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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依坐在病床前。看著床上眼神呆滯的奇奇手裏捧著一段香蕉大口的吃著。依依手裏削著一個蘋果。

    奇奇每吃一口，都會衝著依依甜甜的一笑，依依也回應以甜甜的微笑。其實，奇奇笑起來其實很美，也許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會毫無防備的笑。

    吃完了手裏的東西，奇奇眼神單純的盯著依依手裏不住的旋轉的蘋果。就像流口水的小孩子一樣。

    “怎麽，還要啊。”依依開玩笑的削完手上的最後一塊蘋果皮。舉著手裏的蘋果，笑笑看著奇奇。

    奇奇馬上點頭，見依依就要給她，開心的像個孩子。馬上雙手捧在麵前準備接住依依的恩賜。依依把蘋果削好了放在盤子裏，拿給奇奇吃。奇奇吃的特別開心。

    看著奇奇單純的樣子，依依喃喃道，“若是一開始就這樣，我們毫無防備該有多好。”

    “你後悔了？”身後冷不丁想起白煥的聲音。真的就像個幽靈一樣。

    “沒有，我不會後悔自己做的事情，即使全世界都不相信我，我還是會相信我自己的。”依依看著狼吞虎咽的奇奇。“他們是不是虐待她，怎麽吃成這個樣子。”美好的額頭皺除了幾條皺紋。

    “我去給他們打個招呼。”白煥了解依依的想法，她太善良，隻是表麵上總是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轉身就要去，依依的要求，白煥不由自主的不敢怠慢。

    “不用了。”依依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看著開心的沒有憂慮的奇奇。“這是她應得的。”所有的事情都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世界的醜陋既然有你的一份主推，你也理應嚐到這個世界的醜惡。

    “這樣真的好嗎。”白煥看著現在這個精明的女子坐在床上毫無形象的啃著一盤蘋果，就連果核都不放過，她可是就連在手術台上執刀都會注意儀表的一個女人呢。這樣的下場，這樣的反差，確實有些於心不忍。如果說是報應，成為所有人的笑柄，也已經足夠懲罰了。

    “夠了？”依依不知是反問還是自嘲的語氣。“要是這樣就算懲罰的話，那這個世界上的因果報應也太寬厚，我都想要做一個實實在在的惡人了。”

    “沒有自尊的活著，白不算是懲罰嗎。”奇奇身上的汙漬太過明顯，真是難以想象的到，一向優雅高貴的依依能夠在這裏不聲不響的帶著笑意坐上一個小時。奇奇身上散發著陣陣惡臭。

    “自尊和快樂，哪個更重要，我在她的身上隻看到了快樂，發自內心的快樂，也許，當初，我應該毫無保留的都留給她的。”依依看著自己都有些羨慕的女人，一口吃的就能這麽快樂的時候，恐怕得追溯到十五年前了。

    烈陽下，他們才更像是一家人，一袋餅幹足以讓讓他們還清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也許安媽是有真的愛過自己跌，至少，依依曾經看到安媽給自己的餅幹的餓時候偷偷看安爸的眼神，那是出於對於自己子女的愛護吧。

    其實逝者未必就是不幸的。依依絕對相信自己跌身世，周圍的人一直都是清楚地，就連安媽安爸也都是知道的，，依依的親生父母一定就在距離老家不遠的地方，畢竟血濃於水，依依還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但是就像是所有的人都很有默契一樣。所有的人都像是在防備一個外來物種，都集體對於這個女孩的身世緘口不言，像是對待一個外星人一樣的對待著她。

    “那一場手術失誤，果然不是意外。”白煥嘴角帶著欽佩，能在萬裏之外動手腳，依依確實不簡單。

    “是意外，在所有人看來說都是意外，隻是，那是我導演出的一場意外，這個結果，我早就知道了。”那一篇成果確實很有用，但就像是自己跌孩子一樣，依依怎麽可以在明明知道他不會是自己的情況下，還讓他公布於眾呢。

