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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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有結婚證。”如果隻是做戲,何必這麽當真,可問題一問出口,喬苡沫都忍不住罵自己笨。
能讓安家忌憚的仇敵,怎麽可能輕易被蒙騙,唯有假戲真做。
宋映旭已經說出了幾個關鍵點,剩下的,她完全可以自己想象。
難怪安家的那些親戚每次說話都是冷嘲熱諷,原來是知曉那個夏知的存在卻又不能說出口。
而她,明明就是一個擋箭牌還不自知,如同一個笑話一般。
宋映旭似乎要將真相都說出來,好將喬苡沫從那個虛幻的夢境裏拉回到現實裏來。
“你以為安爵那麽著急回來是為了見你嗎?你大概不知道吧,他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夏知到了a市,孫翌蘭親自去接的她。”
所以安爵回來其實是為了見夏知,並不是真的為了自己。
多想說服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如何不信?
那天孫翌蘭回來得很晚,當時喬苡沫甚至沒去疑心,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事情。
喬苡沫攥緊了床單,想要找到反駁的點,可是卻無從說起。
“我冒死找到這些證據,就是因為看出了你的動搖。苡沫,我沒有惡意,你父親對我恩重如山,你我又從小一起長大,即便你忘了進安家的初衷,我也不會忘的。你想過幸福生活,我不反對,隻是我不希望對象是安爵。”
真是天真啊,一場事故就讓她開始幻想幸福了。
喬苡沫笑了,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遲鈍,笑自己的自不量力,笑到連眼淚都出來了。
情這個字,到底是誤人。
她和安爵之間,到頭來不過是彼此隱瞞,也好,這樣她就不必再自責了。
那些文件,宋映旭沒有帶走,他在病房裏逗留太久,隻會引起外麵人的懷疑。
“苡沫,對於我們來說,在感情上其實沒有選擇的權利。你自己好好的,想想我說的話,我會再來看你的。”
是啊,他們才是一路人,努力部署了這麽久,她怎麽可以拋下宋映旭不管?
她將宋映旭拉下了深淵,又怎能獨自去遨遊。
在雲端太久,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有些東西,她的確不該去肖想。
病房裏靜悄悄的,喬苡沫木訥地躺在那裏,有些迷茫。
渾渾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一天,喬苡沫再次去了重症監護室。
孫翌蘭和安漓都不在,喬苡沫獨自站在可視窗外,心中五味雜陳。
想親口去問夏知的存在,可是又怕問出口了,一切都將不複存在。
可視窗的倒影裏,忽然多了一個模糊的女人身影。
那道身影一直凝視著這個方向,看不清長相,隻知道頭發很長,穿著一套白色的休閑裝。
身影的主人似乎沒想到喬苡沫會在這裏,匆匆轉身。
喬苡沫當然不會放過,連忙追上去。
“苡沫,怎麽了?”身後忽然傳來孫翌蘭的聲音。
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孫翌蘭站在電梯口前,神情一派清冷。
意識到了什麽,喬苡沫再轉身去看那白衣女子,哪裏還有她的蹤影。
孫翌蘭是故意的吧?
