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昨晚沒怎麽睡，所以今早一聽到有聲響就立刻條件反射的醒了。

    “哢噠”一聲，門終於打開了。

    小心翼翼的拔出門上的鑰匙，放輕力度輕手輕腳的穿過客廳，生怕自己一個動作太大而吵到了還在睡覺的寶貝們。

    還沒靠近臥室，門就從裏麵打開了。

    睡眼惺忪的樓曦看著自己母親躡手躡腳的避開桌椅往這邊走來，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軟的靠著門框，半閉著眼，實在是太困了！

    “星星和旗旗還在睡嗎？”潘心心小聲的問。

    “嗯。”樓曦無力的應，那模樣看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能睡著一樣。

    那倆丫頭還在睡是好事，再不睡，他要跪了，比執行任務累多了。一整晚的斷斷續續的哼哼著，母女三個都在較勁。小的一直哇哇的哭，哭得他揪心。大的又不讓抱，不讓哄。他夾在中間，真的是很煎熬。早知道生一個就好了，生多了，麻煩多啊！

    “昨晚孩子是不是一直哭？你們怎麽都不管管？要是實在是起不來，把孩子放我房裏睡，真不知道你們兩個，為人父母都不懂點事……”潘心心嘴裏不停的數落，同時眼睛透過兒子的咯吱窩往裏張望，遠遠的看到了嬰兒小床。

    “那麽小的一個孩子，又不會說話，渴了餓了尿了就隻會哭，偏偏遇上不靠譜的爸媽，可憐的哦……”

    雖然潘心心說話已經很小聲了的，可整個房間都靜悄悄的，慕陽躺著床上其實也是聽得一清二楚的。好了吧，現在婆媳之戰算是開始了。一想到這些煩心的可能性，慕陽煩躁得睡不著，可也不想起來受婆婆的冷臉，幹脆拉高被子把腦袋蓋住，煩死了，不聽！

    聽著母親沒完沒了的嘮叨，樓曦也很煩的。其實他根本沒注意聽，本來想著母親說幾句就可以了的，誰知道她竟然還說上癮了一樣。

    “媽，您先回去歇會兒吧，這幾天照顧孩子您也累了。”樓曦無奈的說。

    “媽不累，媽就是不放心星星旗旗，就過來看一眼。”潘心心邊說邊想往裏走，“都八點多了，也不知道她們餓不餓？睡這麽久累不累？”

    “媽，媽，”樓曦一手攬住潘心心，一手輕輕的背上門，盡量柔和的說：“媽，慕慕和孩子都在睡覺呢，您就別看了，等會兒她們醒了再看也是一樣的。”說完之後，樓曦已經忍不住打了一個長長的嗬欠。

    “你們是不是不喜歡媽媽給你們帶孩子啊？”潘心心滿臉委屈的說，眼裏已經有了淚意“媽知道你們以為媽不喜歡孫女就喜歡孫子。你奶奶就是這麽看我的，難道你也是？”

    “媽這不是為你好嗎？我要不是希望你有個兒子傳宗接代，媽需要這麽操心嗎？你們都覺得我重男輕女，可慕陽生完孩子之後，我有對她不好嗎？我對兩個孩子不好嗎？”說著說著，潘心心眼淚都下來了。

    樓曦趕緊攬著母親往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扯了張紙巾手足無措的，不知道是該親自給母親擦還是遞給母親讓她自己擦。

    “媽，您別這樣，媽……”樓曦此時真心是覺得腦袋要爆炸了。“媽，我們都沒有這麽覺得。您就是想太多了。”

    就在樓曦兩難的時候，樓煒燁尋思著轉身就不見的妻子估計又去看孫女們去了，這才找過來。

    看著抽抽搭搭的潘心心，樓煒燁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就因為孩子的事情，這幾天她的血壓又升高了，腰脊椎又犯疼了。說讓她少操點心，又埋怨他不關心孩子。

    樓煒燁覺得樓曦和慕陽做得挺好的，至少會喂孩子會給孩子換尿布換衣服，孩子哭了也會哄。他就沒覺得需要他們幾個老的白天晚上的往孩子身上湊。再說了，年紀大了，再這樣辛苦，就不知道到時候是幫忙還是添亂了。

    “好了，六七十歲的人了，等會兒星星旗旗該笑話你了。”樓煒燁終是不忍心，相伴幾十年了，潘心心在想什麽，他多少還是能感覺到的。

    關於子嗣的問題，放寬心就好，生兒生女自有天意。強求隻會生事端，弄得家庭不和。相較於周圍老朋友的孩子要麽不結婚，要麽結婚做丁克一族，樓煒燁覺得自己已經頂頂幸福了。

    接過樓曦的紙巾，仔細的給妻子拭去淚痕。

    樓曦很有眼力的趁機讓位給父親，自己躲到遠遠的一旁，然後後退、後退、再後退！輕輕打開門，轉身躲進臥室裏。

    老媽有老爸，他也該哄老婆了。

    “慕慕~”樓曦就窩在慕陽的肩窩裏一遍一遍的叫喚，呼出的熱氣直接就掃在慕陽的脖子、耳朵和臉頰上。

    本來還在裝睡的慕陽，瞬間被這股熱情燒的紅豔豔的，像是熟透了的櫻桃一樣誘人。但是有些人是不能誘引的，特別是某些特殊時期的人。

    正值兩人正難舍難分的時刻，低弱的“哇哇”哭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嗚嗚……”這回換樓曦哭了，他現在特別讚同老婆的想法：這倆丫頭一點都不乖。

