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賞劍會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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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都是這樣。
一個時代裏群星閃耀,接下來的時代裏則連高個都挑不出倆。
秦湛看了看越鳴硯,又看了看挺正常的雲鬆,心裏想,還是有兩個的,也不能像燕白說的那樣一竿子全打死了。現在的日子沒有爭奪、沒有溫晦,各大宗門剛從原先魔道的恐怖中緩過氣來,當務之急都是休養生息,對弟子的要求和磨練,自然不會如他們當初一般嚴苛。
雲鬆這樣的,放在溫晦的時代隻是尋常,擱在秦湛同期也隻能稱作較為出眾,可若是在此時,竟已是難得了。
燕白道:“得虧你徒弟收的少,不然今天這劍一出,哎呀可太丟人了。他們師父知不知道他們這麽丟人的啊?你看看這些正道弟子,還不如人家邊境的蒼山呢。”
秦湛沒有多言,她收了劍,斂了劍氣,卻也給了那隻鳥逃竄的機會。
夢曦晨受了驚嚇,如今方才穩了回來,連多一眼也不敢去看沒了皮的緲音林,看著秦湛問:“那、那是胭脂鳥嗎?”
“師姐,師姐這是被胭脂鳥吃了?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胭脂鳥,本名其實是屍血鳥。
這是一種極為殘忍血腥的妖怪。之所以稱這樣一隻形貌幾乎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的鳥殘忍血腥,是因為她不是天生地養的妖怪。
屍血鳥都是雌性,那是因為她們皆生於年少枉死少女心中。屍血鳥稀有,一則是隻有這枉死的少女必須是極有天賦的修真者,天賦越高,誕出的屍血鳥越強。二則她的死亡必然是含冤受屈、百受折磨。屍血鳥會在她的苦痛與仇恨中誕出,受她的祈願而出。屍血鳥誕生的那一刹那,也就是少女死亡的刹那,因是飽含怨恨而生,所以以人血為食。她們往往會在夜間悄無聲息地潛入人類的屋子,從對方的口中進入對方的軀體內,讓你在睡夢中被吸進血液,死而不知。
修為有些年頭的屍血鳥,更是可以吞噬此人後仍披上肉體人皮裝作此人行動,若不割裂皮膚,褪下她們的偽裝,任誰也無法發現這人已被屍血鳥吃了。就好像緲音林,從她的行為推測,她該是在今日上劍閣前被屍血鳥吃了,而後還被這隻鳥借了皮。
因屍血鳥的誕生都是自瀕死少女的心髒破體而出,羽毛浸染鮮色,有混賬者形容此景乃天下一絕,似胭脂滴淚,所以方才給這麽可悲又殘忍的東西別稱為“胭脂鳥”。
安遠明也見了那隻鳥,如今秦湛收劍,他也第一時間去查看了宴天澤的屍體。屍體慘白,明明身上有多處致命傷口卻不見血液——
他肯定道:“是屍血鳥。”
“不是秦劍主,閬風潛進了屍血鳥。”
“閬風怎麽會潛進屍血鳥!屍血鳥何其罕見!更何況就算是屍血鳥,僅憑一隻鳥,就能殺了師尊和桃源長老嗎!?安道長,難道您會懼怕區區一隻屍血鳥嗎!?”
確實,屍血鳥可怕,可怕在她殺人不為人知。但修為到了安遠明這個境界,晚上不可能會毫無所覺到這個地步。屍血鳥也沒法這麽輕易的殺了他們。說是屍血鳥殺人,但要殺宴天澤和緲音林,隻靠屍血鳥顯然也不現實。
更何況屍血雖然罕見,但在三道之中,隸屬妖道,仍是歸玉凰山管轄。
而如今玉凰山的主人是上任妖主和東境皇妃所生的半妖,秦湛逐出門牆的徒弟,朱韶。
眾人一見先前從緲音林體中逃匿的鳥是屍血鳥,瞧著秦湛的目光反而更詭異了。
安遠明頭疼極了。宋濂也頭疼。在場的人人中,先不論他們信不信,他們一定是最不希望秦湛有什麽差錯的人。如今衍閣弟子不依不饒,秦湛好不容易逼出了真正殺人的那隻鳥,卻反而將嫌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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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鳴硯在一旁看著,心裏忍不住想,這簡直是個怪圈,仿佛有人特意設置了這個怪圈,就是為了今日來逼迫秦湛。
可是逼迫秦湛又能得什麽好呢?就算她應下殺害宴天澤的罪名,這天下難道就有能奈何她的人了嗎?不過徒增兩方不快罷了。
這樣的事情,安遠明清楚、宋濂清楚,連夢曦晨都知道,所以他們見了宴天澤也一句不說。可衍閣弟子不,無論從哪個方麵,要本就不喜歡劍閣的他們輕易接受“宴天澤死在劍閣”怕是不可能的。
宋濂不能在這麽多宗門年輕一輩前公然包庇秦湛——這會讓閬風的名聲毀掉,他絕不會做這種事。
說到底,衍閣的弟子怎麽來的,是誰讓他們來的?
越鳴硯隱隱覺得自己抓住了真相,場麵因衍閣弟子的不依不饒一時陷入僵局。他思索片刻,上前一步,向眾位長老行禮後,方開口道:“宗主,我有一話想問。”
宋濂皺了皺眉:“小越?有事挪後說吧。”
安遠明卻道:“既是劍主的徒弟,那他自然有權利問上幾句。”
秦湛聞言看了越鳴硯,顯然也不明白他想做什麽,但她仍然點了頭,說:“問吧。”
宋濂隻得點頭。
越鳴硯道:“宗主以為今日事,利在誰?”