    “那份報告，本就是殘缺的。隻是他們沒有發現而已，功利心，懶惰之心讓他們太容易相信自己的自以為是的常識。”依依眯著眼睛，像是在回憶一件很久遠的事情。“隻是，這件事情還應該牽扯到一個人，卻好好地保留到了現在，讓一個柔弱的姑娘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官大一級壓死人果然不假，好處不少撈，壞事一點都不會沾邊。”依依嘴角苦澀的一笑。

    “你說那份報告不完整？”白煥不可置信的看著依依處驚不變的後背。“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依依這句話更像是在嘲笑白煥。“你以為，所有的結論和案例都仔細詳細就都成立了嗎。在教授的光環下，根本就沒有人真正的試驗過就推出來使用，功力心也害了不少的人，不過他們也活該，這樣的換血的手術根本就是違背天理人性的，嚐到報應也是理所當然。我倒是不覺得參與到這件事情中的任何一個人覺得可憐。”依依帶著冷漠的笑。緊握著手裏的水果刀。

    “那，那麽你。”白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驚恐的看著依依，驚恐的看著這個對自己也是這麽殘忍的女孩。

    “是啊，我也是，這也是我的報應，你是不是覺得我太殘忍了，就連自己都下得了手。”依依回眸，好笑的看著這個難過的男人。“你見過換血的人活的過三個月嗎。”依依蒼白的臉上笑得有些多殘忍。

    “原來你都知道。”白煥忽然很害怕這個看起來幹淨純潔的女人。是從心底裏感受到的一種震懾。

    “我自己跌事情自己當然清楚，不過，你跟仇承昊指間的事情我不參與，無論跟任何事情有關，不過，即使你們不這麽做，我也最多不過半年，我掐指一算，時間也差不多，其實，我也不需要太多的時間的。”依依像個半仙一樣把手指頭在半空中拈來拈去真的像是在給自己算命一般、隻是這個結果，可能有些人根本就沒有意料得到。

    不過看過太多的生死，白煥反著一想倒是又有一些的放下心來。“人總是有求生本鞥的，我不相信你這麽年輕可以完全放得下對生的依戀，我看過太多滿口仁義道德的人在生死的邊緣還是不惜一切活下來。你，也不會意外，因為，終歸於底，你也還是一個人。”

    “哼，在你的角度看我，還有什麽理由在這個世界活下來呢。”依依好笑的看著這個哲學家一樣的男人。“你的理論在我的身上可是不一定適用呢，你覺得呢。”最後依依竟然還調皮的一笑。

    隻是笑的讓人看起來很是蒼涼，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一個花季的少女呢，說是看破生死，不過是看透世態炎涼，沒有一絲機會而已。

    “技術是你發明的，你在自己的身上是不會失手的，我相信你。”白煥看著這個謎一樣的女子忍不住說道。

    “好，那你等著看吧。”依依看著白煥相視一笑，站起身，一身的裹得嚴嚴實實的依依，顯得更加的消瘦了。

    “不要走。”奇奇見給自己吃的人就要走了，拉住依依的衣服，不肯讓依依走，隻是身上被幫著束縛帶，不能有太大的動作，身上的味道著實讓人作嘔。

    “姐姐還有事情，下次再來看你好不好。”依依臉上已有不悅。來這裏不過是想要看看一個人的輪回而已，依依並不像給自己貼上什麽慈善的標簽，反正依依也不是什麽公眾人物，需要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不要走，不要走。”奇奇在黃乎乎的枕頭底下掏出一把名晃啊晃的東西，就要往依依的手裏塞，看得出來，那是最廉價的糖果。依依是沒有打算伸手去接的。‘

    “畢竟是一番心意。”白煥心底裏的白蓮花是徹底的開放了。

    “我要做什麽還輪得到你來教嗎。”依依嘴角一抹詭異的弧度，彎腰，快速拿起桌子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筷子一下子挑開了奇奇的枕頭。

    住了幾年的共同的宿舍，依依當然了解依依的習慣，最好的東西就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而，奇奇現在手裏抓著的幾乎是在褥子地下逃出來，那裏是奇奇防垃圾的地方。“哼，對我真好。”依依強行甩開奇奇的抓住自己的手。

