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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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雅賭謎底揭開的那天,蘇清漪的腳也好了許多,便早早去了鴻昌茶樓。

    茶樓中已是人滿為患,和她有同樣目的的人並不少,眾人議論紛紛,不少人緊皺眉頭,想來是沒有想出來的。

    有人見了趙明江,忙問道:“趙公子定然將謎題解出來了吧?”

    趙明江苦笑著搖搖頭:“諸位高估在下了。”

    “連趙公子都解不出,那還有何人能解出!”

    聽到這句話,趙明江的臉上倒是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那倒未必,至少我知道一個人,是定然可以解出來的。”

    雅間裏,關文柏和徐誨正在下棋,兩人的表情都十分輕鬆。

    關文柏落下一枚棋子,揶揄道:“如何?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心裏很難受吧?”

    “還好,畢竟還有你這位老友陪我。”徐誨毫不示弱。

    兩人原本隻是縱容小輩的一次胡鬧,卻沒想到,他們真的沒有找出第三道謎題。兩人都是心胸豁達之輩,並不覺得被冒犯或是惱怒,反而坦然地認了輸。

    隻是多少有些丟臉,所以兩人便賭了氣,一定要第一時間知道這第三題究竟是什麽。這才相約著一起來了茶樓。

    而隔壁的蕭澤臉色就不那麽好看了,他怎麽都沒想到,連外祖父和老師都沒能答出這三道題,這簡直就不可能!!

    到了時間,林德安踱步上了台子,照例同茶客們打招呼,卻被那些心焦的直接打斷:“林先生,你就趕緊宣布謎底吧!”

    林德安笑了笑,從善如流道:“既如此,在下便說了。”

    第一道與第二道還是有不少人猜中的,所以他說出來之後,眾人也是連連點頭。

    “至於第三道……”林德安頓了頓,把人的胃口吊高了,才說,“是樂聲。”

    場下頓時嘩然。

    林德安解釋道:“第一話,錢三木在破兩名犯人串供的案子時,就曾說過‘話,用曲調就足以在眾目睽睽之下串供了。’,所以謎麵就是樂師拉的曲子。”

    徐誨與關文柏對視一眼,兩人都是無奈,徐誨自幼家貧,在音樂一道並沒有太多興趣,關文柏卻是個真正的音癡,不說兩人根本沒有想到樂聲之上,便是想到了,憑他們,恐怕也很難通過聽將謎底給解出來。

    徐誨歎了口氣:“願賭服輸。”

    關文柏也苦笑道:“這可是趕巧了,恐怕你我就是猜出了謎麵,也沒法寫出謎底。”

    場中仍舊吵吵嚷嚷,但大部分人還是接受了這個結果。

    林德安這才道:“這十日,在下收到了不少答案,一一核對之後,隻有一人答對。”

    這話竟又引起騷動,所有人都往四周看去,想要找出這個答對的人。

    便是雅間裏,關文柏與徐誨也露出了興味的表情。

    林德安將一頁紙展示出來:“這位名叫蘇七的公子,請出來與眾人一見吧。”

    蘇清漪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朝著四周拱了拱手。眾人都表示出訝異,沒想到他的年紀竟然這麽小。

    就在蘇清漪準備進行接下來的計劃時,一個聲音卻打斷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她。

    “慢著!”

    趙明江排眾而出,搖著扇子,神色淡淡:“這紙上的字遒勁凜然、筆力雄渾,已然自成一派,足稱大家,沒有積年累月的練習如何能寫得出來,你這小丫……小子,便是從娘胎裏開始拿筆也不可能寫得出來,還敢冒認,真是膽大包天!”

    蘇清漪哭笑不得,她怎麽都沒想到,她不過是習慣性地寫了顏體,竟被人這般懷疑。

    趙明江這話頓時得到了眾人的附和。

    麵對著四周譴責的目光,蘇清漪也不慌,直接道:“既然這位先生不信,不如我現場寫出來給您看?”

    趙明江皺起了眉頭,沒想到他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既如此,便讓他當眾出醜一番,得些教訓,也算是為他爹媽管教他一番。

    他如此想著,便對李鴻昌道:“李老板,備筆墨。”

    李鴻昌親自送了文房四寶過來,趙明江則收起了手中折扇,挽起袖子,親自磨墨,見蘇清漪還是一臉輕鬆的模樣,冷笑一聲:一會有你好看的。

    底下這一番動靜自然吸引了雅間的人,徐誨與關文柏都饒有興味地看著眾人圍著的那一桌,他們隔得遠,林德安手上的字又小,自然是看不清的,可能讓趙明江這等賞遍名家的世家子都誇“自成一派,足稱大家”,可見那字有多好。

