的蜃珠真是修煉到了一定的地步?把這些人都蒙混過去了?
可到了最後,不止是修士道人和尚尼姑,就連一些他隻曾聽聞過的大妖精怪們都出現了,這才讓蜃蛙精越發恐懼,他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如果他們找不到東西,隻怕他也會難逃一死!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要完結了,下個故事更精彩啊~歡迎收藏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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