    “老婆，我白疼她們了~你看她們就會欺負我……”

    樓曦雖然嘴上這麽說，可腳步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孩子那邊挪。隻是眼睛一直往慕陽臉色瞄，恨不得把那已經紅透的臉吃下去！

    “乖寶寶不哭了，爺爺來抱抱！”在屋外聽到孩子哭的樓煒燁和潘心心第一時間就進來了，剛好就看見了兒子媳婦膠著的眼神。

    潘心心這幾天就對慕陽有那麽一絲不滿意，現在，不滿意值又上升一格了。但終究沒說什麽，直接抱起一個孩子就尾隨樓煒燁離開。

    “陽陽，今天早上就先給兩個小丫頭喝一頓奶粉。你們再多睡會兒，昨晚都折騰一晚上了。”樓煒燁抱著不知道是星星還是旗旗，說完之後還猶豫著再問一句。“今天星星的是穿什麽顏色？”

    好吧，雖然問的是同一件事，但換個說發還是更好聽一點的。

    “星星喜歡穿有的，旗旗喜歡小動物。”慕陽也很委婉的告訴他們今天誰是星星誰是旗旗。

    其實，今天兩個小丫頭穿的還是很容易分辨的。星星穿著粉紅色的小碎，旗旗則是淺綠色綴上一些小獅子小兔子的圖案。

    待到兩老都下樓了，夫妻倆才意味不明的相識一笑，不過是苦笑而已。

    “你媽媽討厭我了，怎麽辦？”慕陽睜著亮晶晶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樓曦。

    好吧，說不委屈那是假的。從結婚以來，她孝敬父母，盡心教育孩子，善待小叔和小姑。慕陽自問她做得已經很好了，憑什麽婆婆可以這麽跟她說話，這樣懷疑她？難道就因為剛剛在客廳說的那樣，她沒給樓曦生個兒子？

    “嗬嗬~”慕陽心裏無奈的笑了，如果這樣的話，那她和婆婆真的沒辦法和以前那樣相處了。孩子已經生出來了，她沒辦法把女兒變成兒子。而且毫不誇張的說，她慕陽的女兒不比這世間的男子差！

    自身的經曆和這段時間裏睡不好，伴有些許產後抑鬱症的慕陽也忍不住哽咽。這世界終究還是不能夠平等。

    “瞎想。”樓曦嘴笨，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隻能緊緊的抱著慕陽不說話。

    一時之間，一室的安靜更顯淒涼了。

    慕陽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吸鼻子，再說話的時候已經帶著哭意，可終究還是堅強的忍著沒流淚。

    “你是不是也更喜歡兒子？或者說你也覺得沒有親生兒子是你人生的遺憾。”

    說這話的時候慕陽心裏非常忐忑的，害怕樓曦說是，那樣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因為生了女兒所以離婚算了，還是和婆婆時不時來一場婆媳之間的較量。這兩個都不是她想要的，可這個問題卻是她必須麵對的。

    慕陽的心思千絲萬縷亂纏亂繞，麵上仍是雲淡風輕的一抹絲毫看不出心情的淡笑，可被子裏攥緊的雙手終究還是出賣了她的緊張。

    “瞎想。沒有你才是我人生的遺憾！你怎麽就記不住呢？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總是記不住。腦子不好使了？嗯！我算是知道為什麽別人說‘一孕傻三年’是什麽意思了。我看你不止是傻三年了，以後要多吃點核桃豬腦，補補說不定會好使點……”樓曦表明心跡之後也是緊張的，不斷的說話來緩解自己的害羞，試圖分散慕陽的注意力。

    “可媽媽她就是不喜歡我啊。”哪怕樓曦說了甜言蜜語也還是不能解決問題啊。

    “媽媽不是不喜歡你，她隻是太累了，心情不好。你這麽聰明這麽漂亮這麽寬宏大量，別和她計較這些好不好？就當是替我盡盡孝好不好？”輕言輕語的慢慢開導著慕陽。

    樓曦此時的心是極柔軟的，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四個女人，他舍不得她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受委屈。最舍不得是懷裏的人兒會有心結，最害怕是懷裏的人不再這樣乖順的讓他擁在懷裏。

    母親，生他養他的人，他尊敬孝敬，可時刻陪伴母親的人不是他，他會有自己的小家庭，有自己的子女，慢慢的**。

    女兒，她們是他的心肝寶貝，可再寶貝也終究會屬於另一個男人，慢慢的遠離他。

    隻有妻子是陪伴他一輩子的人，無論風雨不管苦難始終都牽手的人才是真正屬於他的！而且，他妻子的情深他如何還？那一年的守候和堅信讓他這輩子都放不開她了！不，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不行，無論幾輩子都不想放了！

    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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