    由於力氣太大，依依自己恍惚了一下。摔倒在桌角，索性白煥在身邊反應及時。抓住依依的胳膊卻發現依依就連站著的力氣都幾乎沒有，站著的力氣幾乎都斜靠在白煥的身上。白煥知道依依一向不願意與人親近。不得已，才會真的靠在白煥的身邊，也說明了依依確實是病入膏肓，一切都是在死撐著而已。

    “白煥，我一直堅信的東西，就是本性難移，我了解他的時間遠比你要久遠。”依依厭惡的看著那個本性暴露的女人。

    奇奇還是一手抓住依依的衣角。依依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衣角上一塊黃色的印染，心底裏一陣的犯嘔。不顧自己的寒冷，結下了自己衣服。

    白煥脫下自己的衣服給依依披上，因為依依的手幾乎是沒有溫度的。

    看著腳下散落的幾乎是白皮紙包著的糖果，白煥心裏一絲的疼痛。

    走出屋子，身後傳來一陣陣的棒打聲和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嘶吼。“我不幹了，我不幹了，我錯了，不要打我。”聽起來像是家常便飯一般。“給她換上最粗的鐵鏈。”

    “你為什麽不騙一下自己，或許還可以開心一下，為什麽非要活的這麽累呢。”白煥心疼的看著這個在自己的衣服下顯得更加的嬌小的女人。

    “你都說活著這麽累了，既然周圍的人都在騙我，為什麽我就不能給自己一點真實呢，就連給我換血的事情你們都瞞著我，你覺得我還可以相信誰呢。啊。。”依依剛剛走出屋子，一陣刺眼的陽光讓依依一時之間有一些的恍惚，身體搖搖晃晃沒有支撐點，一下子就倒在了白煥的懷裏。

    依依暈倒，睡著已是家常便飯。這一次，白煥像往常一樣抱著依依向市裏醫院的密閉手術室走去，仇承昊準時的會出現在哪裏。

    不知是什麽原因，依依這一次沒有熟睡。躺在白煥懷裏的依依竟然睜開了眼睛。

    “有青草的味道，把我放下坐一會吧。”依依沒有力氣的倒在白煥的懷裏。僅是沒有力氣反抗，依依的語氣裏也沒有一絲的哀求。

    “好。”果然，旁邊的園藝師正在修建草坪，周圍都散發著一種青草的清香。

    “這是血的味道。”依依深吸一口氣。“吸收大地的精華，就連血都這麽的清香。”

    “依依，這隻是青草的味道。”以為一直閉著眼睛斜靠在自己身上的依依精神恍惚，白煥輕聲的提醒道。

    “不，把青草割了，他們是會流血的，就像人的皮膚割破了會流血一樣，這就是他們的血，一聲本本分分生長，沒有傷害過任何的生靈，所以才會有這麽清澈的味道，那些長了刺得荊棘，滿是苦澀的枝葉，卻還以為自己有多強，實際上，周圍的生物不是怕它而是嫌棄它啊，可憐那些精英們還自恃清高，炙手可熱不過是別人對你的嫌棄而已，隻是可憐的這些青草還要躲不過被攔腰截斷的命運。”依依像是在卓夢話以一般。白煥側了一下身子為依依擋住臉上的陽光。

    “是啊，他們很可憐呢。”白煥像是在哄孩子一樣拍拍依依的頭。

    “不可憐。”依依一口回絕，隻是語氣慢了很多。依然表現出自己的意見。

    “為什麽。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還不可憐嗎，****遭受璀璨，這麽弱小的身軀根本就不能保護自己。”白煥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才不是，可憐的是那些人，那些自以為可以掌控他們生命的人，自以為自己很有成果，其實，我們人類，不過是他們的奴隸而已，可憐的是我們。上天給我們最大的恩賜就是陽光，藍天，我們卻總是躲在房子裏，躲在傘下，最後真正的享受的確實不聲不響的它們。它們看起來微乎其微，我們，又何嚐不是呢。”

    “白煥，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了。”一聲豔陽天裏足以六月飛霜的暴躁聲音出現在身後。

    “不要告訴他，”依依嘴角帶著笑意，又睡了過去，也許是真的睡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