喬苡沫當然不會傻到去問什麽,即便問了,孫翌蘭也絕對不會說,隻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想到這裏,喬苡沫笑了笑,說道:“還以為是看到熟人了,看來是認錯了。”
孫翌蘭沒有太大的反應,淡淡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監護室裏傳來一聲短促而突兀的警鈴聲,緊接著,好幾名醫生朝著這邊走來。
喬苡沫和孫翌蘭皆是臉色一變,連忙奔向安爵的病房。
護士將她們擋在外麵,“抱歉,家屬暫時不能進來。”
監護室裏,幾名醫生忙做一團,室外,喬苡沫分明看見了安爵的手指在動彈。
安爵醒了!這個發現讓喬苡沫驚喜不已,可驚喜之後,卻是惆悵。
其實有什麽可以惆悵的呢,他們之間,本就不純粹,知道了真相,她的心裏就不會再愧疚了吧。
各自心懷鬼胎,如果沒有夏知的存在,他們之間確實很配。
喬苡沫無聲地笑笑,忽然就開始期待起來,接下來的生活會更精彩吧。
下午的時候,安爵被轉進了普通病房,這之後,孫翌蘭就不知道去了哪裏,也許去見夏知了吧。
喬苡沫守在床邊,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安爵。
也隻有在這種情況下,安爵才會這麽安靜。
醫生說他已經恢複了意識,不用多久就會清醒過來。
睫毛顫了顫,安爵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卻沉重得怎麽也抬不起來。
總算睜開了一條縫,可刺眼的光亮又讓他重新闔上了眼簾。
“爵。”
耳邊的呼喚聲像是從遙遠的夢境裏傳來一樣。
是了,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行走在一望無際的荒野上,周圍毫無生息,可是卻總有一個聲音呼喚著他,引領著他不斷往前。
當熟悉的呼喚聲再次響起,荒野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安爵費力的睜開了雙眼……
白色的天花板,略顯昏暗的房間,這是……醫院?
“爵,你醒了!”
混沌的思緒仿佛就這樣被拉回了現實,安爵偏過頭來,喬苡沫那寫滿了憔悴的臉瞬間映入視線。
真好,一醒來就能見到她。
安爵勾了勾唇,半天沒有說話,像是在醞釀什麽,然後突然伸出手,勾著喬苡沫的脖頸,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
這才是踏實的感覺,一呼一吸都是熟悉的味道,懷裏擁著的人也是那麽真實,不再是夢裏的不可捉摸與飄渺。
“喬苡沫,我回來了。”
這個混蛋!喬苡沫眼眶一熱,眼淚不由得落了下來。
“以後再敢這麽嚇唬老娘,我一定不會找你。”
下巴頂著喬苡沫的頭頂,嗤嗤地笑了起來。“我可是安爺,安爺命大,上帝都不敢跟我作對,再說,還沒見到你,我怎麽可能就死。”
胸口傳來的溫熱讓安爵心裏止不住的疼惜,“寶貝兒,你現在的模樣,讓我很……”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喬苡沫抬起頭來,眼神裏滿是擔憂。
安爵麵色凝重地點了點,“確實有點不舒服。”
一聽說他不舒服,喬苡沫急了,連忙起身就要去按鈴。
“別!”安爵攔住她,忍著笑意說道:“逗你的。”
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笑容,喬苡沫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看你是頭破了,那些歪心思都藏不住地往外冒!”喬苡沫沒好氣地說道,可是卻放心了很多。
安爵拉著她的手在唇邊吻了吻,“你沒有想歪怎麽又知道了我的歪心思?嗯?”
沒正經!喬苡沫抽出自己的手,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懶得理你,喝水!”
安爵聽話地接過水杯,動作很穩,看來的確沒什麽大礙了。
凝視著他,喬苡沫忽然問道:“你回來怎麽沒跟我說一聲?還那麽著急。”
喬苡沫明明看到了安爵的動作停頓了半秒,很快便恢複如常。
“放心不下你,就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雨下那麽大。”
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風格,明知道下暴雨還挑那麽危險的路走,即便再怎麽歸心似箭,他也不該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那個夏知,對他來說,很重要吧。
喬苡沫垂下眼眸,不讓他窺破自己內心的想法。
“早知道這樣,那時候我就該讓你回來的。”喬苡沫低著頭,安爵隻當她是在自責,卻沒看見她眼裏漸漸冷卻的光芒。
安爵揉揉她的頭發,寵溺地說道:“哪有那麽多早知道,跟你沒關係,不要自責了。”
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喬苡沫抬起頭來,問道:“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有個女人來看過你,可是一見到我就跑,你老實交代,是不是還背著我養小蜜呢?”
