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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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無涯心底暗暗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著他,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對獨孤逸有著十分難得的寬容,“阿逸,何時能帶我去見見姨母?”
獨孤逸聽到風無涯叫他“阿逸”時臉上立刻揚起笑容,可聽到後麵那笑容立刻消失,歎了口氣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母後了。”
陸瀟瀟不由睜大眼睛,有些詫異,隨即又想到之前聽他之前曾聽他說起過,他如今在南漢的處境十分艱難,竟沒想到會如此?連自己的母後都見不到,陸瀟瀟不由默然。
風無涯也有些詫異,“既然我們已經跟你來了番禺,你還是將如今的形勢細細跟我們說一下,我們也做到心中有底。”
陸瀟瀟也點點頭,既然要幫他,那肯定要先了解情況,獨孤逸眼神一黯,從桌邊起了身,走到窗邊,將緊閉的窗戶推開,一陣濕冷風吹來,夾雜著一絲泥土的腥氣,這是雨後獨特的氣息,獨孤逸抬眼望著遠處,良久後緩緩開口,將如今的境況說了出來……
所有的一切要從兩年前說起,一個與尋常無異的午後,皇宮裏來了位故人,是當今皇後東方明月的親妹妹東方瓊華。
說起這位東方瓊華就不得不說說十幾年前名動一時的番禺雙姝,東方將軍家的兩位孿生姐妹,東方明月與東方瓊華,兩人俱是傾城之貌,東方明月八歲時被高人看中,說其根骨奇佳,收其為徒後帶她離開。
而東方瓊華卻與其姐姐截然相反,她自小身體柔弱,沒有學武的天分,但卻是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性格嫻靜,當年有著番禺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的稱號。
東方明月十六歲時學成歸來,當年兩姐妹的及笄禮至今還為人津津樂道,兩人一個如浴火鳳凰般美得耀眼,一個如空穀幽蘭般美得收斂,卻都同樣吸人眾人目光。
眾人本以為像東方瓊華這樣嬌柔的閨秀理該嫁給世家做宗婦,甚至連太子妃也是做得的,可東方瓊華卻在及笄後不久嫁給了當時天機閣的兒子風輕揚,兩年後東方明月嫁給了當朝太子獨孤阡陌,這在當時也是引得眾人一陣嘩然。
可東方瓊華卻過得並不好,在與風輕揚成親的第九年與之和離,歸來後消失不見,兩年前她突然出現在皇宮,東方明月自然是高興不已,她熱情地接待了自己的親妹妹。
可當天晚上,據當時的宮人說,正陽宮裏忽然爆發出一陣激烈的爭吵聲,第二日宮裏傳來消息,東方瓊華突發惡疾去世,沒過幾日,正陽宮便被大換血,那天當值的所有人都被秘密處置了,所以那夜到底發生了何事,誰也不知曉。
獨孤逸當時還住在宮中,他匆匆趕去正陽宮,卻看到他的母後赤紅著眼跟他父皇爭吵,忽然她看見了獨孤逸,立刻像瘋了一般大喊了一聲暈了過去,之後便是一陣慌亂,獨孤逸被送回自己的宮殿,沒過多久獨孤阡陌便已太子年歲已及冠為由,賜了太子府,令他搬出了皇宮。
兩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這兩年他的日子十分不好過,能去宮裏的機會不多,而母後也是時好時壞,他得知了自己姨母生有一子,如今便是天機閣的閣主,叫風無涯,於是前段日子他便獨自一人去了楚國,想要找到風無涯,希望自己母後見到風無涯能後能恢複過來。
可如今皇宮都很難進,自從兩年前皇後受不住自己親妹妹忽然離世的打擊病倒後,皇上便愈發的陰晴不定,脾氣更加古怪,對本來十分喜愛的太子更是沒有好臉色,時間一久,眾人便暗暗猜測,太子是失寵了,本來就對皇位虎視眈眈的其他幾位皇兄便開始蠢蠢欲動,這一年來愈演愈烈,他已經不知被刺殺了多少次了。
獨孤逸一共有四個兄弟,他是最小的,可偏偏一出世便被封為太子,雖然他的母後是皇後,封他為太子無可厚非,可其他四位兄長可不會這樣想,自從皇後的正陽宮被封,皇後養病後再也沒有出現於世人麵前,宮中漸漸有流言傳出,皇後受不了胞妹突然離世的刺激,瘋了。
流言一出自然想止也止不住,哪怕是獨孤阡陌下令斬殺了幾名碎嘴的宮人也沒止住這股流言,作為太子的獨孤逸也逐漸不受皇上喜愛,其他幾位皇子的野心便漸漸高漲。
