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氣息不住的從葉凡身後散發出來。

    上官婉兒的麵色凝重，一雙美目盯住葉凡：“貴客，這裏是飄香總，還請你收斂一下。”

    “是飄香宗麽？”

    骨質的手甲在桌麵上摩擦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葉凡看著麵前依舊冷漠的趙陽：“哦，抱歉，我忘記了。”

    話說的很沒誠意，但上官婉兒選擇了接受。

    因為葉凡身後那片被鐵鏈拉扯的虛空沒有繼續擴散，穩定在一個還算安全的範圍。

    葉凡繼續說著：“對於我來講，她是一個對我有幫助的女人，是我前行路上的同伴，可以幫助我做很多我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可這些，不代表我會對她產生異性之間的感情。”

    燈火下，葉凡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有一團鬼火在他的瞳孔中燃燒著：“不知道你們聽到的消息是什麽樣的，實際上，我並沒有碰過她，也不會去那樣做。”

    “說重點。”

    “嗬！”葉凡冷笑著：“事實是，我不會去幹涉下屬的個人感情，有不會對下屬做出性騷擾的舉動，她之所以會死，是因為她一次又一次的繼續著她的實驗，完全不顧自己的身體！”

    “所以，你是想說，那個‘她’的孩子不是你的？”

    天魔小姐索然無味的搭了一句。

    葉凡點頭：“就是這樣。”

    “嗬，男人！”

    天魔小姐說話間白了趙陽一眼。

    “別那麽看我。”趙陽無語。

    這都什麽毛病？慣的？

    見對麵這對狗男女開始發狗糧，葉凡的臉色變了變，渾身氣勢一收，站起身來：“話我已經說完了，再見。”

    話語落下，葉凡選擇了轉身離去。

    隻是從背影看去，這位已然走上人生巔峰的鬼帝，背影竟是有些落寞。

    “他來見你，就是為了說這些？”

    “嗯。”

    “想表達些什麽？表示他還是個好人？”

    “不，他隻是過不去心裏那一關，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很不巧的是，你男人我，恰好就是他最佳的傾訴人選。”

    以一種局外人的標準評價了一番葉凡的舉動，趙陽有些皮懶得回答了天魔小姐的疑問。

    活在世間，其實挺多事情都是很有意思的，隻要你活的夠久，就總能見到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

    就像葉凡此時的狀態。

    從氣勢上來看，葉凡明明已經達到了一個階段性的巔峰，比之趙陽記憶中葉凡上一世最強時差距不大，所欠缺的，也不過時一些需要時間積累的底蘊和技巧上的東西。

    可在趙陽的眼裏，眼前這位葉凡，相比較虛假記憶裏那位，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

    不是實力上的差距，也不是一些其他可以化為實質用以計算的東西。

    該怎麽形容呢？

    是...氣勢！

    氣勢！運道！經曆！自信！心靈！

    趙陽記憶中的那位僵屍鬼帝，可謂是蓋壓一世的外道至尊！手下無數屍骨海洋，橫推了遊戲中三個大洲的地盤，並且在天黑之後，以手下屍鬼大軍，封鎖了小半個中國，阻止怪異入侵現實！

    葉凡的一生有過挫折，卻絕對沒有能夠讓他感到後悔的失望！

    更沒有成為孤家寡人！

    在腦中仔細對葉凡的一生分析過後，趙陽得出了一個令他感到玩味的答案。

    說來好笑，在他記憶中把自身強大轉化為近乎高傲的葉凡，實際上，居然是一個害怕孤獨的人！

    因為恐懼，所以需要夥伴。

    因為害怕孤獨，所以選擇安於現狀。

    因為不敢麵對未知的世界，所以在最關鍵的節點上選擇留在地球上，在不離開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後，又做出了阻攔歸墟追兵的壯舉。

    身為一名帝王，權力可以說就是帝王的全部，沒有為權力殺盡一切窺視之人的帝王，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可葉凡呢？

    哪怕是在傾吞前朝龍脈時，他都得帶上李蘭.....

    原本，趙陽以為是葉凡愛李蘭愛得不介意分享，可現在來看，隻不過是一個害怕寂寞得人，為自己找了個伴兒罷了。

    “挺可憐的一個人。”一杯茶的時間後，趙陽給離去的葉凡總結了一下前半生。

    “可憐？”

    李剛捏了一把自己的胖臉，感覺到疼後，又瞅了瞅趙陽身邊笑眯眯的天魔小姐：“嫂子，陽子是開玩笑的吧，就剛剛那位，怎麽看都是人生贏家的典範啊，從小到大，那是要啥有啥，可到了他嘴裏....怎麽就跟可憐沾上邊兒了呢？”

    李剛這會兒是真的無法理解趙陽的想法。

    “誰知道呢？或許在我們的大劍仙眼裏，這世間還活著的，都是可憐人罷了。”

    模糊的回答了一句李剛，天魔小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趙陽的臉。

    天魔小姐正想著呢，趙陽忽然伸出一隻手在她臉上捏了捏：

    “別猜了，太聰明的女人招人煩。”

    “哦，那我不猜了。”

    天魔小姐姐點了點頭，一副我很乖的樣子。

    趙陽莞爾。

    轉過頭，重新推開窗。

    外麵，回到花園中的葉凡獨自坐在一個角落裏，以他為中心，十米之內都沒有任何人。

    喝悶酒。

    一杯又一杯。

    見狀，趙陽手中光芒一閃，一個精巧的酒壺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看到趙陽拿出苦酒，天魔小姐眼睛一亮：“你要請他喝一杯？”

    “嗯。”

    小巧的酒杯被銀漿注滿，趙陽手指請彈，晶瑩的玉杯劃過半空，最終落在了花園角落裏葉凡的麵前。

    葉凡抬頭去看，見到的是趙陽正對他舉杯相邀。

    幽冥鬼甲之下，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眨了眨，拿起酒杯，隨後一飲而盡。

    隨著葉凡飲下酒水，冥冥之中，似乎有模糊的聲音傳來。

    ......

    【苦酒化黃粱，今生有怨否。不知前路去，能飲一杯無？】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

    飲下酒水的葉凡身體僵了那麽一僵。

    大約三分鍾後，他周身散發的陰冷氣息猛地一縮，隨後竟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爆發開來。

    氣勢如虹，貫穿天地，周身閃現出半個陰冷的骷髏骨架，隨後衝天空之上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音波之下，撥雲見日。

    因這段時間雲夢大變而聚集的水汽，在短短的一刻鍾內，竟是有了渙散的趨勢。

    九條玄黑鎖鏈再一次徘徊於葉凡的身後，玄黑色麵甲下，那雙血色的雙眼緩緩閉合。

    看起來，他已經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