    關文柏好字,心中頓時就癢癢起來,讓人去下頭將蘇清漪寫了答案的紙給拿上來。

    而在大廳,眾人都屏息靜氣,看著蘇清漪提起了筆,光這一下,就能看出她還是有些經年的底子,並不是在說大話。

    蘇清漪提起筆,腦海中的雜念頓時就消失了,她眼中隻剩下眼前的這一方宣紙。幾乎是不假思索,她提筆如行雲流水一般寫下了《詩經》中最出名的那一首“死生契闊,與子同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時候,執子之手還未被曲解原意,演化為後世說的夫妻,而是說戰場上的生離死別。

    詩豪邁,字大氣,彼此之間竟是賦予了不一般的意義。

    趙明江從先前的驚訝逐漸轉變為不可置信,最後竟如同看怪物一般看著蘇清漪。

    蘇清漪寫完這幅字,才從感覺中慢慢退了出來,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她滿意地看著剛剛寫好的字,這樣一氣嗬成的感覺並不多見,這幅字也的確是她兩輩子寫的最好的字。

    有了這幅字,沒有人敢說什麽。

    蘇清漪這才道:“小子有幸猜出了三道謎題,這賭注就歸我了,沒錯吧,林先生。”

    林德安點了點頭:“自然。”

    “既如此,小子願意出讓這個機會,您也沒有異議吧?”

    “這……既然先前並沒有說不行,自然也由公子您自己做主。”

    趙明江等讀書人已經捧著那副字欣賞地如癡如醉,但還是有一些對此沒有興趣的茶客,聽見林德安這麽說之後,大喊一聲:“一兩銀子!”

    這就像打開一個開關,競價之聲此起彼伏。

    蕭澤也不甘示弱,比壕,小侯爺可還沒怕過誰!

    果不其然,最終還是小侯爺競拍成功,他的臉上露出一抹驕矜的笑,卻沒注意到,樓下的蘇清漪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在第一次聽書就能砸金子讓林德安單獨為他講下一話的土豪,碰到了這個夢寐以求的機會,怎麽會放過呢?

    蘇清漪朝眾人拱了拱手,隨後跟著夥計上了二樓。

    蕭澤在雅間興致勃勃地等著自己的賭注,蘇清漪推開門進來,他這才看清她的容貌,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傳來,讓他皺了皺眉。

    但很快,他就忘掉了這一絲不對勁,拍出了銀票:“銀貨兩訖。”

    蘇清漪卻笑了笑:“小侯爺,在下不要錢。”

    “你說什麽?”

    麵對蕭澤狐疑的表情,蘇清漪坦然道:“在下家中長輩重病在身,想用這些換一個禦醫診治的機會。”

    “你說寧禦醫?”

    “正是。”

    到了這個時候,蕭澤若還沒有發現自己被設計,那就白瞎了徐誨這麽多年的教導。他冷笑一聲:“若我不肯呢?”

    蘇清漪一怔。

    蕭澤坐下來,翹著腿,臉上露出一抹惡劣的笑容:“小爺生平最恨被人設計,銀票在這裏,你愛拿不拿,小爺也不會為個玩物就任人戲弄。”

    蘇清漪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她意識到自己之前太迫切了,所以才被蕭澤看出端倪,她也不狡辯,直接便認錯:“是小人不對,小人給您賠禮道歉,還請您答應小人,請寧禦醫替小人的長輩診治。”

    蕭澤正準備再吊著她,卻忽然聽見旁邊的雅間傳來幾聲咳嗽聲。他心中一凜,隻得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蘇清漪原本還想著要如何才能讓小侯爺消氣,連下跪這樣的事情都想到了,沒想到蕭澤竟答應了。

    蘇清漪心中又忍不住給小侯爺發了一張大大的好人卡。

    待到蘇清漪離開,蕭澤才滿臉鬱悶地走進隔壁的雅間。

    “外祖父,您剛剛為什麽攔著我,不讓我給他個教訓!”

    關文柏肅容道:“人命關天,豈是你這般輕忽的?”

    “我又沒說不幫他請禦醫……”蕭澤嘀咕了一聲,“他這般算計我,難道我給他一個教訓也不行嗎?”

    “那也是你不夠警惕,技不如人,不反省自己,反倒去教訓別人?!”

    蕭澤被訓得抬不起頭來,整個人都有些蔫蔫的,隻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徐誨。

    誰知徐誨抬起頭,冷冷道:“我徐誨的弟子,一筆字居然連個丫頭都不如。回去以後你每天給我練兩個時辰的字。”

    蕭澤卻不服氣:“老師這話從何說起,學生的字雖然稱不上名家,卻也是受到不少大師肯定的,哪裏又連個丫頭都不如了!!”

    關文柏愛憐地看了一眼外孫:“你跟你娘真是一模一樣。”

    蕭澤一臉莫名:“什麽?”

    “一樣傻。”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文柏:傻外孫,跟你娘一樣傻。

    蕭澤:難道我爹當年男扮女裝我娘也沒看出來?!!

    關文柏:……要是這樣,那你娘就不是傻了。

    蕭澤:是什麽?

    關文柏: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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