宋濂一怔。
越鳴硯道:“那我換一個問法,問問在場的各位師兄弟。大家想要和劍閣要什麽樣的說法,是要劍主承認殺了同門,還是要劍主承認她與妖界有私?”
全場鴉雀無聲。
唯有秦湛笑了一聲。
越鳴硯頓了一瞬,接著道:“眾位隻需想想,最見不得劍主在閬風、在劍閣的是誰?必然不會是衍閣閣主,也不會是桃源的緲長老。”
有人道:“那是朱韶?果然是他放進的屍血鳥!”
越鳴硯搖了搖頭,他說:“妖主不至於——”
突然間,眾人耳邊響起一陣極刺耳膜的啼叫!
這啼叫似從地獄深處而來,刺得人眼前發昏。眾人還來不及喘息,一股同樣可怕的壓迫感直襲而來!這與秦湛先前給眾人的壓力不同,這股壓力毫無收斂,似一把槍護從背後便乘風刺進了你的心髒!
連越鳴硯都被這突忽其來的劍氣驚得退了三步。安遠明驚極瞧向秦湛,秦湛慢悠悠的舉起了手:“不是我。”
安遠明回頭,連他也被這樣外露的劍氣震得有些不適。他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看見了那把定在了中堂的劍。
這把劍下,正穿著先前飛走的屍血鳥,這隻鳥的翅膀被寬劍完全砸碎刺穿,定在裂出紋路的青石板上。因為疼痛,她正發出著先前令眾人痛苦的尖叫聲,拚命掙紮。
安遠明剛想要阻止屍血鳥的鳴叫,另一把短些也細些的劍直接刺斷了屍血鳥金色的鳥喙。
屍血鳥痛暈過去,終於停了尖叫。
安遠明這才看見了拿劍的人。
誰也不知道他是何時出現的,又是從哪兒出現的。
這人穿著一身黑色布衣,帶著毛竹編的鬥笠,看起來像個凡間裏最常見的賣柴客。直到他抬起了頭,露出了那雙比冬夜還要寒,比昆侖玄鐵還要冷的眼睛。
安遠明差點說不出話來:“一、一、一劍——”
黑衣人瞧了一眼秦湛,秦湛伸出指尖點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了點燕白的劍鞘,沒什麽語氣地提醒:“我劍閣的規矩。”
黑衣人:“……”
黑衣人拔出了自己的兩把劍,將劍都收入了身後背著的劍鞘中。屍血鳥被劍氣重創,如今奄奄一息。他收了劍,那股震得人靈台不穩的劍意也就散了。有人認出了黑衣人背著的那把劍。
一長一短,一寬一細。
造型古樸,像是千年前留下的寶物,不像是現今能造出的。
“不知春……那劍是不知春嗎?”
雲鬆認了出來,他低喃道,有些不敢置信:“前輩是一劍江寒?”
“一劍江寒……不是失蹤了嗎?”
越鳴硯倒是不知道誰是一劍江寒,他知道的名字都來自於四十年前的大戰,而一劍江寒並沒有參與那一戰。
雲鬆知道。
一劍江寒當年是與秦湛齊名的劍客,秦湛師從閬風溫晦,他則師從所有門派的祖宗昆侖派的最後傳人。這並非是什麽好事,當年昆侖分裂為八派,基本就已將昆侖的遺產分了幹淨,有些不願昆侖消失的弟子不承認八派,硬是要將昆侖的名字堅持下去。可當年分八派的便是昆侖的精英,他們這些不同意的弟子,堅持到死,也就隻有一個名字。幾千年過去,眾人早已不聞昆侖,昆侖隻是曆史裏的記憶,而他們這些自詡的昆侖傳人,也早就一代不如一代,成了笑柄。
直到一劍江寒出現,眾人提起昆侖傳人才不敢那麽輕慢。
可這樣也沒什麽,一劍江寒的師父早死了,這天下裏,也隻剩他這麽一個昆侖傳人了。
四十年前,秦湛入戰場,起初一劍江寒是與她一起的,隻是沒有多久,一劍江寒便離開了前線,再也無人知曉他的蹤跡。眾人都說是一劍江寒和秦湛起了爭執,兩人從友成仇,所以一劍江寒才走了。正道有秦湛一日,他是絕不會回來的。
雲鬆想著這些傳言,又看了看在秦湛麵前乖乖收劍的黑衣人,一時間也不敢確定了。
黑衣人開口說:“是朱韶指使,還是你們說的秦湛殺人,問這隻鳥不就行了?”
“白費的功夫。”
安遠明:“……”
宋濂:“……”
秦湛歎了口氣:“是啊,要是不攔著我,當時我就能把這隻鳥抓了。”
安遠明:“……”
宋濂:“……”
黑衣人彎腰將屍血鳥撿了起來,明明是煞氣纏身的妖怪,在他的手裏卻怕得抖如篩糠。黑衣人沉默著把這隻鳥丟在了衍閣眾人麵前,擺明了隨他們問。
衍閣弟子見他氣度驚人,大著膽子道:“前輩,前輩可是一劍江寒?”
黑衣人沒有否認。
顯然是想到兩人不睦傳聞,衍閣弟子的眼中浮出希望:“弟子敢問前輩,若是問出秦劍主殺人,前輩會秉公處理嗎!?”
黑衣人似是認真的想了片刻,而後他開了口。
他說:“我打不贏秦湛。”
秦湛再也忍不住,側首哈哈大笑。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介紹一下!
這位就是作者的心頭好!心肝小寶貝!男性角色裏喜歡排行第二位的一劍江寒了!
是不是很可愛!
一劍江寒:……我不是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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