而他前次忽然從西北離開,就是因為得到消息,宮中有人要加害皇後,他來不及與眾人告別便匆匆趕回番禺,回宮後他仍舊見不到母後,那一次獨孤逸沒有理會侍衛的阻攔,與守在正陽宮外的侍衛大打出手。
待他匆匆趕去母後的寢宮時,一名宮女正要喂她喝下什麽東西,獨孤逸立刻揮去一掌,那名宮女被強勁的掌風擊倒在地,口吐鮮血後昏了過去,手中的碗也滾落在地……
獨孤逸說到這裏忽然頓住,良久後澀然開口,“那是我兩年來第一次見到母後,她一點沒變,還是那麽美,那麽溫柔……”獨孤逸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可我怎麽也想不到,她在見了我之後會像發了狂一般大喊大叫,她用充滿仇恨的眼神看著我,那眼神我永遠忘不了,仿佛我不是她曾經最疼愛的孩子,而是她的仇人一般。”
獨孤逸說完閉上了眼睛,心中的苦澀逐漸蔓延開,曾經美好的一切都不複存在,那個疼愛自己的母後,是真的瘋了……
那日之後,獨孤阡陌收到了數道奏折,彈劾太子獨孤逸生性暴戾,殺害無辜宮女,獨孤阡陌大怒,當場訓斥了太子。
獨孤逸早就明白,這一切都是陰謀,在他看到宮女倒地身亡,而立刻不知從何處湧出一批人時,他便知曉了,可他卻早已沒了心思去理會,他滿腦子都是母後充滿恨意的眼神,恰逢一年一度的使團要出使楚國,獨孤逸主動請纓一道去了楚國。
說完這些,他深深看了風無涯一眼,眼神中有著複雜和痛苦,他隱瞞了一件事沒有說,那就是他離開之前曾偷偷見了一次他的母後,知曉了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聽完這一切,陸瀟瀟的心情有些沉重,她沒想到獨孤逸的內心竟然背負了這麽多,兩年前,皇後的宮裏到底發生了何事?陸瀟瀟有種預感,那件事必定是這一切的根源。
陸瀟瀟看了一眼風無涯,見他一臉痛苦的模樣不由大驚,而後終於後知後覺,東方瓊華,也就是風無涯的母親,兩年前就突發惡疾去世了!
想到這裏,陸瀟瀟心中不由一痛,她知道風無涯此刻一定十分傷心,雖然他父母和離了,可那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啊。
陸瀟瀟伸出手想要安慰一下他,可剛碰到他放在桌上的手便嚇了一跳,他的手竟如寒冰般冰涼,再看他的臉色,也是慘白一片,陸瀟瀟這才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師兄,你怎麽了?”
獨孤逸聽到聲音立刻回過神,從窗邊匆匆走過來,見到風無涯的模樣也是大驚失色,立刻扶起風無涯到屋裏的軟榻上躺下,又叫來下人去請太醫。
風無涯躺下後便陷入了昏迷,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滾落,陸瀟瀟打來水,不停替他擦拭,隻聽他口中不時喊叫幾聲,陸瀟瀟聽著,似乎是在喊著“爹,娘”,她鼻子微酸,差點落下淚來。
失去雙親的痛苦她曾經體會過,那種痛苦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此刻她比旁人更能體會到風無涯的痛苦,見到在她心中一向無所不能的師兄忽然倒下,她心中不僅擔心,更多的是心疼。
太醫很快過來了,替風無涯把脈後說道:“這位公子是急火攻心,老夫開一副清火的方子,喝上幾副便可恢複,不過老夫看公子長期鬱結於心,這對身體有百害而無一利,心病還需心藥醫啊。”說完便起身走到桌邊,很快寫下一張藥方,以後便離開了。
獨孤逸一臉內疚,歎了口氣道:“沒想到哥哥竟也有許多煩擾,都怪我今日說了太多,沒注意分寸,竟惹得他急火攻心。”
陸瀟瀟歎了口氣,“你不要想太多了,剛剛太醫也說了,師兄這是鬱結於心,不能怪你,你快去處理事務吧,他這裏有我照顧,不必擔心。”
獨孤逸確實有許多事要做,隻得點點頭,看了一眼風無涯後說道:“辛苦你了。”說完便匆匆離開。
風無涯又陷入夢魘,那個困擾了他許多年的夢又出現了,他躲在一棵桃花樹後,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娘手拿著劍朝著爹爹刺去,而後決然離去,留下他爹滿身是血是血倒在血泊中。
“爹!”風無涯大喊一聲後驚醒,門外端著湯藥回來的陸瀟瀟聽見這聲大喊立刻一驚,匆匆推門進來,走到內室後便看見風無涯一臉汗水坐在床上。
陸瀟瀟趕忙將藥放在一旁,匆匆走了過去,“師兄,你沒事吧?”
風無涯臉色蒼白,從噩夢中醒來後還有些虛脫,陸瀟瀟拿起一旁的布巾替他擦去了臉上的汗水,一臉擔憂地說道:“師兄,太醫說你鬱結於心,這對身體極為不好,藥熬好了,你快點趁熱喝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