這是帶著試探的詢問,也是喬苡沫最後的希望,如果安爵選擇說實話,她還是會堅持之前的想法,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可事實總是令人那麽失望,安爵歪著頭假裝思考了半天,開玩笑地回答道:“就一個女人?我還以為會有好幾個呢。”
喬苡沫半彎著唇角,靜靜地看著安爵,沒有一點要附和這個玩笑的意思。
安爵心裏一沉,“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要不我讓人去查一查?”
就算查了,最後肯定也是別的結果,他已經決定隱瞞,就不會讓喬苡沫知道。
既然這樣,她還有什麽好客氣的呢。
喬苡沫在心裏忍不住地自嘲,麵上卻換上了玩味的笑容,“找出來也好,讓我看看是不是需要做好讓位的準備。”
這個位子本來就不是屬於她的,又何來讓位一說,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喬苡沫最大的優點就是會自我開解,有些事情想明白了,也就沒什麽好糾結的了,也許抉擇令人心痛,可就像是毒瘤總要拔除一樣,長痛不如短痛。
安爵點了點她的腦門兒,調侃地說道:“吃醋了?我可是冤枉得狠,真的跟我沒關係。”
“你的風流債那麽多,指不定是誰聽說你受傷了,所以想上門當個田螺姑娘呢,你自己睡覺的時候可機靈點兒,別錯過一段好姻緣。”
這酸不溜秋的話逗得安爵直樂,“好了好了,不管別人了,我鄭重宣布,安爵的人和心都是屬於喬苡沫女士的,放心了吧?”
不放心還能怎麽辦呢?追問到底嗎?
喬苡沫強逼著自己咧嘴一笑,俯身撲進他的懷裏,緊緊摟著他的腰身,嬌嗔地說道:“這還差不多,要是被我發現你偷吃,哼哼……”
“不敢不敢,我保證隻被喬苡沫女士榨幹,生是喬苡沫的人,死是喬苡沫的鬼。”
越說越沒正經,喬苡沫白了他一眼,“你到時候別反悔就行。”
“咳咳。”病房門開著,孫翌蘭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一見到這幅場麵,尷尬得咳了兩聲。
兩人連忙鬆開,喬苡沫起身給她讓座。
孫翌蘭倒是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又對喬苡沫說道:“你先去休息吧,我有話要跟安爵單獨談。”
開門見山地將她支開,倒是讓喬苡沫找不到理由拒絕了。
故意不去看安爵的臉色,喬苡沫十分聽話地走了出去,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對於門口還守著的幾名手下,喬苡沫吩咐道:“安爺有事要談,你們守了幾天了,先去休息會兒吧。”
喬苡沫在這些人心中的地位已經不亞於安爵了,幾人很聽話地選擇了回避。
病房裏,孫翌蘭等到喬苡沫離開之後,才開口說道:“小夏來過了。”
“我知道。”早在喬苡沫開口說那個神秘女人的時候,他就猜到了。
見他漫不經心,孫翌蘭不由得慍怒,“那你打算怎麽辦!喬苡沫十有**是起疑了。”
該怎麽辦呢,安爵也不知道,雙手枕在腦後,腦海中一直浮現著喬苡沫那狡黠的雙眼。
“送她離開吧,按照計劃,她這個時候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以後呢?”孫翌蘭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似乎非要安爵給出一個答案來,“你別忘了喬苡沫什麽身份,夏知又是什麽身份。”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您這麽著急做什麽?”安爵依舊是不屑一顧的模樣,可隻有他自己才體會得到,現在他的心裏有多亂。
病房外,喬苡沫緊貼在門邊,裏麵的對話全聽進了耳中。
即便猜到了他們是要討論夏知的事情,可親耳聽到這些話之後,還是心如刀割。
夏知什麽身份,她是什麽身份?說得真好。
喬苡沫,美夢,該醒了,你已經沒有選擇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